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三更 她對他求而不得?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發生, 郁琤私下便讓盲谷安排了幾個可靠的影子負責暗中跟着玉鸾。
而玉鸾這邊還一直在猶豫桓惑與她密謀事情要不要告訴郁琤。
眼下的情形,她唯一有利之處便在于她是“楚氏女郎”。
然而在此基礎之上,她也甚是為人所诟病。
更何況她還不是楚鸾……
是以玉鸾對郁琤也并沒有那麽信任。
焉知他在得知她是假楚鸾的那一刻, 不是她送命之時?
這日玉鸾又走到後院, 發覺狗洞堵上之後不知被誰掏了個更小的洞出來。
她心口一突,忍不住伸手在那小洞底下摸了摸, 摸出了一張字條。
上面是薊蘇報平安的訊息, 以及……他已經想好了要如何與她聯手解決桓惑的計劃。
到夜深人靜時, 玉鸾早早歇下,郁琤忙完事情卻又摸了過來。
黑燈瞎火的,一只手落在玉鸾的臉上, 吓得玉鸾差點叫出聲。
郁琤口吻戲谑道:“不過幾日沒顧得上碰你,連我的身子你都不認得了?”
玉鸾心說他身上又沒長刺, 一摸就紮手, 她怎麽就能認得呢?
“郎君……”
只說話的功夫, 他的手已經滑入到被子底下。
Advertisement
不點燈,不叫人,也不忙着放下床帳。
他是直奔主題, 半刻良宵也不耽擱。
玉鸾有那麽一段時日沒同他好過。
驟然這麽一回,叫人應付起來還頗為吃力。
“阿奴,狻奴……”
她顫着聲音就差喊他小心肝了。
他赤着眼睛望她, 就像個才剛咬到肉骨頭的狼狗, 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從狼狗嘴裏奪食,這狼狗也是六親不認, 目光更叫人微微發憷。
郁琤見她鬓角都汗濕了幾分,心說這個女人也真該拉出去練練,身骨這般嬌弱, 經不住疼愛。
他吻去她臉頰上的汗珠,又在她濕紅的唇上碾了碾,這才饒過了她。
玉鸾被他重新拖到懷裏,眼角還泛着紅。
他問她:“困了嗎?”
玉鸾聲音軟綿得很,“困了……”
郁琤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玉鸾忍了忍,一直感覺有人看着自己,困意也飄走幾分。
她疑心他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又擡眸對他輕道:“現在又不那麽困了……”
他若有要緊事情,趕緊說就是了。
然而郁琤見她改口如此之迅速,心中卻不緊不慢地閃過一個果不其然的念頭。
他挑了挑眉。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明明還想要,卻還怕他嘲笑。
不過他在這方面從來都不是個吝啬的人,哪裏會和她斤斤計較。
翌日早上,郁琤起身時,玉鸾尚且還困得睜不開眼。
她渾身酸軟無力,心裏将郁琤這個大畜生翻來覆去地辱罵。
直到她看見了枕頭邊上那把玉匙。
玉鸾來了精神,她坐起身,不着痕跡地将手掌落在那把玉匙上。
郁琤卻撫着領口道:“還愣着作甚,将定情信物給我系上。”
玉鸾:“……”
定情信物這個稱謂,叫人真真是聽一次就牙酸一次。
幾日後,桓惑同王富坐在屋裏下棋。
桓惑問王富:“楚鸾找到了嗎?”
王富答說:“聽說是落在了鎮北侯手中?”
桓惑嘆氣,“那看樣子,要加緊了,我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她,都快忘了阿奚的模樣了。”
阿奚就是楚鸾的母親,他當年愛慕不舍的楚夫人。
王富笑了笑,落了顆白子,“王爺可真是個癡情之人。”
桓惑也笑,“這世上的癡情人可不少呢。”
二人正說着話,過了片刻一個仆人過來同王富低語幾聲。
王富對桓惑道:“恭喜王爺,聽說玉女郎已經将鎮北侯诓騙進宮。”
桓惑聞言,反而沒見驚喜,“這麽容易?”
王富對桓惑眨了眨眼,“這興許也是癡情的力量呢?”
桓惑大笑,讓人更衣,他要進宮。
至天子宮中。
桓惑推開房門,便瞧見玉鸾有些無措地等他過來。
他問玉鸾:“人在哪裏?”
