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你怎麽就那麽瞧不上啊。”
“臣妹已經與郡王府訂親了。”哥不是已經被迫答應親事了嗎?你丫還有意見?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先訂婚後成親的意思,不就等着抓蔚光的小辮子好退了這門親嗎?”
“臣不敢。”哥就是這麽打算的,憑毛哥的妹子得去伺候肅郡王妃那樣的二貨婆婆啊。
“這大冷天的,你近來怎麽就非折騰京畿衛練兵?”
“冬三九,夏三伏,好兵就是這麽練出來的,當年南王之亂時,叛軍可沒挑季節。”孟明遠說話很不給皇帝面子。
開華帝默了一下,丞相的話雖然刺耳,但卻是實情。本來,因為一些皇親貴胄替家中子侄求情想着勸丞相別亂折騰了,如今這麽一聽,有些事該折騰還是得折騰的。
“有人到聖上這裏來走動了吧。”孟明遠很篤定。
“明知故問。”開華帝不打算給自己的丞相好臉子。
孟明遠勾了勾嘴角,道:“優勝劣汰從來便是大自然生存的法則,軍隊猶然。”
開華帝若有所思。
孟明遠輕輕地呷着參茶,似乎享受一般的半眯了眼。
開華帝心思轉了一圈,已經有些明白丞相在打什麽主意了。
靠!
丞相這家夥怎麽做事總是這樣有多重目的的?一點兒都不單純,一般人真跟不上他的節奏。
軍隊這地方本就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非弄一幫靠裙帶關系的進去,說是自毀長城一點兒都不冤枉當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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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這些權貴,就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京城安危,孟明遠覺得也不能讓那些權貴子弟壞了京畿衛這鍋粥。
☆、94公子風流
京郊,京畿衛大營。
臘月的天,北風呼呼地刮,風迎面吹來刮得人臉生疼。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
這樣的天氣,皇帝和丞相卻放着暖和的殿堂屋宇不呆,跑到冰天雪地的京畿衛大營駐地。
開華帝心裏對丞相的做法其實是很有意見的,但鑒于丞相這家夥向來是有的放矢的主兒,有意見他也聽丞相的話微服跟着視察大營來了。
到了營地,開華帝才明白丞相非拉着自己來視察的原因。
頂風冒雪堅持日常訓練的隊伍裏缺人,缺的大多還是皇親國戚和權貴子弟。
中國歷來就愛講人情,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人情一旦比法還大了,那就只能亂套了。
什麽病症都有相對的治療方法,就算是絕症那也還有安樂死不是?
所以,直接讓皇帝老子抓他們現形,讓他們後面的人想講情都張不開那張口,張開了嘴話也得被皇帝給直接堵回去。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事兒都推到皇帝身上,他這個丞相就輕松了。
孟明遠表示:再沒有做這種事更有源動力的了。
禍禍皇帝,這本身就算個技術活兒。
這世上沒有只能皇帝禍禍臣下,臣下不能逆襲的道理,對吧?
因此,丞相大人毫無心理負擔。
就是天兒實在是冷了點兒。
每當這個季節,孟明遠就無比懷念以前有空調暖氣的時代,不要太幸福啊。可,被命運之神一下給整到這麽個科技落後的年代,曾經的高科技便只能懷念了。
國家重臣神馬的,有時候真的很坑爹!
好比現在這個時候,孟丞相已經冷得不行了,卻連跳兩下暖暖腳的舉動都不能有。好在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火狐大氅,手裏抱着暖手的小爐,要不真是慘到家了。
曲線救國的事情做起來自己還得來陪榜,真真是高投入高回報,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
孟明遠只是想給皇帝一個合适的平臺讓他完美地處理好這次的事,但真的沒料到就在他們微服到達軍隊駐地的時候,會碰到軍官打架之事。
這是嚴重的違紀!
