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床鋪太小,兩人臉對臉的貼着,邵冬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呼吸噴到衛辰的臉上。他向後退了退,半邊身體懸在床沿上,以免壓到衛辰。
可衛辰并不領情,大長腿伸過來勾住邵冬的小胖腰,用力将人拖到身邊,“你躲什麽?”
邵冬無奈向內移了移,“我怕壓到你。”
衛辰擰眉,邵冬的聲音帶着一絲緊張,身體緊繃。他伸手攬住邵冬,手指順着邵冬的後背打着圈兒,緩緩下滑。
邵冬怕熱,在宿舍裏都是光着脊梁睡覺,今天他特地套了件背心。薄薄的衣料抵擋不住衛辰指尖的力度,後背上随着衛辰的動作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心跳随着衛辰的動作一抽一抽的。
“你躲什麽?”衛辰哄誘的語氣令聲音發沉,熱熱的氣息噴在邵冬的耳朵上。
邵冬身體發緊,後背上的那支手不斷地下滑,他不知道衛辰是故意還是無心。以前也在一起睡,可沒有如此露骨的舉動,這是超過朋友間的親密吧。
邵冬想要後退拉開距離,衛辰的腿卻勾住他,讓他無法動彈。
偏偏這時候衛辰還在和他說話:“當初為什麽學爵士鼓?”
“看演唱會的錄像帶時看到的,那個鼓手很酷,手速特別快……”談起鼓手和爵士鼓,邵冬的身體放松了許多,說到興奮時手舞足蹈,恨不能現場表演一番。
衛辰嘴角帶笑,雙手攏在邵冬的後背上,雖然瘦了點,肌膚的觸覺還是很軟。邵冬身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腎上腺素,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的身體幹渴。
“衛先生要喝水嗎?”邵冬說了半天自己也渴了。
他剛想要爬起來,卻被衛辰拉住,“不喝,你剛才說的那個鼓手手速有多少?”
“Mike Mangini,他不僅僅是手速快,節奏把握的非常好,SOLO特別有感覺……”
衛辰輕笑,手掌覆在邵冬的胸口:“你的心跳也很快,每分鐘有200了麽?,”
邵冬:“200下會死人的。我的心跳很正常,今天是太熱了。”
衛辰貼的太近,手指總在他身上動來動去,指尖帶着電流,讓他身體麻麻的,小風扇也不給力,出了一身的汗。
“擠在一起好熱。”
“熱?出汗有益身體健康。”
邵冬挪了挪屁股,衛辰笑得好壞,他現在明白衛辰有時候故意逗他。
衛辰:“躲什麽?過來。”
邵冬蹭了蹭床單還是挪了過去,後背上有徐徐的風吹來,還不是解不了體熱,“衛先生你笑起來很好看。”
衛辰止不住地笑。邵冬伸手摸了摸衛辰的臉,上好的皮相果然是最佳殺器,不知多少人會心甘情願地死在衛辰的皮相下。
衛辰挑眉,邵冬膽子變大了,竟然摸他的臉,他捏了捏邵冬的肚子:“我看看你瘦了多少。”
“我每天都在運動。”邵冬嘟囔着,他的體重一直就在勻速下降,雖然減的不多。
“是嗎?臉……瘦了。”
衛辰的手指摸了過來,摸得很細致,仿佛要在心裏描繪出邵冬的樣子,額頭、眉毛,一寸寸一點點,想要将邵冬的樣子刻下。
看不見,他完全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是緊張還是一臉的期待。觸碰得到,卻看不清對方的容貌,挫敗感令他的手指發抖。
他不得不開口問:“你長得很像你父親?”
