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些無奈。穿越者不管主觀還是客觀,有時候真的難免走上抄襲盜版之路。這首在後世耳熟能詳,老少皆知的詩句,明明是宋真宗寫的,可現在卻成了他的原創了。
那是宋真宗的《劢學篇》,全篇詩為: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出門莫恨無人随,書中車馬多如簇。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他無意中在翰林院跟人調侃自己為什麽愛讀書的原因時說到這篇詩,然後被翰林院的人口口相傳。更囧的事還有,也不知是誰說起在某某老臣家看到一幅特別有感覺的詩配畫,問及孟明遠其父從何得來這幅畫的時候,孟明遠驚訝莫名下脫口而出,那不是我以前畫的麽?
大家這才知道探花郎不單字寫得好,畫也畫得好,詩作得更好。
所謂才子當如是!
孟明遠根本無從申辨,也無法申辨,總不能說自己是穿來的,那些詩作都不是自己的啊,那就真是傻缺到家了。
“為夫何用去垂涎書中的顏如玉,不是已經有夫人了嗎?如花美眷在懷,為夫只消讀書消遣也就是了。”他一邊說一邊将人拽到了懷中,摟坐在膝上。
李玉娘一被他攬入懷中便身子發軟,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胸。
孟明遠笑着拿開她的手,“不許鬧,為夫還有事要忙,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李玉娘紅着臉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好了,不鬧了,書房不比卧室,被人撞到就不好了。”
李玉娘從他懷中起身,到一邊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降火。喝了幾口後,想到什麽眉頭微蹙,看向重新執筆抄錄的人,遲疑地開口道:“姐姐回去小住也有幾天了,真的不用派人去接嗎?”
孟明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一邊蘸墨,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原不必我們操心,是她看不開罷了。”
“是,郎君你什麽都看得開,憑主宅那邊都鬧翻了天,您老人家還是穩坐釣魚臺。”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你呀。”李玉娘唯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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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明遠邊寫邊道:“他再荒唐毀得也是他自己的身子,我何必替古人擔心?”有渣爹那樣一個不佳的表率在前,渣兄有樣學樣甚至青出于藍勝于藍這都不足為奇,孟明達那家夥是真的朝着“鐵杵磨成繡花針”的偉大目标前進的啊,這也是種勇氣。
李玉娘想想也是那個道理,不由莞爾一笑。心想:自己果然是替古人擔心。公爹當年做的事委實過分了些,她家郎君如今不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已經難得,指望他去勸誡那邊的人可真是說笑了。
“郎君若無事,不如就去接姐姐回來吧,她現下怕也是不好自己離開。”
孟明遠想想也有這個可能,雪蘭回去是解決事情的,事情沒解決了她就離開也有些不大好看,她又是個愛面子的主兒,恐怕還真要他過去接人給她遞梯子好下臺階了。
不過,他笑睨了跟前的人一眼,壓低了聲音調笑道:“這麽想她回來,是晚上太累了?”
李玉娘頓時臊紅了臉,呸了他一口,轉身就離開了書房。這人有時真真是壞,憑什麽話也敢往外說,她才不是因為這個呢,夫妻間的事她滿意的很,這人卻偏偏故意曲解她的話,真是……虧他頂着那張俊美正經的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見她離開,孟明遠無聲地笑了下,不把她臊走,他就別想安靜地抄書了。聊天什麽的,也得他有閑的時候才好,偏偏最近他忙得很。所以,只能讓她自己走人。
第 27 章
兩天後,孟明遠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動身往國公府接程雪蘭去了。
本以為過去接了人就能回家,結果老國公,岳父和大舅兄熱情挽留。不得已,孟明遠就在國公府留宿了一夜,想着第二天就能脫身回家。
只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翌日,臨離開前,程雪蘭去跟母親告別,母女倆個正說話的時候,張氏的陪嫁嬷嬷突然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走入。
一見嬷嬷的表情,張氏的心就提了起來,“出什麽事了?”
