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太好了,一切都在按着她所想的步驟走,只等那個愚蠢的女人将下了藥的酒端給風紹雄了……只要将“合歡散”換成“鶴頂紅”,一切大事就成功在望了,不費吹灰之力,又可以借刀殺人!
“哈哈哈,哈哈哈——!”詭異的笑在一個躲在暗處的女人臉上浮現,直達那冷酷的透着寒冰的雙眼……
“大熊好奇怪呦,讓人猜不透心思!”
晌午過後,莫小魚幹完雜活,雙手托腮,獨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盛開的玉蘭花,想着心事。
古怪,真是古怪,說他不喜歡舞翩翩吧,他又會時不時的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對那女人的親昵,貶低自己的潑辣,贊頌那女人的美與嬌……嘔,真是惡心!
說他喜歡那女人吧,又好象不是,因為她發現大熊在獨自面對那女人的時候,是一本正經的,不做任何越矩的動作,甚至還嚴詞拒絕了那狐貍精的投懷送抱。這可是她親眼所見呦!
那天,将手帕忘在了書房,她正要進房拿,不想卻在窗下聽到了大熊與那女人的對話,看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正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地磨蹭着——她本以為大熊會把持不住,畢竟男人哪個不偷腥,到嘴的肉哪有不吃之理?何況那妖精還那麽美,那麽懂得鈎男人的魂兒!
可是她錯了,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因為大熊推開了她,毫不留情,并且怒斥她的無恥。蹲在窗角,望着舞翩翩掩面而去,她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流出來,對大熊更是刮目相看。心底一方小小的天地,也悄悄烙上了那俊逸的身影……
直到淚光中,她看到大熊,看到他正笑眯眯的站在她的面前,雙手抱胸,想來自己的糗态早已被一覽無疑。驚慌中,她看到那身影低下了頭,雙眼緊盯着她 ,那戲噓的光芒令她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直到唇上一股濕濕滑滑的感覺拂過……
古靈精怪,市儈潑辣的莫小魚,今生就這樣迷迷糊糊,糊裏糊塗丢了初吻,她傻傻的望着大熊嘴角泛起笑意,宛如一只偷腥的貓般離去。半晌,才反應到自己被該死的大熊占了便宜!唉,真是郁猝呀,想找大熊算帳,理論吧,一想到他吻自己的時候,自己并沒有反抗,她又不覺一陣臉紅。
過去在朋友所開的妓院裏也曾看見過嫖客親吻□□,當時只覺得好玩,兩個人嘴咬嘴有什麽意思,如今被大熊親了,她才明白那奇妙的感覺:雖然怪怪的,不過,她不讨厭,那軟軟甜甜的滋味,她甚至有些莫名的喜歡……是因為喜歡嗎?自己喜歡上了大熊,所以不反抗?莫小魚睜大雙眼,迷茫的望着窗外,呆呆的……
“嗨!”揚飄飄纖纖素手拍上莫小魚的肩頭,打亂了莫小魚的思緒,“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大眼骨碌碌的轉着,揚飄飄拉了張椅子,坐在好友身邊。“是不是在想我家的那個古怪大哥?”
最近兩人之間那暧昧的氣氛,大哥看桂花時迷戀的眼神,桂花的羞怯,不自然,她和紹傑可全都看在眼中,也樂見其成。
“沒什麽。”難得的臉紅,莫小魚有些不自在的回答。“呦,桂花會害羞了呢?”揚飄飄微笑着調侃,弄得莫小魚更加不好意思,“飄飄,你皮癢了是吧?”莫小魚忽的站起,雙手握拳,向揚飄飄攻擊,惹得飄飄到處閃躲,二人在屋內追打成一團。
嬉鬧了好一會兒,兩人終于氣喘籲籲的坐了下來,整了整衣裙,一改剛才的散漫,揚飄飄一臉正色的開口,“桂花,那個狐貍精又有新花招了!”
