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有作為反賊之女的自覺?……
玉鸾心口窒了窒,過了片刻才眼神平靜地擡眸與對方對視。
她知道此人是郁琤身邊的心腹。
玉鸾抿了抿唇,低聲承認道:“是……是我打暈了外面那個老媪,是我想……趁虛而入。”
她說完便好似羞慚了一般,低眉順眼着,裙擺如花一般鋪了一地,烏黑柔美的長發卻在另一側垂落,添之幾分楚楚動人,美得像一幅畫,但盲谷始終不為所動。
郁琤回來之後,便瞧見了這麽一幅場景。
他緩步走上前去,那些将劍架在玉鸾脖子上的侍從頓時也都紛紛收劍退去兩旁,唯獨盲谷仍未撤劍。
郁琤垂眸望着她。
“你怎麽在這裏?”
他的神情很是平靜,竟一絲意外的情緒都沒有,也沒有喝退盲谷。
玉鸾姿态柔弱道:“與侯爺相識許久,侯爺一直都沒有送過我東西,所以……”
“所以我想看看侯爺的庫房裏有沒有些精美的物件,我先看中了,到時候才好……才好同侯爺索要。”
“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是阿鸾的虛榮心在作祟……”
她越說,聲音便愈發得細弱。
若不是她不是個愛哭的人,這時候再添上兩滴鱷魚淚做點綴,委屈的效果一定可以翻倍。
郁琤從容地聽着這些似在思索着什麽。
“女人的虛榮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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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讓他難免想到他那些腦滿肥腸的同僚,他們确實喜歡送禮物給寵愛的小妾粉頭。
他是沒有送過,但他只給她一個人睡,她不管夜裏想要幾次他都能及時滿足,這難道不是對她最好的獎賞嗎?
她果然不知餍足,貪婪無度。
郁琤不緊不慢地讓人先将外面的老媪弄醒。
老媪醒來之後,盲谷便問:“誰打暈了你,你有沒有看清?”
老媪茫然地揉着脖子搖頭,真真是一問三不知。
玉鸾微微松了口氣,郁琤卻忽然将那老媪叫進屋來。
“去将她的裙子掀起來。”
他指了指玉鸾側坐在地上、鋪成扇形跟朵花似的裙擺。
玉鸾心口咯噔一聲。
這點端倪之處就連盲谷方才都沒有發現……
婆子倒也沒有猶豫,直接掀起她裙子一角,将她裙子從地面挪開露出底下的地磚。
“哎喲……”
地上印着團血痕,吓得那老媪手指一抖,連忙退開。
玉鸾阖了阖眼,神情愈發難堪,連白嫩的額上都不受控制地沁出了一層冷汗。
郁琤這個時候才讓盲谷将劍撤開。
他在玉鸾面前蹲下,身形正好将門外的陽光遮擋住,将玉鸾整個人籠在了他的陰影之下。
“這是哪裏來的血?”
玉鸾望着他,好似被一條冰冷濕滑的毒蛇盯上的獵物一般,從氣場上便生生地被人碾壓了一截。
她渾身冷汗涔涔,在他沉沉莫測的目光之下已然有些吃不消。
郁琤看着是個粗心随意的男人,但在面對他時,他反而比盲谷更不好糊弄。
他的瞳仁冰冷,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擡起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扣在玉鸾白皙的脖子上。
玉鸾微仰纖細的脖子,冰涼的肌膚落在他滾熱的掌心裏,卻是下意識的一陣顫栗。
“你該不會以為我很好欺騙吧?”
就算她自己忘了自己是祿山王養女這個身份,他都不會忘記。
他只是從來沒有将她這微不足道的細作身份放在眼裏而已。
“讓他們……出去,旁人在,我……說不出口。”
玉鸾語氣微微艱澀。
他沒有很用力地掐她,但那種恍若覆頂的恐懼,無不讓人感到壓抑。
玉鸾此刻不得不承認,她先前确實有些輕視了這位在戰場上厮殺了少說有十年的鎮北侯。
他原本是郁氏尊貴的公子,但也是沐血而生的戾獸。
他身上的傷痕刀疤是她親眼見過的,那些令人震撼的疤痕就注定他絕不可能平庸。
玉鸾與他那雙如淵般的漆眸對視,腦中那根弦幾乎要緊繃到了極致時,他卻忽然笑了一下。
“可以,不過別再說什麽可笑的虛榮心了。”
他揮了揮手,讓人下去。
那些侍從便絲毫不敢猶豫,立馬起身魚貫而出。
屋中轉瞬空蕩清靜下來,郁琤也松開了手。
只是他那雙黝黑的眸子仍是凝在玉鸾臉上。
玉鸾咬着唇轉過頭去,郁琤耐心地等她開口。
過了片刻,他才聽見一小段蚊子哼哼般的聲音。
“我……來癸水了。”
郁琤愣了愣,将她說的詞彙理解了一下。
癸水?
