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涯舊恨,獨自凄涼無人問。欲見回腸,斷盡金爐小篆香。黛娥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因倚危樓,過盡飛鴻字字愁……”客房中,舞翩翩斜倚欄杆,吟頌着《減字木蘭花》中的詩句,滿眼憂愁。
唉,原以為憑着自己絕塵的容貌,淵博的才學,輕靈的舞技,足以虜獲風紹雄的一顆心,所以當風紹雄将她留在客居住下時,她簡直欣喜若狂,欣慰自己長久的努力終于開花結果!而當她看見風紹雄觀賞歌舞時那迷戀的眼神,那激動的模樣,她更是對入主風家充滿了信心!
然而,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風紹雄雖然讓她住在這裏,雖然會觀賞她的歌舞,但卻從未做過任何越矩之事,也從來沒有在客房過過夜;——擅闖盼蝶居,她遭受到了嚴厲的懲罰,也真正見識到了風紹雄的殘忍無情:她永遠也忘不了那雙可怕的眼睛,那燃燒在眼中的火焰!
她拼命的跪在他腳邊,聲淚俱下的請求,才得以在風家堡留了下來。然而,從那次以後,風紹雄就再也沒有進過客房,幾次讓自己從醉香樓帶來的丫鬟欣紅去請,也推說商務繁忙——他是大商人,這點無可厚非,可是近幾天,她從閑聊的仆人那裏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風紹雄竟有了別的女人,他竟迷戀上一個叫桂花的丫頭!
哼!若是個千金小姐也就罷了,可竟然是一個粗鄙的丫頭,這叫她舞翩翩怎麽接受的了?若不是懾于他前一陣子的威嚴,她早就想去會一會那個叫桂花的丫鬟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究竟是下了什麽迷藥,竟然能拴住那個冷酷男人的心,比她舞翩翩還要厲害!
聽說,那個小丫鬟負責伺候風紹雄;聽說,她人緣極好,籠絡了堡裏上上下下一大群人,甚至連回家省親的風紹傑夫婦都很喜歡她;聽說,她只有十六歲,長得嬌俏可人……所有的這些都讓舞翩翩妒忌得要死。整日的煩悶無處發洩,派欣紅去外面打探,仆人們也愛理不理,還瞥以鄙視的目光,想不到那小狐貍精竟有這般本事?哼!等她當上堡主夫人,一定叫這些人好看,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趕走那個叫什麽桂花的丫鬟!
趁着風紹雄不在,她也不必再僞裝乖巧,溫順,本性的陰險毒辣顯露無疑。聽說,現在負責她這間客房打掃的丫鬟小綠就是那狐貍精的好朋友,好朋友是吧?滿腔的怒火與妒火正無處發洩,正好拿這死丫頭做出氣筒!看着懦弱的小綠默默忍受打罵,受了委屈敢怒又不敢言,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哭,舞翩翩真有一種病态的快感。哼,就不知道這死丫頭這兩天死到哪裏去了,八成正躲在哪個角落裏哭吧!
擡起塗滿朱丹的手指,舞翩翩輕輕撫弄着,思緒又飄到了那個桂花身上,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哪裏比得上她青樓花魁悅人無數的本事?她可是北六省公認的大美人,花中之冠呀!舞翩翩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憑着自己這張絕美的臉,一定可以打敗那個小丫鬟,成為風家堡的當家夫人!
“主人,又有兩家商行出現了暗帳,看來有人蓄意和我們作對!”風家堡大管家風忠規矩的站立于書房,微微欠身,恭敬的向風紹雄報告着生意近況。“啪——”風紹雄一掌拍向桌面,向來冷靜的他難得的發怒了。
上次鬼影門的刺殺就已經讓他警覺,有人在暗地裏搞鬼,妄想搞垮他的産業,會是“他們”嗎?……八年前,“他們”使盡卑鄙的手段,搞垮了父親經營了大半輩子的産業,也毀了風家,令他失去了可親的小妹,至今生死未蔔。哼!八年後他們又來了,他們以為他風紹雄還是那個沖撞易怒的毛頭小子嗎?
如今的風家雖不能說是富可敵國,卻也擁有天龍王朝的半壁江山,連當朝宰相仇天向都要讓步三分的北六省商業統領,他們以為憑借江南一隅就可以撼動嗎?也太小看他風家,小看他風紹雄了吧!來吧,前帳未清,竟敢自尋死路,就不要怪他風紹雄無情!
