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要假裝懷孕騙他嗎?……
郁琤第二日便沒了閑暇哄着玉鸾向自己表明心跡。
時下一些縣城出現輕微旱情, 許久都不曾降下一場大雨,以至于多地百姓出現糧食緊缺的情況,一旦處置不當, 只怕帶來的後果更是饑骨累累, 瘟疫爆發。
郁琤身為天子,對此不敢懈怠半分。
玉鸾這邊自然也不閑着, 念及薊蘇還水深火熱的, 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 直接讓青嬌去将薊蘇請來。
青嬌去了是去了,只是回來時一臉郁悶:“那位薊淑媛不肯過來,崔淑媛反倒和她連成一氣的模樣呢。”
玉鸾詫異, “他怎不肯過來?”
青嬌遲疑道:“奴也不知道,崔淑媛說, 如果薊淑媛敢騷擾旁的妃嫔, 她就把薊淑媛的身份告訴天子……”
“那薊淑媛一聽, 當場就好似被踩中了尾巴一樣,屁都不敢放一個。”
玉鸾:“……”
行罷。
這回可不是她不肯幫他,怕是他自己那裏出了問題……
他若再想要她幫忙, 恐怕也要等她去過梨村之後了。
玉鸾要去梨村這件事情早已與郁琤商量過。
只是她也不情願郁琤因陪同她而耽擱朝事,再加上近日旱情,郁琤便也不再勉強。
但他再三叮囑, 又堅持要将身邊的盲谷給她帶在身邊。
玉鸾答應下來, 這件事情才算是拍板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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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這裏簡單收拾了行裝出發的時候,離富貴和狗奴回去梨村的日子又過去一個月的光景。
好在路途順利, 這一路下去都是麗日晴天。
但玉鸾卻并不知曉,她前腳離開了昱京,後腳長公主與天子幾乎都是同時有了動作……
阿瓊在霞照庵裏銷毀了一封密函時, 霞照庵外幾乎都被一隊精衛團團圍住,水洩不通。
從郁琤擡腳跨進這間庵堂時,阿瓊便已經預料到自己這場算計落空的結果。
“叫我好好想想,到底是平襄王還是楚衡?”
郁琤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口吻平靜說道:“二者都有。”
阿瓊唇角譏諷頓時收斂幾分。
內侍在旁仍是溫聲勸道:“長公主何不識時務些,将那玉玺奉給陛下,這才不傷陛下與長公主的姑侄情誼,以及與淑妃的母女情誼啊……”
阿瓊眼中寒光閃爍,“這天下是桓氏的天下,玉玺便是要給,自然也只能給桓氏皇族,至于陛下……到底是姓桓還是姓郁,只怕也只有陛下心裏自己清楚了吧?”
內侍聞言只神色駭然地看着她。
“郁氏與一些舊臣都可以為孤作證,證實孤确實是徵太子,長公主既不相信,何不自己親自去一一詢問?”
郁琤與她對視,臉上并無氣惱。
“人都已經死了,想怎麽說自然都在活人的嘴上,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知曉我印象中的徵太子已經殁了,你絕非他!”
在這件事情上,阿瓊卻出乎意料地堅持。
興許是為了不辜負她阿父當年對她的疼愛,興許也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皇族公主的身份。
她一心只想要這天下是桓氏的天下,至于這個人是桓氏中的誰,在她眼裏都遠比尚且存疑的郁琤更為穩妥。
阿瓊似笑非笑地問道:“所以陛下是要囚禁我嗎?”
郁琤道:“倘若長公主還有什麽籌碼,亦是可以一起亮出來……”
阿瓊只發出一聲冷笑,卻猝不及防地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內侍見狀第一反應便是要撲擋在天子面前,卻下一刻被天子一腳踹開。
郁琤猛地伸手奪過阿瓊手中的簪子,但阿瓊的脖子還是被那簪尖劃出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從那傷口中溢出,血珠滴落在衣襟上,看着頗是滲人。
她竟然是真的想要自盡而非裝腔作勢……
郁琤沉着臉,将手裏的簪子硬生生折成了兩段。
這個女人對自己下手亦是不見半分心慈手軟,恐怕他想要從她手裏拿回玉玺也沒那麽容易。
阿瓊說道:“我是不會說出玉玺的下落……”
“你想要什麽?”
