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怎麽回事
嚴格地說這甚至稱不上強吻。
他只是蜻蜓點水般留下印記,在我低頭閃避的同時捉住我的眼睛,還有眉心,鼻尖,臉頰,嘴角,淺啄輕吻,像絨羽掠過最精美最脆弱的琉璃,可又那麽綿密那麽緊.致,我完全無法抗拒,無處逃避。
腕上一緊,他扣住了我的手,紙袋和玫瑰花悶聲落地,我被他帶着環住他腰身,後背牢牢抵上了門板。他也像剛沐浴過,狹小密閉的空間彌散着熟悉的薄荷淡香,每一次的呼吸吐納,都将我圍裹得更緊。
“Joey……”
一聲不自覺的低喚,等待已久的獵手終于迎來戰機,方才的細碎缱绻都是表象,他一毫秒都不贻誤地長驅直入,勢如破竹,灼燙舌尖無情掃蕩我不堪一擊的防禦。
這種行為可不可以告他職場性.騷擾……
不,不可以,因為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慢慢抱住他,慢慢踮起腳,仰起臉,容讓,承接,甚至回應。我不敢說這一吻我盼着它發生,可我一早就知道它會來,它一定會來,每一次擁抱每一道眼神每一個嬉笑怒罵的瞬間都是證據,現在它來了,我卻沒想過這沒有大綱的腳本,接下去該怎麽行文。
我喜歡他,非常非常的喜歡,可他比過往任何一個男人都更讓我害怕。他的年齡他的閱歷他的手段他的執着,他不着痕跡的誘惑和滲透,我都無所适從,我不是他對手,我可以驕傲地把薛壤和蘇湛踩在腳底,可對他,我頂多恃寵而驕,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好比現在,他将我抱上床又把我壓在身下的時候,我甚至使不出一分力氣推開他,只能拼命睜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希望我眼裏的猶豫和驚恐能喚醒他的憐憫,然後放開我,扣好我淩亂敞開的衣衫,像我所認識的張永鈞那樣體貼地送我回去,一夜相安無事到天明。
可我的祈禱是如此不誠懇,上帝背轉身沒有聽到,我的世界一片黑白,唯一的色彩是這個男人。我的所有掙紮無措,他都一一接下,留中不發的同時極之耐心極富成效地檢閱着自己的領地,一圈一圈,一寸一寸,不錯過我每一個細微又誠實的反應。我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他的唇舌,指節,肌膚甚至眼神都是我抵抗不了的致命武器,要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并不得不顫.栗着承認,對他的渴望竟已深入我身體的每個部分。
“Joey……”
“叫我名字。”他輕吻我的耳垂,不停地齧.咬.添舐,“乖,叫我名字。”
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我從來沒有那麽叫過,那代表着某種我不敢深究的意義。我抿着唇,閉上眼摸索他的後背,左手心裏粗糙浮凸,那是他為我留下的永久傷痕,我從沒有見過,只能靠着指尖觸覺一筆一劃地想象。
“還疼嗎?”
“嗯……”他含糊地應着,我訝然睜眼,“這麽久還疼?我看看……”
他輕笑起來,“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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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嫌……”
“不怕你嫌。只是……”他用力地抱緊我,讓我一雙掌心全貼在他後背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身上創造了一個新的敏.感.點……”
一塊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後背的,猙獰醜陋,不為人知,只屬于米開朗一個人的敏.感.點。
我輕觸,按壓,沿着縱橫交錯的紋路來回摩擦,他便一次次地崩緊,顫.抖,喉結滾動,鼻息粗.重,終于在他無法克制而蠻橫闖入的時候,我也失卻理智地叫了出來。
“張永鈞——”
“把第一個字去掉。”老板大人啞着嗓子糾正下屬,爾後無話,我的聲音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我的靈魂統統潰決,他就這樣吞沒了我的全部。
乍暖還寒的春夜小城,山風漸烈。
一直到戰事結束,精疲力竭的我躺在床上任他收拾一切,然後鑽回被窩從後面擁住我的時候,我都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這的确是真的,我和我的老板大人,上床了。
如果他的辰州之行,是要我認識一個更豐富更完整的張永鈞,那麽,也許旅程真正的意義其實是在這裏。月隐星沉,我們抓着情人節的尾巴翻.雲覆.雨颠.鸾倒.鳳,我的老板他有一手好槍法,他有一套好刀工,他還是一個,床.笫間溫存剛勁,智勇雙全的男人。
可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蘇湛,橙橙,史建設,張奶奶甚至還有Coco小朋友,不可能也沒必要所有人聯合起來騙我,他的持己自律毋庸置疑,米開朗不是他情人節之夜興之所至的床.伴,而是這些年第一個,和唯一一個走進他生活的女人。
這樣的分量,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這是個沉重得我不敢扪心自問更不敢問他的話題,我甚至沒勇氣面對他,只能背靠他的胸膛,任他帶着薄繭的手沿着我的輪廓輕揉慢走。
“你大四老夏都三十多了,你倆怎麽聊上的?”