事情倒不難問明白,講清楚,說白了就是上級軍官欺負下級軍官。再直白點講,這就是官二代們跟屌絲的必然沖突。
因為打人的裏面有一個皇親國戚,丫也算是皇帝舅子隊伍裏的一員。
說到這個,真心不怪孟明遠不以為然,實在是自古以來皇帝的丈人和舅子就多,厲害的時候那簡直就是滿朝都是丈人舅啊,皇帝做到這份上,那也真是吐血到一定境界了呢。
國舅跟國舅那也是有區別的,有時候甚至是天與地的區別。
當然,這個區別在高階層裏差別更明顯,對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國舅實在已經是很大很大的貴人了。
“你這樣的人在京畿衛裏面就是丢朕的人,還不給朕滾了下去?”開華帝眉頭都快打成結了,天冷不說,還碰到這種糟心的事,實在是讓人生氣。
憋着一肚子氣的開華帝,一鼓作氣地就把京畿衛裏的一些人給踹出去了,老實不客氣地提拔下級軍官就給補上缺兒了,整個兒一乾坤獨斷。
做為宰輔的孟明遠只是抱着小手爐做壁上觀,條件允許的話,他真心不介意當壁花的。
“安之,你說,你真不是故意的嗎?”
“臣發誓,臣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孟明遠以自己的人格保證這事真不是他策劃的,這完全就是趕巧了。
開華帝擰着眉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無力地道:“南王的事才過去多久,這些人便開始享受安逸了。”
“臣一直認為憂患有時有助于團隊的凝聚力與發明創造力,但安逸有時卻是為政者最大的敵人。”
開華帝若有所思。
這個時候,君臣二人已經坐在回城的馬車上。
寬大的馬車廂內,一只炭薰爐燒得旺旺的,整個車廂暖洋洋的,但君臣二人的心卻都不輕松。
“明日上朝,孟卿想好應對了嗎?”
孟明遠心下嘆氣,他就知道最後事情免不了還是要牽扯到他身上來,雖然這突發的事情不在他的計劃中。但是別人只會認定了這就是他有意策劃的,他已經被陰謀腹黑習慣了。
皇帝一時激憤乾坤獨斷,打亂了京畿衛裏的勢力平衡,再把力量扯平衡了,這就是他這個一朝丞相的工作了。
皇帝殺人,丞相就得挖坑準備掩屍滅跡。皇帝要泡妞,丞相大抵就得出謀劃策貢獻追女秘笈……
有時候,孟明遠想想都覺得一腦門黑線,丞相這位置,說白了也就算皇帝的一個總機要秘書。
翌日上朝,丞相先下手為強上了奏章,把京城官二代,富二代,權二代,反正只要是二代就都狠狠地抨擊了一遍。
百官心裏嘔啊。
丞相無差別攻擊,關鍵是他攻擊得有理有據有節的,個個都能給你舉出三五實例來佐證他發言的真實可信性。
為官者,關注朝局動态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能做到像丞相這樣事事留心,需要時就恰如其分使用上的人不多。那都得是官場歷練到一定年月的人才能辦到的。
誠懇地說,孟明遠這官途走得遠按比正常升遷軌跡成長的官員經歷得要豐富得多,所以他變成如今的樣子也是在汲取了許多失敗經驗的實踐基礎上成長起來的。
三年翰林院,讓孟明遠沉潛。
三年外任,教會了孟明遠很多很多。
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有時候基層才是鍛煉人的最佳地方,基層是出實幹的地方。
近兩年的禦史中丞,然後高居相位……其間經歷叛亂,敵國侵擾,這些經歷有時候不是誰想經歷都能經歷的,但孟明遠卻都實打實地經歷了。
更不要說孟丞相的家庭生活了,有渣爹,有軟媽,有妖嬈嫩娘,有渣兄……人生不要太豐富了啊。
生活在考驗磨煉人的時候,同時也回饋予人最珍貴的人生閱歷,那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幸,也是大幸!
開華帝簡直被丞相這一本奏章給驚豔了。
皇帝以為,這次的事丞相怎麽也得拿一些好處才能安撫住那些權貴人家。
孰料,丞相一頓板磚拍過去,連削帶打地掌控了整個局面。然後就他的地盤他作主,屁的好處也沒給人,削得輕一點兒就算是高擡貴手了法外開恩了。
……
丞相這厮是越加的兇殘了啊!
