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來的“眼”是二十萬個為什麽
豪華別墅裏雞飛狗跳,到處都是一片忙亂。
穆升站在別墅門口團團轉,不時整一整自己筆挺的制服,望眼欲穿,終于看到一輛出租車開到了別墅大院前。白墨率先下了車,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接着,一個比白墨矮半個頭,更清瘦些的青年也下了車,跟白墨說了幾句話,就拉着白墨走到車後備箱,打開箱子,硬是塞了一件行李到白墨手裏。
此時,別墅裏到處都回蕩着掉下巴的聲音,無數擠在各種窗口偷窺實況的家夥都被驚住了。
白墨幫人提行李!還是被拉着幫人提行李!
“誰來掐我一下告訴我這不是夢~~~~~”這是大家共同的心聲。
穆升也覺得很驚悚,但是人家畢竟是boss,連忙鎮定心神迎了上去,剛走到近前,白墨黑着一張臉把手中的行李砸在了穆升懷裏,然後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穆升張了張嘴,想叫住白墨,最終還是沒開口。算了,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真的真的是白墨的極限了。
轉過身,穆升第一次近距離的,好好的打量這個剛剛覺醒的“眼”。
姓名、年齡、身高、體重、簡歷……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資料早就記在了穆升的腦子裏,但見到真人還是頭一回。
眼前名叫蘇長安的青年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就像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皮膚很白,一點也不像經常要在外面跑新聞的記者,四肢修長,筋骨應該是不錯的,眼瞳的顏色很淡,配着略帶栗色的短發看上去非常的清秀無害,那眼瞳中一閃而逝的紫色光芒,卻讓這青年無端多了些惑人的意味。
“蘇長安吧,你好你好,我是穆升。到了這裏一切随意,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先适應一段時間,我們再開始訓練。你的房間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先去休息一下吧。”穆升提着蘇長安的行李,非常和藹地說。
蘇長安卻站在原地沒有走,他茫然地看了看被穆升提在手裏的自己的行李,歪着頭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你是誰啊?這是哪啊?我為什麽搬進這裏住啊?昨天那到底是什麽狀況啊?為什麽毀了我家啊?我家誰賠啊?什麽是‘眼’啊‘刃’啊?還有,那個叫白墨的小帥哥到底是人還是神啊???”
“哐當!”別墅裏大家剛剛安回去的下巴再一次集體掉了。
穆升越聽,臉色越難看,等聽到蘇長安問最後一句,臉上的青筋都爆的像一條條蚯蚓了,他默然了片刻,突然向着別墅大吼:“白墨你別栽在我手上我要你生不如死!!!”
別墅裏一片寂靜,幾只烏鴉無辜地路過,一路呀呀叫。
沒有人理他,穆升老大威嚴掃地。
“那個,我是這裏的長官,也可以說,是每一個住進這裏的人的家長。”穆升擠出一抹艱難地微笑,說:“長安,先進去吧,院子的防禦系統不能關掉太久。你有什麽疑問,等下我一個個跟你解釋。”
蘇長安于是點點頭,心想這位家長看上去還不錯。不過,無論自己是不是會住進這間別墅,絕對不要管這個人叫爸爸。
蘇長安跟着穆升走進了面前的別墅。踏進門的一瞬間,蘇長安淩亂了。
外表根本看不出來裏面這麽華麗低調也不用到這種程度好嗎?尼瑪這時不時竄出來的白色人影是神馬?尼瑪奢華就算了所有的門都鋼筋鐵骨高科技上鎖這是戰争工事還是怎樣?尼瑪這些奇形怪狀的人是怎麽回事,大家都帶着冷兵器我是穿越了嗎?
