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重男輕女,嫌棄他生不……
郁琤僞造的身份是個江南賈氏人家, 在當地也确有其人,背景完全經得起考察。
他在這賈氏的身份下,自然也是家大業大, 田産無數, 豪奴錦車。
除此以外,他的內在與外在經過仔細包裝, 更是優于常人, 不怕玉鸾相不中他。
待萬事準備周全, 郁琤才令人早早向長公主府遞上邀帖,只自信滿滿地坐在承天殿中等着好消息從宮外傳來。
再說玉鸾得到了那本圖冊之後,一面心裏對阿瓊這做法頗感好笑, 一面也百無聊賴地翻了翻。
這男女之中,往往女子美貌者衆, 而男子卻鮮少能以相貌出衆。
是以盡管阿瓊在那些綜合條件中一再篩選過後, 樣貌生得尋常的卻還是占了絕大多數。
但此類男子卻往往性情家世也更為出色, 占據優點。
待翻到了其中一頁,上面注明了乃是江南人士,玉鸾便怔了怔, 就連身旁的青嬌都忍不住“咦”了一聲。
“這位郎君倒很是俊朗的模樣……”
玉鸾卻盯着圖冊,看着這男子的臉心中忽然感到莫名眼熟,但仔細看去, 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
這畫師雖然畫技高超, 但到底也只是筆墨勾勒,能看出個大概的美醜高低, 卻無法與真人完全一模一樣。
況且玉鸾只是覺得眼熟,也只當是曾經見過的故人。
不過她的故人大多不是什麽好人,且都棘手無比, 能不沾惹自然是不沾惹為好。
青嬌看了看說:“這郎君姓賈,也着人遞來了邀帖呢,女郎要不要考慮見見?”
玉鸾垂眸掃了一眼,“倒沒那興致去見,你将東西退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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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嬌愣住,“直接退回?”
玉鸾颔首,也并未給出理由。
在想起來這人是誰之前,她也只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青嬌看着那郎君俊朗的模樣,雖有些遺憾,但也不會忤逆玉鸾的意願。
待她将東西送到外院一個小厮手中時,那小厮見是這份邀帖,又忍不住一個勁兒嘴甜“阿姊”“阿姊”地詢問她緣由。
青嬌哪裏知道緣由,被他追問得煩了,便直接胡謅了個理由,“我們女郎覺得這位郎君的面相看上去,未來恐怕子女緣中與女兒緣分更深……”
小厮聽了後表情雖有些不大好看,但到底還是将東西拿住,沒再追問。
過了一夜之後,那份邀帖才一番輾轉被人送進了宮中,複又重新退回到了郁琤的手中。
郁琤原是忐忑等待,當夜都在思考自己要準備些什麽,才能令玉鸾軟下心腸,與他坦誠相待。
他一宿沒睡,只覺自己做好了萬全之策,極為自信地等待着宮外人的消息。
豈料他等來的卻是一份毫無懸念的拒絕。
郁琤甚是不可置信。
怎麽會這樣……
“她可是沒有看清楚孤長什麽樣子?”
雖然為了避開一些嫌疑,不讓玉鸾立馬察覺出是他,讓畫師只畫出他三分之一的俊朗程度。
但郁琤也絕對是那些人中的佼佼者,直接叫他連面都還沒有見到就直接落敗,這怎麽可能?
盲谷倒是想扯謊告訴他玉鸾就是沒看清他長什麽樣才拒絕了他。
但想到對方給出的原因,盲谷的表情亦是有些微妙……
盲谷見天子還等着自己回答,便只好頗為殘忍說道:“據玉女郎身邊貼身伺候的青嬌所說,女郎是覺得郎君的面相長得不夠有福氣,……是個宜生女兒的面相。”
郁琤聽罷,臉色果真變得一言難盡。
他看上去竟是個宜生女兒的面相……
可即便如此,生女兒又有什麽不好?都什麽年代了,她怎麽還能重男輕女呢?
