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張嘴就是一句酸掉牙的……
天黑下來, 楚府留了後門,卻有個披着玄黑氅衣之人悄然自那後門中進入楚府。
阿瓊褪下身上的氅衣交付到仆人手中,那仆人便将她帶去了一處小院。
這時候院中空無一人, 唯見屋中燈火通明。
仆人并不作聲, 阿瓊兀自走到了合攏的窗下,隐隐約約可以窺見屋裏兩道影子。
也虧是她來得巧了, 正好撞見屋裏兩個人争論不休。
富貴郁悶的聲音也從屋裏傳來:“咱們回梨村去有什麽不好?”
狗奴聲音甕甕的, 也好似沒精打采, “可我舍不得阿母,也舍不得阿姊呀。”
富貴撇了撇嘴,“可咱們上回給你阿姊寫信, 她都不回一封,可見她也并不想與我們相認了。”
狗奴更是委屈得泛着淚花, “為什麽呀, 阿姊和阿母到了京城裏, 為什麽就不要我們了?”
富貴沉默了片刻,“她們眼下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天子妃嫔, 而我與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大概很難再有資格做她們的家人了。”
狗奴抽了抽鼻子道:“大兄可以做阿母的面首啊。”
富貴面色古怪問他:“是誰說的?”
狗奴:“是大兄上回喝醉酒說的呀,大兄說要求求阿瓊不要抛棄大兄, 不行的話, 其實自己做面首也是行的。”
富貴頓時惱羞成怒道:“狗東西,我撕了你的嘴!”
兩個人看着是扭打了起來, 很快卻又樂呵成了一團。
阿瓊站在門口陰暗的地方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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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和狗奴寫給玉鸾的信是被她給攔截下了。
她不讓玉鸾與他們互通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錯了……她只是覺得,未來會發生變故的話,不把他們兩個卷進來才是最好的。
仆人在旁邊暗暗打量了一眼阿瓊的臉色, 低聲問道:“長公主要進去嗎?”
阿瓊搖頭,“帶我去見你們家主。”
楚衡在一個隐蔽的房間裏與阿瓊相見。
他二人在屋裏說話,外面自然也将其他下人都遠遠遣散。
“長公主今夜秘密過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情商議?”
阿瓊的臉色映着燭光,沒有一絲柔和的情緒,“你不是想叫我扶持你嗎?現在機會來了。”
她的聲音亦是幽幽低沉,“我已經想起來玉玺在哪裏了。”
楚衡愣了愣,“那……”
阿瓊又說:“只是玉玺只有桓氏正統之人可以持有。”
“長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阿瓊唇角似上挑了一下,“沒什麽意思,我只是由始至終都只記得當初徵太子溺亡的屍體是我親手抱上來的,對方無論是身形特征,還是穿着與信物,皆是徵太子獨有的東西。”
楚衡臉色頗為古怪,“但他的臉當時都給泡爛了,不是麽?”
阿瓊道:“是看不清楚臉,所以這才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不是麽?”
她說着又擡起下巴冷冷朝楚衡看去,“他先與令嫒定下婚約,後來卻又反悔,難道你的心中就一點怨言都沒有?”
楚衡沒有回答。
阿瓊又說:“如今桓氏血脈除了我以外,還有北方的平襄王亦是桓氏分支,且平襄王正值壯年,毫無缺陷,與其讓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當皇帝,倒不如扶持真正屬于桓氏後族的皇室。”
楚衡聽完她這一席話,即便她沒有直接說出那個意思,但也足以讓他發出一身冷汗。
“楚氏借着新君上臺才得以被重新扶起,可對于從前勢力幾乎都淩駕于郁氏之上的楚氏來說,一次機會就夠了嗎?”
阿瓊慢悠悠的語調,含着莫大的誘惑,精準地踩在楚衡的每一處死穴上。
談話結束之後,楚衡送阿瓊離開。
等人走後,他站在門口便怔愣了許久,随即忽然朝廊柱背後那道影子沉聲喝道:“還不出來?”
