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祁王的家仆可還真是會挑地方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麽預謀。”傅歡聽了他的話, 會心一笑,半搖了兩下頭,“不過雖然祁王這樣說, 但…很抱歉的是, 王爺的家仆并不在我這兒…”
“如果沒什麽事, 還請您回吧。”她擺了擺手, 一副送客的架勢。
“怎麽可能。”祁王的眉毛一皺,嘟囔了一句, 轉頭詢問般的看了眼旁邊跟随的小厮,序而繼續,“有人分明見着那家仆被傅都督給帶了進去。”
“還望傅都督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勉強維持着臉上的不耐,看到傅歡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一時間拿不準對方的主意。
傅歡故作驚訝的啊了聲, 眯了眯眼睛,“原來祁王爺說的是那個人呀!”
“沒想到您對自己的家仆還挺上心的, 就是這禮儀管教也要加強,這丢臉丢的可都從祁王府丢到了左軍營來了…”
“…”祁王縮在袖口的手緊了緊,忍下心中的郁氣,裝作聽不懂的樣, 依舊道:“那傅都督肯不肯看在本王的薄面上, 放人呢!”
傅歡搖了搖頭,“王爺難不成忘記了,這裏不是什麽人都能闖進來的。”
“至于放人”她頓了頓,揚眉笑了一下, “或許王爺可以在想想別的辦法, 我這裏,不行。”
傅歡可不認為堂堂一王爺可以為區區一家仆過來下面子求她, 看模樣還匆忙的很。更何況是不是他家的仆人還不一定呢,而且…
傅歡拒絕的态度明顯,一下子就讓本來就有些不耐煩的祁王黑了臉,要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握着他的把柄,他才不會過來淌這潭渾水。
救什麽人,直接弄死算了,連個死士都沒有,還學別人跟蹤。
“可是我可聽說昨天某些人還闖了進去,怎麽沒見傅都督把那人也收押了呢?”他這話說的竟有些咬牙切齒的,此時他同身後的幾個随從仆人站在諾大的軍營門口,竟顯得渺小了許多。
一陣清風吹過,将空氣中的幾分燥意吹散。
傅歡被他說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了神,摸了兩下鼻子,半點心虛未見,坦蕩的很,“王爺可是說的安總管?”
祁王抿唇不言,聽對方的語氣,心中暗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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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這消息可真是靈通啊!”傅歡無意般的感嘆了下,有些懊惱,“可是東廠勢大,向來都是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您讓我扣他,我也扣不住啊!”傅歡繼續,“想必王爺也知道,能在這京城做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不比遼東,傅歡身後也不止自己,所以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祁王的臉色随着她的話逐漸的變了些許,眼睛裏閃過些許的興味,已然是從暴怒的邊緣走了回來,拂過的清風吹去燥意的同時,顯然也讓他清醒了不少。
視線在傅歡的身上繞了繞,早就聽說這小傅都督在遼東之時的鐵血手段,不光收複了遼東失地,還一舉向西,擊退了多個趁亂侵犯的諸邊小國。
一個男子坐到這些尚且困難,更何況是當時剛失去依靠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
只是…今日一見,卻如何也不想傳聞中聽到的那番。相貌年齡,言行舉止具是如此。
即使傳聞不可信,也未必都是假的。
那麽…
祁王斂眸,隐去眼中的思索,想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說過的話,意味深長的張口,“哦,所以傅都督也身不由己的做了安總管的姘頭…?”
見傅歡被堵的不說話,他搓了搓手指繼續說道:“我可是聽說,傅都督昨天上了東廠的車…而今日…”
他看着傅歡的表情,興致盎然的撩唇,“又從總管府出來。”
“想來,私交不淺。只是不知道能讓傅都督屈身的安總管,給出了什麽誘人的承諾!”
“加官進職,還是黃金萬兩,亦或是…”他的眼睛像個守着獵物的狐貍一樣,眯成一條縫,手裏的扇子轉了轉打開,放在頭頂遮擋着陽光。
今天的太陽是有些刺眼啊!