嬷嬷看了姑娘一眼,狠狠心還是說了出來,“表姑娘不知道怎麽跟咱們姑爺在花園遇上了……”
聽到這兒,程雪蘭一下子站起身來,直接就往外沖,那個該死的狐貍精,她竟然敢打她郎君的主意。
張氏攔阻不及,只能看着女兒一陣風似地刮出去。“你快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太太您別着急,姑爺沒碰着表姑娘,是大少爺接住了。因為這個,大少爺對姑爺很生氣。”
張氏氣得一拍椅子扶手,“她沒完了是吧,招惹完青山她還想染指蘭兒的郎君?”
程雪蘭一口氣沖到花園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自己郎君那抹緋色的身影,他左手托右肘,右手摸下巴,很是淡定悠閑地靠在一根廊柱上,甚至臉上還挂着一抹戲谑的笑。
“娘子,你來了。”眼角餘光瞥到妻子後,孟明遠一下站直了身體,臉上的笑也變得溫柔親切起來。
程雪蘭走到丈夫身邊站定,蹙着眉頭看那個仍被大哥扶抱在懷的人。
那是個楚楚可憐到讓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軟的一個仿佛是由水做成的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眉目如畫,身材纖秾合适,帶着一種弱不禁風的嬌柔。
“表姐,你這是怎麽了?”程雪蘭的聲音冷冷的。
程青山趕在表妹之前開口,“心柔的腳扭了,妹夫也是的,竟然都不知道要扶一下,就那麽任她摔在地上。”
先前孟明遠在事發後一直沒有說過話,這個時候,他平靜地開了口,“男女授受不親,瓜田李下之嫌還是要避諱的。更何況,表姑娘據說還在熱孝中。”
程青山扶抱表妹的手立時便有些僵硬,帶點不甘地把表妹讓給一旁的婢女。
程家的姨表妹吳氏似乎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點,表情帶了些惶恐及惴惴,連身子都微微地打着顫,“表……表哥他也是好意。”
孟明遠輕輕地笑了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推開大哥的你對這事要負完全的責任。”
女人如水、如花要善加對待,但這不表示對那些虛有其表的居心不良的也要一視同仁。眼前這個虛柔造作的女人讓他很是看不慣,很容易想到渣爹的那個張姨娘。
所有的人目光都忍不住集中到了孟明遠的身上。
兇殘!
從事發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至少他妻子國公府的嫡孫小姐也趕過來了,可他在這個時候才慢條斯理地啓動了他的語言功能,并且一下就把表姑娘打進了十八層地獄。
熱孝期誘惑有婦之夫,這頂大冒子壓下來,很有份量。
吳氏的臉刷地雪白,帶着驚恐地看過去,“你你……”
孟明遠看着她道:“今天國公府宴客,花園理該是不會有女眷出現的。不過,凡事有例外,偶遇到了也是有的。你不避讓反倒迎上來,還非常适時地扭到了腳要朝我摔過來,”他惡意地頓了頓,“大哥有憐香惜玉之心,這倒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即便我朝對女子貞潔尚沒有太過嚴苛限制,但熱孝在身的人,在身邊婢女在側的情況下,任由男子抱扶超過半盞茶的時間,這就明顯有失婦德了。”
他慢吞吞掃過全場,然後落下最後的結語,“婦德有失,若是情況嚴重的話,鞭笞、流放都是有的。”
吳氏幾乎站立不穩。
孟明遠的目光落到因過度震驚而呆怔的大舅子身上,笑了下,“大哥,我以前便說過,是你美化了自己的記憶,其實記憶中的那個人并沒有那麽美好。”
“心柔——”程青山的聲音有些澀,難道她的目标真的是妹夫?
吳氏的淚大滴大滴地滾落,因害怕而顫抖着身軀,顯得愈發地楚楚可憐。
孟明遠嗤笑一聲,“收起你的淚,我父親的那位姨娘比你會表演多了,你的段數還太嫩,讓人看不下去。”
吳氏的淚因他的話而凝結。
程雪蘭忍不住拿帕子掩唇低頭,她家郎君的嘴巴真毒!也是表姐活該,無意中觸到了他最大的逆鱗。
孟明遠對着妻子的貼身丫環,剛剛氣喘籲籲跑來的荷花道:“怎麽服侍的,你家奶奶出來也不知道緊跟着,若是也遇到個什麽特殊情況,被有心人誣賴上,你家奶奶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荷花垂頭道:“婢子知錯了。”
孟明遠旁若無人的拽過妻子手裏的帕子,替她擦拭額頭沁出的汗,“下次別這麽慌慌張張的,就算我被人算計要收用息事寧人,她到了府中還不是在你手下讨生活,你怕什麽?”