丞相的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
“平北侯家老二的事都前年的了,你怎麽還給人家揪出來曬?”下朝後,開華帝叫住丞相,君臣兩個往偏殿東閣間一坐,就忍不住數落自己家不地道的丞相了。
孟明遠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道:“聖上,他若是改了,臣這次當然不會揭人短。”問題是,丫的沒改呀,正是要拿典型說事的時候,這還不是逮到哪個算逮個啊,管你是什麽時候的。
這其實就屬于躺着中槍的案例,但是鑒于丞相自己也經常躺着中槍,那就沒啥好說的了,世界大同呗。
開華帝為之語塞,這話确實誠然不錯。
“誠義伯家的孫子怎麽說呢?”人家知錯改正了啊,他這次似乎也沒放過人家。
孟明遠一臉正直地道:“這是知錯就改的正面典型啊,當然要拉出來給那些人樹立一個學習的榜樣。”
開華帝:“……”本來人家算私下改正,這下就被動高調了,這家夥還這麽義正辭嚴的。
“聖上,這些貴戚子弟有些本質不壞,手裏也有東西,可就是身邊的環境讓他們太安逸了,所以想讓他們成為國家可以倚重的可用之材,那可就得下功夫了。”
開華帝眼睛為之一亮,“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孟明遠但笑不語,捏起一粒棋輕輕地放到了棋盤上。
開華帝心裏有數,丞相這家夥是打算願者上鈎了。
就像丞相說過的,別看這皇宮大內戒備森嚴的,可是這天下最戒備森嚴的所在,偏偏卻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端看別人是不是用心了。
今天,丞相在這東閣間放了話,說那些人能教育成材,接下來鐵定就有人巴巴地湊上來讓丞相揮鞭子虐子弟。
呃……開華帝真心覺得丞相這人越來越像他身上披的那火狐皮的原主兒了。
狡猾狡猾的!
事情當然不會出丞相預料,上趕着送家中子弟過來受虐的不是一家,也不是兩家,那是十幾家王公大臣。
貴胄權戚,圖的就是個長久富貴,想長久富貴那有講究,不說每一代都有頂梁柱,那至少也得保證族裏的人才不能斷代太久不是?
現在最懂識人的孟相爺說了,他們家的孩子是可倚重的,問題就是得再教育一下,那還有啥好說的,趕緊送過去讓相爺教育教育吧,一家子的富貴延續就有着落了不是?
你想受虐,你當人家丞相大人就一定收人嗎?
鬼!
相爺挑撿得很,不看重你家門背景,只看你個人綜合評分。其實,說白了就是看跟他對眼不,咳,當然不能總拿王八和綠豆說事,它們表示很躺槍。
一直到衙門封印,丞相府的客人就一直沒斷過。
相府的門房表示:從老爺當丞相以後,這麽絡繹不絕的訪客真心不多見,畢竟誰都知道自家老爺不那麽容易親近。
但事情扯到了家庭延續興旺的問題,那就算丞相大人長着棺材臉,面癱表情,那也無法阻擋群衆們熱情的主動靠近。
所以說,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
丞相這個人,只要你不觸及他的底線,他總是會留些人情面子給人的,不會真就讓你走上絕路。
中國有句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同時,還有句同樣說得經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算要調教人,那也要挑不會恩将仇報小人之心之輩,否則那就是提前給自己挖好百年安息之地了。
兩個字——傻B!
☆、95公子風流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
最近被一幫貴胄權戚煩不勝煩的丞相大人決定出去與民同樂,上街看花燈去。
丞相大人出去賞花燈這一決定得到了家裏一致的贊同,于是,本來想單獨到街上散散心的丞相大人就不得不拖兒帶女領老婆,外帶兩個妹子一塊團體活動了。
丞相表示:團體活動神馬的,其實有時候很不咋地!
孟明遠本來是出來散心的,結果因為成了集體活動,結果他就不得不分些精力照看一幫家眷。
雖然侍衛丫環什麽的都跟着,但是有些事他總歸是要自己多操心的。
為了不惹人注目,丞相穿了件天青色的普通毛皮大氅,而沒有穿那件惹眼的火狐大氅。
說到底那件火狐大氅之所以在冬日出境率比較高就是因為那是皇恩的表示,他總不好讓它壓箱底,或者幹脆擺案桌上供起來,那特麽地也忒傻缺了點。為了體現物盡其用,他也就不介意讓它時常出現惹一下眼球,提醒一下皇帝他一直很感恩,順便也提醒一下其他人,他的後臺是皇帝……一石二鳥,挺好的。
有時候一些東西真不能想,一想吧,孟明遠就會忍不住有種淡疼的感覺——他到底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渾身心眼兒多得跟篩子似的?