他心中又好似被針戳中一般,刺痛不已。
只是照這麽看來,便是此行計劃順利,日後他若不能令她生出兒子,只怕她也一樣會對他有所不滿吧?
郁琤緩了緩心口窒悶,面不改色地對盲谷道:“無妨,此事姑且也不必急于求成。”
盲谷見他如此淡然,正要退下,郁琤卻又将他叫住。
郁琤本想叫他為自己留意留意一些民間靈驗的生兒秘方,以備不時之需……但到底過于難以啓齒,且眼下八字還沒有一撇……
他在盲谷看來之時,複又沉聲說道:“為孤召見宋殷。”
盲谷暗暗松了口氣,這才應下。
接下來這段時日裏,玉鸾也陸續相看過幾位郎君。
阿瓊鐘意的是劉氏、李氏和陸氏這幾家兒郎,她正覺得滿意,要繼續往下篩選之時,這幾戶人家卻又莫名其妙地似先前許家一樣,紛紛沒了下文,且要麽緊趕慢趕地給兒子立刻定下了另一家婚約,要麽就直接說自己兒子晦氣不堪匹配。
阿瓊卻被氣得不輕,将玉鸾叫來前廳。
“你見那些郎君時,他們私下裏可是與你都說了什麽?”
玉鸾掃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對阿瓊低聲道:“是阿鸾先前有所隐瞞,實則那些郎君對阿鸾私下裏都十分冷淡,似乎……對結緣之事也都沒什麽興趣。”
阿瓊頓時心頭冒火,對着玉鸾卻仍是忍不住放輕了聲音說道:“阿母知曉你是個體貼人,心胸向來豁達善良,且也不願與旁人計較什麽,只是再有下次,你務必要告訴阿母才是。”
若不是那些人一個個拿出了十足誠意的模樣擺在阿瓊的面前,阿瓊焉會給他們這次機會?
玉鸾安撫阿母,自然是無不答應。
阿瓊不免嘆息道:“你啊,什麽都好,就是事事都喜歡藏在自己心裏頭不叫旁人知曉……”
阿瓊這麽說,玉鸾只悉心聽着,她面上沒甚異議,可旁邊的青嬌心裏卻急得不行。
青嬌心說她家女郎确實喜歡将事情都藏在心裏,這不,當着長公主的面,女郎就又撒了個小謊,把最重要的事情給遮蓋過去了。
直到阿瓊離開,青嬌才走到玉鸾跟前,語氣微有些不滿道:“女郎方才在長公主面前為什麽要為那些郎君掩蓋?”
他們一個個的,當時明明都對玉鸾巴結讨好,殷勤不已,回頭卻又這樣的态度,好生叫人摸不着頭腦。
若真是無意,又何苦一個個地過來耽擱她家女郎的時間?
