第36章 風吹蛋涼
賈赦因過于驚吓直接昏過去,在倒下的那一剎那,吳祺身形移動,但依舊慢了一步。
“吳祺,朕不希望你在此守喪,師出無名!”徒律眸子一片冰冷,雙手牢牢的抱着賈赦,像是在宣示主權一般。
吳祺聞言當場身形一晃,眉心蹙起一道褶皺,一言不發的看着毫不掩飾盛怒的皇帝,看着人遠走,仔細的想着前因後果,依舊無解。眉頭一挑,斜看了一旁同樣呆滞的戴權,解下荷包,遞過去,聲音還帶着一絲的迷茫,“還望公公開解一二,我吳祺不勝感激!”
賈琏呲牙裂目的瞪着徒律,但無奈小胳膊小腿被張嬷嬷牢牢禁锢着,嘴巴還塞了兩塊糕點,實乃喪心病狂至極!
戴權嘆口氣,推開吳祺遞的荷包,嘴角擠出笑意來,“吳将軍您嚴重了,此事,老奴也不好多說,但赦公子因獻藥方關心民生确是實打實的功績,任何人都無法抹掉!”
賈琏終于咽下糕點,在嬷嬷動手之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開口迫切詢問,“公公,小子無禮,敢問祚國公是什麽意思?!”
做?做!做!
賈琏磨牙,雖然他冷靜下來,明白此祚非彼做,但做國公,聯系皇帝冒綠眼的眼神,簡直是最恰當無比的解釋!
“小公子憂慮了,此乃上皇因赦公子功在千秋,故此賜封,祚,福也,望能因此福運及于後代子孫。”戴權禮貌向他略一颔首之後,說出帝王蘊含其中最真摯的祝福,可惜……大概……戴權默嘆一聲,應該沒人信吧。
“那徒賈氏?”吳祺緊跟着問道。
“……”哪來那麽多問題啊!
戴權內心崩潰,但面色不顯,硬是露出些谄媚的微笑,像是在讨好人一般頗為耐心的解釋道:“這是今上封賞的,賜國姓彰顯國公爺的功績,但考慮到國公爺乃賈氏一族嫡長,未來繼承人,又因兩賈國公皆簡在帝心,故此保留賈姓,組合而成新氏-徒賈。”
徒、賈、氏!
他就知道!賈琏磨牙推開張嬷嬷,直接邁開大腿往裏沖。
當賈琏以百米沖刺速度趕來之時,徒律已經熟門熟路的進了賈赦的寝室。熟稔的地啃!噬着那張日日夜夜宵想的薄唇。只是這樣簡單的親吻而已,但喘息卻越來越重,一想到先前賈赦牢牢的抱着其他男人,徒律眸子染上猩紅之色,愈發抱緊了賈赦。
被“野男人”抱着,他可以遍遍親吻洗刷掉別人的痕跡,可以占有他,狠狠的懲罰他,讓他哭着求饒,讓他只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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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險,他那麽怕疼又嬌氣的人,怎麽可以練武!
他如今還太弱,竟讓人沒有安全感,保護不了他嗎?
為什麽?!
徒律響起太上皇下旨意不過半天的事情,輕輕松松,無視任何人的置喙,可是他卻要費盡心機,甚至想借助女人的力量,簡直是弱的不堪一擊。
可是,他怕……
徒律眼眸緊緊一閉,他的敵人太多,他還不夠強大。
幾乎被緊緊的抱着似乎要嵌入對方的身體之中,又被奪取了所剩不多的空氣,這番折騰下來,賈赦難受地清醒過來,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直直的看着徒律,腦子跟塞了漿糊一般一時分辨不清現在這種情形是什麽狀況。
徒律坦然看向賈赦,額頭相抵,直勾勾的看向對方眸子裏倒映自己的身影,那一雙清澈的雙眸慢慢都是自己的存在,忍不住嘴角上鈎,壓下心中翻騰的暴戾躁動,在他額上印下輕輕的一吻,“恩侯~”
“皇……皇……”
“恩侯,喚我肅之。”徒律親親賈赦的嘴角,“我給你浮冰,要是痛就哭出來,知道嗎?”
賈赦:“……”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又不是琏兒,怎麽會哭?!”賈赦憤憤道。不知為何,他寧願在吳祺面前出醜,哭個淋漓盡致,嚎個天地色1變,也不願在皇帝面前矮了半截。本來嘛,他們之間就橫跨了一個溝渠,他在矮一分,完全不對等。
“好,不哭。”徒律聞言一僵,垂眸收斂一閃而過的哀傷,咬牙告誡自己不急,不急。只不過稍微停頓一瞬,視線往下準備解賈赦的腰帶,但是忽地眸子一頓,面上露出一絲微紅。
一道撕裂的縫隙露出半截雪白的裏衣,因為姿勢微微透開,露出可愛的半截丁丁,若隐若現,頗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之媚态。
賈赦見人許久不語,順着視線往下,瞬間臉色爆紅。
風吹蛋蛋涼!
地板硬弟弟疼!
咯噔一聲,明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潰,賈赦瞪着一雙微紅的眼,威脅,“我警告你,不準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不然,我就---”話語戛然而止。他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拿來威脅皇帝的東西存在。
輕輕地環住他的肩頭,徒律鄭重其事的舉手發誓,“我徒律發誓,定然不會說出一詞一句,若違背此誓,天打五雷轟!”
