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面谒陛下了。”
開華帝不慌不忙地回擊,道:“愛卿若是喜愛美女,朕便賜你十七八個的,一定讓愛卿滿意。”
孟明遠面不改色地道:“正所謂溫柔鄉是英雄冢,臣對生命的熱情遠遠高過對美色的熱愛,聖上的好意臣心領了。”
開華帝颔首,“愛卿所言甚是,女色合宜為是。”你丫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指桑罵槐說朕坐擁六宮粉黛,須當節制。
孟明遠笑而不言。
百官旁觀這對君臣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的,突然覺得總算雨過天晴了,接下來便是跟突厥和回纥要理賠清單了。
丞相散衙回府後,便進了內院。
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夫妻和順,子女和樂,孟明遠自然也願意在內院多耗些時間。
家,本來就是休息的地方,若是也如外面一樣随時保持戰備狀态,那他真不用活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晚飯,孩子們回“清閱軒”歇息,而孟明遠自然也就留在了馨院安置。
程雪蘭親自伺候丈夫沐浴,兩個人不着寸縷地待在淨室,自然是免不了動心起意,在花灑的沖擊下,她被丈夫狠狠地享受了一番。
換過幹淨的中衣,兩個人自淨室回到卧房,上床歇息。
“今天在朝上,聖上說要賜為夫十七八個美人,娘子覺得呢?”
程雪蘭配合着他的挺進提臀,輕輕呻吟嬌喘,“你敢……妾非榨幹了你……”
孟明遠便不由哈哈大笑。
母老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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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欲又如何?
只要她讓他回家後能得到休息,感受到的是家庭的和睦喜樂,那她便是跟房玄齡的老婆一樣成為“千古一壇醋”他也只會配合。
她給他他想要的,他便也不吝成全她的想念。若當初李氏也懂得拿捏進退取舍,她想要的他即便不能全部滿足,一生一代一雙人,這個在當時無論如何都是難的了,但三個人一輩子和美平順地過下去總是能行的。
他穿越而來,異性而生,情愛之事本就看得極淡,縱不能如愛人一般相親,但像親人一樣生活總是能行的。
可惜啊……
孟明遠閉了眼,用力在程氏身上進出,想要發洩心底深處的那股遺憾失落。
程雪蘭伸長了脖子,拱着身子承歡,腦子裏只剩下無盡的歡愉。
遠在千裏之外的地方,李玉娘夜半醒來,面對一室的冷寂,回想夢中夫妻情事,不禁淚落如雨。
“遠郎……元郎……”她揪着胸前衣襟無聲垂淚,他怎麽忍心就此抛棄她,怎麽忍心?他們還生有一對可愛的哥兒,他們素日也是恩愛有加的,她不過是想讓毅哥兒兄弟壓着程氏的凱哥兒一頭,他們是嫡出不是嗎?
是了,程氏是先帝賜婚,她的子嗣是嫡出,跟她的兩個哥兒是一樣的。
遠郎即便在對待她們兩人上能有個高低之分,兒女身上卻是不肯的,他曾經便深受嫡庶之争之苦……李氏抓着衣襟的手一緊,嫡庶之争……不由慘然一笑,她忘了,她怎麽能忘呢?嫡庶之争是遠郎最最不能碰觸的逆鱗,他恨透了嫡庶之争,恨透了人心不足……
李玉娘撲在枕上嗚咽痛哭,如今便是想明白了也晚了,她被定給了族中表哥,等國喪一過便要嫁過去,可她如何甘心?她的遠郎是那般美好出色,其他男子怎麽能比?怎麽能比?
她一直以為遠郎只是一時氣惱,終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可是,在父親無情地告知已然為她另許人家,更把她送回祖籍之後,她才知道真真是覆水難收,情深緣淺……
“你到底要讓為夫如何?”
似乎夢中遠郎的诘問聲言猶在耳,李玉娘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要如何呢?她只是想他的心裏眼裏只有她一個,只對她的毅哥兒和翰哥兒好,不要理程氏,不要管程氏的兒子,她要的也就只有這些而已啊?她要多了嗎?多了嗎?