玉鸾沉默了片刻,提了提空空的青釉瓷壺,讓青嬌給自己斟茶送來。
青嬌只得去了,過了片刻倒了熱水來給玉鸾。
玉鸾抿了口熱茶,瞥見青嬌立在一旁,眼底仍是盛着滿滿的委屈。
玉鸾放下了茶杯,才對她溫聲道:“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你沒有告訴我阿母,我心裏亦很欣慰。”
青嬌本就是阿瓊的人,即便她将玉鸾的事情/事無巨細都告訴阿瓊,那也是她的本分。
可她并沒有這麽做。
青嬌聞言神色微軟,“奴既然做了女郎的奴,自然也會忠于女郎,只是奴心裏實在氣悶不已,只覺女郎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要往自己肚子裏吞,叫奴也憋屈……”
玉鸾想到最近這些莫名透着古怪的事情,語氣淡道:“我只是覺得這些事情裏面存着古怪,這才不想讓阿母立刻知道……”
倘若這只是個巧合也就罷了,若不是巧合,那麽能讓這些不同人家都做出這些反應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她能想到,告訴阿瓊以後,阿瓊自然也會想到。
但阿瓊這個人的性情玉鸾是再清楚不過了。
玉鸾只覺阿瓊與當今天子之間并不似尋常親姑侄一般感情穩固,而是有種微妙的感覺,他二人似乎存着一份不知名的矛盾,只是眼下還沒打破。
但阿瓊當下卻顯然處于弱勢,此刻與天子産生了分歧,對于阿瓊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是以玉鸾在自己弄明白這一切之前,也不想驚動阿瓊。
她自己是個執拗的人,可阿瓊往往做什麽事情也不願意和她商量,只一味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這麽些年來,她們一個瞞,一個自作主張,母女倆從來都是這樣。
這件事情眼看着一個個都是成不了的。
然而這日其中卻有一個被長輩自作主張委婉斷了這門心思的李郎君匆匆尋上了玉鸾,焦急要與她解釋這一切。
玉鸾對這李郎君也有幾分好印象,在對方再三遞貼邀見之後,玉鸾到底還是去見了對方一面。
這李郎君見到她後,只立馬同她解釋道:“上回似乎是有人向我母親說了些什麽,但不管我阿母她說了什麽,我卻絕無此意,所以……我也希望女郎莫要誤會。”
玉鸾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目色頗為誠懇,只溫聲說道:“郎君的母親亦是為了郎君好,故而郎君不必憂心我會誤解,我心中都能明白。”
她聽完他的說辭以後,心下就更能确定幾分,這當中确實是有人刻意從中作梗。
只是她到底也不能直接确定這些事情就是郁琤所為。
若不是郁琤,那她必然是冤枉了對方,又興許與他有關,卻也極有可能是為了讨好他的人這樣做的,這些也未可知……
在此之前,玉鸾只能選擇繼續處于暗中觀察。
畢竟這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破壞她這些“好事”,那麽露出破綻來也都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那李郎君見玉鸾既沒有想象中的冷言冷語,也沒有意料中的毫不信任,對她又更感慚愧。
起初他固然是為她的美色所吸引。
因玉鸾是長公主尤為疼愛的女兒,且她之姿容堪稱尤物,便是李郎君第一次見到她時,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後來與她見過幾會,她之溫柔與豁達卻并非僞裝所能及的,讓他更覺慚愧之餘心中湧入一股暖流……
他二人說着話,不自覺便走遠了一些。
玉鸾見身後的仆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便突然消失不見。
她這才心生怪異,忙對李郎君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先往回走去……”
她話未說完,便見從林子裏陡然竄出一隊匪氣十足的人馬。
那些人嬉笑地架馬沖上前來,卻好似有備而來,将玉鸾與這李郎君團團圍住。
李郎君見此情景似乎猜到了什麽,只面如土色,顫着身體擋在玉鸾跟前大喊一聲:“你……你們想幹什麽!”
那些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只“嘿嘿”一笑,朝這李郎君沖了過去。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玉鸾同這李郎君被人綁了起來,玉鸾還額外被人給堵住了嘴巴。
“喔……大哥,這裏好大兩條肥羊啊!咱們這回可以大賺一筆了!”
戴着眼罩的男子笑得甚是雞賊。
被他稱作“大哥”的人卻冷酷說道:“把他們身上的財物拿走,然後……”
那眼罩男不等大哥的話說完,便撓着後腦勺,“嘿嘿”笑着朝玉鸾走去。
那李郎君見狀下意識擋在玉鸾面前,立馬又求饒道:“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和我身後這位女郎。”
他匆匆掃了玉鸾一眼,又對那些人道:“我可以将我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只要你們肯先放了這位女郎。”
“哦?全部的家産?”
眼罩男停下腳步似乎有些不信。
李郎君哭着點頭,語氣哽咽,“是,我願意。”
那土匪頭子卻又說道:“不行,必須要殺掉一個,不然他們家人怎麽相信我們是真得敢撕票?”