玉鸾惶恐道:“侯爺瞧見了天子……所以女兒一害怕,便失手将他打暈過去……”
桓惑笑說:“乖女對他這麽狠麽?”
他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直接往裏走去。
見地上趴着個人,他走上前去要将此人翻身,豈料對方猛地彈起,手裏的匕首直接刺向他的心口。
桓惑躲閃不及被紮中腹部,這才看清楚了薊蘇的臉。
薊蘇抽出匕首,桓惑跌坐在地上,在玉鸾退後之際卻驀地抓住玉鸾的手腕,牢牢地扣住她的命門。
玉鸾身子一麻,倒也不憷。
她已經同薊蘇早就說好,解決了桓惑要緊。
然而薊蘇下一刻卻忽然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啪嗒”丢了手裏的匕首,跟着跪倒在地上。
“傻孩子們,蠱湯裏的蠱蟲都是用我的血親自喂養,妄想弑主的人可是會遭到反噬的。”
桓惑說完便“呵呵”笑了起來。
玉鸾這才驚覺薊蘇手上沾滿了桓惑的血。
“你都知道?”
薊蘇冷冷地看着他。
桓惑說:“我知道你哥哥是被我碾死的,不過我也并不在意,棋子嘛,能用就行……只是真沒想到,乖女竟然這麽癡情于你會幫你……”
他說着目光掠過玉鸾的臉。
玉鸾使不上勁兒,臉色微微發白,并不言語。
桓惑拿出一瓶藥說:“這是解開蠱湯的解藥,吃了之後三天內可徹底解蠱,看在你為我賣命這麽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對薊蘇說道:“帶走這瓶解藥,或者帶走乖女,你自己選。”
“不過你不管選哪個,都得記住,出了宮門,便會立馬有人追殺于你。”
薊蘇吃力起身,握住玉鸾的手腕。
桓惑笑着摔毀了手裏的解藥,放開了玉鸾,他撫了撫小腹上的傷口,看着他二人離開。
癡情啊……
真是美好的感情。
王富從外面進來,看到這一幕微微訝異。
桓惑招手叫他過來,王富上前去。
桓惑在他耳邊說道:“先生是本王的智囊,可惜先生之妻因為長得像阿奚才被本王所辱,所以先生指望那兩個孩子做什麽,為什麽不自己動手?”
王富身體頓時僵住,藏在袖中的匕首收斂了幾分。
桓惑拍了拍他的肩,說:“我也是前天晚上才查到這件事情,不然今天大概真就讓你們幾個給得手了吧。”
他說着,外面便有兩列侍衛魚貫而入。
“王爺接下來要做什麽?”
王富回過神來,又問道。
桓惑仿佛待他如往常一般,說道:“我想解決了鎮北侯,可他實在太過安分守己,那我只好幫幫他了。”
“他若護下那個刺殺我的人,就代表是他想刺殺我,真是大逆不道啊……”
這廂薊蘇駕着馬車帶着玉鸾一直逃到了郊外。
他下了車,拉着玉鸾要棄車離開,玉鸾卻握了根簪子抵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剛才竟然選她不選擇解藥……
他身懷兄仇,說是在祿山王府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其實從前與她也相見甚少,但他每每都會對她及時相救,以她性命為主。
玉鸾可不覺得這是什麽感天動地兄妹情……
薊蘇臭着臉,見她終于起了疑心,愈發為難,連帶着目光也飄忽不定起來。
“那你就當我喜歡你好了……”
他說這話,表情比吃了屎還難受。
玉鸾到底忍不住放下了簪子氣得踹了他一腳。
薊蘇由着她踹,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你跟我走,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玉鸾又不是傻子。
命只有一條,她怎麽知道他是不是騙她的。
她要逃自己也長腿會逃,可比跟着他走保險多了。
這時遠處有人騎馬趕來。
玉鸾擡眸,就看見玄君背上的郁琤,那張臉上跟扣了個黑鍋一樣,黑眸死死地盯着他二人糾纏的手上。
玉鸾頭皮一麻,趕緊推開薊蘇。
“我還有東西落下了,你自己走,罪名你自己扛。”
薊蘇:“……”
他也不再啰嗦,在人趕到之前自己閃身進了山林。
玉鸾尴尬地往回跑了幾步,郁琤騎着玄君轉眼就到了她跟前。
這時候從宮裏追出來的一隊侍衛也将将騎馬趕到。
為首的朱統領下馬同郁琤見了禮,随即目光釘在了玉鸾臉上。
“薊蘇何在?”
