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擁
用完了午膳,楚連翹便躺在榻上看着書。
謝博衍則在旁邊看着她,然後開口道:“顧淮桉邀請我們去臨冬城,你想不想去?”
楚連翹翻書的手一頓,看向謝博衍:“回門之後再去?”
“好,那我一會去跟他說一聲。”
她點點頭,又想起一事:“欸,那我一會要跟你一起出門。”
謝博衍挑眉:“怎麽?新婚燕爾,離不開我?”
楚連翹臉一紅,瞥開視線:“我是要去明卿館告假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了。”
“那等回門日時再去好了。”
“哪有回門日回去說這個的道理……”
楚連翹道,又翻了一頁書,然後調整了一下坐姿。
看了一會,楚連翹便感覺有些疲乏,書落在榻上,她枕着手臂,躺在上面睡着了。
謝博衍自然看見了少女入睡的整個過程,有些失笑,卻還是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又給她蓋好被褥,然後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他們真的是夫妻了。
她是他的妻,名正言順的妻。
他伸手拂開搭在她臉頰旁的碎發,她皺了皺眉,轉了身,咕哝道:“謝博衍…你很煩诶……”
謝博衍挑眉:她這是睡了還是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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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不再煩她,叮囑了下思琴言畫照顧好她,自己則出府了。
……
楚連翹不适地皺了皺眉,然後翻了個身,坐起了身子。
身子乏力酸痛……腿被撐了太久,軟得幾乎擡不起來。
她滿臉羞紅。
昨夜謝博衍倒真是将溫顏給的那圖冊拿了出來,将裏面的姿勢都活靈活現地展示了一遍,折騰得她連連求饒。
楚連翹不願再細想,趕忙打住了。
見謝博衍不在房中,她喚來思琴言畫:“博衍呢?”
“回少夫人的話,少爺在您睡着後就出去了。”
楚連翹點了點頭,讓她們出去了。
思琴言畫默默退了出去,因着低下頭,楚連翹并沒有看見她們紅潤的臉色。
她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都明了對方剛才看到了什麽。
少爺和少夫人……兩人真是激烈啊。
楚連翹伸了個懶腰,然後坐在床上,百般聊賴地打量起了房中的陳設布置。
昨日新婚,今天早上更是被折騰了一通,導致她熟悉驸馬府的時間都沒有。
紅色的窗紙還沒有被撤下,彰顯着新婚的喜慶與熱鬧。窗旁邊是黃花梨的梳妝臺,鏡子被擦得明亮。梳妝臺上放着從長公主府拿來的梳妝盒,也不知道謝博衍是什麽時候安排這一切的。
梳妝盒旁是一個小香爐,楚連翹揭開蓋子,裏面是已經燃盡了的香灰,還殘留着淡淡的梅花香。
和謝博衍身上一直有着的清香倒是很相似。
楚連翹想起方才自己做的夢,微微臉熱。
她方才夢見謝博衍抱着她,原來不是全無理由的。
坐着的床是紅木制成的,從四面的頂架上垂下了雲紗珍珠串連的大紅幔帳,床上的被褥已經換過兩次,一想到昨夜和今晨的旖旎場景,楚連翹就忍不住面紅耳熱。
再然後……
她打開衣櫃,愣了愣。
她的衣物全都在內,而和她的衣物貼着的則是謝博衍的衣物。
他真的什麽都考慮好了。
嫁了這麽一個人,是她的幸運。
楚連翹收回目光,往窗外看去。
庭院裏的海棠樹已經開花,花瓣落了滿地,顯得整個庭院溫暖又靜谧。
在樹下還建了個秋千,她失笑,這是把她當小孩了?
……
謝博衍回府時便看見蕩秋千蕩得正開心的楚連翹。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傳到他耳際。
“言畫!再高些!”
