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殺了再解釋 鳳道友是否過于武斷了?!……
陸時非一席話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到底是有何發現,能讓本是掩藏身份回到他們身邊的鳳鳶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自曝了身份,還突然對了塵發難?
而且......鳳鳶分明是頂替了裴長願的身份回來的, 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若她真是邪物, 只怕早就能要了他們性命了。
除卻頭腦過于簡單的彭羅和陸時非之外,在場之人無一不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可旋即, 他們又想起這秘境裏的邪物殺人似乎有所忌諱, 才堪堪止住了驚駭不已的心。
這次, 陸承見在鳳鳶開口之前道:“了塵道友自秘境突然異變後便一直與我在一起,從未單獨離開過, 即便是邪物, 只怕也無法在了塵道友從未離開的情況下頂替吧?鳳夫人可是對了塵道友有何誤會?”
而且鳳夫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鳳夫人,若是,又究竟為何要變換成裴道友的身份回來?真正的裴道友現在又在何處?
這些都還是疑惑。
“陸公子所言極是。”鳳鳶肯定地點點頭, “邪物的确似乎沒辦法在了塵道友從未離開的情況下頂替了他。”
“既是如此, 那鳳道友為何說有所發現?”梅攬月疑惑地問。
無數的螢光珠照得本是深沉的一方夜幕頗亮, 鳳鳶順着那光亮看了梅攬月一眼, 再次輕笑了起來:“我只是說邪物沒辦法在了塵道友從未離開過的情況下頂替了他,可若是了塵道友從進入秘境之前,就是隐藏在我們身邊的邪物呢?”
什麽?!
鳳鳶此言一出, 所有人徹底驚愕了,了塵是從進入秘境之前就隐藏在他們身邊的邪物?
陸時非震驚出聲:“這怎麽可能?!”
了塵道友是須彌寺空緣聖尊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 和兄長一樣,自幼聰慧無雙,不過六十的年歲, 修為便已高至金丹,又如何可能是邪物?
了塵也蹙眉道:“貧僧自幼拜入須彌寺門下,若是邪物,當是一早便被貧僧師尊看出來了,又如何能夠安然地拜入須彌寺中六十餘載?當是我此前有何所為引起道友誤會了吧?”
鳳鳶的目光從衆人驚疑不定的面容上一掃而過,最後定格在了了塵臉上,“我倒也挺希望是誤會,畢竟若是誤會,也就不必用我手中這劍了。”
這又何劍有什麽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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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雖知鳳鳶一向不怎麽着調,可這也太不着調而且跳脫了!
窩在鳳鳶懷裏的小團子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鳳鳶手中那把明顯不同于燕霄劍的劍一眼。
鳳鳶卻沒解釋,只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命靈劍誅邪,而後平靜從容地道:“沒有誤會。”
她道,“不知了塵道友可還記得進秘境那日,你去過一趟明月樓。”
明月樓便是那日裏鳳鳶特意尋的那個人多的酒樓。
當時不止她在,陸承見、陸時非也在,了塵是在三人之後進來的。
“記得。”了塵回道。
鳳鳶又問:“那了塵道友又可還記得你進入酒樓之後,酒樓之中的修士便突然像是有所忌諱一樣,一瞬之間連議論聲都收斂了不少?”
了塵自然也是記得的,可......“酒樓中的諸位道友應當不是忌諱我,而是也知曉自己的議論頗為不妥,只是逞口舌之強慣了,所以素日裏多多少少會說這樣一些話,但須彌寺卻最是忌諱這些的,故而他們才在貧僧入了酒樓之後便不再如此非議了吧?夫人是為此而懷疑貧僧?”
鳳鳶卻像是找茬一樣地道:“佛修向來是慈悲平和的,那日裏我那樣無禮地盯着道友你看了半晌,你都還有禮地朝我笑了,如此,我倒是有些奇怪以你這樣的性子,即便是出身須彌寺,可也并非是寺中各大長老,又到底是如何讓酒樓中這麽多修士忌諱成那般模樣的?”
陸承見和陸時非也是記得那一日的,但也并未覺得不妥,修士們在須彌寺的地界裏,忌諱出身須彌寺的了塵聽到他們逞口舌之強也算得上是尋常吧?
兩人的态度是明顯的不贊同,鳳鳶便将目光轉向了彭羅和梅攬月:“兩位道友也是如兩位陸道友一樣不贊同嗎?”
彭羅雖是和陸時非一樣頭腦簡單,可也覺得鳳鳶以此懷疑了塵過于牽強了:“是有一些牽強了,道友可還有其他發現?”
倒是梅攬月和鳳鳶一樣,細心一些:“雖然諸位修士在伽羅洲的地界忌諱些須彌寺是尋常,可正如鳳道友所言,佛修一向慈悲平和,何況了塵道友也并非是須彌寺中積威甚重的各位長老,修士卻忌諱成這樣,的确是古怪了些,但道友若就以此斷定了了塵道友是邪物,也的确過于牽強了。”
她若有所思地道,“何況道友若是從那時起便懷疑了塵道友了,又為何到現在才挑明動手?想來是還有其他發現?”