郁琤将玉鸾拉到身後,擋住對方的視線,“本侯帶女人出來郊游,沒見過旁人。”
朱統領看向郁琤,“我乃是奉了祿山王的命令而來,鎮北侯這是什麽意思?”
“哦?”
郁琤說道:“你是宮廷侍衛統領,何曾淪落到要聽從祿山王調遣的地步?”
朱統領頓時一噎。
桓惑如今的地位誰人心中沒數?
只是真要說,誰又敢大逆不道地宣之于口?
“識時務者為俊傑,鎮北侯又何必處處與王爺為難?”
郁琤冷嗤一聲,将玉鸾扶上了馬,對身後追随的部下道:“打道回府。”
他說完便完全視朱統領為空氣,徑直離開。
直把身後的朱統領氣得夠嗆。
回到府中,郁琤問玉鸾:“要是再晚點到,你們就要私奔了?”
玉鸾搖頭。
她見他面色如常,也不知道他是氣還是不氣,只心虛道:“我的心裏只有侯爺,所以剛才一看到侯爺我就往回跑了……”
郁琤心中冷哼。
要不是看她那麽積極地往他這裏跑來,他可能壓根就不去追了。
不守婦道的女人,就算再怎麽喜歡他,他焉會再多看一眼?
“我這人頗是大度,你有什麽想法只管提出就是。”
玉鸾瞥了一眼他腰上的玉匙,輕輕搖頭。
被這玉匙鎖住的寶庫裏存着的都是她為桓惑做事攢下的錢財。
以後發家致富沒那麽容易,但取出來後,帶着阿母他們過上好日子還是可以的。
郁琤卻哪裏忘得了她被人握住手腕的場景,忍了又忍,沒忍住繼續陰陽怪氣說:“鎮北侯府的門就開在那裏,你又恰好長了雙腿,若是想走,我倒也不會挽留。”
玉鸾見他還是存了氣,只忍着牙酸,語氣愈發婉綿讨好,“我怎麽可能離得開郎君呢,我只恨自己不能變成郎君衣服上的一片圖紋,一直陪着郎君寸步不離……”
郁琤聽到這話,神色才微微緩和幾分。
她離不開他,這倒是個不争的事實。
到了這個地步,玉鸾少不得要将宮裏的事情透露出一些。
她略去了自己與薊蘇合謀的一些核心內容,只将與桓惑害死天子相關的事情披露。
郁琤知曉之後只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皇宮那麽大,想要一點風聲不透是不可能的。”
“郎君不害怕嗎?那位已經……”
玉鸾以為正常人知曉天子遇害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震驚。
可郁琤卻好似早已料準了這些,也絲毫不覺慌亂。
“我怕這做什麽?倒是你,日後不管有無宣旨,都不許再進皇宮。”
他眯了眯黑眸,發覺她私底下竟然一點都不老實,一再地同那薊蘇鬼混在一起。
玉鸾微微心虛,嘴上答應下來,又下意識地溫聲邀請他晚上留下。
但見他繃着個臉,她心想他定然會拒絕。
玉鸾只能頗為遺憾地看了玉匙一眼。
然而郁琤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說完便發覺她的眼中掠過一抹驚喜。
郁琤心中不由冷笑。
她高興地太早了,當真他是泥人做的毫無脾氣不成?
今晚不管她怎麽對他苦苦哀求,他都不會再給她了。
到了晚上,二人上了榻去。
郁琤捧着手裏的書,一直等着玉鸾求他。
豈料玉鸾直接睡得很是結實,竟很是沉得住氣。
郁琤盯了她兩眼,索性也放下手裏的書,在她外側躺下。
過片刻,玉鸾睜開眼睛,見他睡了,便又看向他枕側的玉匙。
她暗暗将手伸去幾分,卻不想被他一把按住。
他逮住了她的小動作,這才睜開黑眸沉沉地朝她看去,“有點累了。”
潛臺詞便是說勉力可為。
玉鸾心口一突,心想着大畜生閉着眼睛這麽久都還沒睡着……
她似領會到他的意思,立馬燙到般縮回手指,連帶着身子也暗暗往後縮了縮,生怕他誤會她想要冒犯他的身體。
見她竟也沒有再多求兩下就輕易放棄,郁琤頓時沉下了臉。
這個女人也太現實太物質了。
想要的時候不擇手段,用不着他身體的時候,其他地方她就連碰都不肯多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