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那現在就是由我做主了!他抓着身後的樹身,想要抱着肚子站起來,掙紮了好一陣,卻沒能托着沉重的肚子起來。
阿立還不停問他:“神母你要去哪裏?回去嗎?我們要回去嗎?”
阿衛一把甩開他的手,心中滿滿都是怒氣,卻只能啞聲怒道:“你身體裏流着望朔族的血,還要回去做白林的奴隸?”
阿立一下愣住了,呆呆地跪在一旁,看着阿衛揉腹皺眉,又小聲輕道:“那、那神母要去搬救兵,把神子救回來嗎?”
阿衛喘着氣,揉着隐隐作痛的肚腹,無力道:“我不是你的神母了。你我二人都救不了白莽,我也不要去救他。”
“可是、可是……”阿立一臉焦灼地盯着阿衛的肚子,又道,“那、那神母是想保全腹中的神子,日後再來複仇?”
阿衛卻只道:“我不是你的神母了。”便抱着肚子爬起身來,踉踉跄跄地走了幾步,卻忽然彎腰捂腹,低低地哼了一聲。
阿立立即跑上來扶住他,要扶着阿衛坐下。阿衛推開他的手,試圖睜大眼睛瞪他,可看到阿立畏懼的模樣,他又心中一軟。兩人僵持了一陣,阿衛的肚子又在隐隐作痛着。他托着腰靠在樹上,強忍着腹中悶痛,又道:“回去,你還是奴隸;在這裏,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用再聽別人的打罵。你為什麽還要回去?”
阿立畏懼地看了他一眼,又慢慢低下頭去,低聲道:“我、我不回去,我能去哪裏……外面的人,說不定、說不定比族裏更壞啊!神母懷着神子,不回族裏又能去哪裏啊?只有族人才會幫助神母的!”
阿衛知道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也不願和他多言,推開阿立要往林子裏走去。阿立又追上去,跟在他後頭不停叫着:“神母,你要去哪裏?神母,我們回去吧。”
阿衛也全然不理會他,走了好遠一段也不見出路,而阿立一直在後頭緊緊地跟着。阿衛見甩不開他,自己大着肚子恐怕也走不了很遠,他這才理會阿立,讓他扶着自己去尋找出路。
阿立自幼在山林長大,很容易分辯方向和去路。阿衛想到這裏,擔心他會忤逆自己的意思偷偷帶着自己回去,便道:“敵人若是把白莽抓住了,我們輕易回去只是把神子送入虎口。如今只有先躲過敵人的追蹤,讓神子平安降生,日後才有複仇的機會。”
阿立聽了很是高興,見他确實在為神子和白莽着想,又道:“那、那我們去哪裏?”
阿衛只道:“離白林族,越遠越好。”
阿立想了想,道:“那、那我們去白林族的盟友處?”
阿衛急道:“不可!這些人雖是盟友,但背地裏不知對白莽懷着什麽心思。如今白莽落難,萬一他們與敵軍串通一氣,我們同樣死路一條。為今之計,只有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不被任何人發現,才能讓神子安然無恙。一旦有一個人知道了,就有可能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裏。你明白嗎?”
阿立便哦哦地應着,只是聽阿衛的吩咐,也聽不懂其中的關系。
阿立攙扶着阿衛走了一段,阿衛又說肚子疼得厲害,要坐下來歇一歇。他又忽然想到什麽,扯開自己的衣服瞧了瞧,發現那咒術果然被水流沖去了些許,但仍然保留了大半力量。
阿衛想着:若是保到足月生産,難不成要當着阿立的面掐死這孩子嗎?只要有人知道自己能夠生産的事情,那日後難免還會落入為人囚禁、替人産子的怪圈中。但如今剛剛逃出生天,在此地産子定是不妥。因此阿衛打算再逃得遠一些再把咒術擦去。
兩人走走停停,只怕後頭有追兵趕上,從清晨走到中午,阿衛已然累得氣喘籲籲,腹中也隐隐有些發墜。阿立知道神母的身體不允許這樣奔勞,走上一段便讓阿衛歇一陣,這會兒已經離開河谷一帶,進入茂密的森林之中。兩人又跨過兩條溪流,在将近黑夜之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村莊裏,求了一頓飯食,又在稻草屋裏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起來,又沿着山路匆匆奔走。
一連走了三天,周圍的樹木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黃沙,人煙卻慢慢多了起來。兩人見多了人跡,也漸漸沒有繼續趕路的力氣,而阿衛的肚子也早已撐不住了。
幾天趕路下來,他肚上的符咒印記已經越來越淡,肚子也越來越大,看着已有足月待産的大小。從昨晚開始,阿衛便覺腹中陣陣墜痛,早上起來的時候,阿立将他扶起,阿衛便覺肚皮忽地一顫,緊接着似有何物卡入骨盆之中。他這時倒不覺得疼痛,依舊跟着阿立上路,等趕到鎮子裏時,阿衛便覺腰酸得不行,肚子一陣陣地扯着疼,時刻想要挺腹叉腿,腿肚子不時地抽着筋。
阿立還想帶着他穿過這個村莊,可是阿衛已經喘得厲害,撐着腰抓着阿立的肩膀,一哼一哼地挺着肚子。阿立見神母就要臨産,趕緊左右張望,扶着阿衛,在誤打誤撞之下居然碰到一處廢棄的、屋頂半塌的舊屋,确切地說,已經破成一個四面透風的棚子了,裏頭還有幾個流浪人躺着,看見阿衛二人也沒有動作。
阿立立即把阿衛放下來,讓他躺在稻草堆上。阿衛唔哼了幾聲,忽然抓住阿立的手挺着肚子叫了出來,吓得幾個流浪漢轉過頭來,瞧了一眼又轉身回去。阿衛又咬牙喘氣,雙手抱在巨大的肚腹上喘聲連連,之後又不住悶哼起來。如此痛痛歇歇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漸漸轉黑,阿衛仍然在捧腹□□,胎兒卻始終沒有出來的意思。
7.
