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眠
謝博衍曾經幻想過許多楚連翹醒來時的場景。
他想了許多個日日夜夜，以至于她真正醒來時，他反而覺得像是在做夢。
……
清冽的梅花香鑽入鼻腔，楚連翹費力動了動手指。
謝博衍以為是神經反射，繼續用毛巾輕柔地擦着她的手指，一邊還說着話：“翹翹，今日是十一了。”
“…我昨夜又夢到你了，夢到我們逛着燈會，你拿着那個仙娥燈，被燈火吸引了目光……”說到最後，他似是說不下去了，嘆了口氣，嗓音幹澀，“我等你。多久都等。”
他正準備抽手，就見少女的手指輕輕地勾了勾他的掌心。
這絕對不是神經反射。
謝博衍怔然，然後顫聲道：“翹翹？”
床上的人費力睜開眼，嘴角扯起一抹清淺的笑意，看着他。
他頓時慌亂：“我、我先去找師父師伯來，翹翹你等一下……”
……
“你剛剛醒來，尚且虛弱，氣血不足，好在身體并無大礙了。”溫容收了手，“好好調理。”
楚連翹點頭。
溫容和溫顏對謝博衍說了些什麽，然後便離開了。
房內只剩兩人，呼吸聲纏綿，像是未能傾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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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連翹将手攀上謝博衍的胸口，微微扯緊他的前襟，借了些力，試圖起身，可沉眠了許久的身子綿軟無力，她不過剛剛支起身子，就軟在了他的懷裏。
她臉頰發燙，小聲道：“謝博衍，我想親親你。”
謝博衍一愣，接着偏下頭。
少女柔軟的唇瓣落在他臉頰上，似乎是覺得不夠，又輾轉印在他脖上。
她在他的脖頸旁撒嬌般地蹭了蹭，像極了粘人的小貓。
他的溫度、他的臂彎、他的聲音，她所熟悉的、令她無比安心的他。
一切失而複得。
謝博衍摟住了她，像是找到了已經丢失許久的寶物一般，連語氣都染上一絲顫抖和不可思議。
“我有時候想，你會不會就這樣睡過去了，在幻境中選擇他人嫁人生子…我總是夢到你，但是醒來時發現這只是一場空夢……”
他深吻在她的脖頸旁，同時有灼熱的液體落在她的頸窩中。
楚連翹伸手摟住他，回應着他：“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将我們分開了。”
待甜膩完了，楚連翹也準備算算夢中的賬。
她揪住謝博衍的袖子，問：“謝博衍，你親我那次是你的初吻嗎？”
他挑眉，反問她：“你覺得呢？”
楚連翹臉一黑：“你不會……”
謝博衍見她有些動怒，随即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先回答我！”
謝博衍見她真的在意，無奈地點頭。
楚連翹頓時松了口氣，眉眼間盡是歡喜。
這說明他沒有喜歡過其他女子了。
謝博衍好笑道：“究竟怎麽了？”
她微笑：“好夫妻自然要明算賬。”
謝博衍莫名感覺背後一涼。
……
謝博衍聽完夢境，有些啞然。
“你七日內去三次花樓，還掐我手……”
楚連翹掰着手指，一條條細數。
“那是你夢裏的我……他做的怎能……”注意到楚連翹委屈的目光，他話鋒一轉，敗下陣來，“我認了。”
“當時看你去花樓我都快哭了。”楚連翹委屈道，“你說你小小年紀去花樓安插什麽人手啊……”
謝博衍反問：“你不也去看過你餘琅師兄了？”
“……這能算個屁…！”楚連翹氣得說了粗話，“我那是和師姐一起去的！而且、而且醉生閣治理那麽好！哪像你那、那什麽醉花院，到處都是嗯嗯啊啊的聲音！”
謝博衍啞然。
他大概是說不過她了。
看她氣得面色通紅，謝博衍笑：“原來翹翹這麽在意我。”
楚連翹惡狠狠道：“早知如此，我就該在夢裏尋個好人家嫁了！”