那影子瑟縮了一下,楚衡便看見楚鸾從那兒走了出來。
“阿父……”
楚鸾的聲音有些柔弱。
楚衡皺眉:“怎會是你?”
“我睡不着,這才碰巧路過的……”
楚鸾卻走來他跟前,似乎不解道:“阿父為什麽不答應了她?”
她這句話便是告訴楚衡,她方才什麽都聽見了。
楚衡斂着眸,似煩惱模樣,“這件事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楚鸾卻嗓音細柔道:“阿父答應她吧。”
楚衡神色更是怪異地朝她看去。
他的女兒年紀不大,面容嬌甜,可自打回來之後,不管在什麽事情上,卻遠遠都比她那位哥哥要有主見多了。
他不免也對她的想法産生了好奇。
“為何令為父答應?”
楚鸾笑了笑說:“阿父不是正愁沒機會在天子面前再立一次功嗎?”
“倘若将長公主和平襄王勾結的事情,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候捅出去,豈不就有了立功的理由了?”
楚衡聽了這話,眸中掠過一抹精光,卻仍只是沉思不語。
這廂後宮裏頭卻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郁琤決意要在玉鸾的眼皮底下通宵達旦,便二話不說讓人将小山奏折一道捧上,往那華琚宮去。
玉鸾正準備摸黑出門,結果可想而知。
她看着郁琤過來,表情僵了幾分,好歹憋出了一句:“郎君怎麽過來了……”
郁琤并未察覺到她的意圖,只是沉眉說道:“孤今夜庶務繁重,怕是要通宵達旦了。”
玉鸾心說他通宵達旦就通宵達旦,跑她這裏來做什麽?
郁琤見她露着疑惑,便又委婉同她解釋:“昨日卻是孤的不該,給你臉色看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為了彌補她,所以今晚上任務便是再繁重,他也要過來陪一陪她。
身後內侍暗暗擦汗,心說天子最近愈發膨脹了……他怎麽就能認為自己有那能耐給淑妃臉色看呢?
玉鸾只往郁琤身後兩個小內侍手裏抱着的一摞奏折看去,心說得了,今晚上看樣子也出不去了。
她瞥了他一眼,眸光閃了閃,只無可奈何道:“陛下親臨,卻是阿鸾的福氣了。”
“阿鸾這就是去讓人給陛下熬煮夜食。”
郁琤神色微緩,又把華琚宮當作自己地盤指使宮人将偏殿收拾出來,好騰地方出來給他在淑妃眼皮底下好生表現。
只是他也不是個說大話的人。
他雖心系玉鸾,但該處置公務時便又抛開了一堆雜緒,自然不會将二者混為一談。
往那桌後一坐,郁琤便将自己埋進那小山堆裏,一直忙碌到深夜。
玉鸾當晚不能出去,便也早早沐浴更衣。
青嬌往那水裏撒了不少花瓣,臉紅撲撲地同玉鸾說道:“想來今夜主上也是會寵幸淑妃的吧?”
別看她們淑妃看着很是風光。
但在青嬌的印象裏,她們淑妃其實一直都還沒有受過天子那般親密的寵幸過呢……
玉鸾見她竟還對此生出好奇,不免好笑地問她,“你在想什麽呢?”
青嬌羞赧地壓低聲音道:“奴在想,主上他是不是不行,不然怎麽別人也不像碰過的樣子,淑妃這樣的大美人也放在那裏沒有人碰。”
玉鸾聽到“不行”二字頗有些忍俊不禁,然而想到另一樁事情,又交代給了青嬌,叫她回頭拿些錢銀打發個仆人暗中替自己留意薊淑媛幾分動向。
青嬌發覺她還惦記着薊淑媛,自然也是配合她繼續盯住對方。
乃是夜更深時,玉鸾過會兒便捧了一碗藥湯過來案前,對郁琤道:“郎君風寒才愈,眼下夜深風冷,又熬到這個時辰,正該再喝上一碗預防着才穩妥。”
郁琤久坐,動一動身體,身上骨頭都咯咯作響。
他見餘下的事務皆是明日要召見朝臣商議,便也消停下來,将玉鸾遞來的那碗苦藥二話不說便飲了下去。
他喝完之後,略帶戲谑問她:“卻不知今晚上還有沒有鮮甜果子了?”