人們回憶當年,只是因為再也回不去。
孟明遠雖然只穿了件普通的天青色大氅,但是穿在他這樣芝蘭玉樹一樣亮眼的人身上,那檔次一下就拔高了好幾個等級。
一路上,不知道惹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秋目橫波,秋天的菠菜那是收了一筐又一筐……
丞相表示:丫的,上元節果然是中國古代的情人節,這天的婦女同胞解放的底線真是放得很低啊。
為免自己被同樣出來逛街的官場同僚碰到認出來,孟明遠跟家眷們離了有一段距離,家眷那邊的護衛也挑選了一些精銳,他不用替他們的安全擔心。
今夜無宵禁,街市上燈盞閃爍,人潮如織,不知有多少年輕男女在今夜緣定三生。
慶朝的民風甚是開放,雖然距離大唐還是有一定距離,但是較之元宋明清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愛情,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這,它在人們的生活中總是處于一種超然的地位。
就算愛情是個鬼,聽過的人多,見過的人少,它依然是人類永恒的話題。
孟明遠看着街上千姿百态的燈籠,內心不由有些黯然。
可惜,這一世,他依然與愛情無緣吶。
相爺突然停下腳步,侍衛們自然也就跟着駐足。
默言看着他,丞相的表情淡淡,仿佛在看不遠處的燈盞,實則目光似乎落在了不知名的遠方。
随侍孟明遠的日子久了,默言發現,丞相這個位置不是那麽容易坐的。孟明遠這個丞相坐得猶為不易,睡三更,起五更,通宵達旦也是經常可見。
身體上的疲憊易消,可是丞相的人是孤寂的,在某種程度上,相爺與龍座上的帝王是一樣的,他們所站的位置沒有人能與他們比肩,于是他們就變得孤獨,遺世獨立。
這或許就是聖上與相爺這對君臣能相處融洽的根本原因了,因為——除了彼此,他們也許再也找不到跟他們有相似情感的人了。
高處不勝寒!
孟明遠的目光在一處燈樓前落定,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看那裏人頭撺動的場面,不定有什麽狗血天雷的戲劇上演呢。
丞相大人無意過去湊熱鬧,負手立在原地,遠遠看着。
圍觀嘛,還是應該在安全距離之外的。
有句話說得好:圍觀有風險,圍觀需謹慎!
但是,當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擠出,疾步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孟明遠看熱鬧的心情頓時就收斂了起來。
“老爺。”
“出什麽事了?”
侍衛低着頭,不敢擡,“大姑娘跟人起争執了。”
孟明遠挑眉,“跟什麽人起争執了?”這裏面肯定有事。
“……”侍衛頭越發地低,“是肅郡王府的世子。”
孟明遠忍不住手握成拳在唇邊掩了一下,他那個吃貨妹子到底是怎麽跟小柿子争執起來的啊?
不對,孟明遠盯着低着頭的侍衛,微微眯眼,“還有誰在裏面?”
侍衛心頭就是一咯登,他就知道瞞不住相爺的,“孔公子也在。”
“哦,是嗎?”孟明遠興味地揚眉。
“是的。”
“吃虧了嗎?”
侍衛愣了一下,然後肯定地搖頭,“沒。”果然不愧是相爺的嫡親妹子啊,剽悍着呢。
孟明遠兩只手攏進袖子裏,往那邊被人群圍了一層又一層的地方看了一眼,
還是應該過去看一看的,吃貨妹子難得在未來相公面前剽悍一次嘛,也不知道孔家那小子能不能頂住自家妹子那火力,要是心髒承受力弱,那就算他本身還不錯,只怕這門親也難成。
至于,肅郡王府的那個小柿子——如果能被明珠收拾了,也算是給他省力氣了。
只不過,當丞相親眼看到自家妹子捋袖子一副打算跟某小柿子火拼的情形時,後腦勺當即淌了一排又一排的黑線下來。
妹紙,哥的親妹紙啊,雖然一直讓老媽對你放養一點兒,不要太拘束,但你這也未免有些放養過頭了吧?
