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首撕銘牌
榮禧堂內滿滿當當的人,卻靜的像是夜裏無人一般,徒留了那最後一句的回音。
考慮一番?
考慮?
賈政努力挺起腰腹,正襟危坐,緊緊的摳着手心的汗水接着若有若無的疼痛來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過了一會,确定自己平複下心緒,賈政偷偷用眼角餘光朝屋內站着的賈敬望去。賈瑚也罷,賈琏也好,這些腌臜的事情,他從未參與過。
賈敬甩甩袖子,直截了當,“你們或按着我說的辦,或三家自己合計合計想個法子。可我話撂着,絕對不容賈家的名譽受損,若這消息洩露出去,別怪我開祠堂,除宗籍!”說完,賈敬負手,施施然便走。
血肉親情為個權勢都能鬧到這個地步,啧啧,這凡塵俗世果然惱人。
渾然不知榮府兄弟倪牆使得賈敬厭世幾分,加重了入道的信念,待他走後,賈赦睥睨了衆人一眼,冷哼一聲,抱着賈琏請張三爺往大房而去。
張誠遠入了大房,原本氣勢洶洶盛氣淩人的模樣一下子便褪去,待與賈琏閑話了幾句,看着嬷嬷把人抱走之後,露出了疲憊之色,長長嘆了一聲,“恩侯,要不是因太子一事,你也不會跟着受到牽連。”罪臣後裔,一詞就戳破了他所有的依仗。張家就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讓賈琏蔭庇在張家之下,便無法為官做宰。
“三叔,您這話說的。”賈赦露出自嘲的笑意,“一旦心偏了,那還有理說,先前不過礙于權勢,我……我還有些用處罷了。”眼眸一閉,浮現出往日的種種,先前一葉障目,如今撕開了溫情的真相,就算傻,也看懂了一二。原本,還能自欺欺人,可是對方咄咄逼人,那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張誠遠拍拍賈赦的肩膀,無奈的笑笑,又說了幾句話了解近況,最後捏着山羊胡,語重心長道:“恩侯,你若真舍得榮國府的爵位,不妨考慮一番賈敬的話語。雖然人死怨消,六王爺登基了,可太上皇依舊還老當益壯,那我張家就起複無望,我能來,還是舔着承恩公的東風,可就算玲兒為後,裙帶關系帶來的榮寵太薄弱了,而且……”張誠遠環顧了一周,拉低了聲音,手指指皇宮所在,“那位據說心裏有人。”
賈赦眨眨眼,搖搖頭,他對這皇家秘聞不敢有八卦念頭,躊躇着想道他是直接想遠離京城的念頭,但是還沒開口,便又聽人聲音愈發壓低,只用兩人聽得到的音調小聲道:“當今位置還不穩,三爺有兵,五爺賢王之明美傳,八爺是同胞不假,但這位爺鬧的最兇,宮裏那位西太後也是個偏心的主。”
賈赦懵懂的點點頭。
張誠遠細細的給人分析自從泰寧帝禪位,弘文帝登基一月來的腥風血雨,總結道:“當今雖然之前默不吭聲,但觀其一月行事,說句大不敬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賈赦錯愕的看着皇帝他老丈人。
“我姓張。”張誠遠眼眸一垂,似乎知曉賈赦的所想,嘴角一抽,铿锵有力道。對皇族,尤其是太上皇泰寧帝不怨是不可能的。眸子透着一股深沉,張誠遠接着道:“日後恐怕幾位王爺下場都不會好,這也是我勸着你考慮賈敬的緣由。寧府,乃是太子臣,那是過了明面的,上皇賜下忠武谥號,弘文帝為着面子也會優撫一番。最為重要的是,說句難聽的話,你爹心大了,借此機會避開,也是好的。”
聞言,賈赦面色一沉,眉間緊皺,擡頭望着張誠遠,“三叔,我帶琏兒去金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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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遠挑眉看了一眼賈赦,愣怔了一會,他如此費盡口舌,這娃怎麽就開竅不了呢?終是不忍打擊,張誠遠拍拍賈赦肩膀,“恩侯,你走的出京城嗎?”
“嗯?”
“說句很難聽的話,會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你這大殺器,放你出去咬誰?”
賈赦面色一白。
“在京城,你好歹還頭頂國公大少的頭銜,要合情合理的少一個人,總要顧慮良多,等你出了京城,天災人禍的不要太多。”
賈赦手腳僵硬,嘴巴張開,嗫喏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我在京時間有限,只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人,該如何抉擇,還要靠你自己。”
……
…………
看着張誠遠遠去的背影,賈琏慢慢的從花叢中探出腦袋來。面色陰沉,嘴抿得死死的。
先前屋內的話,他也聽個一知半解,但是一想到上輩子,當今直到太上皇駕崩,才開始光明正大的處理四王八公等老臣,便隐隐約約的懂了一些。
可如今當務之急是--
賈琏伸手揮開頭上的樹枝,默念道,【007,我想試試,主動選擇撕銘牌對象!】
【豪華3.0版笨熊007竭誠為宿主服務,親,決定好了嗎?】
【嗯。】
【請問選取的對象。】
“賈、代、善!”賈琏咬牙,一字一頓,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