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十.(1)
“欸，翹翹啊，不是我說，你那個床的病人真的長得帥。”
“什麽我那個床，你說話注意點。”
楚連翹瞪了淩笑一眼，把飯盒裏的胡蘿蔔挑出放在塑料蓋上。
淩笑‘略’了一聲，開玩笑似地說：“說不定你們能擦出愛情火花呢，你家裏人不一直催着你找對象嘛，我看那帥哥真不錯，還是個有名的美食家。翹翹你快點用你的好廚藝和高顏值征服他，讓我們飽飽眼福。”
“有名的美食家？”楚連翹一頓，冷笑一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自己吃成食物中毒的美食家。”
淩笑沉默：“……”
楚連翹已經收了飯盒，準備起身：“我看他和他病床號挺配。”
“什麽？”
“213。”
楚連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來到病房，進行慣例的檢查，楚連翹的目光無意掃到謝博衍床頭的玫瑰，随口誇贊了句：“這玫瑰挺新鮮的。”
謝博衍便道：“要是楚護士喜歡，可以拿走，我不喜歡粉玫瑰。”
楚連翹寫字的手一頓，拒絕的聲音自口罩後傳來：“還是不了，多謝謝先生一番好意。”
謝博衍聞言也沒多說，寂靜的空氣中只有筆尖摩擦在紙上的沙沙聲。
楚連翹伸手給謝博衍換了個輸液袋，仔細消了毒：“過幾天能出院了。”
“好，謝謝。”
……
下午五點，楚連翹和中班對接，準時下了班。
淩笑将一捧玫瑰塞入她懷裏，她略微詫異：“給我的？”
“謝先生給你的。”淩笑朝她擠了擠眼睛，“我就說了吧，謝先生很好。”
楚連翹怔愣片刻，垂眸看了看懷中的花。
粉玫瑰嬌豔欲滴，還很新鮮，被米色的包花紙映襯得漂亮極了。
“我明天專門謝謝他。”
提了提高跟鞋，楚連翹走出醫院，拎包裏的手機振動個不停，她一邊點着奶茶，一邊将手機拿出。
是楚明卿。
她接起電話，又向店員說：“熱的，三分甜打包，謝謝。”
“你又點奶茶了是不是？我跟你說了少喝少喝，不健康。”
“媽……我就偶爾喝一次呀。”
“拉倒吧，一周上六天班，哪天下班不喝？算了，跟你說正事。”
奶茶店人不多，楚連翹很快拿到了奶茶。
“什麽正事？”
楚明卿問：“你也要二十五歲了，真的沒有喜歡的人？”
楚連翹失笑：“媽，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喜歡的，又合适的人？您放心吧，我三十歲之前肯定會結婚的，總不會讓爸和您失望——”
“什麽失望啊。”楚明卿道，“我和你爸就急着抱孫兒。”
楚連翹不以為然：“那等我老一點，我去孤兒院領養。”
“楚連翹！”
公交車已經來了，楚連翹上車刷卡，又笑起來：“我逗您玩呢。”
電話那頭的楚明卿嘆了口氣，緊接着又說：“這周日你休息，我安排了次相親，你伯父介紹的。”
楚連翹沒拒絕，一口應下：“好噢。”
“你黃梓表哥年底都要結婚了，你什麽時候也能啊。”
甜美的聲音已經開始報站，楚連翹靈機一動，便道：“這事強求不來的，媽，我要到站了，先挂了，你一會把地址時間發給我。”
匆匆挂了電話，楚連翹嘆了口氣。
她當然也想談戀愛啊。她也會羨慕偶像劇裏的女主角，羨慕其中的愛情，但也僅僅只是羨慕而已。
她自知這樣的愛情在現實生活中很難出現。
她望向窗外，窗外行人匆匆，神色各異，不少人已經換上秋裝。
已經秋天了啊。
這個冬天，她就二十五歲了。
可她一次戀愛都還未曾談過。
楚連翹不免恍然，看了看手中的花束，又告訴自己別亂想。
下了站，她轉乘，快要七點才到了家。
楚連翹先是将大衣挂在衣架上，而後洗了個手，附身摸了摸她養的貓雪球，才去拆那花束，将粉玫瑰插.進了花瓶中，拿着噴壺往花瓣上噴了些水，又倒了些貓糧，打開冰箱門，準備着晚飯。
不論回家有多累，她都會自己準備晚飯。她堅信只有保證了吃食，才能保證生活質量，有幹活的動力。
趁着炖湯的空隙，她查了查粉玫瑰的花期，不由得驚訝。
六到九月份啊。
可那粉玫瑰看上去新鮮極了，想必是那種私人花場養的。
楚連翹搖了搖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往湯裏灑了些鹽，關了煤氣。