☆、74公子風流
禮部尚書會同戶部和兵部相關部門跟突厥使團你來我往就理賠清單進行了無數次地讨論商榷。
其間回纥的使團也到京,兩邊就理賠事宜分開進行,進行得如火如荼。
開華元年臘月二十的時候,突厥使臣要求面見開華帝,帝允。
“尊貴的皇帝陛下,非是我國無誠意,實在是貴國所要理賠清單太過強人所難。”
“拿來我看。”開華帝裝模做樣的讓內侍把使臣手裏捧的清單拿過去看,看完了,又道:“丞相也看看。”
孟明遠看過清單後,微微一笑,道:“這上面的一百萬兩白銀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了些,不如這樣吧。”他看着突厥使臣微笑,“銀子我朝可以不要,改為把突厥歷年擄劫我朝邊關百姓放回如何?”
殿上衆人除開華帝早心中有數外,其他人均為之一愕,誰也沒想到丞相大人會提這樣一個要求。
突厥使臣難以置信地看這位紫袍相爺,“相爺此話當真?”
孟明遠挑眉,“本相看上去像開玩笑嗎?”他的個人信用沒這麽低吧?
突厥使臣看向龍位上的皇帝,“陛下——”你們這丞相的話能作數嗎?
開華帝微一颔首,道:“丞相所言就是朕的意思。”
突厥使臣想了一下,便很幹脆地道:“可以,”頓了一下,不确定地追問,“不知其他條款——”
孟明遠道:“對了,擄劫我朝百姓所生子女無論是否為混血兒,請一并放回。若我朝百姓娶突厥女子為妻,則妻子願意的話,請一同放回。”
突厥使臣瞪眼。
孟明遠不為所動,微笑如故,“如果使臣答應的話,那麽這紙理賠清單上突厥不肯答應的條款便都可不再複議,這清單便可當兩國議和之國書了。如果不答應,那麽,咱們就再議好了,本相不急。”
靠!
這個年輕丞相簡直就是威脅啊,可突厥使臣心裏再惱火,也得幹認着,誰叫他們輸了呢?誰叫他們現在不得不退讓呢?而且,一百萬兩白銀和另外幾個條款換那些奴隸算來怎麽也是合賬的。
一咬牙,一跺腳,使臣道:“君子一言。”
孟明遠,“驷馬難追。”
“請撰國書。”
“黃門官。”
黃門官便在大殿之上現場撰寫兩份國書,開華帝用玉玺加蓋。
孟明遠将兩份國書收好,交予禮部尚書,“年關将近,讓屬官辛苦一下好了,随同突厥使臣到邊關加蓋突厥可汗印章,立兩國休好國書,此乃大事。”
“諾。”
突厥使臣告退,朝會也就散了。
孟明遠卻沒出宮,而是到了偏殿的東閣間,開華帝在那裏等他。
“聖上。”
“免禮,坐。”
“諾。”
“說說吧,怎麽突然附加了妻兒,那些兩國民衆雜交産下的子息……”
“陛下,有道是有容乃大,兼容并蓄,要統一六合八荒,便不該有種族歧視,更何況他們或有我朝百姓血脈,或為其伴侶。”
“突厥女子……”
“能嫁予我朝被擄劫百姓為妻的多為奴隸,俱是最底層民衆,放歸我朝,乃是聖上仁德之心庇佑,只有感激涕零。”
“你總是有得說。”
“臣所言皆有依據,故敢直言。”
開華帝點頭,“用那些條款換回擄劫百姓到底是有些……”
“聖上,人為萬物之主,乃是一國根本,有人才會有一切,所以,換人才是上上之選,其他俱是舍本逐末之事罷了。”
“你由着禮部他們加碼,是不是就是為了達成這個日的?”
孟明遠垂首,“不敢有瞞聖上,臣确是如此想的。”
“賢相!我百姓有卿這樣的丞相當為幸事。”
“臣不敢當。”
“回纥使團的理賠清單你怎麽看?”
“讓禮部繼續加碼吧,和田美玉甚是有價無市,要幾個玉礦也不錯。”
開華帝笑罵道:“你還敢嫌棄盧卿,你又比他強到哪裏去?”
孟明遠理直氣壯地道:“臣沒盧尚書那麽摳門。”
開華帝:“……”
孟明遠從宮裏出來後,直接去了戶部。
戶部尚書看到他的時候,直接就把自己屋裏的屬官給攆了出去。
“相爺有何吩咐?”
孟明遠坐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食指輕扣桌面,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讓戶部派人到邊關去,詳細核實戶籍,查找此番被放回百姓相關親屬。”
“相爺有何打算?”