“什麽,那女人還不死心啊?”莫小魚一想到舞翩翩就生氣,該死的狐貍精,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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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揚飄飄附和着,接着,就把她在西廂聽到舞翩翩的陰謀一事向小魚訴說了一遍……聽的小魚氣憤難平,也暗暗替大熊捏了一把汗,好陰毒的女人呦!也真是□□的可以,還有那個色鬼阿貴竟然也來插一腳,看來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哼,這兩人還真是狼狽為奸,那她就将計就計,将他們一網打盡!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莫小魚拉過揚飄飄,附耳述說自己的計劃……
二更時分,夏的酷熱終于漸漸散去,人們也漸漸沉入夢鄉……須臾,風府的花園小徑走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衣着暴露的舞翩翩帶着身後端着酒菜的丫鬟欣紅,悄悄疾步奔向無塵居書房,意圖勾引尚在整理帳目的風紹雄。
一路上,她小心的瞄着周圍的動靜,直到确定沒有遇上半個人影才放下心來,衷心祈禱今晚的計劃實現,只要風紹熊喝下摻了藥的水酒,戀上她的軟玉溫香,冰肌雪膚,甚至令她懷孕,仗着風家堡未來繼承人母親的身份,她必定能當上風家的當家夫人,到時候,前簇後擁,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同一刻,隔了不到十步,花叢中藏着兩個模糊的身影,在看到前方的兩人腳步踉跄,險些打翻酒菜的情景,差點沒大笑出聲。揚飄飄忽的一把捂住莫小魚的嘴,眼裏閃着淘氣,斜瞥一眼舞翩翩進門的身影,又瞄了瞄守候在門外的欣紅,朝莫小魚眨了眨眼,後者會意的點點頭……
書房中,燭火搖曳,風紹雄危襟正坐,查看着帳目,在聽到窗外的腳步聲時,露齒一笑。在發現進門的不是自己心心惦記的桂花,而是舞翩翩時,立時拉下臉,陰沉的望向那端着酒菜的身影。眼前的這個女人,可真是一個麻煩啊!風紹雄真是後悔将她留下來,瞧她端在手裏那熱騰騰的酒菜,恐怕又想了什麽勾引自己的怪招,沒準是下了藥,逼自己就範吧!
眼神一瞥,望見門外那守侯的身影,想也知道是她的丫鬟欣紅,欣紅……她真的如表面所見的那樣柔弱可欺嗎?
風紹熊想到了今早侍衛的報告,怯懦的欣紅鬼鬼祟祟的來到門房等人,而且反常的呆了許久……他老覺得這個外表膽小怕事的小丫鬟不簡單,不能小觑,甚至有可能是個比舞翩翩更厲害的角色!
那柔弱如柳的身軀走路帶風,步伐有力,雖然極力遮掩,但有經驗的武人一見,就看得出是個練家子,恐怕還功夫不弱!就不知道是誰派來的,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鬼影門”,還是“他”,那個一直想治自己于死地的仇人?
看來,自己要派人好好查一查,無論是鬼影門,亦或是“他”,他都會千倍奉還,絕不手軟!偏過頭,風紹雄望着眼前這個粗俗的女人,饒有興味的等待下文。
“風大爺,這幾日您未召見奴家,整日處理生意,不辭辛苦,可害奴家心疼死了……”話說完,見風紹雄仍然沒有反應,舞翩翩有些心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在确定十分滿意之後,一屁股坐上風紹雄的大腿,摟住了他的脖子 。
濃烈的脂粉味襲來,風紹雄厭惡的偏轉頭,正欲推開這個如八爪魚般的女人,忽見窗外人影一閃,在看清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小女人時,微微一笑,改變了主意,回摟住舞翩翩。
誤以為風紹雄是為自己而笑,舞翩翩頓時心花怒放,趕緊趁熱打鐵:“風大爺,喝杯清酒,潤潤喉吧,順便嘗嘗奴家的手藝!”舞翩翩嬌嗔的端起酒杯,送到風紹雄的唇邊……
“先擱着吧,”風紹雄慵懶的開口,雙眼仍然注視着窗外的動靜,在聽到一聲悶哼時,不覺苦笑了一下。
“風大爺?”舞翩翩也注意到了他的失常,但更急切的是讓他喝下加了藥的水酒。“奴家的一片好意,您竟然這麽不領情,”硬是擠出幾滴眼淚,舞翩翩紅了眼眶,采取柔情攻勢,“真是叫奴家傷心呀!”死抓住風紹雄的胳膊,舞翩翩不依的搖晃着。
“翩翩,你又無理取鬧了,”風紹雄不着痕跡的推掉那糾纏的手臂,有些厭煩,“翩翩,我累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
“風爺,您……”舞翩翩眼見大好的機會即将流逝,不甘心的做最後的掙紮,“您好歹也給翩翩一個面子,喝下這杯水酒,也算領了翩翩一番心意……”
“這……”風紹雄有些了然,幾乎确定那杯酒有問題,不過,他故作為難的猶豫着,端起酒杯,并未馬上喝下,因為他在等,等待門外的人反應。
果然,只聽“砰---”的一聲,大門被人由外撞開,接着就見桂花輕巧的身影向自己猛沖過來,口裏大喊着,“不準喝,是媚藥!”也打落了他手中的酒杯,只聽“嘶---”的一聲,那灑落在地毯上的酒液燒黑了一大片……
“毒藥!”莫小魚驚叫着,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措手不及,風紹雄也大為震驚,倏的一把抓住舞翩翩的衣領,眼神轉利,“說,是誰叫你來毒害我的?”