手機振動了幾下，是淩笑給她發來消息。
s.mile：翹翹——
楚連翹沒什麽給人備注的習慣，她微信也就沒多少人，翻來覆去會聯系的不過是工作上的同事還有親戚。
翹翹子：怎麽了
s.mile：我錯了
翹翹子：？
s.mile：謝先生好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
翹翹子：他有女朋友關我什麽事
s.mile：你
“s.mile”撤回了一條消息
s.mile：唉算了我就和你八卦八卦
s.mile：今天下班我和容錦走的，沒想到容錦認識謝先生
翹翹子：……？
容錦，淩笑的男朋友，楚連翹也認識，是個外向的青年，和淩笑一個性子，兩個人交往不久，正是熱戀期。
s.mile：是不是已經很震驚了！！！我也是啊！！！而且容錦後面就說謝先生是他的boss！！！
翹翹子：？？？
翹翹子：什麽東西
s.mile：我哪知道啊，容錦說謝先生開了家公司，他在謝先生手底下做事
s.mile：然後我們倆剛上車，一個女的撐傘進了醫院，那種很貴婦的傘，我也沒多看，就覺得那女的挺作，今天下午又沒啥紫外線。
s.mile：容錦竟然和我說那是謝先生的“追求者”！什麽偶像劇劇情啊！
翹翹子：牛的
翹翹子：不說這個了，這周日我媽給我安排相親了
s.mile：蕪湖
s.mile：咱們的大美人終于被安排了
翹翹子：相親一般穿什麽衣服啊？會不會很尴尬啊？
s.mile：你按你平時穿的就行了吧，我還挺喜歡你那種穿衣風格，我覺得那樣就可以了
翹翹子：okk
楚連翹盛了飯，吃完後默默收拾碗筷，将剩菜剩飯用保鮮膜覆好，放進了冰箱，而後躺在沙發上，抱着抱枕，閉眼淺眠。
這一睡也沒睡多久，楚連翹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時間，七點三刻。
她踩着拖鞋去了浴室，簡單洗漱一番，而後将奶茶倒在杯中，熱了下，躺在沙發上，蓋着薄毯看着書。
給謝博衍什麽回禮呢？
楚連翹抿着奶茶。
本想送點手做餅幹，但還是算了。先不說他是美食家，她這個做法自取其辱。更何況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去吃陌生人送的東西。
但是她真的沒想到那束玫瑰那麽金貴。
花束中央是一張卡片，上面寫着鎏金的英文：‘SONG for you’。
她剛才上網查了下，才知道這花來自文博集團大小姐白若歌的私人花場‘song’。
楚連翹向來不喜歡用錢來衡量這些東西，思來想去，她起身取下一枝花，開始做标本。
把花放進幹燥劑裏埋着，她估摸了下時間：今天是周一，周五謝博衍便出院了，應該來得及。
做完這些，楚連翹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将奶茶喝盡，然後刷了個牙，準備入睡。
每到周一，她總會提前入睡。
——
周三。
楚連翹将玫瑰花小心翼翼地取出，開始調膠，等到沒有氣泡時，她才緩緩地把膠倒進模具，倒了快三分之一，她又将花緩緩沒了進去，用牙簽挑上氣泡，用滴管吸掉，而後又倒上膠，反複幾次，等自然幹。
風幹至少得等二十四小時，周四下班回來正好。
可楚連翹怕做的太醜，接連又補了兩個，才安心入睡。
……
周五。
楚連翹提着手提袋不免猶豫，這才後知後覺。
她這樣給他，是不是過于莽撞了……？
更何況，這份禮物十分寒酸。
她握着禮物袋，最終嘆了口氣，回了休息室。
“師姐，幫我看一下。”
楚連翹将袋子放在桌上，又扶着桌子，提了下鞋子。
“啥東西啊。”李钰看了看，“植物标本？我記得你很久之前就懶得做這玩意了，怎麽，要送別人？”
楚連翹應了聲，而後理了理發絲，出了門。
……
那份禮物她到底還是沒有敢送出去。
原因是她看到了白氏大小姐來接謝博衍。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美人穿着旗袍，一雙眸子澄澈透亮，皮膚雪白細膩，唇紅齒白，一颦一笑都風情萬種。她身上不知道噴了什麽香水，一時間，還真讓人覺得春天到了。
人生路上總有那麽一個完美的人，讓你感到自慚形穢。
楚連翹轉了轉筆，鼓了鼓腮，将夾板放回原位。