孟丞相開始思考放養這種政策的利弊對比……他家春妮的教導方式要做些局部小更改,千萬不能向她這失敗案例的姑姑學習。
丞相大人清清嗓子咳嗽了兩聲,借以讓當事雙方注意到他的來到。
“哥。”孟明珠姑娘一看到自家大哥,立時兩眼放光,袖子往下一放,就又成了一個小淑女的樣子,然後朝兄長撲過去,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告狀,“哥,這人真讨厭,他說我都吃這麽胖了還跟他搶食物,一定嫁不出去。”
孟明遠不以為然地道:“他的詛咒不會成功的,你的婚事已經定了。”
“相爺。”孔清源這個時候才整了下衣服,規規矩矩地過來見禮。
剛才,他就在懷疑這個剽悍的姑娘可能是他未婚妻,現在他确定了,這個是他如假包換的未婚妻。孔清源表示:丞相當初說得很誠懇,但也有些誇張,孟姑娘是有些珠圓玉潤,但稱不上胖,噸位目測正好。
孟明遠朝小柿子掃了一眼。
衛蔚光瞪着眼看那個依偎在丞相身邊的胖姑娘,突然覺得出來賞燈真是件再糟糕不過的事了。
突然,衛蔚光的目光落到另一個姑娘的身上,她是和孟大姑娘一塊的,好像剛才是叫孟大姑娘“姐姐”的。
哇靠,這不就是他的未婚妻?
單論模樣,那絕對是沒啥可挑剔的,漂亮着呢,而且氣質幹淨沉靜,剛才在他跟其姐沖突加劇之後一直有試圖拉住其姐,可惜沒成功。
“世子,對一個姑娘家,您的話有些重了。”孔清源實事求是地說。
衛蔚光眼角微抽,瞅着表情沒啥變化的孔清源,忍不住問他:“她這樣的你也不嫌棄?”
孟大姑娘立時就又蹦起來的嫌疑。
孟明月這個時候開口道:“家姐便是這樣直率的性子,若世子看不上,只管不看便是,犯不着惡語相向。”
衛蔚光瞪眼。
孟明珠立時仇恨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握住妹妹的手,道:“他這人嘴巴太壞,修養太差,竟然還想打女人,這樣的男人不能嫁,咱們讓哥給你重挑一個。”
……
孟明月乖巧溫順地沖着丞相大人,喚了一聲,“哥。”
丞相大人笑着點了下頭。
“相爺,這便是你孟家的家教嗎?”被人嫌棄到底的小柿子炸毛了,嘴裏便有些口不擇言。
誰想孟相爺微笑道:“本相家教不好,讓世子見笑了。”
你看,人家相爺多有禮貌,多實誠?
家教不好我就當面承認了,然後你打算怎麽着?
柿子大人又道:“好在我看孟家二姑娘性子還算沉穩。”
孟相爺嘴上的笑變得深了些。
孟明月姑娘眉頭微蹙,深深看了世子一眼,扭頭對她哥說:“哥,這人太浮躁,不是良人。”
“……”柿子爺表示,那啥,以貌取人果然是不對的。
在丞相的身份暴露之後,這裏基本就被清場了,即使圍觀也是要保持十幾步距離的,丞相大人再親民,仍然有屬于他一朝權相的不可侵犯的威嚴。
更何況,這牽扯到相爺的家人。
孔清源有些忐忑地偷偷瞄向孟明珠。
孟明珠朝他瞪一眼,“看什麽,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孔清源突然明白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現實驗證,明明剛才她一直看他來着,他只偷瞄一眼而已嘛。
孟明遠在妹婚腦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安靜些。
孟明珠收到兄長的暗示,嘟嘟嘴,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沒再繼續說什麽。
孟明遠有些歉意看着孔清源笑了下,“舍妹便是這樣的性子,能包容她固然是好,若找不到那個人,本相也不強求,養她總還是養得起的。”
孔清源馬上頂着個大紅臉表示,“孔家……孔家也養得起她。”她的性子他挺喜歡的,跟這樣的她相處會容易很多。
只不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于孔小公子來說實在是有些逾矩和失禮,所以他還是弄了個大紅臉。
孟明珠頓時也被他的話給弄成了大紅臉,躲到兄長身後不露頭了。
衛蔚光收到丞相看過來的目光時,心頭打了個突兒。
孟明遠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退親雖是麻煩了一點兒,但總還是能辦成的。”
“……”小爺什麽時候說過要退親了?小爺不就是說話不太入耳了點嗎?要不要搞退親這麽嚴重?那回家父王還不給他一頓老拳啊,這親事可是他老人家厚着臉皮求着皇帝說成的。
再說了,他看孟明月挺對眼的,雖然這姑娘的性子只怕也不比其姐弱到哪裏去,但至少看上去很賢妻良母,這就讓他比孔清源那小子占老大便宜了。
“相爺,本世子就算說話不中聽了些,但也不至于就到退親這樣嚴重了吧?”