孟明遠掃了戶部尚書一眼,“先核實戶籍再說。”
戶部尚書便知道此話題到此為止了,也就不再多問。
“涼州那邊也派人過去,戶籍一樣核實。”
“諾。”
“正月開衙之後,督促各州府衙門盡快核實各地戶籍,呈報上來,讓司元部核對歸檔。”
“諾。”
“大戰之後國庫空虛,盧大人多操心吧。”
“下官份內之事。”
“那本相便不多做停留了。”
“下官送相爺。”
“不送。”
孟明遠從戶部離開,便轉而回了工部。
“收拾東西,咱們到兵部去。”
“……”跟着丞相的屬官面面相觑,兵部最忙亂的時候丞相跑到了工部駐守,當時衆人不解,後來才知是研發炸彈去了。可這個時候兵部已經消停了,丞相大人怎麽反而又要到兵部去駐守了?
不解啊不解。
不解歸不解,但是丞相有令,他們也只有聽令的份。
仗打完了,兵部尚書的人選也該落定了,最近瞄着這位置的人不少,得有些計較。
孟明遠人雖未到兵部,但先前一直有調閱相關兵部存檔,對一些事情不能說了如指掌,但知其一二總是能夠的。
這個時候到兵部駐守,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仗打完了就是封賞的時候了,冒名領功的人事就杜絕不了。
總不能讓将士流了血,再寒了心,孟明遠覺得能減少一點兒是一點兒吧,他這個當朝一品丞相往兵部那裏一坐,好歹也是一尊不錯的鎮宅兇物,相信威懾力還是有的。
那威力簡直忒有了!
前前後後經過了這麽多事,京官們誰現在要還不知道丞相大人不能招惹,那他就是頭豬!在丞相擺明了要鎮宅的時候,誰要是還拿着蘿蔔找擦子,那死的時候就別有怨言。
丞相兇殘!
但丞相也是萌物,前提是事情他無意介入的時候。
在丞相大人擺明了介入某事的時候,其他最好還是放聰明一點,找死也不是這麽個找法。
既然到兵部駐守,兵部轄下的軍需庫房軍籍名冊什麽的,孟明遠自然是例行公事一般瞄兩眼的。
在旁人看來确實是瞄兩眼,實則他從來不止瞄兩眼這麽簡單。
偉大領袖毛主席說過:槍杆子裏出政權!
軍隊這地頭,必須是要留心的,他一點兒不想将來落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只好謀一步是一步,多留幾手日後不愁。
“讓工部尚書過來一趟。”
“諾。”
工部尚書聽傳到來後,孟明遠領着他到了兵部庫部軍械庫房。
“陳大人有何感想?”
工部尚書頭上開始冒汗,冷汗!
孟明遠神情輕淡,随手抽出一把刀,一下削掉了一杆槍頭。
工部尚書開始擡袖擦汗。
孟明遠的聲音冷得如同數九寒天的冰,“現在,本相可以跟陳大人好好就工部制造出的劣制兵械說一說了,陳尚書可知,這可以算是通敵賣國之罪。”
工部尚書“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下官……”
“本相懶得聽你解釋,這些東西本相一直給你押着,是不想節外生枝,現在本相需要你解決這個問題,否則你的九族都會受到牽連,可明白?”
“下官明白。”
“需要多久?”
“三個月,給下官三個月時間,下官一定處理好此事。”
“本相就信你這次,別再讓本相看到第二次。偷工減料也要分什麽地方,兵部這樣的地方是可以胡亂任性的嗎?你們是想當亡國奴還是叛國賊?”
工部尚書一個勁兒抹冷汗,一聲不敢吭。
“滾吧。”
“是是,下官這就走。”
“叫兵部尚書過來。”
“諾。”
孟明遠從庫部回自己辦公室的途中就碰到了前來聽訓的兵部尚書。
他腳步停也未停,一邊走,一邊道:“此次陣亡将士的名單盡快列好呈上來,本相要看。”
“諾。”
“平日克扣軍饷也就罷了,若有人敢克扣撫恤金,”孟明遠冷哼一聲,“劊子手的刀磨好了,讓他們自己掂量着辦。”
“是。”兵部尚書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各家仆役奴隸所獲軍功詳細呈報一份上來。”
“諾。”
“本相要去如廁,尚書大人也要一起嗎?”孟明遠停下了腳步,睨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新任兵部尚書一眼。
兵部尚書抹了把汗,趕緊告退,“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孟明遠心裏狠狠啐了一口,這糟心的相位,眼瞅着各衙門馬上就要封印了,他手裏的事兒還一大堆,年後各有功将士的分封便是頭等大事。
這第一要緊的事還偏偏不那麽容易辦,坑爹呢!
