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銀的,玉的,瑪瑙的……值多少錢……
曉曉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堆銀子,卻也不好意思當着李進忠的面兒打開,李進忠倒笑眯眯的開口了:“你戴上爺爺瞧瞧。”
曉曉眨了眨眼,心說這老太監倒是演技派,這麽快就進入角色了,要是擱現代,除了自己親爺爺,誰讓自己當孫子,曉曉能上去抽死他,可這是古代,她還衰的穿到了個小村姑身上,一無錢財,二無背景,在這吃人的皇宮裏稍有差池,小命就交代了,小白能指望嗎,指望他還不如指望自己呢,所以拍馬屁當孫子是必要的。
曉曉早就想通了,想在這萬惡的舊社會保住小命,頭一樣兒就的不要臉,拍馬屁裝孫子都是必備技能。
退一步說,這宮裏不知多少人巴望着當李進忠的孫子呢,自己是運氣好,不知怎麽就入了他的眼,從今往後頂着李進忠的名頭,就算不能混的風生水起,至少小命有了一定保障,這個孫子當得怎麽想怎麽值。
想到此,曉曉心裏那點兒屬于現代人的自尊只稍微冒出了點兒頭,就嗖一下沒影兒了,打開布包一瞧,也不免有些失望,是一只赤金蝦須镯。
其實曉曉也不大懂這些,她的想法镯子就是镯子,搞這麽多名兒也是镯子,可當初看紅樓的時候,看到蝦須镯那一段,不知那根兒筋搭錯了,就非想看看到底什麽樣兒,蝦米須子多細啊,就算是對蝦的蝦米須,也細的跟頭發絲兒似的,這樣的镯子能戴嗎,戴的住嗎。
正好一個她爸的朋友開金店,她就找去問了問,才知道蝦須指的是金子拔了細絲兒,至于镯子,是幾股擰在一起編成的,對頭鑲一顆珍珠或瑪瑙寶石的,用不了多少金子,值錢的不是金子是工藝。
有這番前因,曉曉這一打眼就知道是蝦須镯,且這只蝦須镯做工粗糙,不像宮裏的東西,倒像民間的小作坊出來的,對頭那顆珍珠也不大,想來年頭不短了,都有些氧化。
曉曉是怎麽也沒想到,李進忠這麽個大內總管,會拿出這麽一只镯子來當見面禮兒,雖心裏失望,臉上卻仍堆起個大大的笑,忽聽李進忠道:“這還是當年淑妃娘娘的物件呢,娘娘剛進宮時也是你這般大,後來主子一步步封了妃,雜家在娘娘身邊兒伺候,賞賜的物件來來去去的,雜家也記不清了,只這個镯子,雜家倒是記得真真,是娘娘從家裏頭帶來的,今兒爺爺把這镯子給了你,望着你也能跟主子一般,時來運轉。”
李進忠嘴裏這位淑妃娘娘,曉曉也聽說過一些,鄭貴妃進宮前,數着這位得寵了,從宮女一步一步升到妃子,順風順水,可惜後來鄭貴妃一進宮,這位就失寵了,末了郁郁而終。
這見面禮給的,還時來運轉,曉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該說晦氣才是,她可不想跟那位淑妃娘娘一樣憂郁而死。
不過貌似自己跟人家沒有可比性,雖同為宮女,人家能勾皇上啊,自己呢,想到小白那傻小子,曉曉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就是個兒童啊,小白這年紀在現代還歡樂的過兒童節呢,當自己弟弟都嫌小,勾個屁。
再說,這種事兒自己根本沒有天賦啊天賦,說白了,自己就不是當狐貍精的料兒,當個跋扈的姐姐倒沒問題,雖說覺着不可能,可未來的事兒誰說的清呢,萬一有朝一日小白把慕容蘭州幹下去,把大權抓回來,自己可以讓他封自己個公主啥的。
‘
曉曉不由自主想到歷史上那些面首三千的公主,忽覺着自己的人生或許不是一抹黑,還有一絲絲希望,前提是自己的保住這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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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曉曉把镯子戴在手腕子上,有那麽一瞬,李進忠有些愣怔,透過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女孩兒,仿佛瞧見了昔日的淑妃娘娘,剛進宮那會兒也這般活潑,只若論機靈氣兒,卻不如這丫頭。
祖孫名分定了,李進忠吃了口茶就開始說正事:“剛相爺吩咐雜家,挑四個禦前伺候的大宮女。”
他剛提了個話頭,曉曉眼珠子就轉了幾轉,心說剛在暖閣裏頭,慕容蘭舟就說讓自己去伺候小白,偏偏給小白拒絕了,她正因這個生氣呢,不想李進忠又提起來了,莫非他想擡舉自己。
這麽一想,就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這老太監要認自己當孫女兒了,在這個皇宮裏,人跟人的關系異常現實,沒點兒想頭誰擡舉誰啊,這老太監一定是瞧着剛小白留下自己說話兒,覺着押自己這個寶贏面大,才如此的。
慕容蘭舟雖握着國事大權,可這內宮之中,還是得李進忠說了算,小白這個皇上也做不得主,故此,這禦前大宮女的差事自己絕對有戲。
剛想到這兒果然就聽李進忠道:“雜家想讓你過去伺候皇上,丫頭可願意?”