程雪蘭笑顏若花般綻放,郎君這是擺明了講,若是有不光明賴上來的,她可以放手去收拾,權貴人家死幾個小妾通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随後陪同老太太一起趕來的張氏恰巧聽到這句話,內心的震駭程度無法用語言形容。
老太太對着媳婦笑說:“我就說蘭丫頭是個有福的。”
孟明遠又朝吳氏看了一眼,雲淡風輕地說了句:“你不是跟我說表姑娘是在夫家受虐待的嗎?可我看她十指纖細如玉,不似時常勞作辛苦之人,臉上的皮膚也不是風吹日曬的結果,還是說國公府短短時間便将人養成了這般玉潤?”
他毫不客氣将盲點一一當面指給那個頭腦發蒙的大舅子看,就怕敲得不夠徹底響。
程青山連退數步,帶着難以置信看表妹。
這期間,大家就只是對着吳氏圍觀不語,也在等程青山的回神。
程青山仿佛石化的身子終于動了動,他慢慢轉身擡頭,看向孟明遠,嘴上泛起苦澀的笑,“你說得對,是我把回憶美化了,真的是不如憐取眼前人。”
孟明遠微微一笑,“現在回頭,為時未晚。像表姑娘這樣水做的女子,大哥若實在喜歡,等她熱孝過了,收入房中也就是了,小弟想她大概也是願意的。”
吳氏的身子搖搖欲墜。
孟明遠卻還嫌不夠,又道:“何況,如今她跟大哥也變得不清不白,大哥若不給她個名份,怕不要尋死覓活的,咱們息事寧人的好。”
“你為何如此害我?”吳氏終于忍不住擡頭怒目而視,原本楚楚可憐的面具已經破裂,變得歇斯底裏和怨恨。
孟明遠不以為然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表姑娘,是在下先冒犯的嗎?”
吳氏在他的目光下情不自禁退了兩步。
“美人呢,男人都喜歡,可是一臉衰相的美人只怕帶不來什麽福份,楚楚可憐扮過頭就不好了。假的畢竟是假的,它永遠成不了真的。”
程雪蘭不解,“表姐臉上帶衰嗎?”
孟明遠上下掃了吳氏一眼,很确定地道:“她給我帶衰啊,我難得來國公府一趟,還碰上這麽件鬧心的事,不是衰是什麽?”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是很多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探花郎這話果斷的亮了。
以前都只知探花郎才高八鬥,文采風流,一表人才,今天才曉得他還生了一張毒舌。單憑一張嘴,就能殺人于無形,無怪于當初定北候家的大公子會吃那麽大虧了。看他剛才不緊不慢,步步緊逼,輕描淡寫間就殺敵于無形,把個楚楚可憐的大美人刺得體無完膚。
探花郎真真是個不解風情之輩!有人心中不由如是感嘆。
“岳父大人,小婿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原諒,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原本只是過府來接娘子歸家,不料遇到這樣的事情……”孟明遠把個意在言外展示得透透的。
少國公擺擺手,“這事誰都沒想到,早知道昨天就該讓你們夫妻離開的。”雖說女婿打了個漂亮的自衛反擊,但是到底不是件讓人舒心的事。
孟明遠微笑一笑,心說:早幹嘛去了,你們國公府今天宴客,昨天非把我留下來幫襯,看,幫襯出問題了吧?這種破事本來就不想插手的,結果還是陰差陽錯插進了手。還不如讓程氏繼續在娘家煩惱呢,怎麽也好過他又如此高調現眼。
“妹夫,謝了。”盡管不情願,可是程青山還是要感謝他讓自己看清了現實。
“不用,小弟這屬于正當防衛。”才不是想幫你,這純屬于誤打誤撞碰巧了。
有人竊笑,探花郎這說法新穎。
“娘,那我和郎君就先行告辭了。”程雪蘭适時提出了離開。
“路上小心。”張氏也僅有這樣的囑咐了。
孟明遠夫妻沒再多做耽擱,領了丫環小厮便直接離開了。
第 28 章
春天是生機勃勃的季節,夏天便是春意融融的時節。
慶朝對女子的束縛與大唐時節相比雖有不及,但較之孟明遠前世所熟知的其他朝代那真可謂是尺度很開放。唐式的開胸衫,民間雖不盛行,但在士族官宦之家,青樓楚館之地那真是百花盛放,美不勝收。
家居女子多含蓄而優美,風塵女子則妖嬈而性感,肌膚坦露得明目張膽,讓男人流連于青樓楚館間樂而忘返。
不得已涉足其間的孟明遠對此卻是不為所動,經歷過小吊帶、泳裝時代的人真的可以淡然處之。