回到休息室正好碰到在擺弄标本的淩笑，見她進來，笑嘻嘻道：“翹翹，你是不是想送謝先生啊？”
“不送，你想要你可以拿着。”
楚連翹拉起簾子，開始換衣服。
“真的啊？那這三個……？”
楚連翹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簾布後響起：“都拿去吧。”
“哇，我愛死你了翹翹！”
淩笑一把掀開簾子，在她頰上重重親了一下，又馬上退出簾子。
楚連翹氣急敗壞：“淩笑！”
她方才脫護士服才脫到一半，正是最尴尬的時候。
淩笑不由得笑了出來，手腳輕快地出了門。
楚連翹無奈，慢慢吞吞地換完衣服，回家。
回到家後便看到了自己還沒收拾的滴膠工具，不由得一愣，随即無奈地笑了：折騰了那麽久，最後還是沒送出去。
——
轉眼周日。
楚連翹一下一下順着頭發，固定了卷發的位置，确認無誤後，這才拎起包，趕往咖啡廳。
楚明卿給她的地址是市中心的咖啡廳，時間是上午九點半。
咖啡廳中坐着熟悉的人，楚連翹沒在意，還在微信上詢問她的相親目标‘謝先生’。
翹翹子：請問謝先生您坐在哪裏了，我好像沒有看見？
Shel：站起來的那個是我。
楚連翹掃了一眼咖啡廳。
站起來的……只有她認識的謝博衍啊？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荒謬感，匆匆走了幾步，在謝博衍桌上敲了兩下，嗓音輕軟：“Shel？”
她說英語有一種獨特的感覺，不像是平時清清冷冷的聲音，反而是溫溫軟軟，帶了些卷舌，像是初學英語的小孩，總是很用力地讀出每一個音節。
謝博衍沒怎麽意外，從她剛才推門進來，他就多半想到：自己的相親對象或許是楚連翹。
他朝她颔首：“坐。”
楚連翹掖了掖裙擺，在他對面坐下。
“想喝什麽？”謝博衍轉了轉腕表，“這裏的厚乳拿鐵很不錯。”
楚連翹便順着他話說下去：“那就一杯厚乳拿鐵，半糖。”
謝博衍應下，按了下桌上的響鈴，服務員很快趕來：“謝先生，還像原來一樣嗎？”
“是，再加一杯厚乳拿鐵，熱的半糖。”
服務員記下，臨走前不由得多看了楚連翹兩眼：女子長發披散，柔柔地打了卷兒，黑色被日光漾開成了金棕色，看上去溫柔極了。她着一件杏色的短外套，裏面是香芋紫的毛衣，碎花長裙褶皺分明，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骨子裏的溫柔。
未來的老板娘嗎？還真是個美人。
拿鐵還沒上來，謝博衍撐頭看着楚連翹，話語間帶了些調笑：“楚護士也來相親？”
楚連翹沒覺尴尬：“被我媽介紹來的，謝先生呢？不是有白小姐追求，還來相親？”
謝博衍見她牙尖嘴利，覺得有趣：“這些事你又是哪裏聽到的？”
“你出院那天，白小姐不是來接了嗎，你也沒拒絕。”拿鐵已經上來，楚連翹微微抿了一口，而後又道，“所有男女之情，都是從‘不拒絕’開始的。”
微甜，醇香濃郁。
謝博衍啞然失笑：“但我對白小姐的确一點男女之情都無，不然也不會來相親。”
楚連翹垂眸喝着拿鐵，又往謝博衍杯中看去。
——看上去是美式，很苦。
“所以呢？”她放下茶杯，骨瓷相碰，發出一聲清脆鳴響，她不再執着于之前，而是開啓了新的話題，“謝先生覺得我這個相親對象怎麽樣？”
“平心而論，很不錯。”謝博衍頓了頓，“或許我們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楚連翹微微颔首，也不再遮掩：“我需要一個戀愛對象，想必謝先生也是這個打算？”
兩個人雙眸一對視，互相明了對方目的，異口同聲道：“假扮？”
說完又覺得有些蠢，兩人別開了眼，各自抿了一口咖啡，楚連翹又輕咳一聲：“你先說。”
謝博衍見她臉頰微紅，便說了下去：“你是護士，我知道，做六休一，而我的工作也沒有顧家的可能。”
楚連翹輕輕應了聲。
“我需要一個讓我母親滿意的對象，也想讓白氏不要再來煩我，楚小姐也是吧？”謝博衍見她點了頭，繼續說，“我們各取所需，假扮情侶，如果到時真的有結婚打算了，這段關系可以随時終止。”
“OK。”
謝博衍見她答應得爽快，不免詫異：“你就這麽答應了？”
“不然呢。”楚連翹垂眸看着杯中的拿鐵，又笑了笑，開起了玩笑，“謝先生，我們的這個假扮很像談一場走腎不走心的戀愛。”