“忠管家,密切注意那兩家商行的動象,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向我報告,還有,加強風家堡的防衛,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出!”
朝管家交代完畢,待其退下之後,風紹雄神色凝重的坐了下來。八年了,他等了八年,他們終于要來了……他報仇的時候也該到了,因為他已等待得太久,太久了!他永遠也忘不了杭州城外那場血腥的殺戮,忘不了母親金明珠慘烈的叫聲,那是親見蝶兒被利劍刺入胸口的絕望啊!他更忘不了當大批的黑衣人蜂擁而上時那狂妄的笑聲,那笑聲每每出現在他夢中,令他永遠牢記悲傷與仇恨,令他變得冷酷,無情!
回首八年的風風雨雨,他的雙手沾滿了辛酸與血腥,曾經以為将再也無法擁有那份快樂,那份溫馨,沒想到卻遇上了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桂花,一想到那張嬌俏的笑臉,他就會滿心安慰,滿眼欣喜……
一絲笑意在風紹雄臉上浮現,他想到了小丫頭這兩天古怪的舉止,不知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說他被女人傷害過,這丫頭竟然豪氣幹雲的向自己道歉,還每天噓寒問暖,待他好的不得了,平時習慣了她的捉弄,面對驟然乖巧體貼的桂花,還真是令風紹雄一時間不能适應。苦笑了一下,風紹雄暗笑自己的無聊,就讓那小丫頭自己誤會下去吧,省去了勾心鬥角,還可以随時享受佳人的溫情照顧,自己何樂而不為?
“ 大少爺,該用晚膳了,事情要做,也要注意身體呀!”莫小魚像個老媽子一樣唠叨着,端進豐盛的酒菜,放在書房的桌面上。咦,竟然沒反應,她驚訝于風紹雄的專注沉思,竟未發現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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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臭大熊,還是這麽惹人厭,一點也不體諒自己的勞苦功高!想她莫小魚活到一十六歲,還從來沒有這樣盡心盡力伺候過一個人,還不收分文,無怨無悔。唉,真是嘔呀,想當初,身為丐幫幫主的表哥讨她一杯香茗,還被敲去二兩紋銀,如今大熊每天都能享受這種高級待遇,居然不聞不問,毫不在乎,這也太,太不尊重她莫小魚了!
哼,她要抗議!輕腳走到大熊的身邊,莫小魚低下頭,沖着風紹雄的耳朵大吼:“吃飯了,大熊!”
被莫小魚吓了一跳,風紹雄很快鎮靜下來,“你叫我什麽?”拉住莫小魚的手,他眯起雙眼,冷笑着問,“沒,不就是大少爺嘛,”莫小魚驚駭于風紹雄的目光,身子稍稍後退,低着頭,怯懦的開口,“可我怎麽聽到有熊字?”“沒,怎麽可能呢?”慌亂中,莫小魚急忙捂住風紹雄的嘴,“大少爺,您一定是聽錯了,”輕拉風紹雄的手臂,将他拽至桌邊坐下,“大少爺,快吃吧,飯菜都要涼了。”
見風紹雄終于開始用餐,莫小魚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好難伺候的大少爺呀!暗暗叮囑自己:不生氣,要鎮靜,要忍耐,他是因為受過傷,才會這樣的;你要體諒他,你可是風家上上下下的希望,肩負着重要使命,你一定要忍耐!
莫小魚拼命做着自我建設,安慰着自己,疾步退出房間,因為她怕自己再在書房呆下去,會忍不住又對大熊發火,使這幾天好不容易建立的良好關系功虧于潰,唉,做好人真是難呀!