舞翩翩早已被吓得魂不附體 ,心中也十分納悶,明明叫阿貴買的媚藥,怎麽到頭來變成了毒藥,死阿貴,竟敢架禍于我!恐懼加上被陷害的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在風紹雄的威逼下方寸大亂,失控尖叫,“不是我,不是我,那裏面明明是媚藥的!”
“喔,你想叫大少爺就範啊!”莫小魚涼涼的開口,剛剛在外面與欣紅糾纏,想不到那個平時見風就能被吹倒的小丫頭竟有那麽大的力氣,害她連哄帶騙,連拉帶拽了好久,最後還是飄飄一記手刀劈暈了她,才使她躲到窗前偷聽,斜瞥了一眼風紹雄,眼中閃過一絲幽怨,該死的大熊,竟敢抱那個狐貍精!
沒放過莫小魚的反應,風紹雄有絲竊喜,但他沒有忘記正事,抓住舞翩翩的手更加用力,“說,說實話!”
低沉的聲音含着恫吓,使舞翩翩渾身發抖,忍不住大叫,“是阿貴,是阿貴幫我買的,他明明說是媚藥“合歡散”啊!”
“原來還有那個不要臉的阿貴呀!”莫小魚大嚷着,和進門看熱鬧的風紹傑與揚飄飄互換了一個眼色,看着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阿貴?”風紹雄倒是聽說過這一號人物,因為品行不端、得罪了二弟風紹傑,好象被降了職。
“對,就是那個打雜的阿貴!”舞翩翩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訴說了自己與阿貴合謀,陷害風紹雄的經過……沒過多久,共犯阿貴也被大義滅親的風府總管風忠帶到書房,是夜,風家書房,對兩個包藏禍心的家夥進行了一次大審判,舞翩翩與阿貴承認了下藥的事,但矢口否認下的是毒藥鶴頂紅。在無人證明之下,兩人于一早被扭送到官府……
舞翩翩走了,走的悲慘,莫小魚永遠也忘不了她離去時那絕望的笑聲,那披頭散發,聲嘶力竭的模樣,“我不服,我是被冤枉的,我要報複,報複你們!報複風家每一個人……桂花,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詛咒你,詛咒風紹雄永遠不會娶你,你就等着看吧!哈哈哈……”絕望的掙紮,狂烈的笑聲,陰毒的詛咒,不覺令莫小魚打了個寒顫……
舞翩翩與阿貴遭到了處罰,被判流放邊疆,然而對于風紹雄來說,故事并未真正結束……因為,舞翩翩的貼身丫鬟——欣紅,在那晚之後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何時離去,去了哪裏,她就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般,仿佛從未來過……
北方首富風家堡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然而,真的就平靜了嗎?恐怕不然,也許,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幾天之後。
是夜,陰雲密布,一個詭異的身影跳過風家堡高聳的圍牆,靈巧的躲過換班的侍衛,老馬識途的穿過花園,朝無塵居奔來……
看得出,“他”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熟悉,三兩步就來到窗邊,戳破窗紙,吹入迷煙。等了一會兒,在确定屋內的人已被迷倒之後,那人身形一躍,跳入屋內,沖向床上鼓起的棉被,一刀刺下。待發現上當之後,為時已晚,燭火驟燃,風紹雄如鬼魅般的身影從床後出現,逼得來人步步後退,須臾,卧房大門敞開,站在門外的是帶着侍衛,點着火把的風紹傑與揚飄飄……
“等你好久了,欣紅,不,應該是“鬼影門”第一殺手,血中飛揚----萬裏紅!”
風紹雄望着來者腰際那纏着紅絲标記的長劍,冷冷的笑着,那黑影先是一愣,接着很快鎮靜下來,“風堡主果真名不虛傳,一眼就看穿了奴家的真面目,那也應該明白奴家的來意,就是取你的項上人頭!”
