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珺璟是誰? 鳳珩第一次聽鳳鳶提及珺……
鳳鳶是分神中期修為, 又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置了塵于死地,即便有陸承見三人齊力阻攔了鳳鳶片刻,了塵也不過才狼狽地堪堪避過。
了塵也震驚于鳳鳶的修為之高, 即便是抱着一個孩子, 對付他都還如此輕而易舉。
他一邊勉強應付她的同時, 一邊試圖解釋:“夫人,貧僧錯将《佛說罵意經》認成《法華經》一事......”
鳳鳶直接截斷了了塵的話:“你想說你是因為進入秘境後太憂心以致于心神不寧,所以錯認了, 還是想說是進入秘境前有讓你倍感憂心之事, 故而神志恍惚到錯認?”
了塵窘迫鳳鳶以這般嘲諷的語氣道出他認錯了經書的理由, 又想開口說什麽,然而卻再次被鳳鳶截斷:“你是不是又想借機肯定我的話?”
一連兩次被鳳鳶直接點穿了心思, 一向從容的了塵也難得有些赧然狼狽, 也知道無論他如何解釋,鳳鳶都不會再相信他,因此也識趣地不再開口讨人厭, 只吃力地躲起鳳鳶來。
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畢竟太大, 不過鳳鳶話音落下間, 了塵便已是滿身狼狽。
陸時非等人見着了塵只是一味閃躲, 完全沒有要傷鳳鳶的意思,鳳鳶卻似乎招招致命,不由得面色凝然。
陸時非突然想起此前鳳鳶救他時, 分明可以趁勢一舉擊殺那兩個邪物,卻明顯因顧忌着他的安危而住了手。
眼看着鳳鳶一劍便要封喉, 電光火石之間,傷痕累累的了塵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誅邪劍的鋒利劍氣排山倒海逼近了塵時,卻因着驟然出現的身影不得不被迫扭轉。
霜寒肆掠的劍氣撲向地面那一刻, 山海震動,漫山的鳳凰木花簌簌墜落,交織在鳳鳶火紅的衣裙間。
鳳鳶滿目震驚地看着陸時非,仿若從未認識過眼前這個人:“陸時非,你是想死嗎?!”
他還要命嗎?竟然在這個時候擋在了塵身前?若是她沒有及時收手呢?
而且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擋在了誰的身前?
陸承見和梅攬月也震驚于陸時非這樣突然的舉動,即便是彭羅,也沒料到陸時非竟然這樣大膽,敢直接闖到鳳鳶劍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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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珩倒是不驚訝陸時非的愚笨,畢竟這麽些時日,他也發現了,這人明顯就是個空長了年歲,過于天真的孩子罷了,滿身盛氣淩人,總是以為自己大義凜然,實則蠢鈍無知,不僅是空感動自己,還禍害他人。
他只是更震驚于鳳鳶的怒意,他跟在她身邊已有大半載年歲,唯一一次見她發怒也不過是那次他的僞裝險些被識破之時,除此之外,別說是生氣,就是連一句重話,她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就像是沒有脾氣一樣,無論他人如何,她都能泰然處之。
可現在她卻因為一個根本不熟悉的人生了這樣大的氣,還說了這樣重的話,這是為什麽?
他困惑地要擡頭去看她,卻忽然聽到了一聲極低,極悵然,像是失望的嘆息:“到底不過只有三兩分相似,不是珺璟啊,這樣的冒失,又怎會是他......”
珺璟?
鳳珩是第一次聽鳳鳶提及這個名字,他仰頭望向她,被震落的鳳凰木花簌簌落滿他的視線,迷了他的眼,讓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聽她的語氣,她和這個珺璟應當有一段淵源,而她對陸時非的舉動這樣生氣,也是因為他有些像她口中的珺璟,卻又比珺璟差了太多。
只是這珺璟是誰?
他想。
鳳珩本就習慣了琢磨身邊人的性子,想傷他的人太多,唯有摸透這個人,才能找到他的弱點,從而找到對付這個人的法子。
在鳳鳶身邊這麽多時日,更是習慣琢磨鳳鳶的喜怒哀樂,可她一向平和,他即便是有心琢磨,也無從查探起,也便根本無法摸透她,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個大致方向,他又怎麽會置之不理?
鳳鳶察覺到了懷裏的小白團子在看她,只是她根本沒時間去問他看她是不是想說什麽,因為她雖是生氣失望,可到底是不能不顧陸時非的安危的,她可以肯定了塵是邪物,她說是要殺了塵,其實是在逼了塵出手,也是在逼了塵身後的人出來。
了塵一直不出手對付她,也必然是在琢磨着什麽,陸時非到底是怎麽敢這樣冒然地擋在了塵身前的?
她收劍的同時便要一把抓過陸時非,陸承見也在同時動身了。
可陸承見是離陸時非最遠的,鳳鳶倒是一擡手就能夠到陸時非,但陸時非卻以為鳳鳶是又要對付了塵,便越發往了塵所在的方向挪了一步,幾乎與了塵相貼。
也是在這時,清越的鳥鳴聲響起之時,陸時非的身體驟然僵直,堅定攔住鳳鳶的手肉眼可見地垂落。
怎麽會?!
他面容微顫。
身後之人是誰他再清楚不過,可他賭上鳳夫人良善護着的了塵道友竟然......