今年這個年恐怕是過不消停了……孟明遠已經有了覺悟。
臘月二十六衙門封印,孟丞相搬了一堆公務回家。
尼瑪!
這是加班啊,還特麽地沒加班費,傷不起!
好在,過年的事,府裏已經有成例,孟安照例安排就行,不用他過多過問。
因此,孟明遠便專心埋首處理自己手頭上的要務。
在爆竹聲中,開華元年便悄然過去,迎來了開華二年的新一天。
彼時,孟明遠披着火狐大憋站在廓下看着京城天空綻放的絢麗煙花,微微地笑了。
這一個新年,天空終于有了華麗的景色,不再那麽單調冷寂。
“遠郎。”
孟明遠聞聲回頭。
一襲雪裘的程雪蘭再袅袅自回廊另一頭行來,在廊下燈光的映襯下顯得風姿婀娜。
老話常說,燈下看美人最是賞心悅目,三分的顏色也能看出十分的美麗來。
何況,程氏本有十分的美麗,看到人眼中自然更加的秀色可餐。
“孩子們可睡了?”
程雪蘭偎入他展開的懷抱中,輕聲細語地道:“睡下了。”
孟明遠擁着她一同去看那夜空中的煙花,“煙花雖美,卻轉瞬即逝,雪蘭為母莫做煙花行。”
程雪蘭摟住他的腰,堅定地道:“遠郎且放寬心,妾一定會好生看待幾個孩子的,妾就是他們的生母。”
“如此最好。”
“夜深了,遠郎還要賞煙花嗎?”
“一起安置了吧。”
“嗯。”程雪蘭歡喜的應聲。
二人回房自是說不盡的纏綿緋恻和郎情妾意。
☆、75公子風流
新年頭一天,程雪蘭就差點兒爬不起來。
她掐着丈夫的腰上肉,咬牙低罵:“讓你不知節制,一夜不讓人睡,若是讓公婆看出,妾的臉面要往哪裏擱?”
孟明遠哈哈大笑,在她唇上印上一記親吻,便掀被下床,“為夫先去洗漱,娘子稍事休息也來吧,大不了多敷些脂粉遮掩一下好了。”
程雪蘭看着他的背影嬌嗔一聲,橫了記白眼過去,這人在閨房之中真是沒忌諱,不過——她臉上的笑幸福甜蜜起來,這樣的遠郎才更讓人着迷。
夫妻兩個洗漱之後,換上新裝,真是男的俊,女的嬌,端的是一對璧人。
高氏看到兒子夫妻的時候滿心的感慨,好好的一對嬌花,現在卻只剩下了一枝獨秀。有這只胭脂虎在,兒子的身邊恐怕再不會有旁的女子,遠哥兒的時運不濟,娶到這國公府的嫡孫小姐,真是……
雖是如此,但高氏私下不免仍對程雪蘭說教了幾句。
回程的時候,程雪蘭的神情便有些悶悶的。
孟明遠只做不知,回府安置了幾個小的,才到馨院去看妻子。
程雪蘭抱着一只引枕歪在炕上,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捶打着引枕,臉上猶挂着一抹悻悻。
孟明遠揮手讓伺候的人下去,走到床邊撩袍在她身邊坐下,笑道:“這是怎麽了?一臉的不喜?”
程雪蘭輕咬着下唇看丈夫,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娘說遠郎身邊只有我一人,始終清冷了些,讓妾要有容人之量,為遠郎添些可心人。”
“你想嗎?”孟明遠直接問。
程雪蘭搖頭,但一臉的遲疑,“我不想,郎君便不納嗎?”
孟明遠攬了她入懷,捏捏她的下巴,輕笑道:“你若不想,為夫自是以夫人之命是從。何況,夫人不是要榨幹為夫不給為夫偷腥的機會嗎?”
