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這麽嗲這麽喜歡撒嬌?……
“阿父。”
門外及時傳來薊蘇的聲音。
他似乎聽見了屋裏發生的一切,徑直走到了桓惑跟前,又瞥了玉鸾一眼。
他對桓惑道:“這件事情不必為難于她,她從前是在為我守身如玉。”
玉鸾下意識地将眼底的不可思議壓下。
薊蘇要求單獨和桓惑談話,桓惑答應了他。
玉鸾一直等到晌午,才見他出來。
他們走到無人之處,薊蘇并沒有将談話內容告訴玉鸾。
他只是告訴她,他們以後在阿父面前就是兩情相悅的關系。
玉鸾沉默了片刻問他:“王富死了嗎?”
薊蘇搖頭,“為什麽問他?”
玉鸾只好把郁琤給她的藥告訴了他。
“蠢死你吧,這天底下哪裏有什麽無色無味的毒/藥,無色無味那是白水,不怪老東西說茶淡了……”
玉鸾:“……”
薊蘇愈發落井下石起來,口吻鄙夷道:“那鎮北侯只怕也根本不信你,拿這白水考驗你,豈料你回來之後又要被阿父猜忌考驗,你這是被老東西和鎮北侯同時算計了一頓!”
玉鸾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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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是有些急進了些,只是她又莫名地看向他,“你喜歡我?”
薊蘇的話戛然而止。
他憋了憋,用力搖頭。
被這個女人的腳底蹬過了臉,他只怕這輩子都很難對她産生男女之情。
“我喜歡的女子……”
他也生怕她會誤會,随口找了個尖酸刻薄的理由打發她,“胸不能太大。”
玉鸾:“……”
她忍着給他一腳的沖動,問他:“那你方才為什麽要那樣幫我?”
他頗為敷衍道:“就當你是妹妹吧。”
既然是妹妹,他這個做阿兄的,怎麽都是要護着的。
玉鸾嘆了口氣。
薊蘇問:“你在想什麽?”
玉鸾說:“我在想,我把你當我親阿兄,應該就不用還你這次的人情了……”
薊蘇:“……你做夢!”
夜裏玉鸾去看了一眼阿蠻。
阿蠻被抽了十幾鞭,眼睛腫得像兩只大核桃,看見玉鸾更是哭得只剩下一條縫了。
玉鸾勸她:“你別在我身邊伺候了……”
阿蠻搖頭,“不……女郎時常不在府裏,我總是能不幹活也白拿錢,這點付出還是值得的。”
玉鸾:“……”
行吧。
這也是她當初看中阿蠻的原因。
這個孩子心眼不壞,但也比旁人更要明白明哲保身,從來沒有做過玉鸾的累贅。
這樣就足夠了。
這個時辰,桓惑還在看書,卻心不在焉地感慨了一句,“沒想到薊蘇肯為我那乖女做到那個地步……”
他這話很顯然指今日薊蘇所為,已經足以令他相信對方說的話了。
王富給他披了件衣服,“其實女郎讨人喜歡是件好事,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鎮北侯。”
“鎮北侯是個硬骨頭,令我們都無從下手,但我今日看到玉女郎後,忽然想到,我們可以給鎮北侯培養出一個弱點。”
“哦?”
桓惑忽然來了興趣。
他竟沒想過,這人的弱點竟然也是可以培養的。
王富說:“倘若鎮北侯也如同薊蘇那樣,甘願為玉女郎去死呢?”
只要證實了玉鸾确實有這個能力,那麽,溫柔鄉即是英雄冢,饒是郁琤他再是硬骨頭,只怕也沒那麽難啃下嘴了吧?
“哈哈哈哈哈妙極妙極——”
桓惑不是個蠢人,王富稍微提點,他便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王先生真不愧是本王的智囊。”
“王爺謬贊……”
“還是先生高見。”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兩人說完,又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這件事情平息沒幾日,玉鸾私底下姑且還不敢輕舉妄動,這天桓惑便又讓人将玉鸾叫去。
玉鸾幾乎時刻都準備着要應對桓惑的命令,也讓阿蠻更是明白她口中“沒有休息日子”的意思。
月初,天氣愈發暖和起來,以至于喜好狩獵的士族子弟紛紛也出來活動筋骨。
董石樟看着身側美人款款細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玉鸾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只轉頭朝他微微一笑,他也跟着笑了起來,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董石樟是舒國公世子。
桓惑說,這人一直觊觎玉鸾,甚至去桓惑面前都腆着臉求過幾次。
桓惑這次給玉鸾的命令,是要她給董石樟一個教訓。
玉鸾當時是答應了,但心中卻想,董家這次一定還有其他地方惹得桓惑不快,否則桓惑才沒這閑工夫管這破事。
她一面思考着,一面同董石璋到了山林腳下。
為了在美人面前博幾分顏面,董石璋這次選的地方卻是猛獸頗多的猖狼山附近。
二人來時,恰好遇見了鎮北侯郁琤與宋家郎君宋殷。
郁琤那一身使不完的精力就像一條正值盛年的公狗,不隔三差五出來撒潑打獵散散體力,只怕都嫌這昱京困着他憋屈悶躁。
是以在這個地方碰見他竟也沒甚稀奇。
董石樟對這二人很是客氣,朝騎在馬背上的二人見了個禮。
宋殷回了個禮,郁琤卻只是高高地騎在玄君身上,目光掠過董石樟身旁的玉鸾。
玉鸾低眉順眼,與他二人也一并見了個禮,目光掠過郁琤時,略顯冷淡。
想來她回去之後,多半是發現了那瓶藥只是白水而非毒/藥了……
宋殷問董石樟:“她是你帶來的女子?”