蘇長安默默的把自己醞釀了一夜的十萬個為什麽改成二十萬個為什麽。
“房間先不去了,我行李就先放在客廳,那個,穆……大叔,您現在能解答一下我的問題麽?”蘇長安把行李一丢,很嚴肅的說。
穆升後腦默默地涼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穆升咬了咬牙,點點頭說:“那去我辦公室吧。”
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時間裏,穆升充分的明白了蘇長安這麽二的人為什麽能做新聞了,因為當蘇長安進入情況後,他變得的很嚴謹,很有邏輯性,并且非常懂得舉一反三,能聽出未盡之言。
聽到通話器裏有人叫他長官,就知道這個所謂的組織是政府行為,剛剛了解“魂魄”是什麽,就基本上知道了“蝕蟲”是什麽。
穆升被折磨的三個小時,卻越發對眼前這位大齡覺醒青年贊賞了起來。雖然人家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步步緊逼,但是好歹非常有邏輯性并懂得舉一反三;雖然人家在聽到自己的工作性質之後臉上一直都是一副好惡心好惡心的表情,但是比起那些被蝕蟲吓得屁滾尿流的新覺醒“眼”,蘇長安已經好太多了。
做人莫貪心……穆升一邊保持風度回答二十萬個為什麽,一邊想。
“最後,既然我是‘眼’那我的刃是誰?”蘇長安心裏默默地想,該不會是……
“當然是白墨。長安,你要知道,白墨是我們最強的一把‘刃’,沒有之一!”穆升微微皺起眉頭,嚴肅地說。
“我也覺得他很強,我剛才聽你說,蝕蟲也是分等級的,昨天晚上襲擊我的是三級,白墨最高能打到幾級?”蘇長安猛然八卦了。
“我不知道白墨能打到幾級,但是白墨是組織裏唯一一個能夠獨立戰鬥的人。”穆升說。
“獨立戰鬥……也就是說白墨即将和我搭配之前,是沒有‘眼’的?可是你不是說如果沒有‘眼’,‘刃’根本看不見蝕蟲麽?”
“白墨曾經有過‘眼’,五年前他剛剛出道,帶着他的‘眼’是他的親哥哥。白墨進化的速度非常快,五年前就已經是我們的排名前三的‘刃’,但是後來……後來在一次任務中,他的哥哥意外身亡了。”
“然後呢?”
“然後,白墨就不再和其他的‘眼’搭檔,他總是在夜裏四處逛,憑着感覺沖殺,要不然就是參與組織對蝕蟲的圍剿。總之,五年前開始,白墨就沒有再出過正常的任務了。”穆升說:“長安你既然來到了這裏,我們就把你當做家人,不對你隐瞞。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任務危險性非常大,面對的可以說是異形、是怪獸,白墨能夠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活五年,實在是非常僥幸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當‘刃’長時間不能和‘眼’的力量互補時,‘刃’也是會退化的,最後,白墨可能會失去作為一個‘刃’的能力。”
“你是說,白墨随身的那把‘刃’其實是他能力物化出來的,并不是實體,如果白墨的力量消失,那把刀也會消失。”蘇長安說。
穆升贊賞地點點頭,說:“正是這樣。白墨是我們最強的‘刃’,如果他退化,對于我們,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是非常大的損失。”
“那如果我和他搭檔,他的‘刃’就能夠進化喽?”蘇長安問道。
“你能想到進化的問題,實在是令我吃驚。”穆升銳利地眼光在蘇長安身上掃過:“你真是一個敏銳過人的孩子。”
“我敏銳?”蘇長安指着自己,一臉囧相:“我一直被評價說情商還不如一直害蟲。”
穆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進化,是一個很深的課題,組織許多年來一直在研究,但是幾乎沒有進展,有些搭檔在一起的時間不久,幾次戰鬥下來就開始進化,有些搭檔非常默契,戰鬥力也很強,但是就是不會出現進化的特征。我們只能說,進化是随機的,無規律的,就如同‘眼’和‘刃’一樣是自然造化,沒有辦法更改。但是只有一樣,就是‘刃’和‘眼’一定要搭檔并有共鳴,才能引發進化的産生。”
“‘眼’也可以進化?”蘇長安問。
“是的,‘眼’的進化我們遇到的案例要比‘刃’少很多,但是‘眼’确實也可以進化。曾經有一位‘眼’,本來只能看到輪廓,但是當他的‘刃’在戰鬥中死亡之後,他突然能夠看到非常清晰的實體了。當然,這只是一個例子,并不是說一定要‘刃’身亡,‘眼’才能進化,只是說明‘眼’的進化更加困難,需要更加複雜的契機。”穆升說了一大堆,停下來喝水。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蘇長安很弱地舉手。
“說吧。”穆升心想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了,還怕給佛祖磕個頭麽?
“我覺得吧,白墨似乎不大好相處啊……”
穆升一口水差的噴出來,嗆得要死。
“咳咳,白墨……白墨的情況有些特殊,我這麽跟你說吧,哥哥去世這件事給他的打擊非常大,他的性格變得比較冷淡,脾氣也比較暴躁,我們體諒他,并不以為意。白墨他其實……他是有些不好相處……”
“得了,我明白了。”蘇長安說。其實說到底,這就是個操心又不太合格的家長,以及一群操心又不知道怎麽操心的兄弟姐妹,被一個自閉的娃搞得很糟心的深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