程雪蘭臉上微紅,伸手捶打他的肩膀。
“我當是什麽事惹得娘子不喜,卻原來是這樣的小事。”
“這哪裏是什麽小事,若是郎君有二心,于妾便是蹋天的大事。”
“噢,是嗎?那從前李氏尚在時……”
“是妾對李家妹妹有愧在先,妾沒什麽好怨的,可旁人不行。”
“還真是醋壇子一只。”
“郎君不喜嗎?”程雪蘭問得小心翼翼。
孟明遠不答反問,“若是我不喜,想要納新人入房呢?”
程雪蘭緊緊咬住下唇,一臉的落寞,半晌才道:“郎君喜歡便好……”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郎君這樣的人物只有她一人在側終歸是冷清了些。
孟明遠便不由有些心疼,緊緊摟住了她,嘆了口氣,“不喜歡又何必勉強自己做那賢良人?”
“妾不想讓郎君不喜,妾喜歡郎君,想伴着郎君一世,縱郎君不喜歡妾,妾也不願離郎君而去。”
“傻子,哪個有說不喜歡你了?”
“郎君也會喜歡其他女子的。”程雪蘭的聲音低低的。
“既如此喜歡為夫,便牢牢抓緊就是了,為夫如今是你一個人的,你只要做好了妻子的本份,為夫這一生便只是你一個人的。”
“遠郎!”程雪蘭驚喜萬分地輕喚。
孟明遠低頭輕啄她的唇,含笑道:“可歡喜了?”
“妾莫不是在做夢?”
“那試試便知。”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中。
兩個人很快便纏在了一起。
在激烈的撞擊中,程雪蘭緊緊地抓着身上的肩,向後仰着頭,熟練地配合着他的索取,腦子裏仍回蕩着他的那句話。
這一生都是她一個人的?!
會是真的嗎?
真的會是真的嗎?
直到他在她身體深處釋放,她才從暈眩中回過神來,摟着他的脖頸,喘息着在他耳邊呢喃輕語,“遠郎只要我一人嗎?真的嗎?”
“你盡到妻子的本份,做好母親的本份,為夫便只要你一人。”他許給她承諾,也要她拿相應的承諾來換。
“遠郎不要騙妾。”
“為夫身為國相,豈會失信于你這後宅婦人,你把為夫看得輕了。”
“妾願意,願意呢。”程雪蘭笑着說,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
“哭什麽呢?”
“高興。”
“傻子。”
“……”程雪蘭只管摟着他笑,一邊還流着歡喜的淚水。
孟明遠摟着她,心裏嘆息,這直愣的女子滿心滿眼全是他,把他放在了第一位,随着他的情緒喜怒而起伏,有時低微的甚至沒了自我。他還記得曾經那個彪悍得如同後世女子一樣的少女抓着他問他“你是誰家少年”?
她本是恣意驕縱的,這些年過去卻漸漸收斂了曾經的嬌縱,有時他也想慣着她任她保持着那樣的風情,可是,這個吃人的世道容不得他太過心軟。
李氏的離和給她敲了一記警鐘,讓她再不敢錯踏一步,錯說一句,小心謹慎,就連床笫之間都收斂了許多,是被吓得狠了呢。
知道怕,總還是有救的。
在孟明遠腦子轉動的時候,程雪蘭卻漸漸睡了過去,臉上猶挂着幾許淚漬,看來楚楚可憐。
孟明遠将被子掩實,摟着她閉眼睡去。
大年初一的下午,例來是會用來補眠的,兩個人睡還暖和些。
一覺醒來,日已西沉。
程雪蘭擁被坐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着衣的丈夫,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遠郎,妾似乎是做夢了。”
“哦,什麽夢?”孟明遠随口問了一聲。
程雪蘭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道:“遠郎在夢中對妾說,只要妾當好妻子,當好母親,此生便只有妾一人。”
孟明遠笑着回頭看她一眼,一邊系外袍的帶子,一邊道:“你沒做夢,為夫是說了,你若不願,為夫亦不強求,這世上總歸能找到一個願意做幾個孩子好母親的女子的。”光是哄着寵着不行,也要大棒威脅着,這人吶,有時真是沒辦法理解他們的思維邏輯。
程雪蘭臉色微白,從床上直撲而下,摟住他的腰,顫聲道:“妾願意的,願意的,妾只是不敢相信。”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會證明為夫所言不虛,亦會驗證你是否是一個好母親。”
“嗯。”她摟着丈夫的蜂腰,吸取着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勾着他的衣帶把玩,“遠郎要做什麽去?”