“如梅道友所料,我的确還有其他發現。”鳳鳶道,“我記得了塵道友是師從須彌寺空緣聖尊,素有天資聰穎的美名,過目不忘之能,對各大佛法經典更是能倒背如流吧?”
這話倒是不用了塵回答,了塵天資聰穎是須彌寺人盡皆知之事,陸承見、陸時非和彭羅來伽羅洲也有些時日了,對了塵之名也是有所耳聞的,而本就和了塵一樣,生于伽羅洲的梅攬月就更清楚了。
鳳鳶的語氣陡然淩厲:“既然了塵道友如此熟悉各大佛法經典,不知為何連我把《佛說罵意經》錯當成了《法華經》問你,你都一直未曾分辨出來?!”
她最初其實是真的想問了塵佛經,畢竟這麽些時日了,她都還未領悟出師尊給她這五冊書到底是何意思,可她問了塵時,又順便就把《佛說罵意經》錯當成了《法華經》,但有過目不忘之能的了塵竟然沒認出她是拿着《佛說罵意經》的內容問他!
把《佛說罵意經》錯當成了《法華經》問了塵?!
所有人皆想起了鳳鳶纏着了塵問佛經的那段時日,鳳鳶竟然自那時便在試探了塵了?
鳳鳶卻沒再解釋,也沒等了塵回答,直接拔劍便又掠向了了塵。
淩厲的劍光閃過,陸承見和陸時非在震驚之後也齊齊拔劍而起:“了塵道友分不清《法華經》和《佛說罵意經》的确是有些古怪,可夫人僅以這樣兩個理由便斷定了了塵道友是邪物,還要動手殺了塵道友,是否也太過武斷?”
陸承見掠身便去攔鳳鳶,又問,“何況道友到底為何隐藏自己的修為,又到底為何要借用裴道友的身份與我們同行,難道不應該也要解釋一番嗎?”
鳳珩雖是有些詫異鳳鳶竟然從一開始就在試探了塵,畢竟她整日裏看起來都是懶懶散散的,完全看不出一點幹正事的模樣。
可同樣的,他也覺得若鳳鳶便真是以此定了了塵的罪過過于武斷了。
但那又如何?
在方才的幻境裏,即便是身為師尊的鳳鳶,他連鳳鳶都能毫不猶豫地一劍斬之,即便了塵是真的被誤會了,甚至會因此而喪命,可他的生死又與他有何幹系?
因此他只是乖巧地窩在鳳鳶懷裏,嬰兒肥的精致臉頰上是天真無邪的神情,長如蝶翼的眼睫之下,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卻盡是漠然森冷。
“等我殺了了塵自會向陸公子解釋!”
被照亮的一方夜幕裏,鳳鳶一襲紅衣如血,淩空而起間,血紅衣袂翻飛如鳳凰浴火,淩厲而浩然。
等殺了了塵再解釋?
“我雖是感念道友的救命之恩,可道友此舉委實過于冒然,若道友殺了了塵道友之後發現了塵道友并非邪物呢?又當如何?”聞言,彭羅蹙眉間,也喚出本命法器,淩空而起。
陸承見挽劍勸道:“夫人,邪物到底是誰,又到底藏在何處我們都還不清楚,怎可我們自己人先因一兩點的懷疑便互相殘殺起來?”
陸時非也道:“兄長說得是,夫人且先住手,我們再商議商議也不遲。”
然而鳳鳶卻道:“不必再商議了,這些邪物讓我動用了我已許久不用的本命靈劍。”
若是在誅邪劍動用之前,她也許還願意跟這些邪物拉拉扯扯下去,可如今誅邪劍都見光了,她也不想再拖拉下去,她冷然地道,“既然它見了光,那也就一定要見了這些邪物的血!”
見得鳳鳶如此冒然武斷,還如此固執,三人不解鳳鳶為何如此執着于一把劍見光便要見血的邏輯的同時,刀光劍影便如織羅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劈頭蓋臉地朝鳳鳶蓋下,雖不會傷到鳳鳶,卻也教鳳鳶無處遁形。
眼看着那細密的劍網便要網羅住鳳鳶,只聽得铮然的一道清越劍鳴之聲,白光閃過,本是密不透風的劍網便自三人中心開始,寸寸碎裂成殘影。
那道血色身影輕松地自碎裂的劍網中穿行而過,直向了塵而去,分明是漫天劍影中,她卻如踏無人之地般,輕而易舉地掠了過去,劍光殘影分毫不沾身。
陸承見和鳳鳶交過手,雖不知道她到底是何修為,但也清楚她修為是不低的,可他到底是沒料到即便是他們三人合手,她卻還是如過無人之境,一招之間便破了他們的劍網。
同一時間,那身影已是掠到了了塵面前,挽起手中劍,匝地寒光漫上天,劍網散成的漫天劍影都在那寒光中化作虛無,唯獨那道血色身影淩立于寒光之上。
分明是極為潋滟妩媚的紅色衣衫,卻不見半分秾豔嬌态,如不可亵渎的高山白雪。
寒光拂衣間,那清冷身影便若化作了飄逸驚鴻的劍,旋身就刺向了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