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代溝系列短篇六《不要迷戀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八個字我這些年來早已吃的很透了,好在我的理念就是不樹敵,我的目的并不是錢,所以可以大方的錢財散盡。也因為我的這一優良品質和這麽多年在道上混到的神經病頭銜,讓我得以在半退休之後沒有仇家尋仇,畢竟不當大哥很多年的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幹我們這一行的,又有幾個得以善終。
當然我現在能過的如此安逸,也跟我背後的某些勢力分不開,近點的比如我二叔,比如小花,比如胖子,遠點的比如我爺爺,不過他老人家入土為安這麽些年,早就不太頂用了。現在的江湖早就沒有道義可言了,一旦你抽身離開了,當年留下多少血雨腥風的傳說都是沒用的,大家只看利弊,面上尊稱你一句爺,背後指不定怎麽埋汰你。
而唯一一個可能與我為敵的小子現在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以他的智商根本翻不出什麽花來,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別跟外頭闖禍,到頭來還要我給他擦屁股。
“老、老板,你能不能不把狗拴、拴在門口啊,客人都不敢進來了……”王盟很沒有出息的抖成了梭子,貼着門邊幾乎是滑進來的,好像生怕小滿哥會突然暴走把他的膀子撕下來一樣。
小滿哥看也不看他一眼,趴在門邊上打了個哈欠,今天陽光好,小滿哥就樂意跟門口曬太陽,它活了這麽大年齡為老吳家做了那麽多貢獻,我怎麽也不能剝奪它這唯一的愛好不是,所以我沒理王盟,任由小滿哥在門口趴着。
反正現在會上門的客人大多是王盟的舊客,畢竟我的小鋪子早就關門很久了,找我的多半會去我另外一個堂口,也早就交給小花打理了。現在這個是我把王盟那個蠢招牌摘掉以後重弄的,主要用途就是供我發呆、供小哥睡覺、供小滿哥曬太陽。
我最後一次帶小滿哥出去還是去接悶油瓶的時候,那時候東北冷的很,小滿哥畢竟也是一條老狗了,回來以後身體就有點不利索,我就給送到我二叔那裏讓他給小滿哥調理調理,這段時候養好了我二叔就又給我送回來了。
挺有意境的其實,兩個老男人和一條老狗,每天晚上挨着西湖邊上散散步啥的,就是偶爾老有小姑娘看小滿哥帥氣潇灑,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跑過來想摸摸小滿哥順便跟我搭個讪,我琢磨着要不跟小滿哥脖子上挂個牌子,寫上惡犬咬人四個大字。
小滿哥平時看着挺有性格,除了老吳家的人跟誰都愛答不理的模樣,不過再怎麽牛逼它還是條狗,狗怕惡人,所以它對悶油瓶的态度很殷勤,有時候太陽足照到屋裏來,它就搖着尾巴蹭到悶油瓶腳邊去睡,十足的狗腿子模樣。
我心說每天喂你吃喝的好像都是我,有空我還給你梳梳毛,你對悶油瓶那麽殷勤做什麽,他又不是我們老吳家的人。
小鋪子裏最可憐的存在大概就是王盟了,他前怕狗後怕人,即怕小哥又怕小滿哥,哥倆大刀闊斧的朝屋裏一放,他就只敢溜邊走了,時不時的還要被我抽一頓。
可惜他敢怒不敢言,畢竟以他的身手也實在打不過我,他很清楚就算我不動,他的手還沒伸過來頭就會被悶油瓶擰掉,小滿哥也會撲過來啃他的喉嚨,所以他只好縮在電腦後頭,暗搓搓的詛咒我。
今天陽光好,曬的人昏昏欲睡,我以為今天也會和以前一樣平淡渡過,就跟躺椅上倚着看一本小說,突然就看到小滿哥站了起來。
它耳朵高高的豎起,我知道這是有人朝店走過來的預警,但是它沒有擺出攻擊的姿勢,這讓我有點奇怪,站起來走到門口看來者何人。
原來來的是我的兩個夥計,坎肩和營長,坎肩是彈弓世家,接小哥的時候幫了我不少,我半退休以後他就跟小花幹幹活,偶爾也接個私的。