邵冬嗯了聲。
衛辰撥弄着邵冬長睫毛,随即滑向鼻尖。邵白長什麽樣他早已忘記,但感覺應該是個帥氣樣的的人邵冬再次開始緊張,緊抿着嘴。衛辰的手指帶着淡淡的煙味在他嘴上搓揉。對方明明摸臉可自己身體燥熱起來,就連對方的呼吸偶爾會噴在耳邊,耳朵也會發燙。某個地方有了令人尴尬的反應。
“我口渴,我要喝水。”邵冬說完甩開衛辰的手蹿了出去。
衛辰眉間陰冷,空懸的手有些疼,他維持着剛才的姿勢,聽見倒水的聲音放下手,狠狠蹭了蹭邵冬的枕頭。
厚厚蚊帳被電風扇吹起了皺,吱呀吱呀地聲音讓衛辰煩躁。
邵冬坐了一會兒,擦擦汗,掀開帳子的一角見衛辰睡了這才偷摸爬進去。
九月的夜裏有些涼,邵冬一時貪圖涼快沒有蓋薄毯,睡到半夜下意識地往身邊的熱源靠近,八爪魚一般抱着溫暖苗條的抱枕。
将醒未醒間,邵冬喘不過氣來,鼻子被堵住,嘴巴裏還有奇怪的東西小滑魚般溜來溜去,胸口也被捏地發疼。
他扭了扭脖子,身體磨蹭着,聽見沉沉的鼻音,衛辰正壓在他身上。
“唔……”邵冬是有些胖,但手腳協調力強,擡手推拱起膝蓋一氣呵成。
衛辰飛快閃開,揩去嘴角邊的水跡,臉皮發紅,手指抽搐了下,“我……睡迷糊了。”若不是他躲得快,那一下就能廢了他,多大的仇。若不是邵冬先投懷送抱往他懷裏蹭,他怎麽會被迫強行上壘。
邵冬抓着後腦勺,尴尬地說:“我也睡迷糊了。”他眼尖看見小衛先生支起了帳篷,頓時咳嗽了一聲。
衛辰再多的興致也沒了,肚子被頂到的地方有些疼,“幾點了。”
邵冬轉身撩開蚊帳看了眼時鐘,“六點。”
“你去忙。”衛辰面對牆壁扯身,肚子是疼,但小帳篷還沒軟下去,他想把邵冬先支走。
邵冬見衛辰肩膀抖動着,連忙問:“衛先生剛才我沒注意,是不是傷到哪了,我幫你揉揉。”
“揉?”衛辰挺了挺腰,“你幫我揉哪兒?”
邵冬會過意臉刷一下紅了,衛辰平日裏斯文有禮,說這種話也理直氣壯地。
衛辰一直就在邵冬的宿舍住着,不願意出去走動,就悶在宿舍裏,邵冬上課他睡覺聽音樂,邵冬回來給他帶飯洗衣服。
邵冬問了幾次要不要去找哪位老中醫,衛辰也沒吭聲。邵冬只能自己又往B市打電話,探尋哪位老中醫的下落。
隔壁宿舍多出一個人,其他宿舍的自然知道,經常有外地的朋友同學過來玩擠宿舍省住宿費,大家也沒多在意。
只是常去串門的幾位就琢磨上了。
“邵冬住你們宿舍的是你什麽人啊?總感覺不想你同學。”看上去應該有二十多了吧。
“難不成是藝人?長得就比我差那麽一點點,不過他就算穿身破爛出去走,那也是引導時代新潮流的範兒。”
邵冬對此只能幹笑,他不知衛辰要住多久,也不明白衛辰放着旅館和別墅不住,非要和他擠在一起為了什麽。
這樣的日子也挺好,朋友來玩一起聊天吃飯,衛辰還能幫他曬被子,監督他做衛生。只有一樣不太好。
邵冬拉了拉長袖襯衣。
“邵冬,大熱天你捂這麽嚴實做什麽,你看你後背都汗透了。”
邵冬哪敢脫,他也不敢穿短袖,身上胳膊上經常被衛辰咬,青一塊紫一塊的解釋起來太麻煩。對此衛辰只有一句話‘我睡迷糊了’,這是報那次踹了一腳的仇吧,這麽大個人心眼真小。
不過有衛辰在,邵冬少了很多麻煩,長期來他宿舍順東西的人都少了,更別提找他借作業抄的,基本上推開宿舍門看到衛辰說不過三句話就馬上閃人。
而最大的麻煩‘恒星’要用他的歌也被衛辰解決了,對方同意給他版權稅,抽多少邵冬沒在意,似乎是很大一筆錢。
邵冬本想分給其他同學,可沒人要只是讓他請客吃飯。畢竟那首曲子是邵冬一手包辦,其他人只是配合錄音,‘恒星’若要出專輯,也用不着他們去演奏、處理後期。
今天是28號,邵冬特地請了同學帶着衛辰一起吃飯。