旁邊有一家燒餅小攤,阿立過去替人家揉面團,才換了兩張燒餅回來。喂給阿衛來吃,阿衛卻如何也咽不下,只是深深地陷在草堆裏,被碩大的肚子壓着叫着。
清晨的時候,下了一場微雨,阿立蹲在角落裏,接了些雨水,小心倒進阿衛的嘴裏。阿衛睜開眼睛,下意識抓緊了肚腹的衣裳,啞聲問着:“什麽時候了……”
阿立告訴他,一會兒就天亮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旁邊那家燒餅攤又擺了出來。阿立把昨晚的燒餅撕成小塊喂給阿衛吃了,自己又跑到那攤子上揉面團。阿衛微眯着眼睛,看着天邊那顆明亮的北辰星,感覺自己的生活又陷入了另一種絕望之中,如果肚子裏的東西不出來,他就沒有辦法解脫。
接着兩天,阿衛都在這個棚子裏躺着,忍受着不時來襲的陣痛,可肚子裏的東西就是不見出來。他每天看着北辰星起,北辰星落,腹中無止盡的疼痛幾乎磨去了他半條性命,整個人已變得形銷骨立,在昏睡和腹痛之間不停徘徊,一次又一次挺起肚子啞聲□□着。阿立還在隔壁幫工,給阿衛送來吃食,阿衛卻兩眼發直,眼窩深陷,挺着巨大高隆的肚子,在稻草堆裏靜靜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這天晚上,阿衛的肚子開始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一次陣痛。他咬着自己的袖子,大力架開了雙腿,用力一聲嘶啞嗯哼,陣痛了快三天的肚子高高地挺起。而阿立也不住地撫着阿衛的肚子,感覺那裏硬得跟塊石頭一樣。阿衛又重重地倒回去,額上的冷汗啪嗒啪嗒地滾下去,身下的稭稈也被汗壓濕了。阿衛粗重地喘息着,喉嚨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詭異,他嗬嗬地喘着,感覺肚子的收縮也慢慢弱了下去,他的心跳都在減弱着。
阿立去求了一些清水來給阿衛喂下。阿衛喝下水後只張着嘴喘着,肚腹依舊高隆得可怕。阿立擔心他喘不過氣來,就把阿衛拖着扶起,阿衛的身子剛剛動了動,忽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輕微的“噗哧”聲。阿衛撐着力氣往下看了一眼,視線被高挺的肚腹阻礙着,可是他能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自己身下湧出來。
阿衛坐起身後,呼吸順暢了許多,他扶着肚子竭力地喘着,像是喘不夠一般。但這次肚子很快發硬起來,阿衛卻沒力氣來抵抗了,他只能靠在阿立肩上,緊緊閉着眼睛咬着牙,雙手用力按住自己發硬的肚子,又忽然抓着腹側一陣陣地起伏着肚皮。
阿衛痛得快哭出來,雙手在肚皮上胡亂地抓撓着,有時又繃緊了身體拼命挺起碩大下垂的肚子,呼哧呼哧地快速喘着,又忽地憋住氣息,緊緊地、用力地發出“嗯--”的一聲,雙腳踩在稻草堆裏不停地踢着蹬着。肚皮眼看着越墜越下,雙腿也越張越大,到後來已經大開着閉不上了,而阿衛只知道挺着肚子嗯嗯地叫個不停,臉色跟死人一樣雪白。
阿立看着他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