營長之所以叫營長,是因為他老說自己當兵的時候是可以當營長的,但是因為脾氣上來把當時的營長揍了一頓,所以才沒有當上只能退伍了。他是東北的漢子,膀大腰圓力大如牛,胖子跟他掰手腕都沒贏過,以前帶着他有什麽體力活都讓他去幹,頂好幾頭驢。
小滿哥認識他們,見我過來了也就又溜邊躺下了,我問他倆幹啥來了,坎肩從兜裏掏出白沙殷勤的遞過來給我點了,就說:“本來也不敢來打擾東家,這不是聽說一件事這才特來拜會。您知道我這年齡小出道晚,當年好些傳奇人物沒趕上見,怪可惜的。最近聽說您招了個新夥計,就是當年道上挺有名氣的啞巴張,我和營長都很崇拜他,所以才來想見見。”
營長心裏藏不住事,已經偷摸的朝我身後瞄,想一睹啞巴張的風采。
我心說原來不是沖我來的,是沖悶油瓶來的,這不能算出乎我的意料,也不能算在我的意料之中。
悶油瓶放在十年前那在道上也算倒鬥一哥,明碼标價的出場費現在看來也頗為可觀,夾喇嘛的時候要是能帶上他簡直威震一方,粽子輕易不敢起屍,也就我當年不知道行情,把他當成拖油瓶那麽看待。
我們這個圈和娛樂圈其實差不多,人來的去的永遠那麽快那麽多,都是沖着發財來的,再有本事的消失個三五年回來都得從頭再混,不過您要是能混成天王巨星,消失個十年八年回來照樣會有慕名而來的,悶油瓶顯然是天王巨星的級別。
悶油瓶在我這的消息我沒刻意瞞,瞞也瞞不住,道上的那些人精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都等着看我下一步怎麽行動,誰知道我根本沒打算啓用悶油瓶,直接把他老人家藏在西湖邊上開啓了養老模式。
當然沒人信我掉了半條命擺了那麽大的陣仗接回來人,只為了把他供起來當祖宗,他們都認為我有發財的路子,現在只不過是韶光養晦而已,等時機一到就立刻把悶油瓶用出去然後發大財。
現在不比從前了,我們這一行吃老祖宗的飯,吃一口就少一口,每一杯羹都不是那麽容易分的,弄不好就是個頭破血流,不過我不怕有人來跟我搶悶油瓶,我吳小佛爺神經病的威名早早的就揚開了,誰敢跟瘋子搶人。
吳家的堂口從我三叔到我,談不上風生水起也總算在道上有一席之地,知道跟着姓吳的能發財自然不缺人手,總有些人眼紅。不過我這個人就喜歡看別人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在門口插個旗子,昭告天下悶油瓶現在就跟我這呢,淺水也能養蛟龍,好好的嘚瑟一把。
沒想到第一個憋不住來找悶油瓶的居然是我自己的夥計,而且這個目的還說不出來的蠢,我知道坎肩和營長的目的絕對不僅僅只是想要見見悶油瓶,不過他倆比較知根知底,也犯不上擔心什麽,有什麽不對勁的我自己都能收拾他倆。
于是我帶着他們進了屋,指了指還跟那窩着假裝冬眠的悶油瓶道:“喏,人就那呢,禁止觸摸禁止拍照禁止合影禁止要簽名,他脾氣可不好,吵醒了後果自負。”
營長和坎肩一看就樂了,營長就道:“東家你不想讓俺們見就直說呗,也不能随便拉個人就說是啞巴張啊,拿咱們當傻狍子涮忒不厚道。”
我說怎麽,營長摸了摸頭:“啞巴張跟到現在咋地也過了十幾年了,再咋小也得有個三四十歲了吧,您屋裏這小哥瞅着還沒我歲數大,蔫不出溜的,那小身板子我一捏都能捏碎咯,咋可能是啞巴張啊。”
我不太清楚道上對悶油瓶到底是怎麽傳說的,不過估摸着跟真人相去甚遠,我就說:“你覺得你能捏碎他是吧?行,給你找個機會,讓你大顯身手一下,你跟他掰腕子,要是你能贏,我手上的所有堂口都歸你。輸了你也不吃虧,出了門你就能滿世界炫耀了,你是跟啞巴張掰過腕子的人。”
營長給我說愣了,沒想到我敢下這麽大一個賭注,估計是有點動心,不過被坎肩搗了一胳膊肘頭腦也就冷靜下來了,就說:“別介啊,我哪敢要東家您的堂口,這麽的吧,我要是贏了您就把真的啞巴張叫出來給俺們見見,行不?”
我笑了笑:“那你多吃虧啊,這樣吧,你贏了我銀行卡裏的錢全歸你,你要是輸了你和坎肩就給我白幹三年,就這麽說定了。”
“成,就這麽說定了!東家你可憋反悔啊!”