梅攬月、彭羅看見了塵出手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螢光珠的照耀之下,了塵那一掌到底多重,他們都是清楚看見了的。
“時非!”陸承見痛聲呼喊,掠身而去的動作更快。
鳳鳶也是在看見了塵出手時便動手了,可陸時非到底離了塵太近,她探手過去時,了塵已經得手,她以空着的右手接住墜落的陸時非,直接探向他的靈府。
陸時非唇角唇角不住地溢出鮮紅的血:“夫人,對不......”
“暫時別說話了。”鳳鳶沒想到陸時非這時候開口竟然是想跟她道歉,立即便喝止住了他,“你沒錯,更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了塵是邪物卻故意沒有說明緣由,你生性純良,以為我想殺同行的道友,要攔住我,這再正常不過。”
只是她沒料到他會以這樣愚蠢的方式攔她,她以為不會有人會蠢到賭上自己的命去護一個尚且算是陌生、還很是可疑的佛修的。
她渡了不少靈力過去,止住了他身體的疼痛,在見得了塵掠身飛向彭羅和梅攬月時,便收了手,重新拔了劍。
陸承見接住了懸在空中的陸時非,正要探向他的靈府,可卻突然聞得一陣清越的铮然聲。
他一擡眸,便見鳳鳶一劍劈開了塵的同時,竟然也鉗制住了梅攬月。
梅攬月被鳳鳶鉗制住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待得對上陸承見的目光時,便止不住地搖頭。
她被鳳鳶制住了聲音,只能無聲啓唇:“我不知道鳳夫人為何要抓我......”
可陸承見看着梅攬月錯愕驚懼的模樣,探向陸時非的手緩緩蜷縮,卻又始終一言不發。
梅攬月的目光便漸漸暗淡了下去,可卻還是不住地搖頭。
彭羅和了塵交纏在了一起,彭羅震驚了塵竟真是邪物的同時也沒手下留情,可畢竟彭羅修為低于了塵,了塵出手又招招狠辣,沒有絲毫佛門的慈悲,彭羅便漸漸有落了下風的跡象。
鳳鳶抱着鳳珩,又鉗制着梅攬月,根本不好動手,便要掐訣點在梅攬月身上後去幫彭羅,然而一直安安靜靜窩在她懷裏的小白團子便貼心地道:“師尊不方便的話,就讓我和陸公子在一起吧,我會乖乖的,不會亂跑的,陸公子肯定也會照顧我的。”
鳳鳶若對付了塵的同時,還要分神照顧他,又要鉗制梅攬月,即便是修為高,只怕也要捉襟見肘。
聞言,鳳鳶身體一頓,看向小白團子:“不害怕嗎?”
對付了塵和梅攬月并不會分|身不暇,但她真正該要對付的,也并不是這兩人。
小白團子的目光轉向螢光珠:“有光,不怕。”
鳳鳶也看到了散落滿地的螢光珠,她又回轉目光,深深地看了小白團子片刻,見得他雖是自醒來後便不怎麽開心,可卻一直很是乖巧,便道:“那阿珩一定要答應師父,不可以随意亂走。”
方才鳳鳶和鳳珩說話時沒有刻意遮掩,陸承見自然也是聽見了的,他在鳳鳶放下鳳珩時便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公子的。”
陸承見一向清朗的聲音喑啞,手臂也隐隐顫抖,鳳鳶看了陸承見和他懷裏眼眸半阖的陸時非一眼,思忖片刻,想又渡些靈力給陸時非。
陸承見卻攔住了鳳鳶:“多謝夫人好意,但還是不必了,時非的傷,我心裏清楚。”
他的聲音更低啞了些,“夫人還是先對付那邪物吧。”
鳳鳶複又看了陸承見一眼,沒說什麽,只是默然收回了手:“那我唯有在此先謝過道友對阿珩的照料之恩了。”
她放下小白團子時,見得他竟然又抓着她腰際的靈虛佩,本是有些不虞的心情頓時化作了哭笑不得,這只團子果然是喜歡抓着靈虛佩。
小白團子也在瞬間感覺到了鳳鳶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在緊張之下抓了靈虛佩,立即就要羞愧地縮回手,可還沒來得及動,便被她抓住了。
鳳鳶取下靈虛佩放入小白團子手中,囑咐道:“若是有危險,便立即喚師祖,知道了嗎?”
鳳珩手裏突然被塞入了靈虛佩,分明是冰涼的,他的掌心卻忽然像是被這靈虛佩烙了一下,滾燙炙熱,他下意識地就要把靈虛佩還回去。
可鳳鳶卻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道:“聽話,若是師父有事,你也可以用靈虛佩喚來師祖救師父!”
強硬地把靈虛佩塞在鳳珩手裏,又吩咐了兩句話之後,也不等鳳珩反駁她,便在掐訣設了陣法之後就轉身去幫彭羅了。
彭羅修為低于了塵,又不比了塵狠辣,堅持到此刻,已是明顯地落了下風,就在了塵一掌便要劈向彭羅心口那一刻,一道白光如雷霆疾發,瞬息之間便将那狠戾的掌風削得幹幹淨淨。
了塵被突如其來的劍風逼退,踉跄着後退了好些步才堪堪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