孟明遠揚眉看他,“她會是你的大姐。”
柿子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對哦,這剽悍的姑娘未來會是他的大姨子。
孔清源很不地道地适時加了一句,“世子,未來你要跟我做連襟的。”咱倆不怎麽對盤,你确信真的沒問題嗎?
靠!
孔家這二楞子竟然也會這樣落井下石……
孔清源以前其實真心是個正直向上的好少年的,只不過,丞相大人如今算他半個老師,潛移默化神馬的,真心很正常的。
☆、96公子風流
“當然沒問題。”不争饅頭争口氣,衛蔚光很不冷靜地接受了來自孔家二楞子的挑戰。
孔清源很憨厚地道:“那就好。”
小郡王柿子爺頓時就有種大火悶燒無處冒煙的感覺,孔家二楞子真的不是存心的嗎?
其實,在孟明遠看來這種時候無論孔清源是不是存心的,他的行為都達到了存心的效果。
所以,中國有句老話說的,無心有時比有心還要傷人!
衛蔚光是想往未婚妻身邊走近兩步的,可惜,有孟明遠這樣一個堪比王母娘娘一般的存在,他的夢想注定只能成泡影。
丞相大人一個眼神,身邊的侍衛就自動自覺地充當了銀河的隔離效果。
小郡王忍不住朝着丞相怒目而視。
孟丞相面不改色語氣平淡地道:“雖則今日是上元佳節,但男女大防禮不可廢。”
小郡王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剛才孟大姑娘捋袖子打算跟他火拼時,丞相怎麽不說這句話?
好像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似的,孟丞相緊接着繼續道:“舍妹自來是個馬虎大意的,但世子不然,世子秉承庭訓,堪為同輩表率。”
丞相确定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衛蔚光只覺得自己的臉皮火燒火燎的難受,丞相大人到底是有多瞧不上他呀?逮到機會就各種打擊。
這樣的話,小郡王問不出口,但是肅郡王絕對問得出口。
所以,肅郡王找個由頭約丞相喝酒,找個機會就問了一下。
“噢,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嘛,世子年少氣盛,耐性還欠磨煉。”孟明遠給的答案雲淡風輕。
肅郡王一琢磨,是這個理兒。他那寶貝兒子可不就是年少氣盛嘛,因為這個不知道惹了多少是非回來。
其實,哪個人年輕的時候不年輕氣盛?少年老成的畢竟是少數,但這理由它實在是放之四海而皆準。所以,丞相用起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主要吧,丞相這貨是穿的,他從小表現得就“老成”,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那真讓人感覺不到損人的依據。
畢竟,丞相本人就是一個最少年老成的例證!