那土匪頭子仿佛是個急性子,只伸手推開眼罩男,自己走上前來又說:“就是現在,必須要殺掉其中一人,就由你來選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李郎君。
李郎君哆嗦着唇說不出話來。
那土匪頭子也不同他讨價還價啰嗦半分,直接抽出了大刀往他脖子上砍去。
李郎君立馬死死閉上眼睛大喊:“不……不要殺我!”
那刀鋒及時在他跟前停下,土匪頭子笑說:“那就是要殺她咯?”
李郎君臉色慘白,到底沒有說話,也沒有臉再回頭去看玉鸾一眼。
眼罩男抱着手臂忍不住嘲笑,“哈哈哈哈哈好生堅貞的感情啊……”
他話未說話,那土匪頭子仍是一刀下去……卻是用刀背将李郎君直接給拍暈。
接着他便吩咐那些手下将這二人推上一輛馬車。
玉鸾沉默地看着昏過去的李郎君,嘴巴被堵上也是說不了話。
她被這些人脅迫着往馬車上走,半道上卻不防絆了一跤。
那眼罩男竟是下意識地飛趕過來将她手臂攙扶住,且眼中也不經意地掠過一絲小心翼翼,然後飛快将手縮回避嫌。
玉鸾在他做完這些卻又忽然停下腳步,神色莫名地打量着他。
旁邊土匪頭子氣得一腳踹他屁股上冷聲說道:“你他娘的是個土匪,是個土匪!”
眼罩男見此情形亦是滿頭冷汗,分外尴尬說道:“對啊……我他娘的是個土匪,你下次再摔倒可別指望我會扶你!”
玉鸾:“……”
待她與這李郎君被人推上馬車之後,又過片刻,卻不知這些土匪遇到了什麽人,還是那些仆人發現了他們不見找來了救兵。
玉鸾隔着車窗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呵斥聲,接着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許久之後,馬車車門被人打開,來人竟是個年輕郎君。
玉鸾再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是郁琤那表弟宋殷。
宋殷見車裏是玉鸾,只滿臉詫異說道:“方才那叫青嬌的侍女向我求救,原來要遇險的女郎竟然是你……”
玉鸾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宋殷只覺得莫名心虛,心說她怎麽光盯着自己看,也不同自己道謝……
莫不是她發現了什麽?
直到他身旁的小厮輕咳一聲,提醒他道:“郎君,這位女郎的嘴巴被堵住了……”
宋殷這才反應過來,為玉鸾解綁。
玉鸾勉強緩和了臉色,同他道了聲“謝”。
宋殷将他二人解救,将那昏迷的李郎君擡下馬車,派人直接送回李府。
又讓那土匪頭子躺在地上給玉鸾下車墊腳,只說要讓玉鸾出了這口惡氣。
那土匪冷笑對說道:“我是被迫給你踩的,可不是心甘情願給你踩的!”
