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退租歸家
“阮光。”
“阮光?”
感覺有人輕輕推着自己的身子,阮光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情願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迷蒙的天光隔着薄薄的紗簾透進屋裏,角角落落之中的陰影格外的柔和;四周安靜得出奇,聲音仿佛被什麽東西吸了去,連空氣都不存在似的。
稍稍清醒了些,阮光的耳朵才漸漸分辨出來空調持續的轟鳴聲,樓上人家隐隐傳出的沖水聲,身側的人和自己悠長的呼吸聲。
四周彌漫着嚴凡的味道。
阮光覺得自己被輕輕地環住,修長的手臂貼在自己肉肉的小腹上,跟自己的手指扣緊。隔着薄薄的空調被,只能看見被子下面隆起的輪廓。
“醒了?”
身側的人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被阮光壓住的一小部□□體卻一動不動。
阮光眯了眯眼睛,有些艱難的仰頭望向了嚴凡的方向。
因為角度問題,她其實看不見嚴凡的臉,只能看見他有些許胡渣的下巴;嚴凡配合着阮光低下了頭,将腦袋探到了阮光眼前,她能夠看得見的角度。
阮光望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困兮兮的閉上了眼睛。
“嘿,醒了就別再睡了。”
嚴凡再次捏了捏阮光的手指。
阮光沒有睜眼睛,只是回捏了捏嚴凡的手指,懶懶的說:“現在還早得不像話吧……”
嚴凡松開了阮光的手指,骨骼分明的手指順着阮光的手背、手腕、小臂,撫摸到了她的手肘;手肘挨着柔軟的腰肢,他順理成章的撫上了她的腰,正猶豫着接下來是往上還是往下,手中的女人癢得不行,輕輕地扭動了起來。
寬大的手掌像是受到了鼓舞,從她不安分的側腰一路往上,停在了她起伏不定的胸前;另一只手掌緊緊捏住她的兩只手腕,幾乎是将她整個人包在了懷中。
阮光猛地睜開了眼睛,混動之中空調被順着肩頭滑向了一邊,二人的身體露了出來,嚴凡看着羞赧的阮光,索性使壞将被子整個扔到了一邊。
白皙的身體和更白皙的身體貼在一起,阮光很想秒秒擡手捂臉,但是苦于兩只手都被嚴凡鉗住,她只好讓自己的目光越過自己的胸,目不轉睛的盯住自己黑色的內褲。
餘光望見嚴凡身體之上自己的大腿,下意識的對比了一番,想着還好自己的身體比嚴凡白那麽一丢丢,要不然絕對想撞床頭自盡了。
嚴凡沒有抓住阮光手腕的那只手輕緩的在她的身體上畫圈,阮光猛地打了個寒噤,雞皮疙瘩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邊。她覺得全身都收縮起來。
“你忘了?”
他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湊近她的耳邊,吻着她的耳廓,輕聲呢喃起來。
“今天……要早起,幫你搬東西回家呀……”
嚴凡的聲音就像一劑鎮定劑一樣,順着阮光的耳朵,将氣流從外界吹進了她的體內。
阮光緊繃的身體猛地放松,緊緊眯起的眼睛也微微睜開,瘋狂奔湧的血流瞬間降下速度,四周嗡嗡的聲音和大口大口的喘息聲也逐漸消失——
一切回歸到了最初安靜頹然的樣子。
感覺到阮光的手腕放松了,嚴凡慢慢松開手,另一只手也從她的身體上擡起,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阮光有些無力的眨了眨眼睛,望着漸漸明亮起來的天花板,長長的呼出了口氣。
——對啊,我怎麽忘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從嚴凡的床上跟他一起醒來了。
心中的不安一點一點的放大,阮光突然覺得自己的不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兩個人接着在床上賴了五六分鐘,阮光終于把嚴凡的手臂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慢慢的坐了起來。
“終于要起來了?”
嚴凡跟着阮光坐了起來,從她的身後摟住了她的肩膀。
“那你慢慢的穿衣服洗漱,我就先做早餐去了,待會兒還要一起收拾東西呢,今天的事可多了!”
他故意用上了抱怨的語氣,盯着阮光的眼睛,無辜的眨巴起眼睛來。
阮光白他一眼:“少賣萌,你先去把你的胡子刮刮吧,蹭得好癢!”
出乎阮光意料,嚴凡好像很吃驚的愣了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對自己居然有胡渣而感到很意外。
阮光笑起來:“很難得看見你忘了刮胡子啊,平時不都捯饬得像去上春晚似的嘛。”
嚴凡看她一眼,翻身下床,站在床邊穿睡衣。
“還不是因為退租的事情,忙死了。”
阮光一愣,望向嚴凡的眼神中帶上了些許接近“期待”的複雜神情。
——難道他是因為我的事情所以失魂落魄連胡子都忘記刮了嗎?