謝博衍知她說的是氣話：“你上哪去找一個比我還要愛你的？”他湊近她，将額頭抵在她額上，眼裏笑意盈盈，聲音低沉道，“娘子如此愛我，怎麽舍得離開我呢？”
楚連翹臉紅。
美人難過英雄關。
暧昧的時光被哭聲打破。
楚連翹如火燒般推開了謝博衍：“孩子還在房裏…你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他們還那麽小，能懂個什麽？”謝博衍挑眉，“就是你現在和我床笫之歡他們也反應不過來。”
“……滾。”
謝博衍被她攆去抱孩子。
老大看到楚連翹，收了眼淚，轉而伸手抓她，咯咯地笑了會，然後又和老二哭起來。
楚連翹後知後覺道：“他是不是餓了？”
謝博衍點頭：“你身子若是受不住我就交給乳娘了。”
楚連翹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吧。”
她解了衣衫。
待給兩個孩子喂完奶，她又引着他們打出嗝，然後才将孩子交給謝博衍，将衣衫整理好。
謝博衍将兩個孩子哄睡，又看了看一臉倦色的楚連翹。
“要不要吃點東西？”
楚連翹點頭。
一個月來她只吃流食，剛剛那些動作幾乎将她氣力用完了。
“我去盛。”
謝博衍将她額頭一縷亂發理好，出了門。随後進來的是容錦。
楚連翹看他一眼，道：“容錦，一個月以來辛苦了。”
“小嫂子哪裏的話。”容錦道，“這次謝哥才是忙前忙後，如果他有什麽，小嫂子也別怪謝哥。在你暈過去以後他打擊很大，卻還要撐起身子照顧孩子……”
楚連翹聽着容錦講這一個月以內發生的事，有些紅了眼眶。
她掩飾性地低下了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容錦搖搖手：“謝哥快回來了，我先走了。”
楚連翹點頭，看容錦出門。
她在床上等着謝博衍。
他傻不傻啊，這些話都不跟她說，還任由她發脾氣。
門被推開，謝博衍端着一碗粥回來了，旁邊還有些小食。
“怕你吃不下，又做了些……怎麽哭了？”
楚連翹紅着眼眶道：“你傻不傻啊，幹嘛把這個月的事都瞞我？”
謝博衍一愣：“容錦告訴你的？好小子，敢背着我……”
楚連翹摟住了他，哭得凄慘。
這一個月來他是不是也絕望過痛苦過？但看着兩個孩子，覺得自己還得堅持下來？
他明明可以說出來的。
可是他沒有。
而她卻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跟他鬧了一通。
她哭得有些無力，整個人都軟在他肩上，身子一顫一顫。
謝博衍手裏端着碗，根本無法哄她，只能聽着她痛苦地嗚咽。
楚連翹後知後覺到這樣的行為也有些無理取鬧，急忙道歉。
“翹翹。”謝博衍嘆氣，“我們是夫妻，你從來不需要向我道歉。”
“這次是我沒護好你，你能醒來，就是我最值得慶幸的事了。”
楚連翹無言，然後才怔怔地點頭。
謝博衍将勺子送到她嘴巴，她吃下，又捂住了嘴。
胃裏一陣絞痛，她皺了皺眉，卻還是将粥咽了下去。
謝博衍看她吃得痛苦，問道：“不如先喝水？”
楚連翹搖頭：“可能是剛吃粥，胃還有些不适應，接下來就好了。”
謝博衍擔憂，又舀了一口粥。
這下沒有了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楚連翹松了口氣，很快将一碗粥都吃完了。
環住他的手臂，楚連翹問道：“思琴言畫呢？”
謝博衍酸溜溜道：“我們不過才相處了那麽點時間，你就想她們啦？”
楚連翹淺笑：“我最想你。”頓了頓，她又道，“……剛剛容錦跟我說了青離道士的事……”
“要我去把他請過來嗎？還是……”
楚連翹思考一下：“我換件衣服，然後再去見他吧。”
謝博衍點了點頭。
楚連翹見他拿出衣服，不由得問道：“你怎麽不叫思琴言畫進來？……你幫我換啊？”
謝博衍看着她，不說話。
她捂住身子：“登徒子。”