阿瓊擡頭朝他看去,“我要你放過阿鸾。”
“我一直以來什麽都沒有讓她知道,想來陛下這樣想方設法将阿鸾逼進宮去,未必不是為了讓阿鸾牽制我吧?”
阿瓊說到此處,目光更是冰冷,“不過陛下卻低估了我,就算陛下真拿阿鸾來要挾,我也不會說出玉玺的下落。”
“況且死的方法不止這一種,你能防着我跑,焉能防着我尋死?”
郁琤眸色陰翳幾分,“你固然可以死,只是阿鸾待你這個阿母一片赤誠,而你對阿鸾又有幾分真意?”
阿瓊聽他提及玉鸾,臉上隐生怒色,“住口……”
“昔日我為了保護玉玺可以犧牲一切甚至是自己性命,寧死不回昱京,可我為了阿鸾卻破了例,我對阿鸾的情誼,又豈容你這個外人置喙!”
郁琤道:“所以,你将阿鸾看得比你的命還重要,但眼下,卻又可以為了玉玺犧牲阿鸾?”
“你該明白,阿鸾是孤的淑妃,不管你成功不成功,阿鸾的下場必不得好。”
日後阿瓊事成,新君登臺,焉能容得下天子寵妃做後患?
若是不成,在她眼中,恐怕郁琤也未必會容玉鸾。
郁琤見她神情僵硬幾分,他便愈是篤定道:“長公主說得再是好聽,為了玉玺卻也可以随時犧牲了她……”
阿瓊怒不可遏道:“我沒有——”
“那孤便用阿鸾的性命要長公主交出玉玺。”
郁琤的話音落下,阿瓊便徹底閉上了嘴。
她這時候才發覺,他這竟然是在利用阿鸾動搖她的心思。
屋中隐隐飄來梨花醉的香氣……
難怪從他提及玉鸾開始,她的情緒便開始略微失控。
郁琤見她并未落入陷阱,也不肯再言語,只往角落的香爐掃了一眼,随即便轉身離開。
只是他走到門口時,阿瓊卻又低聲說道:“只要我死了,阿鸾也就不會再留在你的身邊了……”
郁琤頓了頓,側眸冷冷地看着她道:“所以你不會死的。”
便是她四肢殘缺,瞎眼失語,他也不會叫她好死一場。
***
一番長途颠簸,玉鸾熟門熟路地找回了梨村自己家中。
只是等她推開家門時,才發覺家中等她的并非是富貴和狗奴。
屋中四處積灰,且蜘蛛網遍布角落。
青嬌拿帕子捂住口鼻嗆了一臉的灰,咳嗽道:“不是說他們一個月前就回來了嗎?可這裏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身後盲谷抱着劍倚在門框上道:“他們自然不在這裏。”
玉鸾回頭朝他看去,青嬌已經皺着眉質問他道:“你什麽意思?”
盲谷卻并不理會青嬌,直接朝玉鸾看去,眼底掠過一絲諷意,“淑妃難不成是真不清楚長公主想要聯合平襄王造反的事情?”
玉鸾愣了愣,将他這話消化了一下,第一反應卻是絕無可能。
“我阿母是昱國的長公主,她哪裏來的理由造反?”