言畫依言照做,推得更用力了些,楚連翹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無意偏了偏頭,便看到看着她微笑的謝博衍。
她用腳尖點住地面,讓秋千停了下來,朝言畫招招手示意她退下去。
“我剛跟師父他們說好我們要去臨冬的事了。”謝博衍走到她身前,手沿着繩子往下,順勢覆在她微涼的手上面,“師父同意了。”
“好。”
楚連翹點頭,然後動了動手,謝博衍察覺到之後便微微放開了手,而她放開繩子後順勢與他十指相扣。
謝博衍一怔,眼底随即盈滿笑意。
楚連翹擡頭看他:“等海棠結果了我就拿來釀酒。”
他笑她:“酒鬼。”
楚連翹松手,轉而抱住他的腰,将臉埋在衣服中,悶悶道:“哼,那到時候你別找我要酒。”
謝博衍輕笑:“我自然不要酒,我要你就行。”
她臉紅:“你說什麽呢……”
謝博衍将她抱起,吓得她急忙勾住他脖子,又嬌嗔了一聲,引得府裏的下人紛紛注目偷笑。
新婚夫婦大抵都是如此,蜜裏調油,難舍難分。
謝博衍将楚連翹抱進了書房,楚連翹狐疑:“你帶我來書房做什麽?”
将她放在榻上,謝博衍在書架上翻找着什麽,找到了一個盒子後遞給楚連翹,在她身邊坐下:“打開看看。”
楚連翹依言打開,發現裏面是幾張紙,拿起來一看才知道這是地契。
“你給我看地契作甚?”楚連翹疑惑,翻了幾張,接連念出名字,“玲珑閣、翰墨軒、想容坊……咦?這些都是你的啊?”
她有些訝異,這些商鋪都是京城中比較有名的,之前她就常與喬橋一同到這些店中。
謝博衍點頭,又道:“給你了。”
楚連翹一怔:“……什麽?”
他又重複一遍:“給你了。”
楚連翹手一抖,地契便輕飄飄地落在盒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中滿是無措和驚慌:“…你瘋了?”
“你才瘋了。我認真的。”
“我又管不好這些東西……你讓你心腹繼續打理不好嗎?”
謝博衍挑眉:“管不好?我看你每日在那算明卿館的開銷算得倒是起勁。”他頓了頓,左手環住她的腰,“翹翹,你現在是謝少夫人了,能不能将時間分給家中事一些?”
楚連翹忍不住低下了頭:“你要知道這些商鋪不比醫館……我若是出錯那就是一大筆賬……”
“那我就将心腹撥到你手下,你差遣他們便是了。”
楚連翹一愣,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為何他執意要讓她管事,就是為了告訴其他人……
她在他心目中重要得很。
同時也讓她知曉,她若把精力都放在其他地方,他也會吃味的。
楚連翹的臉上漾起一個笑,話語不自覺地變得嬌軟:“我聽你的。”
晚膳過後,兩人在庭院裏散了會步,消了下食。
夜風拂過臉頰,帶來柔柔的觸感以及幽暧的花香,楚連翹靠在謝博衍的手臂上,忽然有一種他們在約會的錯覺。
謝博衍顯然也同她想到一處了:“你說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是七夕時節街上約會的愛侶?”
“你說呢?”楚連翹道,又掐了掐他的手臂,但也沒真用力,“你還欠我一次七夕約會呢!去年七夕你那麽惡劣,還和白若歌廟會,我可是都記得的!”
謝博衍一噎:“分明是白家向我施壓,你胡思亂想,還想着出走,我這才出此下策。”
她黛眉一豎:“怪我咯?”
謝博衍搖頭:“還是該怪我,我應該見到你的第一面就找人将你捆起來,這樣不管你向不向我袒露心意,餘生都得跟着我了。”
楚連翹臉一紅:“不要臉。”
她一向受不了謝博衍如此直白的話語,她的人是他的了,但她的臉還是自己的。
兩人聊了些瑣事,無關政場,就如每對平凡恩愛的夫妻一樣。
“臨冬有什麽好玩的嗎?”
謝博衍認真思索了下:“我也沒去過,但那邊氣候比京城暖和許多,地勢處南,光是路程就要十幾日了。”
楚連翹掰着手指算日子:“那我們是不是在那邊過端午了?”
