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代溝系列短篇八《!?》
《!?》
排骨玉米山藥湯
功效:補腎養血,健脾開胃,增強免疫力,營養價值豐富主料:排骨,玉米,山藥
輔料:姜片,胡蘿蔔,鹽
1、小排骨洗淨,飛水;
2、鍋中放多量水,小排骨,姜片,燒開後轉小火;
3、焖煮45分鐘後,加入胡蘿蔔,玉米續煮10分鐘;4、 加入山藥,繼續焖煮5分鐘;
5、 出鍋前加适量鹽調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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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湯行麽,我怎麽記得排骨玉米山藥湯是給孕婦喝的啊?”我麻利的把山藥削皮切塊,順手把菜刀當匕首那麽樣轉了兩個圈,為自己利索的身手點了三十二個贊。
“去去去,年輕人不懂別瞎說,這湯主功效補腎養血健脾開胃,骨折的人就是要養血續筋,這湯且和小哥喝!是吧伯父?”胖子利索的把我老爹帶過來的新炖鍋洗刷幹淨,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再說了,你看看你那小心勁兒,人家家裏就算有孕婦也沒你照顧的那麽小心那麽勤,趕明兒胖爺給小哥淘換身熊貓睡衣,穿上才符合他的尊貴身份,他就是咱們家乃至全世界的重點保護動物——熊貓。”
我家的廚房小的可憐,我,我老爹再加上這只死胖子,三個大男人把屋子擠的滿滿當當,轉個身都費勁,我踹了胖子一腳:“我問我爸你搭什麽腔,誰跟你是咱們家,我說你個死胖子到底什麽時候回北京啊?我這鋪子本來就小,污染空氣吧你就。”
自從悶油瓶的手傷了已經過去快一個禮拜了,這頭胖子死活賴在我家就不走了,我一說讓他回北京他就躲,白天幹脆跑的不見人影,我懷疑他在北京惹了什麽事,不然怎麽不年不節的跑來了還不肯走,他捧着肚子直叫屈,說我誣陷他,白瞎他的一片好心,他是真真切切的想我和小哥了,不能懷疑他的一顆紅心。
我老爹給我倆擠的都快癟了,窩在小角落認認真真的洗排骨,他對我和胖子的相處模式很不适應,更不适應胖子自來熟的勾肩搭背,好在悶油瓶不在他面前,不然他剁排骨多半會剁掉自己倆手指頭。
悶油瓶傷了手現在屬于我家的重點保護動物,這幾天陽光特別好,我聽說曬太陽對骨頭長好也很有作用,就給悶油瓶搬了個小凳子,讓他在門口曬曬太陽。小滿哥特別高興,每天就塞在悶油瓶的腿下面趴着,期待悶油瓶偶爾能伸手摸摸它的毛,一人一狗一曬就是一天。
而我爹今天是特別來給悶油瓶炖湯的,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他知道我家裏肯定沒有炖鍋,所以帶了一只鍋來。胖子一看自告奮勇,說自己手藝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會做,非擠進廚房幫忙。
炖湯這事我不在行,幹脆把廚房讓給他倆,也省的我麻煩,悶油瓶還在門口曬太陽,我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一起曬太陽,小滿哥朝我搖了搖尾巴,悶油瓶還不如他,連眼皮子都沒擡。
我覺得胖子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悶油瓶最近越來越悶,每天就跟游魂一樣,三天都不一定說一句話。小滿哥每天沒空還嗷嗚兩嗓子呢,丫比盆栽還盆栽,前段時間流行頭上長草,我尋思給他頭上別一個絕對相得益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悶油瓶有時候好像一直盯着我看,好幾次我都跟他正好對上眼,他也不躲,就跟我互瞪,我問他有事麽他也不說話,我一轉身他還是盯着我,我實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悶油瓶的心思你別猜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啊不明白。
曬了一會太陽,悶油瓶破天荒的開了金口:“吳邪。”
“啊?”我給太陽曬的昏昏欲睡,他這麽一叫差點從凳子上滾下來,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手疼啊?”