盲谷見她仍是裝傻,只冷聲道:“就因為她一直藏匿玉玺不肯上交給陛下,足她死一萬次。”
“淑妃就在這裏呆着,我去為淑妃打水來罷。”
盲谷說完便離開了門口。
但門口很快便出現了另外兩名侍衛守住。
玉鸾這個時候終于發覺,不論是阿瓊還是郁琤,他們同意她回梨村來看望富貴和狗奴,竟好似都是一場陰謀……
玉鸾指尖驀地冰冷,她問青嬌,“什麽玉玺?為何我竟不知……”
阿瓊不曾與她說過的事情,她自然都一概不知。
青嬌眸中掠過一抹慌亂,“奴之前是為長公主效命,對此事亦是有所耳聞……長公主她其實一直都不信任當今天子,她回京……也是為了維護桓氏血統。”
青嬌心驚膽戰地将自己所知有關阿瓊的事情告訴了玉鸾。
雖然青嬌給出的消息亦是有限,但按眼下情形來看,玉鸾自己也幾乎能拼湊出了京中發生了什麽。
等盲谷回來,玉鸾便朝他道:“我要回京。”
盲谷眸中掠過一抹驚訝,打量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這女人身嬌體貴,這一路的颠簸連歇息都不歇息便要立刻返程,她未必吃得消。
“淑妃現在回去也已經晚了。”
玉鸾問他:“所以主上早就想好要在我不在的時候對付我的阿母,是嗎?”
盲谷搖頭,“不是。”
“是從淑妃前腳踏出宮門的時候,一切就已經開始了。”
玉鸾阖了阖眼,聲音更寒,“那就勞煩盲谷侍衛現在就送我回京去吧。”
郁琤要避開她處置她阿母的目的達到了,眼下她來回颠簸傷的也只是她自己的身子,自然影響不到旁人什麽。
盲谷雖心中一直對她有所不服,但到底不敢忤逆她的命令,在她堅持之下,只休息了半個時辰,一行人便又護着玉鸾離開梨村。
回途路上,青嬌見玉鸾臉色蒼白,心下也微有些心疼,“淑妃的家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玉鸾輕輕點了點頭。
當初是阿瓊撒謊故意要引她回來,阿瓊當然不會是傷害富貴和狗奴。
但她現在擔心的卻是阿瓊本人。
奔波了兩日,玉鸾到了昱京二話不說便命令車夫先駛去長公主府。
到了長公主府,玉鸾下了馬車往府裏去,府中人見了她都頗為詫異。
待管事過來見她,卻神色如常道:“長公主不是去了霞照庵祈福去了嗎?只怕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淑妃可是有要緊事情?”
玉鸾頭暈目眩,聽到這才稍稍緩過幾分。
至少……阿母大逆不道的罪名還沒有公開落實。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自長公主府出來,又馬不停蹄地要車夫去霞照庵。
“我阿母在霞照庵裏如何?”
途中玉鸾便問了一路尾随着的盲谷。
但盲谷此刻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先前話重,若再出言刺激,恐怕郁琤饒不了他。
他不敢再與她透露,玉鸾便也不再問他。
只到了霞照庵前,青嬌見她臉色着實不好,便低聲道:“淑妃坐在車上等着,奴這就去替淑妃問問。”
玉鸾“嗯”了一聲,青嬌便下馬車去,只是站在那霞照庵門口不知與裏面的人在争論什麽,說了好半晌都沒有絲毫進展。
玉鸾心焦不已,也忙跟着下了馬車。
只是這回她雙腳落地之時,那股眩暈便立馬無限放大,只叫她眼前天旋地轉,膝下一軟險些便要往地上倒去。
得知她進城消息的郁琤騎馬疾行趕到此處見着這一幕真真是驚出一身冷汗,也虧得他眼疾手快,下了馬便沖過來将玉鸾撈進懷裏。
一旁未能救護極時的盲谷更是臉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玉鸾心口促促跳着,過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阿鸾……”
郁琤眸底難免/流露出幾分無措,卻沒想到她竟會為了此事這般憔悴。
“我要見阿母。”
玉鸾抓住他的手臂,只低聲說道。
郁琤攬住她的腰語氣愈發輕柔:“可以,但你臉色實在不好……你與孤回宮去歇上一陣,她沒有死,你……不必憂心自此。”
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叫玉鸾還有些驚訝。
她卻不知,倘若自己拿出個鏡子出來,便會發現自己的臉色慘白無比,面上一絲血色都無,模樣很是吓人。
玉鸾答應下來,郁琤便親自将她抱回馬車裏,又叮囑車夫輕緩慢行,叫她坐在他的懷中仔細照料。
玉鸾沒那力氣反抗,只躺在他的懷裏阖着眼睛,身心俱疲。
待回到宮中,郁琤又讓膳房煮了肉粥端來,對玉鸾道:“你這一路上都沒吃什麽東西,先吃點肉粥墊一墊胃。”
他将肉粥攪拌吹涼喂她,玉鸾卻別過臉去,顯然沒有胃口。
郁琤握住瓷勺,心中何嘗不明白這件事情她遲早都要知曉……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道:“長公主一再想傷害孤,難道孤便不能回敬半分麽?”