“去練字。”
“今天也練啊?”她有時真不理解他,那些書啊字啊的難道就那麽吸引人嗎?別的男人看到美人走不動,她的遠郎卻是對那些死物情有獨鐘。
孟明遠伸手刮了她的俏鼻一下,在她耳邊低語:“晚上再收拾你,現在你乖乖去洗漱,別纏人。”
程雪蘭難得嬌蠻,摟着他的腰不放,“不要,妾陪遠郎一道去,妾為郎君磨墨添香。”
孟明遠道:“那我便在馨院練字好了,你磨墨。”
“好。”程雪蘭笑靥如花。
孟明遠亦微微地笑了,她這是猶恐身在夢中,想要他的陪伴也确定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不安!
是呀,女子最怕沒有安全感,就算守着一人,也會擔驚受怕,怕愛難永固,情易逝。
孟明遠習字,程雪蘭磨墨。
夫妻兩個在馨院正屋博古架隔出的暖間相伴消磨時間。
程雪蘭只是粗通文墨,大抵不過只識得自己名字和認得些許個字,沒有當個睜眼瞎罷了。她最愛的是舞槍弄棒,于讀書習字針黹女紅是避之惟恐不及的。
但她喜歡看丈夫練字,總覺得這個時候的丈夫格外的讓她移不開目光。那種溫潤如玉,風流雅致的韻味在他周身流洩,完全不同于在床上時的狂浪,感覺這才是丈夫最真實的一面,是她尋常見不到的一面。
因為難得,所以便分外珍視!
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若從今爾後只有她一個女人,這于她而言簡直就像一個夢,可它偏偏是真實的。
當初,求嫁她不悔。縱被無情棄,她亦不悔。
以前,陪伴丈夫紅袖添香這樣的事總是李氏在做的,她因為自卑,總不敢涉入丈夫的書房之地,總覺得那裏會給她一種壓力,就像兒時讀書一般。
曾經,丈夫的身上佩戴的衣飾全是李氏經手搭理的,她完全插不上手,便是現在她也插不上手。
似乎……程雪蘭磨墨的手微緩,不着痕跡地打量過丈夫周身,很久不曾見丈夫身上有李氏曾經所做的衣物服飾了。
這便是她的郎君,抛開了便是抛開了,再無一絲牽扯,斷得幹幹淨淨,就仿佛不曾有過那麽一個人。
程雪蘭輕輕抿唇,不能被遠郎厭棄,他一旦轉身便再不會回頭,他柔情似水,卻也郎心如鐵。熱情如火,也不假辭色。
爺爺說得對,遠郎的殺伐決斷犀利而狠絕,乃是天生的帥才。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孟明遠的低語輕笑驚回程雪蘭的心神,她面上不由一紅,垂眸不語。
孟明遠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收了筆,吹幹紙上墨跡,細細端詳。
“寫得不好嗎?”程雪蘭也湊過去看,“妾看很好啊。”
孟明遠搖頭失笑,将紙投入了熏爐之內,任它化為灰燼,“差強人意。”練字練的是心性,于他已經無所謂好與不好了,越是亂象紛呈的時候越要亂中取靜。
心靜,才能看清更多的事情。
“妞妞一個女孩子,郎君怎麽也要她學那些勞什子的書本。”
孟明遠笑着晲她一眼,道:“免得女兒随娘,将來不能為自家夫君紅袖添香,少了夫妻間的情趣。”
“啐,你這是嫌棄妾身麽?”
孟明遠攬了她入懷,抱着她在膝頭坐穩,道:“妞妞雖是姑娘,但未必便不能有男兒的見識學識,姑娘家的眼界寬了,便不會只局限于後宅的小情小愛,便不會受那些無謂的傷害。”
程雪蘭若有所悟。
“有想通嗎?”
程雪蘭聲音低低的,“郎君是在說玉娘妹妹嗎?”