他搖了搖頭,認真道:“要睡進屋睡,會感冒。”
我心想難道你一曬一天一點不困?這倒也是一種本事,不過瓶子好不容易開了點蓋,正好趁機聊聊天,立刻就說:“沒事我不困,不然咱倆聊會天呗。”
悶油瓶當然沒說好,但是他也沒說不好,我立刻問道:“小哥你手最近恢複的怎麽樣啊?醫生說這種傷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好,如果有什麽想吃的就跟我說,我讓胖子給你買。”
“用不了那麽久,十幾天就能好。”悶油瓶捏了捏還吊在脖子上的手腕,估摸了一下時間,然後回答我道。
他的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強悍,跟地面上的小菜雞不是一個水平的,在地下的時候條件那麽惡劣,肚子上開幾個口子他照樣生龍活虎,抹一把草木灰就行。我知道就算不帶他去看醫生,他也能自己處理好傷口,更何況現在這麽好的條件好好療養,估計醫生給他開的消炎藥還沒吃完骨頭就長好了。
我正想趁着熱乎勁再跟他說幾句話,手機就響了,心想哪個癟犢子這麽不會看時機,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小花,他最近忙的很,好一陣沒有給我打電話了,我有點奇怪,下意識走到屋裏去接了。
解雨臣特別給我打電話的理由剛一說,我立刻就想把電話撩了,他在電話那邊吼:“吳邪!你給我挂電話試試!你知不知道那個心理醫生多難約!我求爹爹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才給你約上!人家這是要來杭州演講我才能趁機給你約了仨鐘頭,要是跟北京你得排隊到二零三零年!就下午,地址時間給你發過去了。”
我呵呵一笑:“勞您關照勞您記挂,自從得了精神病我覺得我整個人精神多了,整個人都萌萌噠,我不想改變,我不看心理醫生。你要是真想讓我看,你直接給我找一個精神病醫院,心理醫生不頂用,不符合爺的級別。”
解雨臣笑的比我還呵呵,很賤很賤的說:“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訴張起靈,我讓他押着你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出來,他手機號我可知道,有本事你讓他關機,胖子也在你那兒吧,有本事你讓他也關機。”
我還沒來得及罵娘,電話他先給我撩了,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毀天滅地,悶油瓶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誰的電話?”
我不知道是該擔心以他的耳力是不是聽到了我和小花的對話好,還是該驚訝他老人家居然關心起我的人際交往,還特別站起來走到屋裏來。我這些年沒練別的,光練瞎話了,立刻順溜的說:“哦,是我攝影界的朋友,說好久沒見我了,下午約我出去喝個咖啡。”
悶油瓶不疑有他,只是說:“不要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我立刻舉手再三保證:“我就喝個白開水,絕對的。”
小花一直蹿騰着我去看心理醫生,已經蹿騰好幾年了,前幾年我希望把我自己的那根弦繃的緊緊的,拒絕了他的提議,因為我知道我一躺下就不一定爬的起來了。
現在我更不樂意去看醫生,我不願意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完全放松自己,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都跟她坦白,讓對方評論一個故事一樣對我的人生評頭論足。開玩笑,爺的人生跌宕起伏都是爺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憑啥說給別人聽還得給別人錢。
但我知道小花說得出就做得到,他要是真給悶油瓶說了這事,我的老臉也不用要了,了不起我去坐三個小時,不說話心理醫生總不能撬我的嘴。
想出了對策我立刻輕松了幾分,廚房已經傳來了香味,我早上吃的不多,肚子有點咕咕叫,立刻湊頭過去:“爸,反正你也沾手了,順便做個中午飯吧,也別走了,中午就在我這吃。”
我爹好像早就料到我這麽說,擺了擺手連頭都沒扭,說:“就知道你得這麽說,帶菜過來了,等着吧。”
胖子一手的水也不擦就過來摟我肩膀,擠眉弄眼的很賤很欠揍:“行啊天真,終于知道你這賢妻良母的體質遺傳誰了,感情伯父比你還賢惠呢,你媽肯定特別幸福。”
我給了他一肘子:“滾,別他娘的老跟我爸犯渾,我爸可是知識分子,跟你沒有共同語言,你看看你的年齡行麽,你比我爸小幾歲啊?伯父伯父的,裝嫩?。”
“胖爺這是為你着想,不占你便宜啊,我要是跟你爸叫大哥,你就是我侄兒懂不懂?這孩子缺心眼咋地,得得得,你胖爺我就是一文盲行麽,你瞅瞅你念了幾天書嘚瑟的,念書多有啥用?咱們現在還是同行。”胖子突然動了動鼻子:“伯父,這湯得了吧?我估摸着現在火候最恰當!”
我一聽立刻撈起勺子在湯鍋裏攪了攪,撈出我覺得最好的幾塊肉和玉米,滿滿的一小碗色香味俱全,聞着就叫人胃口大開,要不是相機放在樓上,我都想拍幾張。
胖子很不要臉的湊過來:“謝謝天真同志,真是太有同志愛了,謝謝謝謝,胖爺覺得瘦了不少,正好補補。”
我拍掉胖子的手,護住我手裏的碗:“你他娘的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看你這個噸位,還好意思說要補補?你用得着補哪兒?這是我爸給小哥煮的,你想都不要想!”
