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玄和,你想吃什麽?”
玄和搖搖頭,把寧渡按在沙發上,“我去做。”
寧渡聞言一笑,“我沒事,雖然有點擔心單青那小子,不過阿遠還是靠得住的。”
玄和很堅持,“我想試試。”
寧渡不太放心,現代的工具對他來說還是比較陌生,“那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吧。”
玄和猶豫了一下,“那好。”
家裏有不少存糧,玄和取了兩人都喜歡的土豆和番茄,還有竹筍和肉。
洗菜很快,玄和認真地把它們一一切好,刀拿得很穩。
玄和不太會開火,擰了好幾次都沒擰開。
“要先按下去,再轉。”寧渡忍不住在旁邊指導。
藍色的火焰總算搖曳起來,玄和往鍋裏倒油。
“把油煙機打開。”寧渡提醒。
油熱得很快,但鍋裏原來的水沒擦幹淨,油沫星子直往外炸,玄和吓得伸手要去關煤氣,結果手上被濺了好幾滴,燙得他又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寧渡連忙拉開他,把土豆絲往鍋裏一倒,嘩啦啦的聲音爆響。用鍋鏟攪拌兩下,寧渡轉頭去看玄和的手,“燙着沒?”
玄和捂着手,“還好。”
“去水龍頭下沖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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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和乖乖去了。寧渡利索地把土豆肉絲抄完,才讓他停下。
涼水沖了一會,那股灼燒的熱感消退,手上也沒留下傷痕。
“還要繼續嗎?”
“嗯。”玄和點頭。
他不是很會做菜。以前吃的東西大都是雜米熬的稀粥,配鹹得過分的菜。西紅柿炒蛋,紅燒肉炖筍,是在寧渡的幫助下完成的。
寧渡以前做菜的時候,他打過下手,教過他調料。寧渡的動作極其順暢,他沒想到會這麽難。
好不容易三盤菜端上桌,寧渡夾了一口西紅柿炒蛋,西紅柿有點沒熟,雞蛋打得太散,鹹淡倒是剛剛好。
“很好吃,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這是實話。
玄和也嘗了一口,對他而已,食物已經是難得的了,所以覺得并不難吃,還算可口。
“那以後我給你做晚飯吧。”
“行啊。”
單青跟着時遠先去青旅取行李,在外面吃了午飯之後才來到他家。
時遠住在離寧渡家不算遠的市中心,一套精裝公寓,一百平米。單青以前來過兩次,但都沒有過夜。
“你住這間吧。”時遠帶他來到了卧室,還沒人用過。
“謝謝你,阿遠哥。”單青總算開口了。
“謝什麽,房間有電腦你可以用,冰箱裏有吃的,我待會得去醫院一趟,晚上才回來,沒問題吧。”時遠在車上的時候接到一通電話,醫院有事需要他去處理。剛把單青帶回來就離開,有些不負責。
“沒問題。”單青把衣物收拾了一下,放到衣櫃裏。
時遠上前拍拍他的肩,“那我走了,晚上帶你去吃東西,你考慮一下想吃什麽,只要不讓我破産,怎麽都行。”
單青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這是你說的。”
見他笑了,時遠也安心不少,回一個更明亮的笑容,“我說的。”
晚上花了上千塊請這貨吃了日式料理,兩人沒有交流。只單青一個勁地吞着刺身和天婦羅,那吃相跟玄和差不多兇狠。
時遠知道他将郁氣集結在心中,也就放任他吃。吃和運動是排解壓力最好的方式。出了日本料理店,單青幾乎是橫着出去的,時遠還塞給他一盒哈根達斯,吃點甜點能愉悅身心。
寧渡後面幾天跟時遠通了電話,得知單青沒有過激行為,情況也慢慢好轉,徹底放下了心。
寧渡請了那幾天來幫忙的人去飯店吃了一桌。阿武是大學室友,還有一位高中的鐵哥們——陳道然。雖叫陳道然,但人其實一點也不道然。高中畢業就直接進了社會混,別說,憑他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社交能力還真的混出點名堂。
其餘四位都是陳道然叫來的“哥們”,個個是條好漢,站在一起确實很有威懾力。否則那天他們也不能全身而退。
一桌飯吃得熱熱鬧鬧,主賓盡宜,寧渡的長相是少有的端正,他生氣起來,會不怒自威;溫和帶笑的樣子,又會讓人如玉春風,受寵若驚。
推杯換盞之間,寧渡把這裏的人都結識下來。下了酒桌,都腳步發虛地一口一口喊着“哥啊”“弟啊”的。
按照他們道上的規矩,那兩個男人是得留下兩根手指的。但寧渡還是決定讓他們去警局檢讨,因為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最大的懲罰不是斷手斷腳,而是自己的身份。
一人是家小型上市公司的經理,一人是經營家具店,家庭圓滿的小老板,都是在圈裏認識。這樣的人有着不錯的事業和家庭,一旦暴露,就會跌得萬劫不複。
即便現在對同.性比較開放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幾十年都下來了,也拉不下老臉公開,也想不到要公開。一面維持自己還算光鮮的外在,一面在陰暗處放.蕩。有幾個固定情.人,偶爾看到不錯的,弄點方法也能得到。
在這樣社會的邊緣,地球的背面過着自在又麻木的生活。
道德于他們變得薄弱。幾十年下來被冠上“肮髒”“惡.心”的名片,彷徨和痛苦早已過去,接受了現實。及時行樂,只性,不愛。
寧渡不歧視同.性.戀,這是厭惡這種人,對道德缺失了認識,任環境擺布。這種人,要腦子幹嘛!不如讓他們醒醒腦。
出了飯店已經不早了,他們還要換個場地繼續。寧渡好說歹說才被放了出來,叫了出租車回家。
出租車停在樓下,寧渡一眼就看到自己家裏的燈亮着,暖色的光。證明裏面有人,在等自己。
所以不能晚,他惦記着玄和。一直獨身到現在,玄和很自然地能夠填滿那部分空缺。
晚風讓他迷醉的頭腦有些清醒。玄和,真的是個奇妙的人。
來歷非凡,模樣越長越像個出水芙蓉,性格介乎于男生與女生之間,又極其讓人感到舒服。他有着天生的敏感和細致,或許是在那樣一個被壓迫的時代下長大的緣故,能敏銳地感受到他人的心情與意願。
寧渡沒法用對待同性朋友的方式對他,也不能像呵護女孩一樣,更不能相敬如賓。玄和就是玄和,是特別的。
剛敲了兩下門,就看到玄和的小臉,見到是他,眼睛放出興奮的光彩。每次見到自己,玄和就會這樣,那是一種近乎見到主人的寵物。
玄和真的很依賴他。
“你回來了。”
“嗯。”寧渡頭有點暈,“怎麽還不睡?等我?”
“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
“要我幫你嗎?”
寧渡忍不住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先去睡吧,我洗個澡就好。”
“好。”玄和乖巧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