玉鸾抿了抿唇,轉頭叫來侍女,果真又端來了一盤同昨夜一般的鮮甜果子。
郁琤嘗了幾顆,确實鮮甜。
只是他一想到昨夜的滋味,口中的鮮甜頓時也變得黯然無味起來。
玉鸾不做他想,按着內侍方才的提醒,手背貼到他額上試了試他的額溫,他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卻又微微恍惚。
她這會兒沐浴過後,身上穿着輕薄寝衣,将柔軟襯得更為柔軟,纖凹起伏亦是更為明顯。
眼下她在他面前便好比是個皮薄餡嫩的點心,芳香誘人。
玉鸾試探完了溫度,就聽郁琤問她:“如何?”
玉鸾自己手指尖都是冰冰涼涼,哪裏試得出什麽,只溫聲道:“倒也沒試出什麽……”
她話未說完,他就忽然伸出雙臂将她抱入懷中。
玉鸾驚呼一聲,忙又将唇掩住,唯恐驚動外面的人。
郁琤叫她坐在自己腿上,身子緊緊貼着自己,他的手掌揉着她柔若無骨的腰肢,又貼近了面龐将她額頭抵住,“你要試孤的額溫,也要這麽試才對……”
玉鸾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驚魂未定之餘,見他面容緊緊貼着自己的臉兒,也還甚是不知所措地“嗯”了一聲。
郁琤卻又問她:“那你試出來了嗎,孤有沒有發熱?”
玉鸾見他眸色幽沉,心口急跳一下,下意識搖頭轉開臉去,“郎君沒有發熱……”
她回答完了,然而郁琤卻捧住她扭開的臉又掰回來,“只是阿鸾身上怎這麽涼?”
玉鸾扭不開臉,只好望着他道:“大概是冷了。”
郁琤輕笑,将她攏得更緊,他又将他那面龐貼了過來。
只是這回卻是情不自禁地将那近在咫尺豐盈誘人的唇瓣輕輕噙住。
他原只想淺嘗辄止,但輕輕磨蹭了兩下,那股邪火便竄上心頭,叫他愈發忍耐不住地似昨夜那般撬開她的齒關,與她津液交融。
玉鸾臉頰在他掌下也漸漸發燙些,他的手指卻搓揉着她的身子,似恨不得将她揉碎。
這般滋味對于郁琤是渴望已久,對于玉鸾而言何嘗不是久違。
這大畜生從前待她可沒有這般客氣。
他只當她喜歡他喜歡得不行,恨不得天天與他行那茍且之事……只是後來等她入了宮後,卻不知他是察覺了什麽,竟能忍住,一次都沒有再碰過她。
她心口促促顫抖,在他懷裏由他搓揉,只是腦中混沌了一瞬,再等她反應過來,卻冷不丁發覺自己肩上都涼飕飕的……
她忙将他的臉推開寸許。
他卻順着她的雪頸繼續密密烙上吻痕。
“郎君……”
玉鸾只覺頸項酥麻,心裏頭又氣又惱,這會兒回過神來,更是帶着幾分惡劣的心思對他說道:“郎君還沒有與我和好呢,這是在做什麽?”
郁琤愣了愣。
這竟然還不算和好麽……
玉鸾見他不動,唯恐他又要撲上來,便故作挑剔與他輕聲說道:“郎君還是先去沐浴吧,不然一整日下來,怕多少也有些難聞的汗味了。”
郁琤神色微沉,心說自己怎麽會有難聞的汗味?