幾個同學早就見過衛辰,知道這人眼睛不好。只是衛辰穿着邵冬的衣服松松垮垮地,但氣質這東西有時候和衣服沒關系,同學們當着衛辰的面也不好鬧。
邵冬不喝酒,酒精容易讓神經麻痹,對手腳不好,他喝的是果汁,其他幾個便放開了喝。
邵冬一直照顧着衛辰,夾菜喂食動作自然。幾個常去串門的也知道這位瞎子先生吃飯要靠喂,第一次見還會有些驚悚,但久了也就習慣了,人家視力不好可以理解。
學生們仗着自己年輕灌酒如同喝白開水般,沒有節制。
其中一個喝的有點多,放下酒杯摟邵冬的肩膀,“TM的,程勒那死小子真不是玩意,出名了鼻孔朝天,路上遇見了喊他一聲,跟見了鬼似的……還是咱們胖胖最仗義。”
邵冬推開醉鬼,往衛辰那邊靠了靠。
另一位學後期,勸道:“程勒現在是藝人,要講形象。”
“他鼻子還是整的呢,還形象。”
邵冬幾次想要開口幫程勒辯解,可衛辰私下拉了拉他的胳膊,捏捏他的肉爪子,便沒有說話。
“胖胖,你不考研了工作有着落嗎?你學的不是音樂教育,真要去做老師很吃虧。”
“什麽吃虧那就是糟蹋了。胖胖,你要是成立樂隊的話,我不要錢給你打工。程勒算什麽,他真要紅了,也保準是你寫歌把他捧紅的。”
邵冬眼皮抽抽,看了眼衛辰。這幾天衛辰沒有問過他的打算,兩人從來不談合約的事,可他自己有個小小的念頭,如果真的可以不簽約,他想成立自己的音樂工作室,就像他的爸爸那樣,走獨立音樂的路。
“我想成立工作室。”邵冬看了眼衆人。
衛辰皺了皺眉,“想法不錯有可操作性。”
國外有不少獨立音樂品牌,雖然遠沒有偶像團體成名快,但他們有着自己的優勢,不受商業化的幹擾保持自己的風格,令人津津樂道地永遠都是音樂作品,而不是唱歌演奏的人。
其他幾個沒喝多少的也放下了酒杯,他們大多是大四的學生,來年畢業,有的準備考研,有的已經找好了去處,剩下一個做後期的還沒聯系好工作。
音樂學院裏的學生除了極少數,大多家庭條件不錯。而邵冬和做後期的武凡便是極少數的哪一類。
醉鬼拍着武凡的肩膀:“要不你去和胖胖合夥幹?”
武凡沒聯系好工作不等于他沒找到,他們這種人有着過硬的專業技術,只是家裏窮,父母沒什麽能力幫他。他不像其他人那樣有資格可以挑三揀四,但聯系的工作不太好,好地方都被別人占了。
衛辰:“賬目合約交給事務所打理,啓動資金……”
“衛先生我還是想自己湊。”
衛辰點了點頭,“做一份詳細計劃書交給我。”
“計劃書?”
衛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大學生創業貸款需要計劃書,你先把需要的資料整理好。”
“貸款創業?”醉鬼撇撇嘴,他看走眼了,還以為衛辰很有錢呢。
大學生自主創業是可以得到相關部門扶持,可這些學生根本不懂,總覺得還沒開始賺錢就借錢壓力很大。
酒桌上談不了公事,大家又是同學,這話題就随口一說,又開始新一輪的拼酒大賽。
武凡看了邵冬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麽,始終沒有說出口。
大家喝的盡興,光喝酒就喝了幾百塊,最後還是衛辰結的賬。
其他幾個又去KTV玩,邵冬扶着衛辰散步回宿舍。
操場上仍舊拉着電燈,舞臺已經搭建完成,正在做燈光調試。
衛辰:“學校也這麽不安寧。”
邵冬看着一位戴着大墨鏡的女人走了過來,風姿卓越,一襲碎花長裙搖搖擺擺,右手搭着寬邊帽檐,在學校裏煞是惹眼。
他拉了衛辰想避開那人,誰知女人走到衛辰身邊沒有看邵冬,“衛先生好久不見。”
衛辰皺了皺眉:“柏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