謝博衍一愣,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她得到回答,做起了其他的思索。
轉眼入夜,楚連翹穿着寝裙上了床,有些緊張地等着謝博衍。
昨夜雖是新婚,可她是在昏昏沉沉之間睡過去的,今夜要和謝博衍躺在一張床上……
她不可能不緊張。
胡思亂想間,被褥被人掀起,身旁一重,然後腰間便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僵了僵,很快放松了下來,轉身面對謝博衍。
他同她一樣剛沐浴完,一雙桃花眼如冰鏡般氤氲着盈盈秋水,眼梢攀附着薄紅。
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絲,聲音溫潤而又低沉:“累了一日了,睡吧。”
楚連翹點頭,在他懷中閉上眼。
或許是下午睡得太久,她雖閉上了眼,可一點困意都無,反觀謝博衍,似乎已經入睡了。
她從被褥中探出腦袋,擡起頭,注視着謝博衍的睡顏,忍不住地傻笑。
她伸手戳了戳謝博衍的臉,他毫無反應,楚連翹便也沒了動作,只呆呆地看着他。
該怎麽形容謝博衍的容色?
楚連翹沒有答案。
他明媚熱烈,潇灑恣意,對外總是溫和有禮,卻帶着一定的疏離,恍若沒有人能夠真正走入他心中。
謝博衍這人看似一身風流債,實則比誰都深情。
在确認關系之前,楚連翹一直覺得謝博衍就是天上月一般的存在。她不過是湖邊人,就連觸碰水中月都不敢。
直到、直到他打破她的人生,讓她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一廂情願。
他看着她的眼神總是帶着些難以言喻的溫情,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楚連翹特別喜歡這種眼神,這樣的眼神告訴她——她是被愛着的。
因此,她的想法也逐漸發生了變化。一開始還會自卑自責,到後面會慢慢相信他,現在則是想要跟他過一輩子,想要照顧他一輩子。
她閉上眼,鬼使神差般地吻上了謝博衍。
腰上的手猛然收緊,楚連翹一驚,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謝博衍壓至身下。
謝博衍自始至終都未睡着,剛才她戳他臉時的那種感覺已經盡力被他忽略,誰知她又吻上了他。
腦中的情絲仿若斷了一般,他當即将她壓在身下:“不想睡了是不是?”
楚連翹這才反應過來,俏臉通紅,眼神也有些躲閃:“你沒睡?”
謝博衍反問:“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睡了?”
她一噎,然後轉移了話題:“我很累了……”
“我看你親我時分明有力氣得很,不若我們做些适合夜晚做的事?爹娘還有師伯都盼着我們有個孩子,不若我們現在如了他們的願?”
楚連翹見他眸中的光越來越幽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我真累了……你、你如果不想我們成親第二日就分床而眠的話就給我收斂些……”
他壓低嗓音:“你覺得這樣的話對我有用嗎?翹翹?”
細密的吻落下,楚連翹想着今夜怕不是又逃不過了,下意識抓住他的前襟。
她以為他還想來一次的。
但他只是親了許久之後便放開了她,嗓音嘶啞:“今天就放過你了。”
他掀起被子,坐起身,楚連翹拉住他的手:“你去哪?”
謝博衍轉過頭,挑眉:“我去收拾一下。”
楚連翹瞬間明了他的意思,羞紅着臉放開了手。
謝博衍洗了許久才把那些欲念給一并沖了下去,他嘆了口氣,換上了新的寝衣。
夜風微涼,吹得他頭腦清醒了些,他刻意又在回廊處呆了一會,然後才推開門進了屋。
少女還躺在床上,沒睡着,一雙杏眼睜得老大,傻乎乎的。
謝博衍掀起被子,在她身邊躺下,卻保持着一些距離。
少女很快蹭了過來:“你離我那麽遠作甚?”
“我沖了冷浴,身上寒涼。”
“那我幫你捂捂。”
她抓着他的手。
謝博衍壓着嗓音“嗯”了一聲,垂眸看着一臉認真的少女,輕聲道:“睡吧。”
楚連翹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楚連翹(扶着腰涼涼道):我覺得你不應該叫謝二郎,你應該叫謝六郎
謝博衍(挑眉):昨晚是誰一直叫得那麽好聽?不然我早就停下了。我看你這麽精神要不要再來幾次?我直接改名謝十三。
楚連翹:……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