望着莫小魚若有所思,敢怒而不敢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風紹雄早就笑得腸子打結: 唉!真不知是該說她天真,還是說她善良過頭,竟然連那麽惡質的玩笑都會相信,還深信不疑,瞧把自己現在搞的,那左右為難的古怪模樣還真好玩……唉,話說回來,他還真該感謝那個開玩笑的人……
憑心而論,他真想盡快把她娶進門,共看日落黃昏,相偕白手,好向往那樣的日子呀!可嘆的是,這小丫頭到現在還不懂自己的心!腦中靈光一閃,聽說,這幾天桂花與舞翩翩杠上了,揚言要為好友小綠報仇,想不到她正義感還挺強!也好,前一陣子,忙于商務,又忙着與桂花鬥法,竟然忘記了那花魁舞翩翩,她還真是厚臉皮,在堡裏賴了這麽多天,自己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借此來考驗桂花,說不定那小丫頭還會因此發現自己的感情呢?嘴角揚起一彎弧度,風紹雄心中有了主意……
一大清早,平日睡得日上三竿才起床的舞翩翩難得的早起,換了不下五件羅裙,才在丫鬟欣紅的簇擁下,濃妝豔抹,扭腰擺臀地經過花園,如同驕傲的孔雀一般繞到風紹雄的卧房門口守株待兔。印象中,風紹雄從未讓她進入過自己的居所,光看無塵居那兩層木制高樓的非凡氣勢,想必主人的房間一定是金碧輝煌,擺設不菲,一想到以後這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屬于自己,她就忍不住欣喜。
一只腳剛要跨過門檻,忽然被滿滿一桶髒水迎頭潑下,辛辛苦苦畫了兩個時辰的妝就這樣給潑花了,馊水熏得她幾乎要昏厥,還有那淌着泥水的羅衫白一塊兒,黑一塊兒,黃一塊兒,簡直令她氣竭。
“是誰,是誰?給我滾出來,不要做縮頭烏龜!”舞翩翩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在無塵居門外大吼大叫,再加上那一身狼狽,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一下子變成了禿毛雞,惹得四周打掃的仆人竊笑不已……
四下尋找之際,忽見二樓步下一個嬌小的人影,緩緩的走到面前,兩眼戲噓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莫小魚雙手叉腰,上下打量着舞翩翩,心想,這就是那個花魁呀,果然不同凡響,剛剛在二樓,老遠就望見她目中無人,大搖大擺的走來,那狐媚的架勢一看就令她有氣,忍不住拎了桶髒水潑下,嘿,就知道這狐貍精熬不住,瞧她現在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誰還會相信她就是醉香樓鼎鼎大名,溫柔多姿的舞翩翩呀?哈哈,簡直笑死人了!
莫小魚忍不住大笑出聲,氣得舞翩翩咬牙切齒。“該死的東西,笑什麽,看我回頭不叫風大爺收拾你!”
“兇什麽,不知道這是大少爺的無塵居呀!”莫小魚也不甘示弱,馬上頂了回去。
“你是誰?”叉着腰,舞翩翩桀骜的昂起頭,驕傲的質問。
莫小魚大眼骨碌碌的轉着,反問:“呦,無塵居何時換了主人,我怎麽不知道?我怎麽沒見過你這麽陌生的主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死丫頭,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你們的大少奶奶嗎?”舞翩翩氣極,嚷道。
“呦,我來風府這麽長時間,知道府裏有老爺,夫人,少爺,二少奶奶,可就是沒有聽說大少奶奶呀!您又是哪位呀,不認識!”莫小魚眨了眨眼睛,狀似無辜的搖搖頭。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就是舞翩翩嗎?”
“喔,就是那個從醉香樓跑來,賴了很多天都不走的妓女呀!”莫小魚大聲嚷嚷着,妓女兩字咬得好重,令周圍的人一陣哄堂大笑。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我打死你這個不識擡舉的小丫鬟!”一句話說到了她的痛處,舞翩翩失去了最後一絲冷靜,挽起袖子,向莫小魚沖去,半途不知被誰拌了一下,腳步不穩,一下子跌了個狗吃屎。這下,髒水混土,成了泥水,那件羅衫真是慘不忍睹,一頭秀發也披散而下,弄得灰頭土臉,被欣紅從地上狼狽的拉起,她忍着手肘的疼痛,做最後的掙紮,
“我一定要告訴你們大少爺……!”“喔,我好怕呀,可惜大少爺不在,”莫小魚懶懶的開口,斜瞥了舞翩翩一眼,“不過,大少爺現在就是在的話,說不定也會被你這副鬼樣子吓壞吧!”