胖子滿不在乎的道:“你看你說的,咱伯父煮了那麽大一鍋湯,小哥再怎麽喝也喝不完啊,你忘了你上回給小哥喂出腸胃炎的事了?你就是再心疼小哥也不能這麽不科學啊,來來來,給胖爺喝一口,胖爺替小哥嘗嘗鹹淡!”
我當然不可能把最好的這一碗給他喝,胖子自讨沒趣念叨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給自己盛了一海碗喝的呼嚕呼嚕的。我剜了胖子一眼,找來筷子把排骨裏的骨頭抽掉,又用小勺把玉米粒刮下來。
胖子喝湯喝的吸溜響:“行啊,天真小媳婦做事就是周到,知道的小哥是腕子折了,不知道的以為他全身癱瘓。你懂不懂排骨和玉米的真谛?排骨就是要有骨頭啃才香,你這麽搞不如煮個豬肉湯,白瞎伯父一番好意,是吧伯父?”
悶油瓶剛剛進屋是為了喝口水,已經又坐回門口曬太陽,小滿哥對這種肉沒興趣,比胖子都有出息。我搬了個凳子坐在悶油瓶身邊,悶油瓶扭過頭看我,又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湯碗。
我咳了一聲:“小哥喝湯,我爸專門來給你煮的,對恢複骨頭啥的特別好,是吧?爸!?”
我特別大嗓門的叫喚我老爹想裝沒聽見都不可能,但是他就是裝沒聽見,我知道他對着悶油瓶很不自在,好在悶油瓶跟胖子性格不一樣,不然我老爹早就撒丫子跑了,某些方面來說我還是挺像他的。
我正準備喂悶油瓶,胖子就出來了,趕着我們讓我們進屋裏去,一臉看不下去的模樣:“您二位能考慮一下來來往往路人的心情嗎?這大中午的還沒吃飯呢,就看着你倆跟那你一口你一口的秀恩愛,回家還吃得下去飯嗎?不是我說你天真,你要是再這樣養小哥,他早晚給你養的四肢都退化了,你天天喂頓頓喂,胖爺的眼都要瞎了!”
我呵呵一笑,對小滿哥說:“去!咬這胖子喉嚨!咬死了他身上的肉都給你吃!”
小滿哥沒動,它不太愛吃肥膩的食物,尤其是胖子這種一口下去光噴油不噴血的,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同情的說:“狗不理。”
胖子一把把我拍進了屋裏:“當你的小媳婦去吧!”
中午這頓飯吃的挺愉快,至少在我眼裏是這樣的,不過在我老爹眼裏大概不是這麽回事,他一直表情複雜的看着我和悶油瓶,大概是覺得我很沒出息。不過他在我媽面前也沒什麽男子氣概,給我做了一個不太好的榜樣,現在估計是找不到好的理由說我,已經夠憋屈了,結果胖子還跟旁邊扇陰風點鬼火,氣的我直想踹他。
我爹走的時候特別拉着我到角落,跟我語重心長的說了好長一段話,我沒太聽懂,大概就是什麽你媽叫我來看看你過的怎麽樣,現在看你過的好像還挺開心的,你媽也就放心了,不過這事呢我總覺得不太好,你也大了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自己的感情問題還是要自己看着辦,不能光看眼前,也不要一頭就紮進去了,也得想想以後,想想對方是不是真的是你要的那個人雲雲。
他走了以後我一直在琢磨他說的話,但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怎麽還扯上了感情問題?誰一頭紮進了什麽裏?我老爹最近轉行念哲學了?
我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就到了一點,小花給我約的心理醫生是兩點半的,而且離我住的地方有點小距離,我讓胖子幫我照看一下店,火急火燎的開車就朝約好的地方趕,堪堪在14:25到了地方,差點跑斷氣。
這個心理醫生是一個特別有名的國際上的權威專家,是一個五十歲上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一笑起來特別有親和力,我一看她就想起我奶奶,不是說她們長得像,而是她給人一種懷舊的感覺,特別親切。
專家就是專家,她屋裏的椅子舒服的要命,我一躺骨頭都化了,心說走的時候一定要搞一張回去。她先跟我閑話了一會,玩循序漸進,雖然我知道她在搞什麽,卻不會覺得很煩,甚至有了傾訴的念頭。我本來準備仨小時啥也不說的,後來一想這錢估計還得我自己掏,小花八成已經從我卡上劃走了,這麽一個專家得花多少錢啊,不說話多不劃算。
左思右想,我挑了悶油瓶的事情跟她說了,沒直接說悶油瓶的名字,給他起了一個代號X,顯得比較神秘,然後跟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把我的心情說了一下,我的敘述能力其實不錯,但是扯上悶油瓶怎麽都覺得說不清,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聽懂。
老太太聽完問我:“我已經事先了解過吳先生的婚姻狀況,知道吳先生是未婚的,我冒昧的問一句,吳先生現在有在交往的女朋友麽?”