慶朝的官員狎妓并不禁止,許多文人雅士也都喜愛混跡其間,也有不少的風流韻事傳出,更有幾許佳話産生。
不過,孟明遠覺得程家大舅子大抵是不會有什麽佳話傳出的,他來這裏根本就是放縱揮霍的。
情傷,這東西有時候并不是說幾話就能釋然的,它總得有個過程。
孟明遠慢條斯理地演練着茶道技術,對某人左擁右抱甚至更過火的舉動視而不見。
于是,廳裏便成了泾渭分明的兩種意境。
一邊茶香袅袅,氣态悠然。
一邊活/色/生/香,春/光傾洩。
雅與淫,同處一室,相安無事。
四扇屏風後程青山伏在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春/光畢現的青樓女子身上奮力沖刺,弄得她尖叫連連。
爽完之後,程青山丢開猶自未從激情中回神的女子,轉過屏風摟過案幾前伺候的另一個女子,大手直接揉搓上她碩大的胸脯,帶着幾分醉意擡頭朝對面看去,“妹夫,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孟明遠嗤笑一聲,将手中的茶湊到鼻前聞了聞,微微眯眼,“并不是玩弄幾個青樓女子就能算是男人,你現在頂多是個沉迷酒色的纨绔,長此以往,可能就會是第二個定北候家的大公子了,你繼續努力,我拭目以待。”
“她為什麽會是那樣的女人?她跟這些女人有什麽不同?”程青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低聲嘶吼。
孟明遠很認真地回答了他,“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是那樣,但她跟你懷裏的女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她披着良家婦女的皮,本質麽你現在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程青山推開懷裏嬌喘籲籲的女人,拿起面前的一杯滿酒一飲而盡,只覺滿嘴的苦澀。是的,本質沒什麽不同,撕破了那層皮,她甚至可以低賤到趁着他酒醉就想委身于他。以往如珠如寶相待的人廉價得讓他齒寒,他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是不是很可笑?”
孟明遠呷了一口清茶,淡淡地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妹夫,你有沒有狼狽的時候?”程青山突然很好奇。
孟明遠掃了他一眼,繼續折騰茶具,漫不經心地道:“便是有,難道我還要請人來圍觀?還是說出來娛人一樂?”
“你的老持沉穩根本不像是你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
“嗯,我早熟。”孟明遠的口吻很随意。
程青山頓時被口裏的酒噎到了,有時候他真的覺得這探花郎妹夫對他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時不時地就會讓他無語凝噎。
老實說,他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挺不對盤的,可是他又确實挺欣賞這妹夫的性格與行事風格的,好在他雖然不是很待見他,但至少不會拂他的面子,大凡邀約什麽的十有八九都會答應。
經過定北候家一事,程青山算是徹底對這妹夫服了。不動聲色間玩弄敵人于股掌之間,還楞打得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最近大司農怎麽老找你?”程青山抓着酒壺就跑到了對面,直勾勾地看着孟明遠,想要答案。
孟明遠蹙了下眉頭,繼續澆水,“你問大司農去。”在今年大家的田地都因旱澇而欠收減産的時候,他這個離得皇家田地不太遠的偏偏又豐收增産的人一不注意就被人瞄上了,這還真是無妄之災。最氣人的是,他還不能躲,只能硬着頭皮應付。
“你一個這麽有學問的人怎麽就那麽喜歡跟那些泥腿子混一堆?不嫌掉價兒嗎?”程青山是真不明白,也早就想問他了。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
程青山倒酒的手微頓,爾後朝他一豎大拇指,“高見!”