倒抽一口涼氣,舞翩翩這才驚覺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她尖叫着,帶着丫鬟欣紅沒命的逃向客房。
風輕吹,耳邊飄來恭送的話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無塵居丫鬟桂花,随時歡迎報仇,哈哈……”莫小魚嘲諷着,那狂妄的笑聲在風家上空久久回蕩……
丫鬟與名妓第一次交手,莫小魚大獲全勝。
不到一個時辰,莫小魚智鬥舞翩翩的壯舉便傳遍了風家堡,因為平時受盡了舞翩翩的怨氣,大夥幾乎是一邊倒,全體支持莫小魚的仗義之舉,咒罵舞翩翩的撒潑無理,衆人的贊賀令莫小魚樂的簡直像飛上了天,本來以為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頓覺飄飄然,但她并未因此而志得意滿,她知道舞翩翩一定不會罷休,只要在風家堡一天,她就一定還會卷土重來。
莫小魚有信心打敗這只狐貍精,但就不知道大熊的意見如何,畢竟舞翩翩是他默許留在客房的,而且,她還擁有一雙像“她”的眼睛,蝶兒,那可是風紹雄的心上人啊!反觀自己,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副招惹大熊生氣發火的利嘴,一想到這裏,莫小魚高昂的心情頓時落下,她真不知道大熊知道之後會有什麽反應,是會向着那個花魁,還是袒護自己,恐怕是舞翩翩比較多吧!
唉,不管了,死就死吧,反正和舞翩翩的仇她是一定會報的,大不了不做了,被大熊掃地出門,回去自由的賺大錢,這陣子淨顧着在風府轉悠,都快忘記自己的老本行,忘記“錢大哥”了,唉,真是罪過,罪過!主意打定,莫小魚頓時如釋重負,露開笑顏……
真是應了那句話,“幾家歡喜幾家愁。”
那廂衆人簇擁,熱鬧非凡,這廂卻是門可羅雀,怨聲沖天……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客房裏,舞翩翩一邊大罵着,一邊擦洗着滿身髒污,想她舞翩翩名滿北六省,風華絕代,衆家老爺少爺哪個不是捧在手心,傾心相待,何時挨過這種待遇,受過這種怨氣!今天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她還顏面何存?難道說她舞翩翩抵不上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鬟嗎?
一想到那個神氣活現的小丫鬟,舞翩翩頓時咬牙切齒,原來,她就是桂花,那個伺候風紹雄的桂花,那個該死的狐貍精!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靈牙利齒,果真不能小觑!哼,不就是個小丫頭嘛,再怎麽厲害,也還是個小孩,想打敗她,贏得風家少奶奶的位置,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舞翩翩心中有了主意,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鬟,再怎麽精明,也會有弱點,也會有想要的東西,憑她一張巧嘴,逮住一個仆人,軟硬兼施,還怕套不出話嗎?到時候,抓住了那死丫頭的把柄,還怕她不對自己唯命是從嗎?哼,想跟我鬥,你還嫩了點!桂花,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機會來了。
沒幾天,名妓舞翩翩便與“下崗”的帳房夥計阿貴搭上線。
阿貴,年方二十有七,五短身材,生性懶散,偏好女色。向來愛調戲風府的丫鬟。仗着他是總管風忠的親外甥,平日裏吃喝嫖賭,閑時更是對丫鬟動手動腳,言辭淫穢。大夥礙于總管,對他的下流行為敢怒而不敢言。莫小魚來後,無依無靠,姿色不俗的她自然成了阿貴垂涎的對象。本以為是一朵柔嫩的小花,垂手可得,沒想到卻遇上了一個小辣椒,便宜沒占到,還惹了一身腥,刺了一身刺!
