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雖然陸枕溪的臉時不時能勾起沈遲意的回憶, 性子也是她最喜歡的類型,但畢竟兩人接觸的時間不久,她對陸枕溪的信任度不是很高, 基本的警惕心還是有的。
她隐約覺着陸枕溪好像猜到了什麽,她只得一笑:“多謝郡王挂心。”
陸枕溪見她不說, 也不勉強,凝着她眉眼, 難得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見你太累了。”他一貫是冷清的性子, 這麽一笑, 竟有些春雪初融之感。
沈遲意還沒回話, 忽然見清澗匆匆跑過來:“姑娘,出事了。”
她神色慌張:“不知道西戎王子和王爺說了什麽,王爺起了疑心,猜測您把堂姑娘帶走了,如今王爺和西戎王子帶了人,正要搜您的帳子呢。”
沈遲意眉心一跳, 臉色微變。若沈若渝在她的帳子被發現,不光她要惹上麻煩,沈若渝八成又會被帶回西戎。
她下意識地想命人通傳衛諺, 但此時顯然來不及了, 陸枕溪則沉吟道:“她真的在你的帳子裏?”
沈遲意臉色難看,遲疑了片刻, 陸枕溪目光溫緩地看着她,輕聲道:“我說過了,她既是你堂姐,也是我表妹,我斷不會害她的。”
沈遲意咬了咬唇, 見他溫和的目光中穩住了心神,想到陸枕溪和她們姐妹倆确實沒有什麽利害之争,他也犯不着戕害兩人,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帳子那邊拖延一時。”他見沈遲意臉色有些發白,緩聲補了句:“別太擔心。”
沈遲意深吸了口氣,有些焦慮地點了點頭。
她才返回帳子,就見瑞陽王和阿那多帶人站在她營帳前,瑞陽王随口道:“正巧你回來了,阿那多的身邊的姬妾走失,他正在四下找人,說是有人瞧見你和他那位姬妾見過,為證清白,就讓他派兩個婢女去你的帳子裏瞧上一眼。”
沈遲意冷下臉:“我的帳子便是我的寝室,裏面多少私密物件,豈能容人說搜就搜?王爺把我的臉面置于何地?我一個女子藏你的姬妾做什麽?我倒要問問,是哪個人看到我和你那姬妾有瓜葛了?”
瑞陽王并不喜她這過分剛強的性子,不悅道:“不過是讓人進去瞧上一眼,怎麽就不給你臉面了?”
阿那多跟人瑞陽王是同款直男癌,半點沒把女人放在心上的那種,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正是,側妃娘娘放心,我只是讓人進去看一眼。”
沈遲意冷笑:“萬一我的東西有個磕了碰了的,誰說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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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多看着沈遲意和自己側妃頗為相似的容貌,心中頗為篤定兩人有瓜葛,微擡了擡下巴:“側妃娘娘的東西若有損壞,我一概照價賠償,等會兒我再親自向側妃道歉。”
西戎女子地位比漢人還低,阿那多也沒怎麽把沈遲意放在眼裏:“側妃娘娘既然沒有藏人,又何必這般緊張呢?”
沈遲意隔着老遠瞧見陸枕溪身邊侍衛沖自己打了個手勢,她心下稍定,重重一甩袖道:“若是我的帳子裏沒搜出人來,王子難道要向我磕頭謝罪?”
阿那多見她心急之下撂下這般狠話,越發覺着自己的美人就是被沈遲意藏了起來,便有些得意地擡了擡下巴:“我不光向娘娘磕頭賠禮,還另有黃金寶珠相贈。”
瑞陽王本就不在意此事,見沈遲意有些松動,他便不再多言了。
沈遲意把阿那多和瑞陽王各瞟了一眼,讓開身:“那王子就命人進去吧。”
阿那多也不遲疑,點出兩個身形健碩的婢女就進去翻找起來,不過這帳子攏共就這麽大點地方,一眼瞧得清楚,婢女搜尋了一時,愣是連根女人頭發都沒見着。
婢女搜尋一時,有些為難地出來回禀:“王子…帳子裏并沒有人。”
阿那多臉色有些難看,沈遲意想着陸枕溪想必已經動手了,不免諷刺一笑:“王子可仔細些搜,萬一我床底櫃子裏藏了人,王子不得時時惦記着?”