“澄夏論壇上認識的,那時候他好像剛離婚,又閑又悶,找小姑娘逗逗樂子呗。”
“那你就傻乎乎陪他逗樂子到現在啊。”
“別這麽說,就算開始是解悶,後來也是他開導我更多,畢竟花時間跟一個差十歲的小女生聊天,又不見面不幹啥的,他有什麽好處。”我回想第一次跟張永鈞提起老夫子時的情景也不禁莞爾,“一開始我覺得你倆還挺像的呢,大道理都一套一套的。”
“我跟他像?”張永鈞很不忿,“他哪能跟我比。”
“他哪不能跟你比?你會射擊會做飯,他還會做車模會烘焙呢……”
我對老夫子的深切了解刺激了本來就吃醋吃到不行的老板大人,他扣着我的腰在我耳邊咬牙,“我比他年輕。”
“嗯,一個三十六,一個三十七,真好意思……”
“我比他帥。”
“他有酒窩。”
“……我比他會帶孩子……”
我被他逗得笑出了聲,“拜托,我都不知道張總您這麽會講冷笑話……”
張永鈞自己也笑了,收緊雙臂細細地吻我光luo的肩膀,許久才又開口,“開朗。”
“嗯。”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我,我不由心頭一顫,輕輕握住他的指尖。
“你确定……明天不用我去買點藥?”
酒店沒提供小雨傘,所幸這兩天是安全期,幾度緊要關頭,他都及時退了出去,事實上我并沒太擔心,只是不知道此刻他是以怎樣的動機追問我早已回答過的問題。
“不用,沒事的。”
“也好,畢竟是藥,能不吃就不吃吧。”他再度将臉埋入我發絲之間,鼻尖似有若無地摩挲着,“……話說回來,我還是喜歡男孩兒。”
我的手倏地攥緊了。
“不是重男輕女啊,男孩兒可以從小摔摔打打,不用帶那麽精細。”他反握住我的手在我身後絮絮叨叨,“當然女孩兒也挺好,只是脾氣不能像你這麽大。”
我受不了了,刷地坐起來,扯過被子擋在身前,“Joey,我們能不能別讨論這種問題。”
棕眸閃過一絲茫然,随即又是一片了然。
“對不起,當我沒說。”他也迅速坐起來,伸手想抱住我,我一側身躲了過去,下床開始撿衣服,“Coco一個人睡我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Michel!”他比我更快地套上褲子,繞過床鋪攔在我跟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說過你不用有任何壓力,今晚這一切從我喜歡你開始,到我喜歡你結束,明天起你想走到哪一步都随你,如果你一步也不想多走,我尊重你。”
“Joey,你不要這樣。”我低頭,“你讓我覺得我很卑鄙。”
他看着我,默了兩秒忽而笑罵,“這都他媽的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我像個怨婦,你一黃毛丫頭反倒成了負心漢?”
好像真是這樣,所以他笑得出來,我卻覺得無地自容。
“好了Michel,不想了。嗯。”他還是把我抱了過去,輕啄我潮紅未盡的嘴角,“這跟卑鄙沒關系,誰讓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要多上那麽一點點……”
不,不是的,張永鈞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比你以為的要多,比我以為的要多,我只是對屢戰屢敗的成績心有餘悸,害怕這一次還是不及格,而你,偏是我情路上最重要也最輸不起的那一門課。
第二天回市區,我堅持要他止步小區大門外,和米家人一個照面不打,帶着Coco直奔高崎機場。大年初六的米家午餐俨然一場公審大會,我像八十年前的革命黨一樣堅貞不屈打死不說,一口咬定除了幫他帶Coco其他什麽也沒做,奶奶和老爹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悻悻放棄,只有玲玲看着我被高領毛衣圍得嚴嚴實實的脖子,滿是不屑之色。
老夫子依然時常在線,偶爾招呼,我不想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把米開朗和基羅對應上的,也并不記恨他遲遲不跟我說清真相,這些年他在網上陪我度過了許多艱難歲月,他真是一個好人,甚至有可能,隐瞞身份也只是為了讓大家能更自在地聊天。
但我現在知道了,就不能還當他是姓名樣貌背景統統不詳的網友,不能再肆無忌憚地相信那永不見光的安全,許多時候除了無關痛癢的最近還好吧,我只能默默地右鍵,選擇“在線對其隐身”。
我想我大概是那種友情和愛情不能共存的孤星怪命,我失去了霜兒,失去了蘇湛,現在又失去了老夫子,每一次戀愛我都代價慘重,這讓我在大年初七走進印跡,發現首席執行官大人直接請年假去了波士頓的時候,長長地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表示本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因為,女主是過來人,相對的,會寫得欲.女一些……
另外還疼嗎那句,為什麽有性別錯亂的感覺……張大叔總結的不錯,小米整個兒一負心漢,他才是被始亂終棄的那個。
寫到最後,有點壓抑,那啥不該是歡歡樂樂的嗎,大概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吧……下一章讓他們過過蜜月,畢竟是剛剛在一起
為河蟹本章有删改,原文只好自娛自樂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