謝博衍沒覺得好笑：“回家後我會拟一份協議發到你這裏。”
楚連翹比了個ok的手勢。
謝博衍率先起身：“去逛逛？”
她沒拒絕，兩個人結了賬，一前一後地推門離開，去公園随意漫步着。
午後的公園陽光和暖，老人在亭子中閑聊，小孩三三兩兩地在嬉戲打鬧。他們兩個年輕人在其中散步，倒真是突兀極了。
兩個人也沒聊什麽，只是就着假扮情侶這一事又拓展了些話題，譬如哪些底線不能觸。
午飯是在附近解決的，臨結賬前，楚連翹問了句：“AA？”
謝博衍略有詫異，卻也沒拒絕，随口了一句：“一會我送你回去。”
手機屏幕同時亮起，謝博衍和楚連翹看向屏幕，望向對方，略有詫色：“你……”
「和小謝/小楚處得怎麽樣？」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手機屏幕，心下便知，家長多半是認識。
嘆了口氣，兩個人回複道：還可以。
同兩人猜測的一樣，楚明卿同沈魚的确認識，兩人是高中好友，後來淡了聯系，嫁人後到又熱絡起來。
兩人不愧是親娘，不覺得楚連翹和謝博衍能這麽快就成一對，多半是應付一下她們，兩人一對視，又發消息道：「不用急着回家，第一天約會，總歸要陪陪對方的。」
“下午看個電影？”謝博衍收起手機，“然後我送你回家。”
“好。”
楚連翹點點頭，跟着他離開。
影院就在不遠處，兩個人猶豫半天選片，最後楚連翹小心翼翼提議：“恐怖片，你可以嗎？”
謝博衍吸了口氣：“……可以。”
……
謝博衍不免側頭去看楚連翹，她正看得認真，屏幕的熒光在她臉上以及發上蒙上一層灰綠，看不真切。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轉過頭來，往他這裏偏了偏，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怎麽啦？”
“沒什麽。”
謝博衍搖搖頭。
影片繼續進行着，楚連翹選了部重映的片子，她雖然已經看過，但這片子的确經典，重映版上都上了，不在電影院看未免可惜。
身邊的人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楚連翹不免擔憂：大概是她選錯片子了？
下次看電影讓他選吧。
謝博衍只感覺坐立不安，影片已到高.潮，令人窒息卻不忍錯過的畫面頻頻出現，他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
手上傳來微涼的觸感。
他一怔，側眸看去，楚連翹還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謝博衍微微收緊手，将她的手扣住，便感覺她顫了一下，睫毛也不安地顫動着。
楚連翹只覺臉頰發燙，呆愣地盯着電影屏幕，連恐怖畫面出現時也只會做出生理反應。
……
電影終于結束，身邊情侶還摟在一起，交流着劇情，楚連翹被謝博衍牽起，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出了電影院。
上車也是迷迷糊糊的，她呆滞地報出地址，然後安靜地看着車窗外。
謝博衍打着方向盤，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早就波濤洶湧。等紅燈的間隙中，他看了眼楚連翹，便發現她的耳廓早已紅透。
……
“嗯，對，謝先生把我送回家的。”
“什麽謝先生啊，你們兩個都談朋友了，還叫那麽生疏。”楚明卿唠唠叨叨，“該換個稱呼啦。對了，你們今天去看電影了？”
楚連翹錯愕：“媽，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小謝朋友圈曬啦，唉，你說挑什麽片子不好，你非得挑個恐怖片，小謝怕鬼的。”
楚連翹回想起謝博衍在影院的反應，抿着唇笑了：“下次讓他選。”
楚明卿敏銳地感覺到她語氣中的那點甜蜜，語氣不免松了松：“算啦算啦，你們小年輕的情.趣。”
兩人又聊了一會，才挂了電話。
楚連翹這才退出通話界面，翻開謝博衍的朋友圈，果不其然，最新一條動态是二十分鐘前，兩張電影票的圖片。
配字是With.