阿那多被擠兌的臉色難看,正要命人擴大搜尋範圍,阿那多身邊的侍從突然匆匆來報:“王子,不好了,咱們的人驚了世子的馬,世子正押着咱們的人審問呢!”
沈遲意見他有意大搜,本來心下忐忑,聽見這話便知道衛諺那邊也動了手,他在想法兒調開阿那多,她心下大安。
這回換阿那多臉色大變了,若是得罪衛諺,西戎只怕又要吃上一仗,這可是他萬萬承受不起的代價,跟得罪衛諺相比,姬妾丢不丢的反而是小事了。
他瞬間把姬妾的事兒跑到腦後,匆匆就要折回,沈遲意伸手攔住他,似笑非笑地道:“怎麽?王子這就想走?我可不是你們西戎的奴才下人,你這麽大喇喇地搜了我的屋子,以為這就沒事了?磕頭呢?賠禮呢?”
阿那多勃然作色,沈遲意鄙夷一笑:“王子這事,往輕了說是折我一個人的顏面,往重了說是折辱我們整個王府,不知道還以為我們王府比你們西戎使節矮上一頭,一個側妃的帳子你想搜就搜。以後是不是王爺和世子的帳子,你也可以随意前來搜查啊?”
瑞陽王在旁一直沒插口,他對女人一向是當愛寵看的,本來覺着這是小事,便被阿那多忽悠着來搜查了,聽沈遲意這般說,他看向阿那多的眼神便有些複雜。
阿那多不怕得罪瑞陽王,卻深懼衛諺,聽她言語間帶上了世子,心裏頓時升上幾分驚懼。
沈遲意想到沈若渝這些日子受到的折辱虐待,有心幫她讨些回來,微擡下颔,頗有些咄咄逼人之意:“王子?”
阿那多狠狠咬牙,面色猙獰半晌,單膝跪了下來:“是我受人蠱惑,驚擾了側妃,還望側妃恕罪。”
沈遲意眼神輕蔑:“這倒還有幾分意思了。”
她說完突然自己還真挺像那些咄咄逼人,恃寵而驕的寵妃,不過她仗的是誰的寵?瑞陽王顯然不可能,說是衛諺還有點像。
她很快給自己腦補震了下,不由打了個哆嗦。
阿那多其實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不然也不會被派來當和談使節了,但他還是頭回向一個女子下跪,簡直恨不得把眼前女子撕成碎片。
衛諺那邊還等着他解釋,他再怨恨也只能強行壓下,帶着侍衛怒氣沖沖地走了。
瑞陽王這時終于覺着有些對不住她,溫聲道:“遲意,我方才受那西戎王子蠱惑,又擔心和談出了什麽岔子,才…”
沈遲意輕笑一聲:“王爺不必挂心,我理解王爺的難處。”她哪裏把瑞陽王當個人看呢,自然不會為他發火,只笑笑:“王爺若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去歇着了。”
……
沈遲意暫時不敢回帳子了,她也急于知道陸枕溪把沈若渝藏到哪裏,便趁着天色昏暗,卻獵場上尋陸枕溪。
她暫沒遇着陸枕溪,反倒遇到衛諺,他大步走過來,上下打量沈遲意幾眼:“你沒事吧?”
他問完這話,就想到沈遲意當時的抗拒言語,心頭堵了下,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關切,神色淡淡地道:“你若是出了岔子,又少不得一番麻煩。”
沈遲意頗為感激:“要不是世子今天調開了阿那多,今天只怕瞞不住了。”
衛諺神色冷淡:“畢竟沈若渝是我帶回來的,若她在你的帳子被搜出來,我也少不了擔責。”
他挑了下唇角,沒什麽笑意地笑了下:“真有你的啊,竟逼的阿那多給你下了跪,我說你這側妃只挂了個名頭,膽子倒是不小,比那些跋扈妖妃也不逞多讓了,誰給你的底氣啊?”