坎肩也是見識過營長的力大如牛的,也沒什麽異議,畢竟悶油瓶的外表看着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勁兒,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身體和力量有時候真的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悶油瓶其實沒睡着,我們說的話都聽着呢,我拍了拍悶油瓶的肩膀:“小哥,我的全部家當可都壓在你身上了,你要是輸了咱們可連明天的飯錢都沒着落了啊。”
王盟縮在牆角冷笑一聲:“倆傻逼。”
他跟坎肩一直不怎麽對付,一見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連茶都不樂意倒。
坎肩看他也不順眼,跟他看來王盟就是個白癡二貨,不明白我為啥把這個傻逼還放在身邊,立刻就回擊道:“你丫說誰呢?你個傻逼有什麽資格張嘴啊!輪得到你說話嗎?”
“就說你呢!老子說話的時候你丫還穿開裆褲呢,傻逼,有眼不識泰山,我好心給你個建議,這比賽還是別比的好,到時候胳膊再給人薅下來。”
我嫌他倆吵,擺了擺手:“都給我閉嘴,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你倆吵吵什麽?滾一邊站着,王盟搬個桌子來!關門關門,今天不營業了,小哥別裝睡了,起來幹活了。”
小滿哥似乎意識到有熱鬧可以看,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踱步進來,蹭了蹭悶油瓶的腿,饒有興趣的朝桌上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營長把袖子一撸,粗壯的胳膊就露了出來,那膀子估摸着比我現在的腰都粗,他把胳膊肘朝桌子上一杵,把紅木桌都震的抖了三抖。悶油瓶還是一副睡不醒的老樣子,站在桌邊耷拉着頭跟幽魂一樣,手都不樂意從兜裏掏出來,好在他還是比較給我面子的,我喊預備的時候終于把手擺了上去。
他那發丘二指一亮出來營長和坎肩臉色都變了,現在道上混的都比較仰仗熱武器,老祖宗的那一套早就沒人肯刻苦鑽研了,畢竟太累了。遇到進不去的就炸,炸不開的就加倍繼續炸,機關粽子全給炸飛,什麽尋龍點穴發丘二指早抛諸腦後。
對于發丘二指坎肩他們聽說過沒見過,如今一見立刻信了三分,不過現在是比力氣,他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甚至更加起勁了,畢竟如果營長能贏了,說出去是非常長臉的,身價都倍增。
我其實是有點忐忑的,營長的力氣是真的大,以前的悶油瓶也許不怵,但是現在的悶油瓶畢竟跟青銅門裏呆了十年,又跟我這頹廢了這麽久,我也沒機會看看他的身手是否退步,萬一他身手退化力氣減弱可怎麽辦,難道我們真的要去喝西北風?一不小心就嘚瑟的太過頭,真是失策失策。
不過現在都喊了預備總不能說咱們再商量商量,我只好寄托希望于悶油瓶寶刀未老,喊道:“開始!”
營長大喝一聲,青筋暴起,一個猛發力就朝左邊猛壓過去,似乎勝利在握,但是不論他怎麽使勁悶油瓶的手都紋絲不動,好像是定在那裏一樣。營長瞪大了雙眼好像不太敢相信,面前這個看着蔫不出溜的豆芽菜居然那麽有力氣,他咬了咬牙,又是一個猛的,臉都憋紅了,這麽冷的天豆大的汗珠子順着額頭朝下淌。
我有點同情他,這麽用力萬一爆血管怎麽辦,怪可憐的,估計這場比賽以後對人生都會産生懷疑。
高下立現,毫無懸念,悶油瓶任由他掰了兩分鐘,最後連表情都沒變身體都沒動,啪的就把他的手給按桌上了。
王盟啪啪啪的鼓掌,坎肩和營長已經目瞪口呆,那啪啪啪的聲音清脆的就像打在他倆臉上一樣。營長用力過猛已經有點脫力了,甩着手跟坎肩念叨半邊身體都麻了。
悶油瓶簡直太長臉,我決定明天給他批一箱子猕猴桃獎勵他一下,然後琢磨着明天得給悶油瓶報個健身房啥的好好練練,他這麽有本事的人再給我養退化了多不劃算啊。
小滿哥似乎也知道悶油瓶贏了,難得開金口汪了一聲,然後一人一狗坐回老位置,繼續冬眠。
坎肩和營長已經确定悶油瓶确實是啞巴張本尊,激動的臉都紅了,尤其是營長紅光滿面的,興奮的不能自已:“哎呀媽呀,老早就聽說張爺的威名,今兒個一見果真牛逼,我都快把半個身子壓上去了,沒咋咋地!服!真服!東家這麽個人物你都能收到麾下,讓俺再給你幹十年八年的俺也願意啊!”