孟明遠将一杯熱茶潑出去,“離我遠點,一身的味兒。”這樣的大舅子幸虧只有一個,要是李家的也像這樣他非得崩潰不可。你以為扯個屏風就什麽擋住了嗎?那叫聲,那動靜——春宮現場直播啊,簡直讓他有暴力的沖動。
程青山側身閃過,哈哈一笑,“妹夫,你真是柳下惠門下的,剛才那樣都不動心起意。”
“見只母的就上那是畜牲。”孟明遠臉微沉,當下便沒了好話。
程青山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忍了又忍才沒捋袖子打将過去,孟明遠這家夥的嘴巴有時真讓人恨得牙癢癢。
“發洩夠了沒,差不多咱們就該走了,明天可不是休沐日。”
程青山一抹下巴上的酒漬,大大咧咧地道:“可以走了。”
孟明遠當即把當道具的茶碗一扔,起身就走,邊走邊道:“自己結賬去。”
“你請一頓不行嗎?”
“不行。”孟明遠拒絕得斬釘截鐵。
“小氣。”
“是我拽你來喝花酒的嗎?”孟明遠扭頭看他一眼,“既然不是,我憑什麽要替你付賬?”
程青山立馬消音。
兩個人出了妓館半路上便分道揚鏣,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去了。
回府之後,孟明遠先去淨房洗浴了一下才進屋,他可不喜歡帶一身的脂粉酒氣進卧室。
屋子裏伺候的下人已經退下,只有屋子的女主人在等着丈夫一同就寝。
縱使孟明遠早已習慣程氏在男女之事上大膽彪悍的作風,但仍是被她今天的穿着驚到了。
嚴格來說她身上穿的都算不上是衣服,只能說是披了一層薄如婵翼的紗,妙就妙在在私隐處繡了大朵的牡丹花。那種欲遮還露,俗掩還透的誘惑真是說不出的媚惑。尤其程氏的身材凹凸有致,纖秾合度,真可以說是增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瘦……燈下披紗美人款款走來,要不動心起意也着實有些為難她的合法丈夫。
孟明遠不由咽了口唾沫,妓館裏的女人即使不着寸縷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也不為所動。可看到家裏的妻子展露風情時,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會有反應。
程雪蘭蓮步輕移朝他走去,素手輕擡,解脫他的中衣,纖纖玉手劃過他平滑的胸腹直接握住那根喜/物,輕輕撩撥了兩下,便偎入他懷中嬌嗔,“怎麽?在外面吃飽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他挑眉。
程雪蘭柔媚地哼了一聲,勾住他脖子,輕咬了他的唇一下,雙腿夾到了他的腰上,花心磨蹭着他的敏感喜物,“郎君體力過人,哪裏能試得出來。”
孟明遠抱住她的臀,調整了一下位置,一下就刺了進去,惹得她驚喘一聲。
程雪蘭摟着他的脖頸,晃動着雪白的臀配合着他的行進律動,舒爽得直哼哼。
到床前這一段路走得香/豔刺激,春/潮泛濫。
身子一挨床,程雪蘭便一個翻身擺出趴伏的姿勢,擡高了臀敞開雙腿恭候他進攻。
孟明遠手扶在她腰上,一個挺身便一槍進洞。
随着他越來越密集的動作,程雪蘭禁不住發出嘤嘤泣吟。
她喜歡,喜歡極了這樣,“啊……嗯……”低一聲,高一聲,她無法控制地叫出聲。
痛痛快快地運動完後,孟明遠仍滞留在她體內,摟着懷中柔軟香馥的嬌軀,低頭給她一記深吻,暗啞着聲音道:“如何?”