“少年人要磨一磨心性原是不錯,只是,還望相爺給本王幾分薄面。”
“那是當然。”哥一定狠狠地磨煉丫的心性。
且不說,孟家與肅郡王府的親事。
未出正月,宮裏就有壞消息傳出來。
大皇子夭折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是官員的休沐日,孟明遠手中正寫字的筆停了下來,但很快便又繼續落筆。
這事,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中宮的宮鬥手段還是值得肯定的,姜妃——哼,這下看她還拿什麽當東山再起的資本。
宣紙上字跡成形,乃是一個“靜”字。
不驕不躁,靜心而已。
孟明遠心裏清楚,姜妃不過是他仕途上的一個關卡,一個過客,為官這條路只要皇帝不喊停,無論多麽艱難他都得繼續走下去,即使他也不知道前面會有什麽在等着他。
一個并不會致命的病就要了皇帝兒子的命,這就是血淋淋的宮鬥結果。
孟明遠狠狠閉了下眼,東宮之争方興未艾,恐怕在中宮未能産下嫡子之前,後宮之中很難平靜了。畢竟皇後娘娘已經從姜妃的身上受到了教訓,這教訓足以讓中宮變得心狠手辣起來。
每一個毒後的成長都離不開奸妃的貢獻,這是歷史的必然。
最後,丞相大人看着自己練字出來的成果,啞然失笑。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這兩句話,讓他又不禁想起了上一輩子的事。
一想起上輩子的輕松惬意,孟明遠就覺得這輩子生不如死。
掙紮,時時刻刻地掙紮。
要被迫像海綿一樣學習一切能學習的東西,要一點一點讓自己的心變得狠厲冷血,要逼自己放棄多餘的良善,甚至良知……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他磨砺心志的那種痛苦的,無法用語言形容,卻又痛到了骨頭縫裏去。
上刀山,下油鍋,不過如此!
姜妃喪子,皇帝亦喪子,如此一來,再上朝時皇帝的心情肯定不會很糟糕,孟明遠開始覺得也許找個理由請病假是個不錯的想法。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罷了,這個時候請病假很易招皇帝冷眼的,沒必要的話孟明遠并不想挑戰皇權的堅硬度。
只可惜,任何時候總會有那些一群不識時務的人會“撞大運”,他們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休沐日後,開華帝一上朝,龍目一游,就看到不少官員缺席,詢問之下,才知道是請了病假。
京城什麽時候有時疫之症了?而且還只是在朝官之中傳播?
天子一怒,朝堂就得抖三抖。
通常這個時候,做為百官之首的丞相就得負責背黑鍋。
因此,背黑鍋的丞相大人就說了,“聖上,人吃五谷雜糧,生老病死無法避免。幾位大人有恙在身,因病請假,理所當然之事。”遷怒神馬的适可而止吧,你就算是皇帝,有時候也不可能真的随心所欲的,昏君都達不到那樣的水準,你這樣的就趁早歇了吧。
昏君雖然是個挺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職業,但是一幫忠臣直臣死谏,碰壁,撞柱的,擡棺上書的……總之是五花八門的給你添堵啊。至于谄臣,那沒啥說的,各種投其所好,間或被各忠臣良将門踢踹毆打神馬的,這都是必然的。
開華帝這家夥雖然算不上至聖明君,但顯然跟昏君是沒啥牽扯的,這就導致了他必然得憋屈。
所以說,孟明遠私心裏一直就覺得皇帝這職業,明顯是昏君更爽一點。
當然了,雖然當昏君很爽,但是當昏君的臣子就一定很慘淡。所以,孟明遠還是很慶幸開華帝是個明理之君,他或許只能是個守成之君,但是,通情達理,聽得進谏言的守成之君也是有機會成為一代賢君的。
但是,皇帝不高興,罰俸祿神馬的這簡直就是玩兒似的處罰。
“這些人簡直枉吃俸祿,所有病休之官減俸半年。”
對于皇帝給出的處罰,丞相表示:反正不是扣自己的工資,愛誰誰。
被扣工資的大臣則覺得,扣點錢擋個災,值!
皇帝喪子,心情抑郁,無心公務神馬的,正常。
于是,身為丞相的孟明遠就苦逼了。
丞相平時的公務就夠繁重了,現在把原本屬于皇帝的事也兼職了,那只能沒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
身為皇帝的機要秘書,孟明遠不管多苦逼都只能含血吞下。
不但得含血吞下,還得雙膝跪地,歌頌皇恩浩蕩……這都還不算,丫還得充當知心大哥勸慰開解皇帝,以國家大事為重雲雲,孟明遠覺得當個合格的好丞相真心太不容易了!
哥不是超人,內褲外穿神馬的審美很扭曲好不好?
不是超人的孟丞相搜腸刮肚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