玉鸾微僵。
郁琤對她道:“将粥喝完,孤允你見她。”
玉鸾深吸了口氣,伸手要自己去将那玉碗端來。
郁琤卻避開她的手指。
“難不成孤連喂你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的眼底亦是積着淡淡陰霾。
玉鸾瞥見了心頭又是一顫,只好将手指落在被上,由着他一口一口地喂。
那些暖熱填腹的粥食下肚之後,她的臉色終于又漸漸轉好幾分,身上竟也不似先前那般難受。
随之而來地卻是沉沉困倦。
她這一路上确實也沒怎麽好好休息過。
郁琤撫着她的頭發,替她蓋好被子,又低聲耐心哄她道:“你先睡一覺,這一覺醒來之後,孤讓人帶你去見她。”
他的聲音似十分可靠,催着玉鸾入眠。
玉鸾頭腦昏沉,很快便陷入夢境。
郁琤守在她榻旁,凝着她的睡容似有所思。
盲谷自沒想到自己會讓淑妃受到這等刺激,複又進殿請罪。
郁琤只冷冷說道:“鞭刑一百,你自行去領罰吧,若再有下次,孤也不能容你。”
玉鸾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早。
郁琤早朝之後過來看她,她的神色顯然比昨日好上許多。
玉鸾見他過來,心情亦是低沉。
她并不責備郁琤,只是問他:“阿母她會死嗎?”
郁琤替她拂開臉側頭發,柔聲道:“不要為難孤……”
歷朝歷代,謀逆從來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在阿瓊聯絡平襄王之前,郁琤也已忍耐她多時了。
玉鸾按住他落在她臉側的手指,“倘若我能勸阿母交出玉玺呢?”
郁琤垂眸望着她,過許久道:“倘若她肯交出玉玺,死罪可免。”
玉鸾心頭驀地一松。
郁琤答應她醒來之後準她去看阿瓊,自然不會食言。
然而這回陪她出宮的卻不見盲谷,而是郁琤另一個心腹和溪。
玉鸾到了霞照庵中,和溪便在外等候。
她獨自往裏走去,待推開了一扇房門之後,終于看見了心心念念的阿瓊。
阿瓊仍是穿着當日那身衣裳,她跪坐在地上,雙手雙腳,乃至脖子上都套上了鐵環,連接上了鐵鏈。
她脖子被人粗魯地撒上了爐灰止血,看着污髒得很,衣襟上亦是血漬斑斑,狼狽不堪。
阿瓊見她過來,眼底掠過一瞬的驚愕,随即卻道:“你看見了,那個男人為了利益,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說不讓她死,便不惜用這種方式羞辱她……
玉鸾緩緩上前,跪坐在阿瓊面前,讓青嬌打水來,替阿瓊将脖子上的血漬擦去。
阿瓊抿着唇,便連多餘一句解釋的話也沒了。
玉鸾問她:“阿母将玉玺放在了哪裏?”
阿瓊語氣冰冷,不答反笑:“他手裏的玉玺是贗品,他若不殺了我,我定然會揭露了他。”
玉鸾道:“阿母向來豁達,為何在這件事情上卻如此迂腐?”