談笑間,右手一抽,長劍在手,,快如閃電,刺向風紹雄。風紹雄也提出長劍,進行還擊。一時間,兩人身影上下翻飛,劍峰在空中相遇,撞擊出火花。不久,風紹傑與揚飄飄也加入戰局,衆人一齊圍攻“萬裏紅”,雖然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但畢竟風府人多勢重,不到半個時辰,“萬裏紅”就被風紹雄刺中,鮮血染透了褐色的夜行衣,逼得她節節敗退,一直退入花園之中。
衆人悍鬥之際,花叢中一聲熟悉的悶哼引起了“萬裏紅”的注意,也令她眼神一亮。待風紹雄發現,已為時已晚,只見“萬裏紅”左手一揮,故意露出一方破綻,吸引住風紹傑,接着身形一閃,跳出圈外,從花叢中揪出了一個萎縮的嬌小身影,挾持在手中,衆人只能心驚的望着那名人質,難以置信的低呼:
“桂花?”
“嘿……”無辜的笑了笑,莫小魚擡起頭,郁猝地向衆人打着招呼。看着挾持自己的欣紅,不,現在要叫“萬裏紅”了,好好的人,幹麻起個這麽怪的名字,還什麽“血中飛揚”,在血裏有什麽好飛的,真恐怖!
莫小魚憤憤的想着。就知道跟大熊呆在一起準沒好事,本來好夢正酣,卻突然被一陣打鬥聲吵醒,出門才知道是大家捉到了欣紅,想不到那個平時柔弱體虛的小丫頭竟然身藏不露,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頂級殺手哩!
聽說,風家兩兄弟的身手都不弱,就不知高手過招,會結局如何?(自己當然是希望大熊勝了)哈!這麽精彩的打鬥,她莫小魚要是不看就是傻瓜!
打架犯法,看熱鬧不犯法吧!本着這樣的想法,我們自诩為聰明的莫小魚跟着打鬥的人群來到了花園,躲進了花叢,睜大了雙眼,關注着那上下翻飛的人影——果然很精彩,大熊剛才那個騰空的動作真是帥呆了!——以前在丐幫,也曾見大表哥舞劍,可從來沒覺得像大熊這般灑脫自如,幹淨利落,她真是好喜歡,好崇拜呦!
莫小魚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沒有發覺自己的腳尖踢到了石頭,疼痛襲來,她不覺發出一聲悶哼,也暴露了自己的身形。這不,就被“萬裏紅”揪了出來,成了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放開她!”風紹雄在發現莫小魚時身子一僵,強作鎮定的開口,天哪!那明晃晃的利劍正橫在她的頸上,随時都可以奪去她十六歲的生命,令她這朵含苞的小花香消玉殒,這怎能不叫他擔心害怕!
“萬裏紅”沒有放過風紹雄臉上一閃而過的焦急,看來,她是押對寶了。
想她萬裏紅在風家堡隐姓埋名三個月,察言觀色的本事可不是當假的,從風紹雄關注桂花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喜歡那個丫頭,甚至可以為她傾盡所有!唉,再強悍的男人,一旦真心喜歡上一個女人,也會如同飛蛾撲火;而那女人,也會成為他畢生的弱點……
“收手吧,風大少爺,她是生是死,全憑你一句話!”“萬裏紅”絕絕的張口,開出條件。
“大哥……”風紹傑縱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與“萬裏紅”對峙的風紹雄,語中帶着沉重。他明白大哥的心情,桂花是大哥的心上人,自然難以割舍,而“萬裏紅”也是他們追擊了好久,揪出仇家的關鍵,釋放不得!朝大哥點點頭,他用眼神告訴兄長,無論作出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他,畢竟,他也希望大哥今生能找到幸福!
見風紹雄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與掙紮,莫小魚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任性,在心中深深忏悔。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為大熊做點什麽!雖然還不想死,雖然她現在才感受到大熊對自己的深情,才醒悟對大熊的愛,她愛大熊啊!雖然還來不及告訴他。決定了,大熊!
無視衆人的驚訝,一把抓住了架在頸上的利劍,莫小魚嬌俏的小臉擰成一團,可憐西西的央求“萬裏紅”,“紅姐,你就放了我吧,我只是一個身份粗鄙的下人,天生一條爛命,就像街邊的乞丐,死了也是往荒郊野地一埋,誰會舍得為我與你拼命,還做交換?”
