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深山古寺的一夜
,最終疼痛不堪昏迷過去。
醒來之後,已是夜晚,她不知道自己躺在什麽地方,黑黢黢的,什麽都視不清,只聞到一股潮濕的黴腥臭味,她身上疼得如同被火灼燒一般,腦子嗡嗡的叫着,好像要炸開,她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
但是次日,她還是醒來了,她看清自己的處境,一間陰暗的小屋子,她躺在一張破席上,地板破席上都粘濺着幹的血跡,這不僅僅是自己的。
眼前放着一碗涼水和一碗白飯,飯上幾根青菜,不知是何時送來的。
無人過問她的傷勢,沒人給她請大夫,或許大家都覺得她只是在茍延殘喘,等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就一張破席卷起她的屍身,随便找個地方埋了。死了一個婢女而已,誰都不會在意。
但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她咬着牙掙紮爬起,就着涼水,扒完一碗幹飯,然後想着她的父親,想着曾經有過的美好日子。
她相信,終有一天,命運能重回自己的掌控,她會自由。
度過三天三夜最難熬的日子,她以着野草般頑強的生命力挺過來了,吳員外見她不死,亦是稀奇,便讓她做回了原來的工作。
但從那時起,逃跑的念頭在她心頭如野草瘋長。
但她必須先學會能夠一門本領,否則就算逃出去,她也無法獨自一人在外生存,但這世道,良家女子幾乎不在外抛頭露面,更遑論女子在外從業,她始終不知該做怎樣的打算,直到有一日吳員外請來一幫舞姬為他慶祝生辰,她看見她們在席間翻轉水袖,輕歌曼舞,領舞女子更是技藝超群,豔冠群芳,被衆人争相吹捧,舞畢後,她又為衆人侑酒助興,她與衆人調笑谑浪,游刃有餘,一颦一笑,皆成媚惑,衆人雖有垂涎,卻卻只能借着酒杯傳遞之間,拉拉她的袖子,碰碰她的柔荑,卻不敢過分輕薄,她侍茶時,從賓客的口中得知原來舞姬是賣藝不賣身的,又聽他們私底下議論,說那位領舞女子上面高官罩着。
那時她還是天真的,看着她成為衆人矚目焦點,看着她嬉笑怒罵,那些賓客卻涎着皮賴着臉,如同狗舔主人一樣待她,她便覺得她是高貴的,與吳員外府中那幫姬妾是不一樣的,她不用小心翼翼的讨好谄媚,不會稍有不慎被人非打即罵,不會被逼着與男人做那種惡心的勾當。
那時的她,看不到她背後不為人知的苦楚,只看到她眼前的風光,為此她決定了自己将來的出路。
她想成為她。
于是她開始偷着學舞藝,幸運的是,吳員外似乎迷上了那領舞女子,常常設宴請她來跳舞,她總是躲在一處,偷看她。
然後私底下學她的舞,學她的一颦一笑,學她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媚。
她聰慧機靈,肢體靈活協調,又吃苦耐勞,有熱情,短短四年,她學有所成,她甚至自負地認為,她跳的比那女子還好,她還自創屬于她自己的舞,飛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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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從一稚氣未脫的黃毛丫頭蛻變美麗,妩媚的女人。
也因這種變化,這老色鬼對她動了邪念。
她知曉之後,驚懼惡心之餘,想到一辦法,她對蔥過敏,一吃蔥就過敏,身上長滿疙瘩,又紅又癢,這蔥容易找,她開始每天吃蔥,然後如願以償地長了一身又癢又紅的疙瘩,她不忍着,癢了就撓,故意撓爛撓出血,一連吃了好幾日,撓得一身瘡疤,幾乎無一片完好之處。
那天夜裏,老色鬼終于忍不住把她喚到房中,欲對她用強,他不顧她的苦苦哀求扒她的衣服,然後如她所料,他被她身上的紅疙瘩吓得不輕。
她故意哭得可憐兮兮地,然後告訴他,這是從小帶出來的病症,大夫說不能與人有肌膚之親,否則會傳染。
那老色鬼害怕被傳染,從此不敢再對她生邪念,又見她哭得可憐,就沒有打她,但卻把她調到粗使丫鬟的行列中,不給她再出現在他跟前。
對此,她求之不得。
養了三個月,她的肌膚開始恢複了原來的粉嫩柔滑。
遠離那老色鬼的眼底,她開始計劃逃跑。
她漸漸注意到,廚房采買的小厮孫榮對她有意思,她思來想去有了主意,她暗中觀察孫榮許久,他為人并不安分,好色但又有機智,而且管的是廚房采買,出入方便,是個可以利用的人,于是她故意向他暗遞秋波,讓他誤以為她也有意。
他被她迷住了,開始不斷向她獻殷勤,露出種種猥瑣色相,她讨厭他卻又不得不做出百般風情态去蠱惑她,等到他向她求-歡時,她卻做出凜然不可欺的良家女子模樣,把他弄得神魂颠倒。
有時她真覺得自己惡心,虛僞,但為了重獲自由,她不惜代價。
待時機已到,她開始給他承諾,告訴他只要他帶她逃離此地,她就嫁給她,孫榮色迷心竅答應了她,兩人在經過一番細致的謀劃後,在某一天,她終于皆有他的手逃離了吳府。
而孫榮不知道的是,就在出逃前幾天,她托人買了蒙汗藥。
他以為自己得到了美滴滴的嬌娘子,卻不想只是做了一場春夢。
而她,終于重獲新生。
對于孫榮,她并不覺得愧疚。
色字頭上一把刀,是他沒看透而已。
後來她獨自一人來到京城,如願以償成為當紅舞姬,只是從那時起,她才知曉,原來所謂風光僅是表面,盡管受人追捧,卻擺脫不得身卑位賤。
天子腳下,多少王孫貴胄,達官顯貴,得罪哪一個,她都讨不到好處。
這一夜,她做着很多很多的夢,有曾經發生過的,有沒發生過的。
從夢中驚醒,是因為她夢裏又回到當初在吳府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被迫看那些淫-亂不堪的畫面。
她覺得很累,身下破席,身體的酸痛,陰冷潮濕的環境,令她迷迷糊糊地仿佛真回到了那時,不由恐懼地開口求饒:“不要打我……求求不要打我……”
沈墨好不容易淺眠,聞聲立刻驚醒,撐起身一看,方才還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滾到了席外,面對沖他,借着微微火光一看,她兩道黛眉緊蹙着,臉上布滿淚痕,身子瑟瑟發抖。
沈墨連忙把人撈回來,輕輕搖了搖她,低着聲呼喚道:“白玉,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