楚連翹點了贊，再返回時，收到了謝博衍的消息。
Shel：合約.doc
她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是合約關系，而非正常男女朋友。
商人總歸更喜歡白紙黑字的保證。
不過……她還是賺了的嘛，畢竟人家是個有名的美食家，還是個大帥哥。
楚連翹這麽想。
打開合約，她看了看內容，掃了幾條：其中包括有發戀愛內容的朋友圈給父母看，甚至還有每天的早安晚安。
他還真是心細如發，這些條條約約看下來，他倒是把每個情侶都會做的事列出來了。
楚連翹頓了會，才慢吞吞回複。
翹翹子：可以，晚安。
對面很快回複。
Shel：晚安，好夢。
——
日子便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着，楚連翹也能感覺到楚明卿若有若無地撮合：總是讓她發和謝博衍的合照。
她本以為謝博衍不同意，沒想到他也會答應。
身邊人腳步突然頓住，楚連翹疑惑地看去，便見他在一中門口停住了。
她吸着珍珠：“你高中嗎？”
謝博衍點頭：“要進去看看嗎？”
休息日，學校是免費開放的，兩人向門口保安打了聲招呼，便進去了。
球場裏三三兩兩聚着打着籃球的學生，還有指導的老師，楚連翹想，大概多半是籃球友誼賽這類的活動。
她倒是沒什麽興趣，只是看着謝博衍嘴角含着的笑，她想，他的高中生活一定很棒吧？
清脆的哨聲響起，她回過神，見謝博衍開始脫外套，便上前接過，歪了歪頭：“你要打嗎？”
“嗯，辛苦你拿一下。”
謝博衍揉了揉她的腦袋，做了做拉伸運動便上了場。
楚連翹聽到那體育老師大喊：“這是你們的謝學長，好好跟他學習學習！”
她在一旁的空地站定，目光追逐着球場上的那個身影。
她大概有點喜歡上了謝博衍吧。
楚連翹踢着腳尖。
面對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心是怎麽也無法守住的吧？
“小心——”
話語被風切割得破碎，楚連翹慢半拍地擡起頭，就被人拽住手腕轉了一圈，奶茶失了手，摔在了地上，茶色液體流了一地。
“沒事吧？”
謝博衍把她擁入懷中，微喘的聲音滿是緊張。
“有沒有哪裏傷到？”
楚連翹呆愣地搖了搖頭。
一旁的學生開始起哄着：“謝學長的女朋友好漂亮啊！”
楚連翹臉通紅，大腦一片空白，結結巴巴道：“我、我給你擦汗……”
慌亂地從包中拿出紙巾，她擦去他額頭上的薄汗，可對上他的那雙眸後，她不免愣住。
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
漂亮、黝黑而又深沉，在此之中，還翻湧着不知名的、熾熱的情緒。
謝博衍被她看得臉紅，最後俯下身，輕輕吻了她。
學生都伸着頭，一旁的體育老師開始趕學生：“嘿！看什麽看，小兔崽子們給我練球去！”
兩唇相貼不過短短一瞬，楚連翹懵裏懵氣地問：“這也是合約的一部分嗎？”
謝博衍突然僵住，半晌才應道：“…嗯…”
他和她，只是合約關系而已。
謝博衍頭一次懊悔于自己的抉擇，他不該和她簽那合約的，現在他動了心，卻難以開口。
“我們走吧。”他穿上外套，拽過她的手，又回頭道，“徐老師，麻煩您清掃了。”
“嗳，不麻煩！小年輕談戀愛去吧！”
兩個人上了車，氣氛有些尴尬。
謝博衍突然想到什麽，提議：“要不要住到我公寓來？”
楚連翹被口水嗆住，好一會才緩過來：“什麽？”
“要不要住我公寓？市中心，你也方便。”
謝博衍将車調轉了頭，顯然是開去公寓了。
楚連翹顯然沒想到為何話題跳的那麽快，有點猶豫：“我……”
醫院就在市中心，距離她自己的公寓有将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一來一回，一天四個小時就沒了。