坎肩也溜溜的跟着拍馬屁:“就是就是,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前聽胖爺說東家您跟張爺交情過命我還不信,真是目光短淺!”
我說得了吧,一看就知道你們倆不可能只是沖着見見小哥來的,說吧,到底幹嘛來的。
坎肩這才嘿嘿一笑,說了他的真實目的,原來他接了一個私活,那個鬥聽說是挺肥的,但是難度也高,已經下去好幾批人都折進去了。有鐵筷子找了他和營長,他覺得就他倆不一定靠譜,聽說我這有一牛逼大發的主,想請小哥出馬。
我對錢這個東西早就不感興趣了,下鬥這事這些年也下吐了,一點心思提不起來,不過我不能越丁代庖,就讓他們自己去跟小哥談,營長傻不拉幾道:“咋談啊,俺倆也不會啞語啊。”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盟狗腿的給悶油瓶倒了水送過去,聽營長這麽說立刻道:“說你傻逼你還真傻逼,大張哥只是不愛說話,誰說他是啞巴了?”
王盟學着黎簇和蘇萬的樣子喊悶油瓶大張哥,主要目的是為了套近乎,讓坎肩嫉妒。
當然悶油瓶不是跟誰都說話的,坎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是個人精,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沒對付過,可惜對上塞子塞死的悶油瓶一點用沒有,他說的口水都幹了悶大爺愣是沒擡頭瞅他一眼,連小滿哥都沒擡過耳朵。
坎肩沒法子無奈的瞅着我,我兩手一攤,我本來就是故意讓他去的,怎麽可能幫他說話,點了根煙就站在邊上看熱鬧。
悶油瓶立刻睜開眼朝我這瞄了過來,我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我說戒煙也說了一陣子,總是戒不掉。我抽的時候悶油瓶也不說話也不阻止,就跟那盯着我,直到我把煙掐了為止。
當然我也嘗試過假裝看不見背過去繼續抽,總堅持不了半根就只能舉白旗投降,乖乖掐煙了事,後來就不在悶油瓶面前抽了。
坎肩堅持不放棄,還跟那巴拉巴拉巴拉,我本來以為悶油瓶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情,沒想到坎肩說完地址他就擡了眼,居然還就答應了,我立刻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好像自己家的小孩沒經過同意就跟同學出去玩一樣,立刻道:“那我也去。”
“不行,我去,你不去。”悶油瓶立刻表示了反對,繞口令一樣,我就拽着他上了樓,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悶油瓶跟我說那個鬥他去過,有一個東西放在了裏面,他要去拿回來。我立刻說我也去,我現在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可以幫他,我去找那個筷子頭,把這個鬥要過來,再搞點能幹的人,人多好辦事。
我知道憑悶油瓶的本事他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不過他不是一個逞強的人,有時候能借力的他也借一下,然後達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他放在鬥裏的東西會是什麽?他把這些年來賺的錢都換成金條埋在鬥裏?坎肩一提才想起來所以準備去把那些棺材本起出來?
悶油瓶拒絕了我,他表示跟着坎肩他們一起去就行了,我知道他是不希望我再踏回去,但是這個頭開了保不齊以後還有別人來找他下鬥,他去過的墳不計其數,萬一他哪個鬥裏都留了點什麽,難不成還一個個都去挖去?
我表示要麽大家都去要不然大家都別去,你要是敢給我偷摸去玩失蹤,明兒我就去跳西湖,你回來只能去西湖裏頭撈我,你看我敢不敢。
臉是什麽,呵呵,老子混了這麽多年早就不要臉了,只要能留住這家夥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能給他玩個全的,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軟的不行就纏死他煩死他,我神經病我怕誰,自從得了蛇精病別的本事沒有,死纏爛打妥妥噠。我說到做到,我就不信他還真能為了個鬥把我的命置之不理。
我看他表情淡淡,很是煩躁的撸起了袖子:“你是不是不信啊?爺現在就去跳你信不?”
悶油瓶沉默了一會,突然走過來攥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心冰涼,激的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的手剛好攥在我手腕上的傷疤上,然後我聽到他說:“我信。”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他又說:“但是你不能去。”
“……”
“行,我不去你也別去,你要拿什麽東西你給畫個地圖标上,我讓坎肩去拿,保證不少你的,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行不行?”
悶油瓶還是搖頭:“我不去,他們進不去,進去了,也出不來。”
我一聽這麽危險更不願意讓他去了,我真的很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他非得要去拿,難道又是跟勞什子的張家有關的?