阿瓊眸色卻愈發堅定:“你莫要忘了,我也是皇族,而皇室血統,最不容玷污。”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至今仍是堅信這一點。
這也是玉鸾第一次在阿瓊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屬于皇室中人獨有的冷酷無情。
在阿瓊的眼裏,一旦扯上皇族,任何人的性命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哪怕是她自己。
而她付出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維護她心中冷冰冰的桓氏血統。
阿瓊瞥見玉鸾眼中對自己的陌生,她的心口亦是一震。
她緩了緩語氣道:“阿母知你是個好孩子,阿母一直以來都讓你受委屈了……”
“可這一次,阿母卻還是要與你說對不起。”
玉鸾搖頭,“長公主沒有對不起我,我們這麽些年也只是擔了個母女的虛名,去了這個名分,也是長公主救我在先,我昔日賣身回報長公主也只能算是扯平。”
她臉上的神情淡極,“但後來長公主又破壞自己的規矩,讓人暗中保護阿鸾,這個恩情阿鸾還沒有還,不是麽?”
阿瓊翕動着唇,“阿鸾你……”
“長公主的恩情,阿鸾先行拜過。”
玉鸾說着,便給她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大禮。
阿瓊終是紅了眼眶。
面對郁琤時,阿瓊都尚且不為所動。
這世上也只有這個女子知曉怎麽刺她的心了……
“你到底還是氣惱我了?”
阿瓊斂去情緒擡着下巴冷冷說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救。”
玉鸾聽在耳中,也只是順從地起身離開。
玉鸾看完阿瓊之後,便直接回了宮去。
這一路上都沒有任何波折,負責護送她的和溪才暗暗松了口氣。
便是青嬌也只當玉鸾接受了這一切。
只是一直等到玉鸾回到華琚宮後,她卻直接昏了過去。
消息傳到郁琤耳邊時,郁琤登時又沉下臉,讓人叫了太醫往華琚宮去。
長公主的事情對她刺激竟然會這麽大,這也是郁琤萬萬沒能想到的事情。
來的王太醫細細把脈,許久都沒把出什麽名目,只不安與郁琤道:“淑妃大概是憂思過度,憂郁不僅傷身,積郁亦能成疾,微臣這就給她開一副凝神定心的湯藥……待明日盧太醫回宮後,再由盧太醫為淑妃複診。”
這盧太醫卻是宮中醫術最好的太醫,但對方前不久卻回鄉省親去了,明日才抵達京中。
想來這淑妃若真有什麽暗疾,對方多少也能診斷出一二來。
郁琤讓他下去熬藥,又守了玉鸾一刻,讓人等玉鸾醒來後就告訴他,複又匆匆離開。
臨近黃昏,玉鸾才醒過來。
她不僅沒覺有多難受,反而睡了一覺,精神又好了許多。
青嬌只當她為了長公主的事情憂出來的疾病,終是忍不住問道:“淑妃想救長公主嗎?”
玉鸾聞言,輕輕說道:“我不能看着阿母死。”
青嬌便鼓起勇氣,大膽說道:“那淑妃不如就假裝懷孕吧……”
玉鸾詫異。
青嬌臉上微微漲紅,卻仍是說道:“從前也不是沒有這種事情……那些女子先是假裝懷孕,後來再是流産……那做丈夫的更是憐惜萬分呢。”
玉鸾沒有答她。
反倒是門外的郁琤恰好聽到了這話。
她不說話,是不是代表在他與她阿母之間,她未必就不會選他?
他在門外又沉默地站了片刻,複又悄然離開。
內侍捂住自己的嘴,出去時也不忘交代其他人莫要洩露郁琤來過的事情。
晚上郁琤神色如常地過來陪玉鸾用晚膳。
玉鸾卻仍是食欲不佳的模樣。
郁琤發現她自打回來之後便一直如此,他又讓人将宮中醫術最為高明的盧太醫請來,讓對方給玉鸾複又診斷一遍。
這回盧太醫卻同樣診了許久。
“這……淑妃這是有了喜脈啊。”
盧太醫放下手後,語氣頗為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