傅歡如是想着,眉頭一皺,眼睛眨了兩下,輕笑道:“看來,祁王的家仆是不想要了。”
“沒關系,我這兒地方大,寬敞,放個人,還是放的下的。”她理了理衣服的袖口,“而且我和他聊的還算開心,說不定還能在談談別的什麽更有趣的。”
“你…”祁王見傅歡對自己的威脅半點都沒有,頓時有些氣結,怒極反笑,“你就不怕,本王把你和安化瑾的那些腌臜事說出去。”
“難道你想讓傅家陷入整個京城的笑柄之中,不過也難怪畢竟東廠權大勢大,傅都督的這一去處還是好的。”
“腌臜事?”一番話下來,傅歡只記住了這幾個字,她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王爺的話有些過分了。”
“過分?”祁王輕笑一聲,幾步走到傅歡的跟前,眼中的諷刺毫不掩飾,繞着傅歡轉了幾圈,接着停在她得身前,湊近耳邊,“怎麽,傅都督敢做不敢認啊!你做的又沒什麽錯,畢竟付出了才會有回報不是嗎。”
“為了自己想要的,那點名聲又算的了什麽?”
“王爺”傅歡向後撤了一小步,冷眸輕擡落在他身上,“有沒有人說您像個八婆一樣,煩人的很。”
整日閑在王府的一畝三分地中,監護着旁人,自娛自樂。
“你說什麽?”祁王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覺得脖間一涼,一道冰冷轉進了皮肉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歡,咬着牙,“你敢?”
“不敢。”傅歡看着他的眼睛,極其認真的搖了搖頭,但手中的劍依舊沒有放下。
“那你還不放下劍。你可知你拿着劍指的是誰?”祁王緊張的吞了兩口唾沫,自打失勢以後,他就向來喜歡逞一時得口舌之争,畢竟皇親國戚,只要不是遇到難對付的,也沒人會把他怎麽樣。
“不放。”
傅歡面無表情的回着,而這時門口的守衛也心領神會的,幾個人立馬上前擋住了祁王後面的過來救人的仆人。
“你…”祁王向後斜了一眼,呼出一口氣,擡手捏起脖子上的劍鋒,一點點的移了些距離,只是還沒等他松上一口氣,傅歡手腕一動,劍就又逼了上來。
就這樣兩個人一時之間就僵持了下來,氣氛一度的很緊張。
祁王嘗試了幾次後,便放棄了反抗。這些年他一直被禁在京城,也不知為何,身體也一日不如一如了,以往的意氣風發全然不在,即使現在也只是強弩之末,根本撲騰不了多久。
所以生死早就看淡,這些年也只求過的舒心一點,說點開心的話,做點開心的事。
今日也只是看在往日‘往日兄弟情義’的份上,過來幫個小忙。那曾想,不但激起了自己的脾氣,還…失策,失策啊!
“傅都督打算這樣到什麽時候?”他僵硬的動了動脖頸,“本王也只是随意的說說,傅都督不愛聽,本王不說便是,舞刀弄劍的傷了我就不好了。”
“本王再怎麽勢微,也是個王爺。”他拿起手中的扇子再次重複無用得動作,沒想到這次竟然順利的推開了傅歡手裏的劍。
狠狠的松了口氣後,再看傅歡時,只見對方已經退出了好遠。
傅歡順手将劍收回,向後退了幾步,離開一段距離後,微微行了個禮,沒什麽誠意的說,“是傅歡沖動了。”
“…”祁王擡手摸了摸頸間的不舒服,扇子一開一合,假意咳嗽了幾聲,“既然傅都督已經道歉,那本王爺就不追究了,還請傅都督把府裏的家仆歸還。”
“王爺說是您府裏的就是?”傅歡面色依舊不好,擡手讓旁邊的幾個守衛退下,接着繼續道:“看王爺急切的樣子,想來對這仆人上心的很,那也一定知道,您府裏的仆人姓什麽叫什麽,年齡幾何,相貌身長吧!”
“…”祁王一時沒搞懂她的意思,下意識的點頭,微愣之時,只見傅歡低聲同旁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
那人走後,又将視線移了過來,“既然如此,那還請王爺,進來親自将您家的仆人帶走。”
“嗯”祁王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自己進去後,那幾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仆人,全都被攔在了外面。
看向旁邊神色自然的傅歡,問道:“傅都督這是什麽意思?”
傅歡朝他搖了搖頭,并未回答。帶着人就徑直的往前走。
詢問未果,無奈祁王只能壓下心中的不解,擡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