機靈市儈的桂花不但對他的下流行經嗤之以鼻,還找人痛扁他,更設計他,讓他得罪了風家二少爺風紹傑,丢了帳房的職位,降為打雜。平日作威作福,如今一落千丈,本來就心胸狹窄的他對莫小魚早就懷恨在心,現在平時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大美人竟然主動邀約,除去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兩個人雖然各懷鬼胎,卻一拍即和,懾人的陰謀在客房醞釀……
“快一點,快一點……”客房中,舞翩翩淫蕩的跨坐在阿貴身上,急切的催促,嬌吟。套句老話,一雙玉臂千人枕的青樓女子是奈不住寂寞的,得不到風紹雄的憐愛,舞翩翩空虛之餘有了阿貴做填補,兩個人一個好色,一個好淫,趁着晌午衆人午睡之際,暗通款曲,徒留丫鬟欣紅在門外把風……
“貴哥……”舞翩翩嬌嗔的喊着阿貴,喊得阿貴骨頭都快酥了。
困難的咽下一口口水,阿貴癡癡的開口:“什麽?”說話的同時,兩眼仍直鈎鈎的望着大美人半露的酥胸……
“我的事你可一定要辦好呀,交代你買的藥一定得買到!”舞翩翩央求着眼前的色鬼,心中不覺一股無明火起:
本來那天在無塵居受了桂花的怨氣,風紹雄談生意回來,本想去哭訴,以讨公道,想不到剛到書房門口就被侍衛攔了下來,又纏了風紹雄幾次,甚至投懷送抱,不是被嚴詞拒絕,就是被桂花那個死丫頭撞破,還要忍受衆人的白眼,尤其是那個風家二少奶奶揚飄飄,在人前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背地裏更是冷嘲熱諷;反觀對桂花卻是熱情主動,親近的不得了,真是令她又羨又妒。等着吧,她舞翩翩也不是好欺負的!
媚眼一挑,厭惡的望向阿貴那雙撫着自己的色手,哼,死肥豬,若不是看他還有點利用價值,她怎麽也不會賠上自己的身體,任他糟蹋!桂花,一旦當上風家的當家夫人,今日所受的侮辱,我舞翩翩會連本帶利讨回來!
又是一個夏日的午後,蟬鳴陣陣,趁着風家兩位少爺去郊外騎馬,仆人休息,大院裏靜無人聲之際,偏僻的客房東北角,聚集了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依稀可見是一男二女。
“阿貴,叫你買到的藥呢?”一到目的地,舞翩翩就急切的問。
“別着急嘛,美人,”阿貴輕佻的抓住舞翩翩的玉手。
“死相!”使勁拍掉那雙淫手,舞翩翩急切地伸出手,催促,“快給我!”
神色慌張的瞄了喵四周,阿貴才從懷中小心的拿出一個紅色小瓷瓶,“記住,一次只能服兩顆,多了會吃死人的!”唉,真是心疼呦,這可是他花了一百兩,從廟口的鬼道士那裏買來的禁藥“合歡散”,要是被查出來,會招來大禍的!但一想到大美人的軟玉溫香,他不覺口水直流。下流的摸了摸舞翩翩白皙的臉頰,他才不情願的将媚藥交于其手中,不忘叮囑,
“美人,事成之後,可不要忘了我的好處呦!”
“放心,等我當上堡主夫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舞翩翩嬌嗔的向阿貴抛了個媚眼,目送其離去……
眼神一冷,她轉而看向跟了自己近半年的柔弱丫頭欣紅,語帶威脅,“今天的事對誰也不準說,若是漏了話,小心我撕爛了你的嘴,把你送回醉香樓接客!”
“不要啊,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向人吐露半個字!”欣紅急切的說着,怯懦的跪在地上,眼含淚花,身子顫抖,驚惶的懇求。
“哼!這還差不多,不枉我将你留在身邊這麽久,還不快走!”驕傲的昂起頭,舞翩翩大搖大擺的向客房走去,心急如焚的準備實行她的大計劃。
沒有人發現,欣紅在地上爬起時臉色一變,詭異而奸詐的笑浮現,與她平日裏柔弱乖巧的外表極不搭調……
喧鬧的蟬鳴不斷,在三人均離去之後,大樹上跳下一個靈巧的身影,拍拍裙上的灰塵,揚飄飄白了一眼舞翩翩遠去的背影,低聲埋怨:“煩死了,想睡個午覺,也這麽吵!”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最毒婦人心——大哥也真是的,徒留這麽個禍害在身邊,既浪費風府的糧食,又包藏禍心;瞧瞧,這不就成了人家算計的對象……想到剛才舞翩翩那淫蕩無恥的樣子她就想吐,看看那臉上擦的粉,厚的簡直像灰牆,白的掉渣!平時在自己面前還一副清純的模樣,我呸!騙鬼呀,妓女若是真清純,她們這些良家婦女是不是都該立貞潔牌坊,蓋廟修祠,受人參拜?
不過,那女人還真毒,想出那種賤招來算計人,若是真着了她的道,大哥的未來堪慮呦!哼,她絕不能讓桂花吃虧,既然趟進了這潭渾水,将自己攪了進來,就讓她把這潭渾水攪得天翻地覆吧!
☆、魚舞翩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