見“萬裏紅”沒有反應,莫小魚趕緊繼續游說,“你可是大大料錯了,”斜瞥一眼震驚的大熊,莫小魚涼涼的嘆了一口氣,“風紹雄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呢,他是商人,商人,都是些急功近利的家夥,心胸狹窄,自私自利!”
不理會風紹雄怒瞪自己的目光,她繼續火上澆油,“死大熊天天折磨我,欺負我,他才不會管我哩!死大熊,臭大熊,我很你,我恨死你了!”莫小魚一邊罵,一邊對風紹雄擠眉弄眼,心卻在滴血:大熊,來生再見了,只可惜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已經很久很久了……
“閉嘴!”一聲怒喝同時自風紹雄與“萬裏紅”口中發出。
“我答應!你可以走,但不能傷她分毫!”
風紹雄低沉而有力的說着,看着莫小魚的眼有絲心疼,這折磨人的小丫頭呦,他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想犧牲自己,保全風家,可是她也是他的心之所寄呀!他已經承受了一次失去至親的傷痛,難道還要再一次失去自己的至愛嗎?不,他不能,也承受不起!
☆、女人的幸福
夜風輕吹,風紹雄深情的話語令莫小魚再也禁不住熱淚盈眶,“大熊,原來你是這樣的在乎我呀!”在心裏默默的說着,莫小魚擡起淚眼,望向對面的風紹雄,望向那個牽絆住她一生的男人,望向那深邃的雙眸……夠了,一切都夠了,只要有大熊那幾句話,她莫小魚雖死無憾!
正要舉手拉過“萬裏紅”的劍峰,抹向自己的脖子,風紹雄一聲絕望的大喊,“不要!桂花----”硬生生令莫小魚停手,回頭望向那含淚的雙眼,“男兒有淚不輕彈,冷酷無情的風大堡主也會流下英雄淚,真是令人驚訝啊!”“萬裏紅”以手代劍,掐住了莫小魚的咽喉,酷酷的冷笑。“不要再試圖做傻事,你的命是我的!”凝視着莫小魚那帶淚的眸子,她的手勁加重,語帶威脅,“他喜歡你,愛你,會為你犧牲一切,沒有了你,他也會活不下去!”
無視莫小魚的驚駭,“萬裏紅”冷冷的說着,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他”就不會對自己這樣,“他”只會利用自己,幫“他”和他父親殺人!從來,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投住過關心與憐愛!是命運嗎?六歲進入“鬼影門”,接受“蒼狼”嚴苛的訓練,十六歲出入江湖,成為頂級的殺手,她的心一直是冷的,直到遇上了“他”,一個冷酷而邪魅的男子!一顆冰心失落在他的身上,再也放不開,心甘情願為他刀口舔血,排除異己。然而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麽?雖然嫁給了他,卻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妾!他的正室是戶部尚書的千金,嬌縱潑辣,任性庸俗。但她知道,他的心從未在她們的身上駐足,也永遠不會,因為那顆心早在八年前,就給了人,給了傾城傾國,溫柔聰慧的迷樣女子,風紹雄的同胞妹妹-----風彩蝶!
恨嗎?她恨,怨嗎?她怨!但這又能怎麽樣?她是一個殺手,本身就不該有情,有愛,也許,在她初踏進“鬼影門”這個人間地獄的時候,就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權利,就注定了今生的夙命,注定了凄婉孤獨的一生!
“風堡主一言九鼎,我要出大門!”“萬裏紅”拉着莫小魚,退向大門的方向,“好!”風紹雄大手一揮 ,人群中自然讓出一條路。“萬裏紅”不敢松懈,挾持莫小魚的同時,仍不望警戒周圍的動靜,以防風紹雄有什麽陰謀發生,在風家堡呆了近三個月,憑心而論,風紹雄的精明睿智深深令他她折服,也只有這樣光明磊落,才華出衆的男子才算是當世真正的英雄吧,無怪乎叱咤風雲的當朝天子趙建邦,也會對他忌憚三分!