“我退租,你忙什麽?”
阮光明知故問道。
嚴凡穿好了睡衣,笑眯眯的看着阮光。
“你忘了跟你說嗎?我也退租了。”
他的笑容很自然,一點也看不出早在一個月前他還是個死傲嬌的面癱。
這麽說起來,他這一個月來的确太常笑了。
阮光幾乎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她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嚴凡方才說的那句中國話似的,半/裸的坐在床上呆了老半天,才表情僵硬的張了張嘴。
“你也退租了?為什麽……”
嚴凡依舊面帶微笑:“你都不住在這裏了,我也沒必要一個人租這麽大的房子了。”
阮光的眼前瞬間就模糊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是我還會回來的啊!”
不明白。
自從要出國以來,嚴凡的表現一直讓阮光看不透。
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麽。
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想讓我去?還是不想讓我去卻硬撐着?
為什麽他一次也沒有挽留過我呢?
碩大的淚珠順着阮光的臉頰滴在了幹淨的床單上。
嚴凡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勉強放慢自己的腳步,讓自己顯得淡定,走到了阮光身邊,用力的摟住了她。
“我還會回來的啊……”
我還會回來的啊,請你不要放棄我。
嚴凡的下巴枕在阮光的肩頭,稍稍點了點頭。
“我知道。”
他撫摸着她的背,她卻哭得越來越厲害,怎麽也停不下來。
抽噎的身體帶動着嚴凡的心跳,他嘆了口氣,松開阮光,直直的盯着阮光簌簌落下的眼淚,微微張嘴,吻了上去。
嚴凡吻着阮光的臉頰、顴骨、眼窩,終于止住了阮光的眼淚。
“好了,我去做早餐了。做完早餐呢,就刮胡子。好不好?”
嚴凡用他那特有的教師口吻說着,雖然聲音很柔和,但是一點也不浪漫。
阮光淚眼婆娑的點點頭,望着嚴凡完美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兩個人整整收拾了六個小時,才把阮光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
嚴凡的小車完全裝不下,只能多跑幾趟。
本來孟佳音也說要過來幫忙,但是被嚴凡嚴詞拒絕了。其實在得知上次她見阮光居然還帶了龔格以後,嚴凡就一直把她當危險人物來對待了。
阮光沒有跟下樓來接行李的家人解釋嚴凡的一星半點,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解起。
好在阮光媽看出了自己女兒情緒不太對,便沒有再多問什麽。
嚴凡只是紳士的幫她們搬運了行李,很默契的沒有做過多的交流,實際上他就只是一直在用微笑搪塞阮光小姨們的各種問題而已。
等到兩人回光屋搬最後一趟行李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六點半。
天色還很明亮,但是太陽已經消失在了天際。剩下的光芒只是假象而已。
阮光累得不行,一下子癱進了沙發裏。
側身望一眼嚴凡,他沒有像前幾次一樣一進門就積極的跑進跑出搬東西,而是走進廚房,悠哉的燒起了開水。
不一會兒,甜膩的奶茶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
阮光探出身子望過去,嚴凡端着兩杯奶茶走了出來,遞給阮光一杯,他折回去,走到電視機跟前打開了電視。
下意識的瞥一眼鐘,阮光發現已經快七點了。
“休息一下吧。”
嚴凡在貴妃椅上坐下,懶懶的靠了進去。
阮光正納悶着他怎麽不坐在自己身邊,電視裏突然傳出了一道熟悉的音樂。
她愣愣的扭頭望向了電視屏幕,畫面上出現了兩個正襟危坐的人,梳着整齊的頭發——
“觀衆朋友們,晚上好!今天是——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
阮光猛的望向嚴凡,他正擡手喝了一口奶茶。
跟以前的場景一模一樣,第一次跟嚴凡坐在一起看新聞,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阮光也擡手喝一口奶茶,甜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看完天氣預報後,兩個人才磨磨蹭蹭的起身,搬着最後一點東西,走出了大門。
阮光轉身鎖門,“啪嗒”兩聲過後,阮光取出了鑰匙。
正要放進包裏,阮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拍了拍正要下樓的嚴凡。
“這個,你幫我還給房東吧。”
樓道的燈光下,嚴凡眯起眼睛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行李,伸手接過了鑰匙。
盯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緊,嚴凡突然擡眼望向了門框。
他将鑰匙塞進口袋裏,伸手取下了“光屋”的木牌。
阮光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他,靜靜地接過了嚴凡遞給她的木牌。
木牌上一點灰也沒有,也只有嚴凡才會天天去擦這種玩意兒了吧。
他沖她微微一笑。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