夫妻二人之間突然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孟明遠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摟緊了懷中的嬌軀,輕聲道:“為夫給不了你們想要的至死不渝的愛情,我畢竟不是個好丈夫。”
程雪蘭伏在他胸口沒說話。
丈夫心懷的是天下,後宅的事他始終是不放在心上的,她早就明白的。只要他尚記得她這個人,有空的時候到她的房裏坐一坐,她便已心滿意足。縱是不到她房中,她仍身在他的後宅,與他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那也是一種幸福。
李氏終究是想得差了,她始終沒看到遠郎花了多少心思在她的身上,終于讓遠郎心灰意冷,不再容忍。
母親說得對,男人的心一旦變了,那是再也拉不回頭的。
☆、76公子風流
正月初三,孟明遠跟程玉蘭回威國公府拜年。
過年本來讓人放輕松的時候,可惜,有時候想象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這是孟明遠跟着老國公到外院書房時,心裏唯一的感受。
大過年的,也特麽地不讓人消停。
老國公不開口,孟明遠也不說話,找他來肯定不是相顧無語靜悄悄這麽簡單。
這些年,要論耐心,孟明遠覺得自己真心是乘了火箭炮一樣的速度往上漲。
許多事,急不得,不能急,真急了也不能露出急色……人活到這種境界,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值得慶幸了。
“明遠,你知道邊關的情況嗎?”
“略知。”孟明遠說得很謙虛,很保守。在不摸老國公的真實用意前,他不會傻缺地暴露自己擁有的底牌。
老國公看着這丞相孫女婿一副不愠不火,靜觀其變的架式,心裏嘆了口氣,主動道:“明遠可知此次上表的有功将士名單上的頭一名是誰?”
孟明遠微微一笑,頭一名啊,他當然知道,那是開華帝寵妃的二叔。
見他不語,老國公只能繼續道:“如果論功行賞……”
孟明遠插話,“有功自然當賞。”
老國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明遠心裏有數就好。”
孟明遠但笑不語,平衡嘛,即使是皇子之間那也是要平衡的,尤其當今皇後尚無嫡子的情況下,平衡就顯得更為重要了。
要說開華帝的皇後,孩子生了幾個,卻全是一水的公主,至今仍在生兒子的道路上奮鬥着,不得不說挺悲劇的。
二十多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明日黃花的年歲了,跟後宮不斷新近的蔥嫩美人相比,競争實力已經打了折扣。
“震國公家的羅小将軍,明遠也當記在心上。”
孟明遠點頭,這個是必須的。
“原是擔心你年輕或許有思慮不周之處,但現在看來倒是老夫多慮了。”
“讓老國公挂心,是明遠的不是。”
“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長者為尊,這是禮數。”
老國公突然有些不知道該何以為繼,心裏不由嘆了口氣,“走吧,咱們也到後院聽聽戲去,忙了一大年,也該輕松輕松了。”
您老人家總算想起來大家已經忙了一大年了啊,自從新帝登基,這一年來發生了多少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啊?
孟明遠想想都覺得一後背冷汗,只要有一次他沒能挺住,下場就會很慘。
好不容易能過個輕松點的年吧,老國公還巴巴地找他私下訓話,雖然這是好意,但這好意也是沖着他能給國公府帶來的好處才有的。
孟明遠心裏冷笑一聲,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接下來呆在國公府的時間孟明遠一直沒怎麽說話。
回府後,他想也許最後一天可以輕松點。
結果,事實教育他,做人還是要現實一點。
宮裏的某位妃子賜了程氏賞賜,而妃子的二叔又誠意邀約丞相過去賞花。
不去吧,挺駁人面子。
去吧,天知道那邊有啥等着他。
三思之後,孟丞相駁了某二叔的面子。
正月初五,衙門開印。
百官重新開始上朝點卯。
關于邊關将士的封賞問題終于正式列入朝議。
當然,跟回纥使團那邊的談判一直也沒中斷,各項理賠條款仍在不斷争議和研究中。
“姜将軍勞苦功高,堪為三軍表率,自然封賞也是該厚重為宜。”
在開華帝垂詢之後,孟明遠很是官樣的說了這麽一句。
“丞相以為該如何封賞?”
孟明遠微挑眉,心說:敢情您小老婆吹枕邊風,您頭大就推給哥不成?
開華帝心說:朕不推給你,可該推給誰呀。不封,難消美人恩。封吧,皇後母族只怕又難安撫。只有推給最擅長四兩撥千金的丞相讓他偕同百官拒理力争給他鋪臺階了。
孟丞相心思轉了一圈,慢條斯理地道:“既是勞苦功高,聖上體恤下臣,便該當讓姜将軍回京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