咽喉的疼痛令莫小魚淚眼汪汪,因為“萬裏紅”的粗魯,她幾乎是被拖行,腳和小腿都被身邊的花枝割傷,滲出了鮮血,看得風紹雄剎是心疼。不知怎麽,莫小魚總是有種錯覺,覺得“萬裏紅”不是真的想殺自己,甚至剛才在雙方對峙的時候,也不是對自己用了全力,否則自己早喘不過氣,窒息而死了!奇怪,殺手不都應該是冷酷無情的嗎?她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頂級殺手嗳,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筆者嘆言,死到臨頭還有功夫想這個,莫小魚,你真是與衆不同!)
一路上,退行的兩人遇到了不少人,許多都是平時與自己一同做活的下人,他們對小魚的關心之情看得“萬裏紅”一陣心煩,還有那個聒噪熱心的劉奶媽,一見幹女兒被挾持,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害的莫小魚着急的大叫,震得她的耳朵都快聾了!令她感覺像是走錯了地方,進了菜市場,真是破壞肅殺的氣氛!
這廂的風紹雄等人也不敢松懈,屏住氣息,注視着“萬裏紅”掐住莫小魚脖頸的手,大氣也不敢喘。倒是莫小魚挨不住這沉悶的氣氛,忍着疼痛,不知死活的開口詢問,“紅姐,看你的身手不錯,就不知道殺過什麽人,殺人的手法有多高超?”“桂花,你給我閉嘴!”不等“萬裏紅”反應,風紹雄首先大喝出聲,心裏不禁為她捏把汗,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難道忘了自己現在是人質嗎,還敢與挾持自己的殺手聊天?倒是他身後的紹傑與飄飄禁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這小丫頭還真有趣,飄飄暗暗在心中對好友豎起大拇指,桂花,真服了你了!
唇邊揚起一絲清笑,無視衆人呆楞的眼光,“萬裏紅”依然沒有出聲,身子繼續拖住莫小魚向近在咫尺的大門後退,心中也不禁佩服起桂花的出人意表,古靈精怪。只有這樣可愛的女人才能抓住像風紹雄這樣的男人吧!連她都禁不住喜歡的小女人,一個只有十六歲,天真純善的小女孩……
眼角輕瞥到風紹雄擔憂的眼神,“萬裏紅”不禁在心中輕嘆自己的命運,她多麽羨慕桂花的好運啊!一個女人,能得到這樣的男人垂青,是多麽幸運!手勁一搡,将莫小魚推入後方的風紹雄的懷中,“萬裏紅”身形一躍,施展輕功,帶傷離去……風輕送,飄來她凄苦而令人玩味的話語,“一個女人能被所愛的男人深愛着,就是今生最大的幸福!桂花,你真是幸運,也讓人妒忌!”
“萬裏紅!”莫小魚禁不住大叫出聲,“萬裏紅”那凄楚的話語中透着一股濃濃的悲哀,是看破世事的蒼涼與無奈,令她深深的震撼……“你到底是誰?”風紹雄也禁不住向空中低吼,“想找答案嗎,風紹雄?去問你死去的妹妹吧!哈哈哈----”“萬裏紅”狂烈的笑聲在夜空中久久回蕩……
“妹妹?蝶兒……”蝶兒又有什麽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眼中閃過一絲苦澀,風紹雄在心中問着自己,懷抱已然昏厥的莫小魚,陷入了沉思……
……她正快樂地走在花園裏,追逐那翩翩飛舞的彩蝶,一把利劍橫在了脖頸間,令她驚恐地回轉頭,望見了“萬裏紅”冷冰冰的雙眼,她嘴角含笑,狂妄的說着,“桂花,去死吧!”那冰涼的劍峰也砍向她的脖子,令她失控的尖叫,死命的掙紮,“救命,救命啊,大熊!”