賈赦一顫,忙不疊抓住徒律的雙手,“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快!快呸掉,不靈的,你要是死了,還不得拉整個賈家陪葬啊!”
“朕只要你陪葬,生死同寝。”徒律捏了捏賈赦的手指,含情脈脈說道。
賈赦:“……”
看着似乎會說話的眼,腦袋愈發混亂,賈赦心底萬般複雜,又不知該如何說,直接一伸手,将頭埋入被子中,不敢在去瞧徒律一分。
“恩侯……”徒律眼眸閃了又閃,終究化為平靜,動了動唇,伴随長長的嘆息,喚了一聲,頓了幾息後,面上帶着一絲緋紅,“你蓋住上面,下1半1身我總該負責先給你上藥,容不得任性,乖~”
賈赦直接裝死,不理。他寧願疼死也不要羞死。
徒律再一次秉承默認便是同意的規則,鎮定自若的扒賈赦腰帶,絲毫不理會人過家家般的反抗。
門外,賈小琏雙腿亂蹬,惡狠狠的看向為虎作伥的黑衣保镖。
被幾乎快咬下一塊肉的暗衛首領錦江心底萬般複雜,萬千滋味湧上心頭。這小狼狗一般的眼神,回想當初患天花耷拉的模樣,真是精神百倍,特麽欠抽呢!
可惜這熊孩子是主子心上人的兒子,裙帶關系惹不得,等到了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的階段,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007,老子要撕掉狗腿子!!!】
【宿主,別鬧,你的活來了。】
【什麽活?】
【你爹都祚國公了,你們難道還靠着你娘餘蔭?】
【你是說賈代善?】賈琏眉頭一蹙,眼眸冰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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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賈琏惦記的賈代善手捧着贊他教子有方的聖旨,心裏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萬般滋味交織在一起。
那個一向纨绔無能的老大,搖身一變,祚國公,賜國姓。
祚,國運也。
就像心頭被硬生生的橫插了一刀,賈代善被刺的連睡夢中也輾轉反側,思索帝王背後的用意。雖然獻藥有功,但皇家恩賜太過厚重了。
而且--
“老大那個黑了心肝的,難怪他們父子能平安度過天花,我可憐的珠兒啊~”賈母忍不住哭訴着,初聞此事,她也是歡喜不禁的,但知曉緣由後,惱恨卻占據了上風。賈赦那個誅心的孽子,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占了偌大的功勞,若是此藥方由老二上奏,再不濟讓他們知曉,她也有把握說動賈赦交出來以賈家的名義敬獻。
正思索詭谲朝政的賈代善回神,眸子閃着一絲銳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悲切萬分的賈母,眉頭緊緊蹙起。
“你若無事,最近幾日還是繼續呆在佛堂吧!”賈代善開口,緩緩道。先前,老二中舉來信,又因着後院瑣事需要管理,賈母自然禮佛歸來。但是如今,皇家心思難測,而且,不管如何,賈赦已經實打實的是國公,他若知曉未按文書行事,萬一得志便猖狂,牽扯出賈家隐私,那他賈代善便會淪為笑柄。
“老爺,”賈母不可置信的呼喚,心裏似乎被一鍋熱油煎熬着,眼眶微紅,手不斷的擦拭眼角源源不斷的淚珠,餘光瞥了一眼賈代善晦暗的神色,默默的組織詞語,面色真摯,“老爺是我着相了,但您也莫要累壞了身子,都說知子莫若父,這孩子本就是個惟我獨尊小霸王的性子,向來有好東西都習慣了獨占,這藥方他也許無意間得之,又被奴才蠱惑,一時間被迷了心竅,沒想着提前跟您打個招呼,小孩子性子的怕我們當父母的惦記着呢,忘記咱們賈家的榮辱該是休戚與共,忘記了阖族的利益!”
見賈代善倏然閉上眼睛,賈母眼眸一閃,嘴角微微上翹,夫妻同床幾十載,自然知曉賈代善心中最看重的是什麽,維護國府門第,保障賈家利益,還有男人的顏面。
賈赦,那個老虔婆教出來鄉野般粗鄙的孩子,怎麽會懂世家子弟的心呢?
賈代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心內思緒翻滾,老大他既然下定決心早已放棄,如今又豈能扭扭捏捏,他既然有此機遇,也算賈家祖墳冒青煙了,但是那個孽子,在外人眼中他們終究是打折骨頭連着筋的血脈父子,這般行事,不知有多少人會在背後笑話與他,笑話賈家,而且因此事,他又無形之中添了多少攻讦?
正兀自想着,忽地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周瑞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滿目青紫,淚流不已,手顫顫巍巍的掏出一封書信,“老爺,夫人,快去救二少爺,少爺回京途中,被蒙面大漢綁架了!”
“什麽?”賈母頓時尖叫,面色蒼白。
賈代善身形一僵,唰得起身,從周瑞手中接過密封的信件,拆開之後,眼眸冰冷一片。
祚國公之父見信如晤:聞貴府二公子年少中舉,特請其去清幽之地備考為春闱而奮鬥。還望勿忘本心。
祚國公!
沒來由的從胸腔迸發出一股熊熊烈火,賈代善目光似刃,直視着不遠處的榮禧堂,眸子閃過堅定的神色,他是榮國公。
饒是賈赦如今如日中天,但依舊不會讓他改初衷。
因為,賈赦擔不起一家之主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