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大, 你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樣”他的表情怪異,眉頭時舒時展,看傅歡像是見到什麽稀奇的東西一樣, “但我還說不上來哪裏不同…就是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傅歡眼睛瞟向他, 雙手環胸, 靠在了椅背上, “我不就是換了衣服,怎麽?那裏怪了!”
“難不成我還整日粗布短褂, 把自己弄得粗裏粗氣的。”她見包進恍然大悟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那個意思,就是沒見過這樣的老大。”包進碰了一鼻子灰,忙解釋,“其實挺好看的。”
“真的?”傅歡鼻子哼了一聲, 見包進毫不猶豫的點頭,才就此做罷。
“你快去弄吃的吧, 我一會兒還有事。”傅歡将懷裏的不靈拎起來,起身搭在肩膀上,對着包進向門口努了努下巴。
“嗯”包進點了點頭,起身看了眼傅歡, 對上視線後, 又馬上低了頭,嘴角微動,面容糾結。
本來都要起腳走的傅歡,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擡起的腳又停下了, 挑眉,動了動嘴唇, “還有什麽事嗎?”
“嗯?”包進聞聲,過了好久才重新對上傅歡的眼睛,想到昨晚的事,下定決心了般張口,“老大,還真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講”傅歡沒好氣的回他。
“昨晚,陶兄喝醉了,說了好多…好多關于…額…”他的視線在傅歡的臉上繞來繞去,明明想好的話,此時卻不知道該怎麽張口。
不過傅歡倒是在這些不成句的話裏,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色道,“我對陶行,與我對你和阿九都是一樣的。”
“不要瞎想。”她蹙了蹙眉,神色卻是一派的自然,不似作假。
“可是?”
“沒有可是。”傅歡打斷他,不奈吐槽,“你怎麽開始跟阿九一樣閑了!琢磨我的事有什麽用,倒是操辦操辦你自己啊?”
傅歡見他臉上顯露一絲迷茫,扯了扯嘴角,重新強調了一遍,“而且我同陶兄的事,昨天都已經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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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也不要讓其多生事端。”傅歡伸出兩個手指,頗為心虛的按住了懷中不靈的兩個耳朵,“讓有心人聽到,我可是很難辦的。”
“有心人?”包進狐疑的看着她按着黑貓耳朵上的手。
“嗯”傅歡将手拿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變成苦口婆心的樣子,“兄弟,你老大我呢,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和阿九你們也已經不是一類的人了。”她砸了砸嘴,斟酌着嘴裏的話,在對方逐漸錯愕的表情下,勾起唇角,“我已經有了家室,而你們還是形單影只,孤家寡人一個,懂嗎?”
包進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猝不及防。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懂…懂了。”
“懂了就好。”傅歡拿手随意的掃了掃包進的肩膀,“那我走了,記住我說的話啊。”
傅歡從飯堂裏面出來,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正打算往自己的住處走時,就見迎面來了個衛兵,告訴她,說是被關在禁閉室裏的人醒了。
傅歡聞言愣了一瞬,一邊捋了捋手上的貓,一邊問道:“可搜了身?”
“搜過了,只搜到了一塊兒牌子。”那看守的衛兵從懷裏掏出個東西遞了過去,繼續回道:“屬下也問過了,那人什麽都不肯說,嘴緊的很。”
傅歡點頭,将牌子拿在手上翻了翻,一塊兒樹葉狀的鐵牌,上面一個字都沒有,“走過去看看。”
說完示意衛兵帶路。
軍營裏沒什麽能關人的地方,只有一個禁閉室像個那麽回事。
傅歡推門進去,将手裏的貓放到地上,然後對着那個被捆在一個木頭樁上的人上下打量了幾下。
沒受什麽傷,就是衣服微亂,嘴被堵住,立在樁子上,垂着頭,有氣無力的樣子,倒像是他們真的做了什麽嚴刑逼供的壞事來。
“喂”傅歡随手拿起一個東西,碰了碰那人,見對方的眼睛不似混濁,舒了口氣,轉頭看向守在一邊的衛兵,“嘴裏都查過了嗎,沒什麽毒丸吧!”
衛兵,“都按照都督的吩咐查過了,沒有,不像是死士。”
“嗯”傅歡轉頭,伸手将人嘴裏塞着的布條拿下來,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手裏的東西一扔,拔出自己腰間別的匕首,橫在那人的側脖頸上,“知道這裏劃下去,會有什麽後果嗎?”