董石樟笑了笑,并未說出玉鸾的大名,“她叫阿鸾,今日好不容易才得空與我出來游玩。”
宋殷忍不住腹诽,帶女人來狩獵的不是沒有,只不過毫無例外都是抱着刺激野合的念頭來的。
真要是個正經人,誰狩獵時會帶着女人?
而且還是穿着這般花枝招展一點狩獵意識都沒有的女人……
“阿鸾是麽……”
郁琤瞥向玉鸾,語氣甚是捉摸不透。
玉鸾唇角仍含着一抹得體的笑容,捋了捋耳側碎發,并不回答。
她就仿佛不認識了郁琤一般,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郁琤的臉瞬間便沉了下來,冰冷的目光連帶着掃過董石樟的臉上,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打馬往林邊去。
宋殷一頭霧水的跟上。
一旁董石樟拍了拍胸口道:“剛才那個男人就是鎮北侯,聽人說他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還真是不假,真要把我妹妹嫁給他,妹妹怎麽受得了哦。”
玉鸾聽到這話,眸中微微驚訝。
董氏想要将女兒嫁給郁琤?
難怪桓惑要心情不爽快了。
董氏一族若站到了郁琤那邊,那就是站到了桓惑的對立面了。
玉鸾想明白了這個環節,心裏對這董石樟也有數了。
“說起來,我往日裏最喜歡幼齒女郎,女郎雖不年幼,但也是難得的美人,今日女郎想要什麽,只管與我說,我必然都能滿足。”
董石樟說得很是大方,且他的相貌看上去也并不奸邪。
只是他的話讓玉鸾心裏很是作嘔。
他喜歡亵玩小女郎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
在昱京乃至昱京之外的地方,這世上卻不知道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殘害了那些無辜可憐的小女郎。
董石樟并未察覺她眼底的厭惡,只是在二人走到林邊時溫聲問道:“女郎可會射箭?”
玉鸾說:“不會。”
董石樟頓時欣喜,“我來教你可好?”
他在這裏想方設法想要同美人多些身體交流,先一步到林邊的宋殷正指揮幾個仆從搭了個烤架。
他見董石樟過來,便過去打斷道:“董阿兄……”
董石樟擡頭,見宋殷朝他擠眉弄眼,招手讓他過去。
他走過去,便見宋殷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往偏僻地方去說話,“上回才說到你妹妹與我表兄的事情,還沒說完你就跑了……”
董石樟看起來似乎并不敢得罪他,倒也耐着性子陪着他說話。
玉鸾手裏還扶着一把死沉的弓,她正想尋個地方将東西放下,後退半步背上卻忽然磕碰了一下,感覺就像撞到了一堵不可撼動的牆壁一般。
可這荒郊野外的哪裏有什麽牆?
玉鸾下意識地轉頭,就看見了郁琤那張宛若覆蓋了陰雲的臉龐。
玉鸾眼睫輕顫,正要讓開,郁琤卻一把抓住了她握住弓的手,将那沉重的弓重新舉起。
“放手……”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氣惱。
郁琤不僅沒有放手,反而将她的手指牢牢扣住。
她不是不想和他說話麽?
他的手指像是鐐铐一般,叫她毫無掙紮的餘地。
他低下頭,嘴唇幾乎貼着她的鬓角,聲音也充滿冷嘲,“不是不會嗎?”
他從一旁箭囊裏抽出一把箭,不顧玉鸾的意願,強行握住她另一只手将箭拉在了弓上。
他攥着她的手,将箭尖舉起瞄準了背對着他們的董石樟。
“我這是在教你。”
玉鸾死死地咬住牙,氣得就是不想同他說話,他還繼續陰森森道:“對……就是這樣,對準他的後腦勺,這一箭下去,要他腦花都炸裂出來……”
他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想要直接當場将這把箭射進董石樟的後腦勺裏。
玉鸾忍無可忍,憋着一肚子氣,還将聲音壓得婉綿,甚是委屈柔弱叫他:“郎君……”
郁琤近乎瘋狂的舉動才堪堪停住。
玉鸾心驚肉跳地想到他剛才拉滿弓時蓄滿的力量,腦海中甚至已經構想出了被這力量射出的箭,爆發力有多可怕。
他要讓董石樟後腦開花,絕非吹噓。
她頗有些虛脫地松開了弓。
郁琤看着她道:“你這是終于肯好好同我說話了?”
什麽叫她終于肯好好說話了?
玉鸾倒是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好好說話。
他是不是以為她天生說話就這麽嗲這麽喜歡撒嬌?
她連帶着丢了手裏的箭,心有餘悸地想,自己這還不都是為了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