“桂花,桂花!醒一醒……”一陣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莫小魚耳邊響起,令她從噩夢中醒來,半眯的雙眼一張開就對上了風紹雄近在咫尺的精亮的雙眸,頓時,令她臉頰緋紅,怯怯出聲,“大……大少爺……”“怎麽不叫大熊了,恩?”黑眸饒有興味的望着昨晚大膽非常,現在卻乖如綿羊的莫小魚,風紹雄壓低頭顱,繼續逗弄這古怪精靈的小丫頭。不适應風紹雄的靠近,莫小魚有些結結巴巴的回答,“你明知道那……那是因為氣你才那樣叫的嘛……“”還有,風紹雄是個大壞蛋,急功近利,心胸狹窄,自私自利是誰說的?說他每天都折磨她,她恨死他了,又是誰說的?說大熊一點也不在乎她,又是誰說的?“随着風紹雄的接連發問,莫小魚的臉色也由青轉白,她害怕的縮緊蓋在棉被下的身子,慌張的望着風紹雄……完了,大熊來秋後算帳了,她真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頭!”這……這……“話到嘴邊,莫小魚硬是吭不出聲,最後終于忍不住大叫,”人家也是為了不拖累你嗎!“大喊完畢,她緊張的望着大熊向自己伸出手,慘了,大熊要打你了,莫小魚,你完了!她驚駭的重又閉上了眼睛,等待懲罰降臨……然而她錯了,頭頂發出一陣風紹雄爽朗的笑聲,接着,莫小魚被一副健壯的臂膀摟進懷裏,那溫暖的感覺,清新的氣息是莫小魚再熟悉不過的了……
“大熊?”擡起頭,莫小魚望着他,眼裏充滿疑惑。“傻瓜!”風紹雄心疼地輕吐出幾個字,便再也禁不住低下頭去,親吻那熟悉的芳唇,這一次,沒有驚駭與茫然,莫小魚輕閉雙眼,全心的接受心上人的碰觸,愛憐。這一次,她的心頭泛上了一股甜蜜與溫馨,原來,這就是屏棄一切煩惱,負擔,真心的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許久之後,兩人均是氣喘籲籲,臉蛋酡紅的莫小魚輕偎在風紹雄懷中,害羞的不敢擡頭,又是一陣朗聲大笑,風紹雄深情的望着懷中的佳人,眼中有着無限滿足與欣慰,“桂花,你終于明白我對你的心了,我真高興,真欣慰今生能遇上你……”“大少爺?”“叫我紹雄,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風紹雄霸道的命令着,“叫啊,叫一聲我聽聽……”低沉的聲音飽含期待。“紹……紹雄。”遲疑的吐出幾個字,發覺大熊愉快的偷吻了自己的額頭之後,莫小魚不依的輕捶風紹雄結實的胸膛,惹得他将嬌軀緊摟入懷,更加得意的大笑出聲……
房門外,從丫鬟口中獲悉桂花醒來,端着補品前來慰問,實際上卻是來看熱鬧的風紹傑與揚飄飄,在聽到房中風紹雄的笑聲之後,互遞了一個了然的神色,悄然離去。看來,沉寂了很久的風家堡,很快就會又辦喜事了,桂花,當他們的嫂嫂,恩,是個不錯的主意!
“啦啦……“花園中,莫小魚哼着歌,手提水壺,澆灌着新開的蘭花,這幾天,她簡直太幸福了,每天,大熊疼她,寵她,愛她,無論自己要什麽,他都會盡量滿足她的要求。以前的大熊見了自己總是很嚴肅,要不就是詭異的奸笑,樣子吓死人,如今的他只會用一雙深情的眸子望她,把世界上最真誠的笑容與愛憐給她!她簡直幸福的想尖叫,心裏也越發眷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願意凝望那身影一輩子,直到天荒地老……可是她也有煩惱,暫時只能稱作是小小的“不滿”了,自從與大熊互表心意之後,大熊撤去了她的奴婢身份,讓她住進無塵居對面的靜花軒,撥了幾個丫鬟伺候,自小就獨立慣了的莫小魚壓根就不怎麽适應,再加平日裏自己又和那些丫鬟們是好朋友,好姐妹,本來要拒絕,可大熊一片心意真的令她感動,大夥也強烈要求伺候她,弄得她抗議無效,每天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雖然很悠閑自在,但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哪天被養成一只大肥豬,不但自己看着不順眼,連大熊也會厭惡至極,狠心将自己抛棄。天啊,到那時,自己一定是世界上第一個因為胖,被男人抛棄的可憐女人,她一定會捶足頓胸,郁猝而死的……
想什麽呢,這麽專注?”風紹雄結實的雙臂從背後輕摟住她,翻轉過她的身子面向自己,大手寵溺的捏了捏莫小魚的俏鼻。擡起頭,莫小魚望向那雙含笑的雙眼,那眼中的深情,到嘴的話重又咽進肚裏,罷了,胖就胖吧,只要不被大熊抛棄,他依然戀己如昔,就是叫她胖死,也心甘情願!更何況,她莫小魚是何等人物?眼波流轉,掐住大熊的手也稍稍用力,死大熊,敢抛棄我,一定叫你好看!
風紹雄玩味的盯視着莫小魚臉上豐富的表情,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