“我平時工作也不回來住，只是我家有條狗需要你照顧一下。”謝博衍頓了頓，“要是雪球不怕的話，你可以把它接過來。”
楚連翹和他一同下了車，又上了電梯。她不免驚嘆：有錢人住的地方啊。
這邊謝博衍還在不安地叮囑：“你那個公寓安保太差，你還是直接搬過來吧。”
“嗯。”
“你有聽我說話嗎？”謝博衍打開指紋鎖，從鞋櫃中拿出一次性拖鞋遞給她，“新聞聽了沒。”
楚連翹懵了：怎麽又突然跳到新聞了。
“你那個小區近期兩起入室盜竊案，兇手還沒抓到，你不知道？”
她一愣：“我沒聽說過……”
兩人一同走到客廳，一團白色便撲了過來，直奔謝博衍，而後又看到他身後的楚連翹，吐着舌頭，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腿。
楚連翹伸手摸了摸它，便聽它嗚一聲，被謝博衍攆走了：“Coco，go out.”
他牽着楚連翹的手，來到房間，然後推門進去。
極簡的北歐風格。
謝博衍看她側臉，輕聲詢問：“喜歡嗎？”
楚連翹點點頭：“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裏嗎？”
“你願意的話。”謝博衍看着她，生怕從她的臉上找到一點不滿意的表情，“一會我就可以把你的生活用品送過來。”
幾番，楚連翹總算答應，他松了口氣，将她指紋錄入，又很快開車回去，楚連翹和他拿了幾套衣服，把日用品拿上，還有雪球，冷清的屋子立馬添上了生活氣。
謝博衍給沈魚發去信息。
Shel：同居了
魚：那下一步我是不是可以抱孫女孫子了？
Shel：？
魚：？
Shel：……您進度有點快，或許您過幾天可以和翹翹說，我怕她打我
魚：你好菜噢
謝博衍看向正在逗狗的楚連翹。
薩摩耶被她馴服得服服帖帖，她正跟它玩着牽手游戲，笑得很開心。
謝博衍趁她不注意，拍了張照片，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是癡漢，忍不住臉熱。
楚連翹沒注意到他，還在那和Coco玩得開心，過了會才轉頭：“我們晚飯吃什麽？”
謝博衍有些心不在焉：“我随便燒點？”
“你家裏有食材嗎？沒有我們就去超市裏買點。”
謝博衍一個“有”字硬生生轉成了“沒有”。
……
“翹翹，你有什麽忌口嗎？”
謝博衍挑着蔬菜，看向推車的楚連翹。
“好像沒有？硬要說的話，秋葵不吃，茄子和豆角也不吃，荷蘭豆也不吃……”
謝博衍笑了，将手中的商品放進購物車：“這叫沒有？”
楚連翹臉紅：“是你叫我回答的啊。”
逛到零食區，楚連翹不免放慢腳步，便見謝博衍從貨架上拿下幾包薯片、幾包Pockey，很快，購物車就擠滿了。
楚連翹有點驚訝。
“怎麽，你以為我不吃垃圾食品？”謝博衍笑了，“你有什麽要吃的，也可以加進來。”
……
推着車準備結賬，楚連翹卻突然想到：“我忘買牛奶了！”
“那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謝博衍很快轉身。
“欸，這不是楚連翹嘛。”
她轉過頭去，便見一對情侶走來。
是高中同學。
她的臉色一下冷淡下來：“嗯。”
那兩人看了看她購物車裏的東西，仿佛看不到楚連翹的拒絕：“買這麽多東西，要不要我們載你一程啊？”
“不用，我男朋友會送我的。”
情侶有些愣住，随即調笑道：“連翹都有了男朋友啊，什麽時候同學聚會帶過來瞧一瞧？”
楚連翹十分厭惡這樣的語氣。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握住推車的手緊了緊，她再次開口：“我——”
“翹翹，我來晚了。”肩膀被人擁住，謝博衍的聲音随即響起，他打量着面前的兩人，“翹翹，這是你同學嗎？”
楚連翹低低應了聲。
謝博衍看向那兩人，嘴角彎起：“我未婚妻身體不太舒服，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聊吧。”
