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轉
俞昭如同搗蒜一樣, 小腦袋點了點。
裏脊肉的味道不錯，是孜然的。
俞昭心滿意足地吃下, 門口便冷不丁地傳來了艾倫的聲音，“喲，這還偷吃上了？”
俞昭被吓到，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溫南嶼倒是冷靜得很，面不改色地掃了他一眼，“今天的事，我還沒有和你算賬。”
一說到這個, 艾倫就蔫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樣，昭昭的腿不是好了嗎，明天想去哪玩我請客。”
溫南嶼看了一眼菜的色澤, 把鍋蓋蓋上, 調到了小火慢慢地悶着，緩緩沉沉的嗓音裏帶着幾分懶意，“不是給我賠罪嗎？”
“不都一樣嗎？”艾倫理直氣壯地道, “再說了，我請昭昭出去玩，你還不是得陪着。我這兩人份的錢，我都沒說什麽。”
溫南嶼沉默兩秒，“昭昭想去嗎？”
瞬間，兩個男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俞昭身上。俞昭是想去的, 但是又怕太冷了。不過，機會難得，大不了，穿得多一點。“想去。”
“我說吧, 昭昭還小，天性就是愛玩。因為腿傷整天在家，你也不怕把人給憋壞了。”艾倫翻冰箱找着啤酒，“晚上陪我看恐怖電影，一個都不許走。”
“這電影我之前看過一點，制作得不錯，就是太吓人了。尤其是裏面那個女鬼，整得跟你們古代一樣，長發紅衣，吊個威亞爬過來。”
艾倫一話痨起來就這樣，俞昭這段時間也早就習慣了。默默轉過身去，繼續盯着自己熬的湯。見差不多了，這才把火給關了。
溫南嶼這邊也煮好了，見艾倫一直在旁邊不肯走，索性直接讓位，“把菜盛出來。”
他給俞昭使了一個眼色，俞昭立馬秒懂，跟在他的身後，和他一起出了廚房。
卡琳見他們出來了，跟着便把餐桌簡單地擦了一下，“溫，做了什麽好吃的？”
“酸辣魚來了。”艾倫端着菜上來，招呼着他們，“在我家不用客氣，随便吃，我也不講究那麽多規矩的。”
四個人吃飯，溫南嶼也沒有做得很多，四菜一湯，吃不完還能放進冰箱。反正艾倫一個人在家，也算是給他屯點糧食。
做的菜大多都是辣的，只有擺在俞昭面前那一盤裏脊肉，是孜然的。
俞昭不吃辣，平時在家做得都是清淡。只不過這一次情況特殊，是來他人家做客。溫南嶼顧着卡琳和艾倫的口味，也得顧着俞昭的喜好。
“怎麽不吃？”卡琳幫俞昭倒了一杯飲料，“覺得不好吃嗎？”
俞昭搖頭，“我不太喜歡吃辣的。”
卡琳笑了笑，“抱歉，我和艾倫不知道。這樣，我再進去給你做兩道菜？”
“沒事，偶爾吃一點還是可以的。”俞昭像是要證明自己一樣，不熟練地用勺子舀了不少的魚放進自己的碗裏。
魚肉入喉，一股辣味頓時湧了上來。俞昭不适應地低低嗆了幾聲，喝了好幾口橙汁才把那股辣意給壓了下去。
溫南嶼督了一眼卡琳，把視線落在俞昭的身上，“不要逞強。”
“就吃一點。”俞昭眼巴巴地看着溫南嶼。
難得他做了那麽多好吃的，她要是一點都不碰，倒是顯得不禮貌了。
溫南嶼沒辦法，只能另外找了一個碗，盛了一碗清湯放在她面前，“吃之前過過湯。”
卡琳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眼底又多了幾分失落。
溫南嶼跟着他們也喝了一些酒，雖然不至于醉，但也不是很舒服。吃過了飯，便靠在沙發上，輕輕地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來來來，看恐怖片。”艾倫招呼着，随手抄起了一個抱枕，坐在了正中間，正好隔開了卡琳和溫南嶼。
為了營造氣氛，艾倫還特地把燈給關了。周圍黑壓壓一片，只有電視機裏傳來的燈光。
俞昭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攥着身邊溫南嶼的衣角。
“害怕？”溫南嶼輕聲問她。
“有點不适應。”俞昭第一次來這裏，都還沒熟悉。
溫南嶼思索幾秒，朝俞昭那邊靠了靠，把一只手放在俞昭的面前，示意她抱住，“這樣還怕嗎？”
“不怕了……”
倒是覺得更緊張了……
電視裏還在播放着恐怖電影，已經慢慢走向了高潮，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恐怖起來。
溫南嶼有些難受，都沒怎麽看電視。倒是一旁的艾倫吓得不行，想要抱住卡琳，又被她一巴掌給拍走。
“有點困。”俞昭揉了揉眼睛。
她對這些恐怖片也不害怕，可能是知道都是假的，便覺得沒有什麽可怕。反倒是她剛剛吃完飯，這會正是困頓的時候。
溫南嶼輕聲道，“那就睡一會。”
俞昭點了點頭，小腦袋靠在沙發上，輕輕地眯着眼。
她很喜歡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下入睡，就連在家也是，她會更喜歡卷在門口的吊椅上小憩。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周圍有人的時候，俞昭會更容易入睡。