玉鸾站在馬車上又莫名掃了宋殷和地上的土匪一眼,便也不同他們客氣,直接面無表情地往下一跳,踩着土匪下了馬車。
那土匪正做出寧死不屈的表情,卻在她那一腳之後冷不丁地“嗷”了一聲,然後像個蝦子一般痛苦地弓起了身體,再不敢大放厥詞。
宋殷忍不住并了并腿,只覺着自己脆弱之處似乎也跟着隐隐作疼,臉色亦是有些不大好看。
宋殷顧不上去打量那土匪的情況,只招了招手,讓仆人将一輛精致華美的馬車牽來,要護送玉鸾回去。
這時青嬌卻也從那輛馬車裏探出頭來,見玉鸾完好無損,這才将方才如何遇到宋殷向對方求救的事情告訴玉鸾。
“那宋郎君可真是個仗義良善之人……”
青嬌對宋殷很是感激的模樣。
玉鸾聽了這話,正要開口問她,卻不想那宋殷也騎着馬跟在了馬車旁邊,頗為好心地詢問玉鸾。
玉鸾只得又掀起簾子,與對方溫聲道:“郎君此番救我性命,若有機會,我正該令人送禮上門,登門道謝才是。”
宋殷甚是客氣,“這倒也沒有什麽……”
只是他說着只忽然把臉一拉,露出幾分愁苦模樣,“說來也是奇怪,我最近有個朋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怎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玉鸾見他說完看着自己,便柔聲答他:“宋郎君的朋友莫不是病了?聽說人在将死之時就是這樣,怎麽吃也吃不好,睡也都睡不香的。”
宋殷被她這話一噎,愣了一下,又窘迫道:“哪……哪裏會這麽嚴重,不過郎中給他看過,說他也沒病。”
他說着又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郎中說,他患得極有可能是心病。”
“女郎是不知道,他最近心中苦悶異常,心裏苦也就罷了,就連嘴裏吃東西也是苦的。”
玉鸾露出幾分同情,“那他可真是可憐。”
宋殷神色微緩,“女郎也這麽認為?”
“不過我卻也有一個法子。”
宋殷見這都能有法子,不免感到好奇。
“什麽法子?”
“宋郎君可以讓你朋友多吃點黃連,這黃連清心降火,且也苦澀異常,可以用來以毒攻毒。”
宋殷連忙搖頭拒絕,“那倒也不必。”
“怎麽,宋郎君突然又不關心那位朋友了?”
玉鸾盯着他道:“我卻聽說這法子治愈過許多人的。”
宋殷讷讷道:“這不好吧。”
玉鸾卻笑說:“待宋郎君的朋友吃完後是個什麽反應可要記得告訴阿鸾才是。”
宋殷:“……”
看這狠心程度,這妖女恐怕和那些看見可憐小動物就會心疼落淚的女子完全不是一個品種。
宋殷将玉鸾安全送回了長公主府之後,便一刻不敢耽擱,趕忙又進了皇宮裏去。
他去見郁琤時,将今日的事情才緩緩道來。
“還是表弟想得周到……”
郁琤心情失落之餘,到底還是忍不住贊了贊宋殷。
比起直接驅趕走那些追求玉鸾的人家,倒不如直接放大他們人性中的弱點,讓他們自己暴露,自己選擇退出。
今日這李郎君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但聽宋殷描述,對方竟肯做到為玉鸾散盡家財的地步,便已經顯然出乎了郁琤的意料之外。
在他心中,自己向來比旁的男子好上不止一丁半點,而是至少百倍千倍。
直至如今郁琤這時才發覺,自己竟好似低估了旁人對玉鸾的用心。
以至于他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哪怕真願意為玉鸾付出性命,也都顯得那般寒碜。
在得知玉鸾對宋殷口中“那位朋友”的态度之後,郁琤心中亦是酸楚。
“她竟要表兄吃黃連,好生殘忍……”
宋殷倒也沒那麽傻,真相信有這種以毒攻毒的方法。
那妖女分明是在對他口中那位“朋友”落井下石,毫無半分同情之心。
郁琤這會兒卻是真的嘴裏發苦起來,卻仍逞強道:“她向來如此,只是因為還不知道是孤罷了……如果她知道是孤的話,恐怕就不願意讓孤用這種以毒攻毒的法子了。”
他說完還嫌不夠,又正色道:“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從前便是那般氣孤惱孤,也都仍然會溫柔待孤呢。”
郁琤不說也就罷了,說到這個就難免又讓宋殷想到玉鸾今日對那假扮成土匪的下屬近乎令人發指的虐待。
想到下屬痛苦捂住下身的慘狀,宋殷難得板着張臉,将某些略感不适之處微微遮掩。
他表兄口中的這份溫柔,恐怕尋常人也很難消化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