我對我老光棍的身份毫無忌諱,就說我還沒有女朋友,老太太又問我有沒有談過戀愛,我只好又說我沒有,想想挺可悲,活了快四十年,沒有交過一個女朋友,估計這老太太內心都是震驚的。
對啊,我怎麽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女朋友呢,人說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現在正好含苞欲放的年齡,又多金又有品味又很有氣質,還長的很像吳彥祖,為啥就沒有談過戀愛呢?現在的女人都怎麽了,眼都瞎了麽?
老太太露出一個比X還神秘的微笑,笑的我心裏毛毛的,她胸有成竹的說:“那我明白了,吳先生您知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只能通過我學過的知識給吳先生一點我自己的建議,我知道吳先生跟我說的不是您問題的全部,但是是吳先生目前最糾結的問題。那恕我冒昧,我想,您這個并不是什麽病,大概是對這位X小姐愛的很深而自己不自知,所以才會産生一些患得患失的想法。”
“吳先生的經歷我略微了解了一點點,這些經歷讓您的信任度很低,但是在這位X小姐回來以前,您的症狀并沒有這麽嚴重。您說過,X小姐是一位能夠帶給你安全感的人,那為什麽她回來以後您的安全感反而降低了呢?那是因為您太怕她會再次失蹤了,您承擔不起她的再次離去,甚至開始懷疑世界是虛假的,所以您加倍對她好,生怕這又是一場夢,也希望就算這是一場夢,至少能拿這些經歷來安慰自己。”
“您沒有什麽戀愛經驗,又覺得X小姐跟您在一起的幾率太小,所以潛意識很害怕,故此一直打壓自己心裏的愛意。可是您克制不了對她好的欲望,一邊對她好一邊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單純的友誼,時間長了,這當然會出問題的。”
她說的每一個字單獨拆出來我都明白,但是連起來我就聽不懂了,她說什麽?說我、愛、悶、油、瓶?說我、很、愛、悶、油、瓶?說我、很、愛、悶、油、瓶、但、是、沒、膽、表、白?!開什麽玩笑!?
我立刻否定:“這絕對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歡他!絕對不可能!”
老太太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反對,微笑道:“那您覺得,如果換一個對您很重要的朋友,或者是您很重要的親人,您能像照顧X小姐一樣的去照顧對方麽?您願意為對方做到剪指甲或者喂飯這種私密事情的地步麽?”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我想象了一下我這麽對待胖子的場景,還沒想三秒就差點把自己惡心吐,換成別人好像也不行,但是這不代表我就要承認我喜歡悶油瓶,這太驚悚了。
我就說:“X對我來說是有不同意義的,他跟我別的朋友不一樣。”
“如果真的只是親密的朋友,那又有什麽不一樣的呢?您沒有意識到麽,您對X小姐的态度就完全是在戀愛中的人的态度,您仔細想想,您不覺得對一個普通朋友做到那個地步,會很奇怪麽?”
我覺得我看了心理醫生瘋的更厲害了,聽君一席話,毀滅人生觀,三個小時不到我就從直變彎了,整個人生軌跡都改變了,這老太太是小花派來滅我的吧?