程雪蘭攬着他的頸,微喘着道:“郎君弄得奴家好生舒服,”頓了頓,聲音帶了點失落,“肚子還是沒動靜呢。”他們夫妻一直這麽勤奮勞作,遠郎也早已停了藥,可到現在還沒動靜,她不免有些擔心。
孟明遠心知懷孕生子這種事自古便是盡人事聽天命,着急不來的,她是過于心急了。嘴上輕笑一聲,揉搓着她的一座雪峰,戲谑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為夫一直在努力呢。”簡直都可以說是兢兢業業,鞠躬盡瘁了。
“要更努力才行。”她媚眼如絲,有意地收縮夾裹那根喜物。
孟明遠不緊不慢地調動着兩人的熱情,水到渠成之時将她的兩條玉腿扛上肩頭,再次狠狠沖進那迷人的芳澤。
二次事畢,程雪蘭被弄得筋疲力盡,攤在他身下阖目平複紊亂的呼吸。
孟明遠只給兩人做了簡單的清理,沒心思再去淨房走一趟。
做完這一切,他便在妻子身邊躺下想休息了。
豈料,程雪蘭半眯着眼,帶着激情後特有的妩媚撩撥對他說:“奴還要。”
孟明遠嘴角為之一抽,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跟誰過不去,都被他收拾成那樣了還敢叫陣,想懷上也不能這樣拼命不是?
不過,老婆有命,再怎樣也是要聽的。更何況,夫妻敦倫這樣的事在身體完全能夠提供後勤保障的情況下放縱一點兒也不是大事。
于是,孟明遠服從老婆指示,歡快地投身“造人”大業,就算她後來連連哀泣求饒也沒理她,只管一次一次喂飽她。
次日,程雪蘭很丢臉的沒能起身,在床上修養生息了一整天,雙腿間被某人磨得熱辣辣的疼,羞于啓齒,心裏卻是歡喜極了的。能讓丈夫失控放縱,那也是她的本事。
第 29 章
五月末,京城開始有災民流入。
據可靠消息,許多地方連年天災,在今年終于導致了無法挽救的嚴重後果,無所依存的百姓只能離鄉背井四處逃荒。
災情最嚴重的乃是荊州地區,先旱後澇,長江泛濫,一時洪水肆虐災情嚴重,百姓流離失所,拖兒帶女逃荒求生,十室九空。
天子一怒,從災情最嚴重的湖北布政使開始一捋到底,将一州文職官員全數罷黜,這是元德帝登基後處置官員範圍最大,最嚴的一次。
大量的官員位置被空了出來,許多人的心思都動了起來。
沒有多餘心思的孟明遠卻隐隐有種氣浮氣躁的不安,那只是一種直覺,也許是受到了朝堂上那種氣氛的影響吧,那幫大臣踢皮球踢得相當嗨皮,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接那個爛攤子。
慢慢的開始有新的官員接受任命,陸續上任。
但受災最嚴重的江城府卻一直沒有動靜,所有的人都在觀望,簡直達到了一種聞江城變色的嚴重地步。
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節,程雪蘭的肚子傳出了喜訊,總算沖淡了孟明遠心頭的一點點壓抑。
幾天之後,聖旨也終于下來了,是由皇帝親自任命的,欽命翰林院侍講學士孟明遠出任江城府知府,即日出京赴任。
接到聖旨的時候,孟明遠的卻覺得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終于算是塵埃落定了,不怕打雷,就擔心雷在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往下打,那種等待的煎熬才是最讓人難受的。
出任知府,是從四品,官職上來說,孟明遠這是又升了。可是要去上任的那個地方,讓大家一點兒嫉妒恨的情緒都生不出來,頂多幸災樂禍一下下。
接到聖旨後,孟明遠回家便把老婆召集到一處開了個小型座談會。
孟明遠的表情并不太好,到那麽一個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去上任,是人都會有點抵觸心理,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懶人啊。
“你們也都知道了,我接了聖旨要到江城赴任,那是受災最嚴重的一個州府,情況非常不好。可想而知去了之後日子不會太好過,”他頓了頓,看了她們一眼,繼續往下說,“可是,我想把你們全部帶過去,京裏只留看守宅院家産的人,我現在想問你們自己的意思。”如果實在不想随任,他也不會強求。
“我們随郎君去。”兩個妻子異口同聲。
“那行,讓底下人收拾打點行李,家院仆從也不要多帶。”
“是。”