傅歡又輕笑了一下,也沒打算等人回答,自顧自的将冰涼的匕首往下按了按,瞬間那人脖頸上便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應該是吃到痛了,那人本能的将脖頸往另一個方向扯。
傅歡看着他脖間鼓起的青筋,幽幽的張口,“這把匕首會割破你的皮肉,讓那裏面包裹着的鮮血噴湧而出,而你…”
“則會慢慢的看着自己的血從這裏噴向那裏,你的血會染滿整間房,在每個地方會留下漂亮的血花,你呀…最終…血液流盡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音色涼涼的,不由得讓在場除她之外的人,都打了個冷顫。
傅歡目不斜視的盯着那人繼續看,反而将匕首移到了他的前脖頸,在對方的如灼的視線下,忽而一笑,只聽她張口又是問道:“知道這裏劃下去會怎麽樣嗎?”
那人本能的搖頭,不想脖子順着匕首的刀鋒卻是劃開了道不大不小的口。
傅歡将匕首換了個方向,刀尖朝下對着他,“我…”
“大人,我說,你問我什麽我都說…只是你不要在說下去了,求你了。”那人突然吞咽了口唾沫,脖頸後仰緊貼着柱子,眼睛下斜,緊力的注視着那匕首的一舉一動。
“嗯?”傅歡擡眼,“我想問你什麽?”
“大人?”柱上的人都快哭了,“我就是一個小喽啰,不重要的,不必為了我髒了您的手的。”
“真的,您問什麽我都說。”那人剛想點頭證明自己的決心,卻被那匕首逼得不上不下,最後也只能僵着脖子,“我是從總管府那裏開始跟您的。”
“我家主人只是想知道您的身份而已,絕無半點惡意。您就放過我吧,實在…實在不行給我個痛快吧!”
那人見傅歡并不為所動,認命的閉了閉眼,一副等死的模樣。
傅歡看人跟倒豆子似的把話給說了一堆,愣是沒從裏面繞出什麽有用的話來,向後面的人招了招手,“擡出去,綁在訓練場上。”
“我這些天正好想讓給他們說說敵人的致命傷都在哪兒,今天剛好。”她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漬,重新的插回腰間,拍了拍手,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
“是。”上前搬運的衛兵,突然頗為同情的看了眼被綁在柱子上的人。
“大人,我能說的都說了,您…”怎麽還不饒了我啊!
傅歡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将那塊兒葉子狀的鐵牌掏了出來,舉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來,這個不是你的東西?”
那人眼睛一觸到那牌子,瞬間就暗了一下,嘴唇動了半天,終是沒再說話。
傅歡挑眉,決定給他一次機會,“你的主人是誰?”
“…”
那人身體動了一下,沒有吱聲,認命似的又将頭給垂了下去。
擡人的衛兵見了,停下動作,看了眼傅歡。
傅歡擡手嘆了口氣,示意繼續。
不願說的話,那就是有問題。
從總管府就開始跟着,還一路無畏的跟到了軍營衛。
再仔細一想,口音似乎也不像是京城這邊的。
難不成…
傅歡暗自的壓下了心裏的答案。
抱起已經蹭到腳邊的黑貓,跟着走了上去。
這邊她剛将人給帶到訓練場,那邊就有人通知她,軍營門口裏來了找她的客人。
無奈,傅歡只能放下手裏的長劍。往大門口走去。
來的是個男人。
不太眼熟,也可以說是陌生,因為她半分印象都沒有。
一身華麗的錦衣玉袍,手握折扇,頭頂貴冠,身邊跟着兩三個面色不善的仆人。
和這裏簡直格格不入。
傅歡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事,但還是本能的和其保持了距離,遠遠的張口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大膽,見了祁王爺竟然如此不知禮數…”他旁邊的一個小厮瞪着一雙怒眼,還沒說兩句話就被所謂的祁王一個紙扇給堵了回去。
只見祁王朝着傅歡點頭歉意的笑了一下,“傅都督,家仆眼拙,切勿見怪。”
傅歡扯着嘴角,搖了搖頭,看着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樣,耐着性子問道:“既然是祁王爺,不在府中休息,今日過來這裏,可是有什麽事?”
這位祁王,早些年在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可是風頭勝過如今的陛下的,也是與其競争最為厲害的一個。
不過現在,權勢已散,空有虛位,還被往日的兄弟禁在京中,看在眼下,防備的緊。
他和那閩安王,一個被貶江南,一個終身不得離京。
“确實是有些事情的。”他折扇一合,砸在手心,頗為懊惱的嘆了口氣,“家中有一仆人,不知事,闖了都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