他就是沒事幹諷刺沈遲意一句,不料這話卻讓沈遲意回想起方才仗着衛諺的寵才敢嚣張跋扈的腦洞來,她打了個激靈,臉色頓時詭異起來,嘴上含混道:“阿那多那個德行,我要是不再強硬點,早被他逼死了。”
衛諺瞟了眼她古怪的神色,淡然調開話題:“沈若渝現在在哪?”
沈遲意正要回一句‘可能被祁陽王帶走了’,就聽旁邊傳來一道清潤的嗓音:“在我這裏。”
陸枕溪緩緩走過來,沈若渝就跟在他身後,她臉上大概是易了容,容貌離遠看已經和原來大不相同,只有非常熟悉的人離近了看,才能辨認出這是誰。
沈若渝神色有些驚恐,見到沈遲意才匆匆跑到她身後。
衛諺臉色直接變了:“怎麽回事?”
沈遲意還沒開口,陸枕溪輕聲解釋道:“今天阿那多王子過來要搜查表妹帳子,表妹一時情急,第一時間就請我幫她先将若渝表妹藏起來…幸好表妹無事,若渝表妹也平安脫險了。”
這話聽着有些怪怪的,可邏輯上卻沒什麽問題,沈遲意遲疑了下,颔首道:“正是如此。”
衛諺面沉如水。
他有種獨屬于他和沈遲意的秘密被分享出去的惱怒,更讓他恚怒的是,明明沈若渝這事兒他才是知情人,難道他待她還不好嗎?為什麽沈遲意第一個想到求助的居然是陸枕溪?之前給了陸枕溪那枚貴重丸藥也就罷了,現在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他,陸枕溪究竟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
他不禁又想到沈遲意那日的無情拒絕,她對他無意,那對誰有意,難道就是陸枕溪嗎?兩人還因為身份緣故不能在一起?真是好一對兒苦命鴛鴦。
他心中冷意翻騰,面上只是撩了撩眼皮:“郡王還真是熱心快腸。
陸枕溪神色不變:“畢竟她們二人都是我表妹,我搭把手幫一幫她們也是應該。”
他又轉向沈遲意和沈若渝:“這易容雖有破綻,但對一般人也夠用了,你盡量讓她減少走動,平時就假作你的婢女。”
衛諺見他當着自己的面對沈遲意這般關懷,心緒更是奔湧。
沈遲意和沈若渝齊齊道謝,衛諺擡了擡眼,冷冷道:“既然事情已經了了,你們快回帳子待着去吧。”
既然沈遲意擺明了對他無意,他也不想時時看着她給自己添堵。
哼!
沈遲意一心擔憂沈若渝,也沒顧得上衛諺的神色,欠了欠身就帶她走了。
陸枕溪平靜開口:“世子好似有些不快?”
衛諺沒被他牽着鼻子走,直接跳開這個話題,淡淡道:“她畢竟是我父王側妃,郡王就算和她是表兄妹,也該知道避嫌。”
其實衛諺自己從來就沒避過嫌,他之前簡直恨不得沒日沒夜和沈遲意待在一塊才好,不過人吶,就是這麽雙标的動物。
陸枕溪緩緩道:“實不相瞞…”他垂眸思量,寬袍大袖在随風翻飛:“我在荊州時聽說表妹落難,所以這次過來,本是想帶走表妹,妥善安置的,她總歸是我表妹,血脈親情難斷。”
衛諺修長如玉的手指一動,差點搭在了劍柄上。
陸枕溪似乎喟嘆了聲:“我也是到了蜀中之後,才知道她成了瑞陽王側妃,如今我自是帶不走她,不過瞧見她,我心裏自然記挂。”
衛諺漠然看了他一眼:“郡王這般心意,若當着沈側妃的面說,她一定大為感動,跑到本世子這裏來剖白什麽?”