那明明是陽剛之氣。
受着接二連三的打擊,郁琤握住她腰肢的力度也不再那麽篤定。
玉鸾便似泥鳅一般從天子懷裏滑走,轉而躲去了榻上。
郁琤也只好往浴房去,也甭管是汗味還是陽剛之氣,都用皂角仔細搓洗幹淨,唯恐張開手臂又叫她嫌棄自己。
待他換上熏過香的中衣,回到寝屋,見玉鸾仍未睡着,手裏還捧着本書。
郁琤見此情形,亦是裝模作樣地上了榻去拿起書看。
只是他心口酥麻酸癢更甚,方才那般滋味便已經叫他心神蕩漾……
可她卻始終旁若無事,叫他也不好直接做出色/欲熏心的模樣。
玉鸾見他手裏拿的分明是詩集,聲音淡淡說道:“郎君的愛好怎麽變了,竟喜好看詩?”
郁琤見她終于與自己搭話,也再不敢拿喬,順着她的話道:“孤也只是恰好發現好些地方,都頗能代表孤之心境。”
玉鸾生出幾分好奇。
郁琤便沉聲道:“恰如這句‘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孤看着便覺它說得就是孤與阿鸾了。”
玉鸾見他竟是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話,只不動聲色地看着自己手臂上忽然間浮起的雞皮疙瘩。
她幹笑了兩聲,哪裏能想到他張嘴就是一句酸掉牙的情詩。
“所以郎君平日裏都是看得這種?”
這着實是與他的氣質不符……
郁琤乜了她一眼,“自然不是,便是你不在時,孤亦是會看些旁的……”
他随手翻了一頁,恰好瞧見一句“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便繃着臉指給玉鸾道:“這句倒也是恰恰符合孤當時的心情。”
他這麽說,想來她多半也會明白,她不在的那些日子裏,他的心情有多麽凄涼了吧?
玉鸾撫了撫手臂。
郁琤問她:“冷了?”
玉鸾讪然道:“是有一點。”
郁琤頓時精神一震,朝她道:“倒也是巧,孤卻感到身體滾熱,正好可以勻些溫暖給你。”
玉鸾不及做出反應,卻被他手臂直接勾進了懷裏。
他這哪裏需要問她意見,分明只是缺個發難的由頭罷了。
他好不容易将近在跟前的人摟進了懷裏,唯恐她待會兒又嫌自己哪裏态度不誠,終于語氣也軟化下來,低聲同她認錯道:“孤往後再不敢撒謊欺騙阿鸾了,只盼阿鸾莫要與孤計較先前的不是了。”
玉鸾問道:“郎君不怪我人前不給你留面子了?”
郁琤搖頭,“阿鸾是為了孤好罷了,倘若孤真燒壞了腦子,那才會遭人恥笑。”
玉鸾壓着唇角不敢笑出聲兒來,複又問他:“眼下郎君待阿鸾熱切得很,阿鸾是能感受得到,只是先前郎君也不曾碰阿鸾一下,卻不知是為何?”
要說玉鸾心裏納罕的事情,這裏頭有一樁便是這大畜生自打進宮以後就再也沒碰過她了。
這件事情她也并不曾放在心上,今日聽青嬌提起,她眼下便是問問他也是無妨。
郁琤垂下眼睫,“孤那時只是意識到倘若阿鸾不喜歡,那孤也不能勉強……”
他在那之前一直當玉鸾喜歡他喜歡得不行,也是後來一點一點地察覺出端倪,讓他更為謹慎對待。
可眼下與先前的情況又是不同了……
玉鸾在他懷裏臉色頗怪道:“那郎君能把手拿出去再說話麽?”
他嘴裏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卻很不是那麽回事兒。
郁琤哪裏願意,只俯首吻了吻她的唇角,喑聲對她說道:“旁的時候也就算了,只眼下孤屬實是情難自抑……”
她再要說,他也只能回她一句恕難從命罷了。
天子徹夜不歇。
乃至天快亮時,郁琤又親自抱着懷裏的玉鸾下了湯池去,為他的淑妃洗清汗液。
玉鸾靠在他懷裏困得不行。
他卻仍亢奮不已,還頗為憐愛地吮了吮她的耳垂。
他發覺她在榻上自有在榻上的美态,在水裏卻又好似沾着露珠的花瓣,豔姿更甚。
“孤今夜可叫阿鸾歡喜了?”