“雪蘭,”孟明遠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你剛有孕,按說是不該讓你跟我一起受這颠簸之苦。”
程雪蘭搖頭,“郎君說哪裏話,奴是郎君的妻子,自然該随侍左右。”
孟明遠拍拍她的手,無聲的傳遞着夫妻間的體貼。
只不過,聽到孫女要随孫女婿出京赴任的消息後,國公府的老夫人有些不淡定了。
老夫人疼孫女,便讓媳婦過去勸,想讓孫女留京安胎待産。
結果,等國公府的少夫人從孟府回去後,老太太放心了,轉而吩咐府裏幫襯着給多帶些用的東西。
其實,張氏回去後也沒說什麽,只說,“明遠說了,這一去山高水遠的,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少年夫妻受不得這樣的兩地思念,索性便同去同還吧。”
說話聽音,鑼鼓聽聲兒,這話裏的話可大有深意,老太太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彎彎,知道孫女婿這是把孫女擱心上掂記着,心裏只有高興,再沒別的。
孟明遠這邊緊鑼密鼓地收拾行李,準備啓程。
臨了臨了,到離京的那日,還是有人給了他份“驚喜”。
國公府的老太太那一出那算情理之中,能理解。
可是,少卿府的老岳父來這一手就明顯有悖常理。
李家那個大舅哥在孟明遠的惡補捉題之下,很是艱難地考中了一個舉人,按照李家這個門第那得奔春闱會試去才是正理。
結果,人老泰山愣別出心裁,愣巴巴到吏部給兒子領了個散缺,現在直接就把人塞給他了。明白告之:人交你了,怎麽用你自己決定。
你妹!
這是大舅哥啊,而且還是國家公務員隊伍裏的,又不是打雜的小厮,還随我意?
可,這道理沒法跟自己老泰山講啊,尤其他還挑這麽個離京的日子,他連空兒都沒有。
得,啥也甭說了,領人走吧。
聖旨可不是鬧着玩的,說了今天讓離京,那一刻都不能多呆的,呆了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次離京,孟明遠除了留了春芽及其夫家兩家人,府裏侍候的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體打包帶走。
車馬箱籠拉拉雜雜一大串,足足用了十幾輛大車才算搞定。
一家子男女老幼的,其實也不算太過分,而且他這基本算是舉家離京,極是正常。
正值盛夏時節,天旱少雨,天氣如火一般烘烤,這樣的季節趕遠路,這真是件苦逼的事。但,孟明遠別無選擇,聖命難違啊。
行程趕得很急,有時候甚至是露宿荒郊。
一路之上,大家經常看到大人戴着遮陽的鬥笠坐在車轅上若有所思,常常看着天上如火的驕陽嘆氣。
天幹物燥,心火也被烤得旺,天氣太熱,孟明遠也不想呆在車裏出汗,坐在車轅上還能吹吹風透透氣,也沒那個心情看書,偶爾也會叫上李家舅哥下盤棋娛樂娛樂。
李繼成此番跟着妹夫赴任,一路所見所聞,很是讓他瞠目,也着實長了不少的見識。不免由衷感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對于舅哥那種感嘆,孟明遠選擇忽視,丫就是象牙塔裏的官二代,一時受刺激過度,完全不需要理會。
原本正是萬物昌盛的季節,可是大片的良田荒蕪,到處是洪水過後的斷壁殘垣,百姓神情迷茫、木然或絕望的試圖從田地山野間找尋到可以裹腹的食物活下去。
先是大旱,後是大澇,緊跟着江湖泛濫,一些地方洪水過後,早就幹裂的大地吸走了那些水分,田地仍開裂着,草木凋零,莊稼眼看沒有指望。大力蒸騰着烤人的熱力,路邊的樹木蔫頭耷腦的在熱風中茍延殘喘。
還有一些地方仍殘留着大大小小的深水洪坑,上面還飄浮着穢物,景象慘不忍睹。
災情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慘裂。
孟明遠一路行來,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田荒屋空,餓殍遍野,他的心沉甸甸的,感覺到了對弱小百姓的同情與作為一方牧守的責任。
等到一行人終于到了江城府衙,孟明遠直接投入到救災抗災的工作中去,後衙的事索性便都扔給了王媽和孟安等人。
新知府甫一上任便開始雷厲風行的動作,散亂的人心慢慢重新歸攏,他們似乎又看到了生存的那一絲希望。
孟明遠把後世那些抗災救災的方法毫不吝啬的頒布下去,嚴令各縣的長官下屬貫徹落實到實處,不能讓災區疫情再擴大,要讓災民開始災後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