正巧輪到他們結賬，謝博衍便護着楚連翹出去了。
只留下那兩人在原地呆愣。
……
“晚飯你想吃什麽？”
謝博衍插上車鑰匙，問向身旁人。
“嗯…你随便做吧。”
将音樂打開，謝博衍輕聲道：“是想到什麽了嗎？”
楚連翹一愣，看向窗外：“算是吧。”頓了頓，她言簡意赅，“我高中過得不太快樂。”
謝博衍想，楚連翹口中的不太快樂，一定是很不快樂。她向來會隐忍情緒，可在見到那兩人時臉色突變，可見一斑。
他沒再問，回到家後平靜地給她做了頓晚飯，而後打開聊天軟件，詢問楚連翹的表哥有關楚連翹的高中。
得到的回應寥寥，他卻已經明了。
校園暴力。
——
2月14，情人節，在休假裏的日子。
楚連翹加班，謝博衍應酬。
但謝博衍還是在零點的時候給楚連翹發了一句“Bonne Saint-Valentin”。
楚連翹正巧沒睡，大概看懂意思，懶得查，回了句“情人節快樂。”
Shel：lα mia pola rosα
see-saw：什麽意思qwq
Shel：突然想到我以前送過你玫瑰，快睡吧
see-saw：嗯嗯
謝博衍放下手機，心跳得厲害。
她會去查嗎？
今天告白的話會成功嗎？
兩人不過一牆之隔，可心境截然不同：一個已經沉沉睡去，而另一個還在糾結表白方式。
……
已經十一點了，楚連翹剛剛回公寓。
謝博衍還沒回來。
她想，大概他今天要睡外面了。
打了個哈欠，楚連翹将包挂好，安撫了一下被驚醒的Coco和雪球，去卧室裏開了空調，拿了睡裙準備洗澡。
待洗好澡出來以後，她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
容錦十分無語地在謝博衍身上摸鑰匙。
謝博衍有些喝醉，今晚的幾個老總十分難纏，幾番敬酒，才勉強答應下來。
“容錦，我可以告你性騷擾了。”
“……”
容錦想打他。
“還有，我家是指紋門。”
“……媽的。”容錦咒罵一句，“你不早說。”
門被打開，容錦小聲道：“小嫂子睡了吧？”
“不知道。”
喝酒以後的謝博衍異常冷靜。
容錦見他這樣，把他往沙發裏一丢：“我走了。”
“噢。”
門關上了。
謝博衍坐了許久，腦中昏昏沉沉，他頭抵着額，就這麽坐在沙發上。
楚連翹起來倒水時吓了一跳，就聽面前人甕聲甕氣道：“翹翹。”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我在呢。”
楚連翹想他大抵是喝醉了，嘴裏一個勁地說着胡話：“翹翹，我好喜歡你。”
她順着他的背：“嗯，我們是合約情侶嘛。”
他用力搖頭：“不是，是合約之外的喜歡。”
楚連翹愣住，很快反應過來：“你喝醉了。”
“我沒有。”謝博衍拽住她手腕，往下一帶，她就這麽直直撞入他懷裏，“我喜歡你，我認真的，我想和你結婚，想和你在一起。”
楚連翹愣住，面前人已經吻了下來，帶着攻城略地的氣勢迫使她張開唇。她被按在茶幾上，黑暗中，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她無可避。
謝博衍從茶幾裏抽出一份文件，她看不清，只聽他道：“合約，我撕了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紙張清晰的撕裂聲便響起，她呆滞地看着他，心底總算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了。
Coco和雪球被他們這一番折騰給吵醒，大概是以為他們在做游戲，守在他們身邊等待陪玩。
楚連翹臉紅耳熱：“去我卧室……”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她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