“你來了月信?”
玉鸾羞澀點頭,雪白的耳廓忽然泛起淺粉。
郁琤原本也不知道女人身上的那些東西,不過行軍打仗,那時候到處都缺女人缺得很。
軍中那些人葷段子編的是一套一套,都說得跟真的似的。
尤其是提到女人身上月信這事兒就咬牙切齒深惡痛絕,因為不能行房。
郁琤狐疑地打量了玉鸾一眼,眼底仍保持着一分懷疑。
他注意到她額角的冷汗,粗粝的拇指替她抹了抹皺眉道:“女人就是麻煩。”
他終于直起身,俯視着她說道:“站起來。”
玉鸾裙子上還沾着血痕,神情微微窘迫,但仍是爬站了起來。
郁琤讓盲谷帶着外面那些人先撤了,便讓玉鸾跟着他走。
玉鸾見他是往珩院的方向去,心底偷偷地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薊蘇這一關勉強算是過去了一半。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有沒有那本事離開鎮北侯府了。
玉鸾心不在焉地跟着郁琤回到院裏。
郁琤将她領進屋去,玉鸾不經意地轉頭朝門外看了一眼,卻陡然看見了對面牆角的薊蘇。
對方正在吃力地□□,翻到了一半。
玉鸾下意識地反手将房門關了起來。
郁琤聽見動靜,回頭看她抵着門縫,磨磨唧唧的模樣。
“你在做什麽?”
玉鸾頗是無力道:“腿軟,走不動。”
郁琤蹙眉,心想她對着自己撒嬌做什麽?他又不吃這一套。
他愈發地不耐,直接上前去将她橫抱在懷裏,問她:“這樣,你滿意了?”
玉鸾臉上的表情微僵,見他又誤解了什麽,只好尴尬地把腦袋挨着他的脖子,像只乖乖的小動物一般縮在他的懷裏。
郁琤将她抱放在二丫床上,問她:“知道撒謊騙我會有什麽下場嗎?”
玉鸾聽他這帶着威脅恐吓的話,身子又是一顫。
“會……會失去郎君的寵愛。”
郁琤眼中總算露出一抹滿意,“你明白就好。”
然後伸手頗是熟稔地解她衣裙。
玉鸾忙按住他的手腕,紅着臉想要阻止,“不能行房……”
郁琤冷嗤一聲,“不檢查一遍,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撒謊騙我。”
玉鸾哪裏知道他竟然要檢查到這一步,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然後他的手便順利地伸了進去。
過了片刻他看見了一抹殷紅,他的神情微微錯愕。
“滿意了嗎?”
玉鸾抖着唇,指着門口對他道:“你給我出去……”
郁琤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大概他沒想到,她竟然是真的來了月信。
玉鸾見他仍杵着不動,索性撲到了枕頭上,捂着臉嘤嘤裝哭。
郁琤皺着眉,眼裏難得出現一抹茫然。
她怎麽這就哭上了?
他又沒打她……
他平時不也是這樣摸她,怎麽這次摸她順便檢查了一下,她就哭了?
盲谷在四方閣等郁琤過來。
過了半個時辰郁琤才從外面進來,盲谷立馬上前谏言道:“侯爺,咱們現在就該誅殺了鸾女将她挂在城牆上警示祿山王。”
郁琤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下去領罰。”
盲谷愣住。
郁琤說:“你的劍劃傷了她的脖子,弄哭她了。”
他恬不知恥地把弄哭玉鸾的鍋扣在了部下的頭上。
盲谷迷茫。
沒啊,那妖女脖子白白嫩嫩的跟豆腐似的,兄弟們都沒敢使勁兒,哪兒傷了呀?
“她是清白的。”
“那……”
盲谷愈發地一頭霧水。
“快去,回頭我補你一個月的俸祿就是。”
郁琤見他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立馬就黑下了臉來。
盲谷這下看懂了他的臉色,二話不說立馬就去了。
郁琤打發了個倒黴催的,心想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給玉鸾出過氣了。
希望仆人回頭把這件事情送到她耳朵裏之後,她能自己消了氣最好。
畢竟她應該有作為反賊之女的自覺,不要太得寸進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