他貼在她耳側問她。
玉鸾有氣無力道:“歡喜……歡喜得很。”
她心說她歡喜得想要立馬睡過去做場夢行不行。
郁琤聲音卻更為愉悅,顯然是将她的話當了真。
“那孤便讓阿鸾更加歡喜好不好?”
玉鸾霧眸茫然,掀起眼皮看他,他卻掐住她的腰,将她抵到了浴池壁上,叫玉鸾連反抗的機會都來不及反應。
等到天徹底亮透。
宮人便來到浴池旁收拾,發覺地上周圍全都是水漬,活像是一條大魚在裏頭打浪翻湧過了似的。
兩個宮人小聲交談,一個低聲道:“大魚是沒有啦,但昨兒夜裏主上和淑妃來過倒是真的。”
另一個小侍女聞言只“啊”了一聲,顯然也猜到了什麽,頓時面紅耳赤。
郁琤嘗到了甜頭,一連數日更是賴在了華琚宮不肯離開。
玉鸾應付了他幾日着實感到徹夜嘔心瀝血、宵衣旰食的人變成了自己。
這大畜生從早到晚不是政務便是纏着她,不是一日三餐便是纏着她,便是沐浴時他都打她的注意,但凡她哪裏不留神松口答應下來,他必然又是一副得逞嘴臉,拖着她就是一頓胡天胡地,一副恨不得将從前缺了的日子全都給補回來。
被他這麽胡來,玉鸾哪裏還抽得出精力去管薊蘇的事情。
也虧得她每個月要來一回癸水,這才能找到借口暫且将郁琤趕回承天殿去。
說巧不巧,玉鸾才得了閑,阿瓊這日便突然進宮來看望她。
玉鸾許久不曾見阿瓊,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竟然回到宮中已有了一段時日。
她當時與阿瓊在回到郁琤身邊這件事情上生出些分歧,但最終阿瓊還是選擇支持了她。
眼下玉鸾也當她毫無他想。
阿瓊打量了她一眼,卻見她眼底含着青影,臉色也微微蒼白,卻不像是過得很好的模樣。
阿瓊收斂起心底的憂思,只淡聲問她:“天子說要封你為皇後,怎麽都這麽久了,他都還始終毫無動靜?”
玉鸾給她奉茶,低聲答她說:“這件事情卻是我不着急……”
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便是真要做他的皇後,卻也該挑選個合适的時宜。
眼下卻明顯不是。
阿瓊眼底卻愈發冷了三分,“當初他跑來我面前說要給你皇後身份時,我确實也被他唬了一跳,但後來細想,這男人的話又有幾個能相信的?”
“我倒是覺得,他不可能會立你為皇後,就算你真當上了皇後,只怕滿後宮的世家女子也都會想方設法将你從高位上拉扯下來。”
畢竟玉鸾毫無根基,自然也無法令那些眼裏認定家世至上的女子能夠信服。
阿瓊一想到日後若再有個不巧,其他妃嫔先有了孩子,心口更是為玉鸾感到莫名發堵。
這個年輕的女子,對上郁琤那樣位高權重又有幾分姿色的男人,只怕被男人的甜言蜜語都哄昏了頭吧?
玉鸾見她憂心自己的情緒都掩飾不住,少不得又要安撫她幾句。
阿瓊撫了撫她的面頰,嘆了口氣,“相信阿母,便是阿鸾有一天離開了天子,阿母自然也一樣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玉鸾無奈一笑,心說這大抵是做母親的通病了。
阿母似乎總認為天子對自己不好。
但玉鸾為了安撫阿瓊的心,也都順着對方的話答應下來。
“那是自然,日後阿鸾還需阿母扶持着呢。”
阿瓊眉心平緩下來,覺得阿鸾的心又好似向自己這裏靠攏幾分。
她喝着茶,與玉鸾一起沐着陽光,再三遲疑,到底還是将一封放久了的信拿給了玉鸾。
“你大兄和狗奴有消息了,阿母一直沒來得及同你說……這是他們寫給你的信,我亦是一字未看過。”
她将那皺巴巴的信封放在桌上,令玉鸾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