他說完轉身便走了,陸枕溪凝望他的背影,居然淡淡笑了下。
……
因為搜查的事兒,阿那多徹底把衛諺惹毛了,他這人還有點賤皮子,衛諺好聲好氣地時候他非鬧死鬧活地要找人,衛諺直接發作起來,他反而老實了,再不敢提姬妾的事兒。
衛諺令人尋摸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骨給他,阿那多見到姬妾的屍骨,更是心虛得緊,在和談之中更是百般退讓,和談的事兒最終也順利談妥,衛諺和陸枕溪以及一衆朝臣都拿到了滿意的價格。
沈遲意早在獵場待煩了,沈若渝就在她身邊,她也提心吊膽的,等和談一結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沈若渝一直看着車外的風景怔怔出神,直到跟着沈遲意進了雲影閣,她才找回一些歸屬感。
沈遲意拿到阿那多不少賠償的珠寶黃金,本來想給沈若渝,讓她去外面尋個地方安置好自個,但想到她一個美貌女子就這麽出王府,怕是又會引來別人的觊觎,她又不可能時時照看着沈若渝,只得讓她易好容,在她身邊暫時假扮侍女,平時只要不出去露臉,倒也不會引人注目。
沈若渝站在雲影閣,還是有些不知所措,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她怔了怔才驚喜道:“寧侍衛?你怎麽也在這兒?”
沈遲意解釋道:“多虧寧侍衛拼死回到蜀中,我才知道了堂姐在西戎的消息,他受了不輕的傷,我便打點好上下,讓他留在王府裏養傷,又做了府裏的侍衛。”
沈若渝見到故人,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拼命捂住嘴,有些哽咽地喃喃道:“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了,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寧侍衛擡眼直視着她:“回來了…”他很快低下頭,聲音沙啞地道:“我和姑娘都回來了…”
……
陸枕溪來蜀中不光是為了和談,那樁軍械案他也是要過問的。
軍械案發展到這個時候,證據案情其實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就是各個勢力在背後的博弈。藩王朝廷都在圍着此案進行一場角逐。
陸枕溪便和衛諺商議:“既然本王來了,這案子自得再審一番,以便之後的調查。”
衛諺不鹹不淡地道:“軍械案我一個人可說了不算,近來蜀中新上任了一位巡撫,姓姜名義的,郡王若是想審,還得叫來他商議。”
幾個月前,那位和稀泥的楊總督致使,這位姜巡撫走馬上任,政績不政績的先不談,他倒是和衛諺走的很近,似乎有投誠之意。
姜義…陸枕溪把這個名字默念了一遍,暗暗皺眉,很快道:“那就請那位姜巡撫過來吧。”
衛諺不冷不熱地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沈家是軍械案的要犯,王爺不打算避嫌嗎?”
陸枕溪不卑不亢,神色從容:“朝廷律法,直系一脈不得互相問案,我和沈家早已出了五服,應當沒這個講究。”
衛諺嘲諷地挑了下唇:“都出了五服,郡王不還是對側妃挺關心的嘛?”
他這嘴欠的德行,泥人看了都想打人。陸枕溪到底是個郡王,又是宗室嫡出,臉色也冷沉下來:“這就不勞世子操心了。”
衛諺撇了下嘴,命人去請姜義。
衛諺有事相請,姜義倒是來的頗為幹脆,面有笑意地問道:“世子有何吩咐?”
吩咐這二字,已經把他放于一個低位,如今朝中積弊已久,黨派林立,看來姜義的投誠之心頗為熱切,私下和衛諺應當有了默契。
陸枕溪心思一轉,衛諺淡道:“不是我,是祁陽王有事要和你商議。”
姜義有些疑惑地看過來,陸枕溪直言道:“我想提審軍械案的要犯。”他頓了下,又補了句:“尤其是沈家一系。”
姜義下意識地去看衛諺的反應,見他無動于衷,這才道:“這自然是可以的,便是郡王不說提審一事,我也會遣人來問郡王。”他沉吟道:“不過沈家該審的人都審的差不多了,郡王怕是也問不出什麽來。”
陸枕溪聽出他話裏有話,淡聲問:“巡撫的意思是?”