悶油瓶很倔,我也很倔,我沒有別的可以威脅他的,就只好用我的命跟他倔,我覺得我在他心裏怎麽着也有那麽一點點地位,還是很有信心的。
小滿哥搖着尾巴爬了上來,蹭了蹭我又蹭了蹭悶油瓶,悶油瓶破天荒的蹲下摸了摸它的頭,小滿哥特別高興,蹭的更歡了。
“吳邪,我會好好的回來的。”悶油瓶說:“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我想去拿回來,就去這最後一次了,行麽?”
行麽?
悶油瓶從來沒問我過行麽,他從來都是說去就去從不問詢任何人的意見的,我立刻就飄起來了,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太真實。娘的,還行麽,行的不能再行了,你他娘的就是說去月球上,我也立刻就給你造一個還不行麽。
為了把悶油瓶這次倒鬥的危險性降到最低,我給胖子和小花都打了電話,讓他們喊了幾個比較能幹的夥計讓悶油瓶帶上,又親自給安排了車和裝備,從杭州差點直接給送到目的地去。
吃飯的時候胖子嘲笑我簡直就是十八相送,當年昭君出塞也沒這個架勢,我給丫嘴裏塞了個大雞腿讓他邊兒玩去,他哪懂我這種當家長的心,孩子在外頭就算再有本事,還是擔心他的吃喝拉撒。
我本來準備給悶油瓶帶個手機,讓他一天給我報個平安啥的,結果坎肩說東家下了地哪有信號啊,這才打消了我的這個念頭。等悶油瓶走了以後我才想到,地下不能用,地上能用啊,這一下不就搞失聯了嗎?
我立刻準備借着沒給小哥準備手機不知道他啥時候回來的這個借口,直接殺到那個鬥去,結果被小花一把攔住,說小哥臨走的時候說了,如果他看不住我讓我去了,回來就擰斷他的脖子,所以不讓我去。
我一聽就知道他在扯淡,悶油瓶才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是小花存心不想讓我去所以才編了這個瞎話,但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呢我也沒辦法,只能回了杭州抓心撓肝的等。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月,等悶油瓶終于回來的時候,小滿哥的毛都快被我給薅禿了,見了悶油瓶可高興了,搖着沒剩幾根毛的尾巴熱烈歡迎。
我連忙抓着他檢查了一下,發現也沒瘦也沒哪兒傷,就手背上還裹着繃帶,我拆開一看發現是他自己的手筆,淺淺的一道放血痕,怪不得他說他不去別人進不去,原來是需要他的血。
我總算松了口氣,他走了半個月,這半個月我都沒怎麽睡着過,我的睡眠質量本來就很差,現在他完整的回來了,我晚上總算能合會眼了。
我問悶油瓶:“小哥,你東西拿回來了嗎?”
悶油瓶點了點頭,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木盒遞給我看,我連忙擦了擦手雙手接過,開玩笑,這可是悶油瓶專門去拿回來的。
小木盒有些年頭了,不過是樟木做的所以還很完整,沒有被蟲子啃咬的痕跡,我一看這盒子還挺精美,單獨擺出去也是個文物,立刻有些心潮澎湃,想着這盒子裏得是多金貴的一個玩意。
結果我抱着無比的希望打開一看,發現這個盒子其實是空的,裏面的顏色有點奇怪,好像什麽東西貼在上面一樣,灰不拉幾的,我扣了一下扣了一點下來,聞了聞也沒什麽味道,就問他:“小哥你去拿的就是這個盒子?這是什麽盒子?”
悶油瓶搖了搖頭:“為了裏面的東西。”
“但是這是個空的啊,裏面的東西掉了?”
悶油瓶沒說話,只是從我手裏把盒子拿了回去,眼神中好像摻雜了一絲絲痛苦,一閃而過我沒有看清,不過我知道他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我對他不想說的事情已經沒有那麽大的執念了,就說小哥你回來肯定還沒吃飯,我給你做飯吃去。
悶油瓶的下鬥果然引來了一些人,都是來請啞巴張再次出馬的,價碼一個比一個高,要是全答應了,都能在北京買一套四合院玩玩。
除了這些人以外,坎肩似乎已經把悶油瓶當成了神一樣的崇拜,我不知道在鬥裏發生了什麽,不過我大概能猜得到,畢竟悶油瓶這種人确實很容易讓人個人崇拜。
坎肩幹脆在我小鋪子旁邊租了個房子,每天早上就來,一直待到我關店,每天磨着悶油瓶想讓悶油瓶收他為徒,他一來王盟就炸毛,他倆就得跟那吵,我也懶得管。
後來坎肩來磨我,想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成為悶油瓶的徒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了他十一個字。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