這三個小時不是普通的三個小時,簡直就是我人生中的黑色三小時,我悲慘的發現我根本說不過老太太,甚至找不出任何能夠辯駁的疑點,只能怔怔的聽她講,比傳銷還洗腦。
最後她告訴我,如果想解決我的這些問題,就應該大膽的去跟X小姐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從X小姐的反應來看,她不一定是我想的完全不可能接受我,說不定也是喜歡我的。
我看着老太太,心想如果我現在告訴她,X不是小姐而是先生,她會不會吓得從椅子上直接滾下去?為了某些原因,我沒有同意她錄音和任何記錄,現在很是慶幸。
我再三跟老太太說明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喜歡X這件事情。老太太說她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所以我不必擔心今天的對話會洩露給任何一個人,她用她的生命保證,她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如果我還有需要,可以去北京找她,她很樂意給我幫助。
我心說還去找你,找你一回人生都改變了,再找你還指不定發生什麽呢,還是算了吧。
我從大廈走出來的時候腦子都是懵逼的,走路都飄飄的,滿腦子都是我喜歡悶油瓶這六個字。
這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我怎麽會喜歡他呢,他是個帶把的,我也是,同性相斥啊,這是幾千年亘古不變的道理。我知道我自己比較牛逼,但是也不能什麽道理都要去破一破啊,這麽下去我還怎麽站在公理這邊笑傲群雄啊。
而且那可是悶油瓶,悶油瓶是什麽人物?他估計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跟他談人世間的情情愛愛簡直是在侮辱他,我要是去跟他說我喜歡他,估計能被他一腳踹牆上,而且是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然後他就會背起小行囊從此不見蹤影,不樂意跟我這種時時刻刻觊觎他的變态呆在一起。
你願意和一個瘋子同住一個屋檐下,還是願意跟一個變态同住屋檐下?正常人會告訴我:我都不願意,滾。
喜歡上悶油瓶還不如喜歡上胖子,至少能跟胖子在一起的幾率大一點,然而我并不會喜歡上胖子,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僞命題。
有些事情糊塗比明白好,我不知道我喜歡悶油瓶的時候我還只擔心他走,現在我要擔心的事情更多了,簡直得不償失。
不對,我不能就這麽妥協了,我覺得我應該還可以搶救一下,這說不定只是我自己的錯覺而已,我其實還是直的,沒錯一定是這樣。
我抱着搶救一下的想法,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還挺高興挺熱情,問我是不是有空,有空就帶小張回家吃飯什麽的。
我咳了一下,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媽,媽,這事不忙說,主要是什麽吧,就是你前段時間不是給我介紹了不少對象嗎,我那時候忙沒顧上去,這幾天我不怎麽忙,可有空了,要不你再介紹幾個,我見見?”
我以為我媽會歡呼雀躍,然後立刻送來一打女孩子的照片,任君挑選,讓我一次見個夠,結果我媽用很焦慮的聲音問我:“怎麽了?你是不是跟小張吵架了?你爸剛才還跟我說你倆挺好的,這才多會兒啊,你怎麽就要跟小張分手了?”
我在一天之中遭受了第二次精神重擊,開始懷疑人生,我發出一個古怪的音:“……啥?”
我啥時候跟悶油瓶開始過啊!?何談分手啊?這都從何說起啊?
“媽懂,你這把年齡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談一個有點不知所措,吵吵架都是很正常的,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要分手,這多不好啊,如果是你的錯,你就回去麻溜的道個歉,如果是小張的錯,你就讓他給你道個歉,不就行了麽?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家裏現在有客人,晚上媽再給你打電話啊!”
我在風中淩亂,媽啊,你是我親媽嗎?正常的母親反應應該是什麽?我跟這個世界脫節太久已經落伍了麽?您只要表示一下反對,我麻溜的就把自己拍的直直的,為什麽你比我還淡定的接受了我彎了的這個事實?您兒子還能搶救一下啊!
我還是不甘心,想了想給小花挂了個電話,他聲音懶洋洋的問我幹嘛,心理醫生見了沒有。我舔了舔嘴唇:“小花,咱倆是兄弟對吧?你不忍心看你兄弟我孤獨終身對吧?”
“你想說什麽?我敷面膜呢,別打擾我。”
“我就是想說,你路子廣,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呗。”
電話那邊傳來什麽東西被打碎的聲音,小花驚恐的問我:“那心理醫生跟你說了什麽?!卧槽!!這話你千萬別跟張起靈說,他要是知道我給你介紹一個心理醫生以後你就想找女朋友,他還不把我的脖子掐斷了當球踢啊!”
我說:“沒說什麽,這事跟小哥有什麽關系啊,我就是突然覺得我已經奔四十去的人了,還沒有一個女朋友,這多不正常啊。”
“嘟——嘟——嘟——”
小花把電話給挂了,我估計他是去找心理醫生,想問問我到底受了什麽刺激,我再打他就已經不接了。
我仰天長嘯,這都什麽事啊,我就想做一個正常性取向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我還能搶救一下的啊!我不想放棄治療啊!!
更可惡的是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我跟悶油瓶在一起了?我真的沒有啊!比結束更悲慘的是什麽?是還沒有開始!我就他娘的想找個女朋友,怎麽就那麽難呢?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