直到電影結束，艾倫才把燈打開。他被吓得出了不少汗，一邊裝作不在意地擦汗，一邊詢問幾人，“還想看什麽？”
“只要不是恐怖片就行。”卡琳被艾倫折磨得沒脾氣了，下意識地朝着溫南嶼那邊看了一眼，“她睡着了？”
艾倫順着溫南嶼的懷裏看過去，俞昭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呼吸淺淺。
“看恐怖片都能睡着。”艾倫認命地翻出毯子丢給溫南嶼，“我家可沒有暖氣，別凍着她。”
溫南嶼把毯子給俞昭蓋上，她似是不舒服了，皺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腦袋便滑落下來，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小小一只的，唇瓣因為吃了辣椒，還有些紅豔豔的。
溫南嶼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
傻昭昭。
昨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兩點了。俞昭在人家家裏睡了一覺，回到自己房間玩了好一會手機才入睡。
一早醒來洗臉，俞昭便瞧見了自己下巴上新長的痘痘，紅得很。
她不吃辣就是因為這個，青春期的皮膚總是容易爆痘。
磨蹭了好一會，俞昭在房間搜羅了一下林生寄過來的護膚品。沒敢用，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捂着下巴下樓。
溫南嶼已經在餐桌上面了，沈姨不在，應該是出門去了。
俞昭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埋着小腦袋，慢慢地吃着。
“下巴怎麽了？”溫南嶼把牛奶遞給俞昭，這姑娘一下來就捂着下巴，還一直低着頭。
“沒什麽。”俞昭沒擡頭看他，只盯着面前的粥。
傷着了？
溫南嶼輕輕眯眼，語氣嚴肅了幾分，“昭昭，擡頭。”
他們這天天住在一起，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根本瞞不住。慢吞吞地撤下手，俞昭擡了擡下巴，細軟的聲音裏有幾分惱意，“長痘了，很醜的。”
太久沒吃辣的了，昨天一下子吃了那麽多。還處在青春期的皮膚受不住，下巴冒了好幾顆青春痘出來。
原來只是長青春痘了。
溫南嶼失笑，果真是小姑娘，好面子得很。他起了身，落座在俞昭的身旁，低頭細細打量。長了三四顆，倒也不多。
只不過俞昭皮膚白皙，明顯得很。好在長在下巴上，平時不注意，也看不到。
“吃完我給你塗藥，這幾天注意飲食，只能吃清淡的。”
“好。”俞昭還是在乎形象的，點頭地應下，過了幾秒又問，“會留疤嗎？”
“現在知道擔心了？”溫南嶼督她一眼，“昨天吃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
俞昭大囧，昨天艾倫和卡琳也在，她要是一點都不吃，那就顯得矯情了，“我以為偶爾吃一些沒關系。”
“以後吃不了就不吃。”溫南嶼昨天已經在幫俞昭了，只不過這姑娘性子執拗，非得是不聽，“昭昭，不要委屈自己。”
俞昭抿了抿唇，“在艾倫家不一樣，溫醫生，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年紀小就沒有禮貌。”
溫南嶼微怔。
懂事早的孩子，總是讓人心疼。
有的時候，溫南嶼希望，俞昭能夠像普通的青春期小姑娘一樣，肆意的撒嬌，做一些胡來的事情。
可是，她是俞昭。
冬天的日子，似乎總是格外得快。
俞昭早上剛背完英語單詞，溫南嶼便下樓給她做了一次心理測試。
“溫醫生，我的病是不是好了？”最近半個月來，俞昭已經不會做噩夢了。自從上次在溫南嶼面前哭過了一次，那些情緒，像是在慢慢地排出來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每次俞昭一想到自己的母親，還是會覺得全身冰冷。
溫南嶼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她，“我不能保證完全好了。但是昭昭，以你現在的情況，正常的生活，沒有問題。”
這種潛在的心理問題，很難痊愈。只要俞昭還有感情，還有那段記憶，便會在某個時間點想到以前的事情。
這是他也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
俞昭握着杯子的手漸漸發緊，遲疑了好一會才緊張地問他，“那我……什麽時候能回家？”
想家了？
也是，俞昭八月到這裏，已經快五個月了。
“如果昭昭想回家的話……”溫南嶼看着俞昭，卻沒有發現她眼底的不自然，“随時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沖沖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