姜義一笑:“不如先從沒怎麽盤問過的開始,沒準會有新的發現。”他見衛諺和陸枕溪不語,主動補了句:“沈側妃。”
姜義曾經和沈澤有些龃龉,他的心思倒是好猜得很。
衛諺和陸枕溪齊齊皺眉,衛諺更是道:“不妥,她一個女眷能知道什麽。”
姜義愣了下,忙補了句:“世子放心,只是我過去問些尋常問題,不會像案犯一樣,開堂提審的。更何況沈家入案,沈側妃也有配合審理之義。”
他這理由倒是找的漂亮,讓人一時不能拒絕。衛諺還待說話,陸枕溪已經輕點兩下折扇:“好吧。”
……
沈遲意下午才知道他們要問自己案子的事兒,但這又不是壞事,若答的好了,沒準對此案還有正面影響。
衛諺見她同意,又去回禀了瑞陽王,瑞陽王聽說是案子的事兒就失了興致,點頭答應了,衛諺第二日就帶着沈遲意去了衙署。
沈遲意難免有些忐忑,路上就跟衛諺打聽了幾句,衛諺不冷不熱地道:“你去跟祁陽王打聽啊,你不是和他關系頗好嗎?”
沈遲意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忍不住笑:“世子怎麽跟小孩似的,這又不是過家家。”
衛諺聽她這麽說,心裏既尴尬又上火:“你才是小孩呢,你還是三歲小孩!”
發了句火,他就拂袖拍馬走了。
沈遲意随着他到了衙署,衙署正堂坐着的陸枕溪她自然是認識的,等看到另個四旬五六,穿着巡撫官服的官員時,她心下不由一沉。
這人名叫姜義,曾經姜義進京趕考的時候,她爹沈澤正是姜義的主考,沈澤覺着姜義此人有才而無德,心中毫無忠義可言,那年便打回了他的試卷,讓他落了第。
後來姜義自然還是考中了進士,入朝為官之後,和沈澤屢屢作對,俨然有死敵的架勢,可見此人心胸當真狹窄。如今他居然任了這屆巡撫,沈家焉能落下好?就是他今天叫她來,也未必存了好心。
沈遲意心下隐隐忐忑,姜義先和衛諺打了聲招呼:“麻煩世子了。”
他的态度自然熟稔,瞧的沈遲意心裏‘咯噔’一聲。
難道衛諺和姜義聯手了,這算什麽?複仇者聯盟?
姜義随手指了下首的一個位置:“側妃娘娘請坐。”
這個位置頗為微妙,乍一看沒什麽,但坐上去了,倒像是他們在三堂會審她這個犯人似的。
沈遲意沒搭理他,坐到左手邊的一個位置上,淡道:“別說案子如今還沒判呢,就算案子判了,我也不是大人抓來的犯人。”
姜義微怔,很快笑道:“側妃說的是。”他慢慢扯開嘴角:“接下來的問話都和案情有關,還望側妃據實告知,若有個錯漏欺瞞的,只怕沈氏族人在牢獄中也不會好過。”
沈遲意沒想到他一上來就這般咄咄逼人,下意識地看了看陸枕溪,目光又落到把自己帶來的衛諺身上,想從這二人的态度中得到一些提示。
她不是對他無意嗎?現在瞧他做什麽?衛諺心中微哼,挪開眼不和她對視。
沈遲意愣了愣,不知道衛諺又哪裏不對了。
他目光離開片刻,又隐隐瞄見沈遲意的眼底有幾分錯愕幾分委屈,他又不免有幾分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世子:下章我給大家表演一個醋海翻波。
明天要更九千,更不完每個人發大紅包,沖鴨!
感謝在2020-12-26 19:58:12~2020-12-27 18:17: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譯帝殷 50瓶;何處歸程 20瓶;迷啊迷啊迷 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