他睨她一眼：“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這一個月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都看了，你說呢？”
她昏迷的一個月，盡是謝博衍貼身照顧的，她雖昏迷着，可到底是有意識的。
楚連翹臉通紅，竟是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謝博衍輕笑一聲，最後還是叫思琴言畫服侍她穿衣，自己則出門叫青離去了。
思琴言畫一見楚連翹便落下淚來。
“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少夫人了。”
楚連翹笑：“一個兩個都哭鼻子，像什麽樣子。”
言畫很快收斂情緒，調侃道：“少夫人，你知道嗎，這次少爺打了勝仗，結果京中傳的一個比一個離譜，少爺的風流韻事無人不知。”
楚連翹來了興致：“怎麽了？”
“有說少夫人是因為滄溟受傷昏迷，少爺才領兵攻下滄溟；也有說滄溟那裏的人得罪了少夫人，少爺為博美人一笑，領兵打仗；還有說是滄溟人搶了少夫人，少爺十分憤怒，才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攻下滄溟。”
楚連翹哭笑不得。
京中的流言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
穿了衣，又披了鬥篷，她被兩人扶至書房。
一個月沒有起身，除了有些乏力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什麽了。
推開門，青離和謝博衍正在聊着什麽，見她進來，謝博衍起身去扶。
被扶至座位上，楚連翹看着青離，有些驚訝：“您是……”
面前這人是她夢境中給她指引的男子，只不過夢境中的他更為年輕。
青離笑笑：“我贈了你一場機緣，但真正醒來，還是你自己做到的。”
楚連翹連忙道謝，突然又想起什麽：“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您？除了夢境……是鶴川城…！”
青離但笑不語。
見她有些混亂，謝博衍低聲道：“翹翹，青離道長其實是你的親舅舅。”
楚連翹喝茶的手一頓，看向面前男子。
青離點頭：“我是你娘的哥哥，但如今已經自請脫離楚家，你叫我青離便好。”
楚連翹咬了咬唇，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舅舅。”
青離一愣，眼裏似有淚花，他道：“是我對不起明卿。”
楚連翹猶豫問道：“既然舅舅可以贈予我一場機緣，那……我及笄那年做的夢是不是也是……”
青離點頭。
楚連翹這才明了一切，戳了戳身邊的謝博衍：“還不和我一起謝謝舅舅。”
謝博衍反應過來，同楚連翹一起道謝。
若非那場夢境，他們此時已是生死相隔了。
楚連翹詢問青離接下來的打算。
青離道：“我準備游覽山水，等到真累了……”他笑了笑，“那時候就麻煩外甥女了。”
楚連翹搖頭：“您是我血脈相親的親人。”
聊了一陣，楚連翹便有些疲乏，青離止了話題，謝博衍将楚連翹抱起，回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醒了。
還有一件主線就要完結咯，等番外可以放飛自我了!!!之前就好想寫現代篇的小謝翹翹……可能會很長……(其實現代篇完全可以當一個獨立故事來看了但是不免也有玩梗x)
【小劇場】
楚連翹：謝博衍，你強吻我那次是你的初吻嗎？
謝博衍(竊喜)(內心)：啥啊合着睡這麽久就是夢見我了呗。
楚連翹：到底是不是!!!
安安(插播)：親愛的聽衆朋友們大家好，現在又到了聽衆點播的時候。來自遙國京城的不知名謝公子點播了一首《老婆最大》送給自己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