哪還有不願意的,正巴不得呢,曉曉遂甜甜的一笑:“筱筱知道爺爺都是為着孫女兒好,筱筱都聽爺爺的。”
李進忠點點頭,心說這丫頭就是可人疼,這話兒說的聽着心裏就舒坦,李進忠站起來一臉笑的走了。
李進忠剛走,丁香跟新巧就回來了,把領來東西歸置好,剛坐下,前頭福壽就來叫茶,曉曉琢磨,不定是小白怕自己生氣,尋個借口讓自己過去。
曉曉雖說生氣不想去,卻也沒轍,誰讓自己當得就是這差事呢,只能端了茶盤子,不大情願的跟着福壽去了。
剛走到廊下,忽想起自己擦的藥還是福壽從禦藥房弄來的,還沒謝他呢,便提了句:“那天是你幫我弄的傷藥?”
曉曉是想提起來謝謝他,誰知福壽這小子瞥了她一眼撇撇嘴道:“模樣兒生的差就算了,回頭落下殘疾成了跛子,以後出了宮也沒人要,我這就是日行一善。”
這小子嘴裏就沒好話,回回一張嘴都能把曉曉氣的頭頂冒煙,曉曉氣的甩開他往前走了幾步,卻又覺着這小子就是為了氣自己,自己越生氣他越得意 ,不能讓他得意。
想到此,曉曉深吸一口氣,立住腳兒,回頭裂開嘴,露出個大而燦爛的笑容:“那就多謝你的日行一善,回頭有事兒還找你。”
福壽怔了一怔,随即嘴巴撅了撅,腦袋往旁邊兒一扭:“誰耐煩管你的事兒,快着些,渴着萬歲爺,回頭一頓板子打的你屁股開花。”
第 16 章
懶得搭理這人嫌狗厭的小子,還是福平好,提起福平,曉曉唇角不禁彎了彎,大約是新來乾清宮,人頭不熟,沒混開呢,正殿的差事輪不上他,只在外頭聽着使喚,各處裏跑跑腿兒,自己傷了膝蓋,那晚上,老晚了他跑來送了半瓶藥酒,說他以前當差時不機靈,三無不常就挨頓板子,便求了人配了一瓶子藥酒,挨了板子擦上,好得快些,還剩下不少,正好給曉曉。
曉曉倒不多在意他的藥酒,只他這份心意卻難得,即使兩人都明白是彼此利用,這點滴溫情也令曉曉有些暖熱,且福平嘴甜呢,見了自己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別提多親了。
曉曉也是從他身上悟出了真理,在這宮裏嘴甜不見得占得着便宜,可你要是嘴不甜,肯定會吃虧,這不,自己一嘴甜就成了總管李進忠的幹孫女,有這個幹爺爺給自己靠着,以後的日子想也難過不了,回頭尋機會給福平墊兩句話兒,若他在自己跟前當差,兩人有商有量互幫互助,總比自己一個人強。
福壽這小子完全就一中二病患者,自己少搭理他的好,想到此,曉曉抿了抿嘴,端着茶盤子快步進了東暖閣。
進來腦袋都沒擡,垂着頭把茶盞捧上去,一眼都不瞅小白,朱子毓見她這般,不免有些急起來,剛要伸手扯她,卻掃見後頭跟進來的福壽,又縮了回來,接過茶,咳嗽一聲對福壽道:“你先下去吧!朕還有話兒問她呢。”
福壽偷偷瞄了曉曉一眼,心說滿打滿算這丫頭才來過三趟,怎萬歲爺就這麽多話問,心裏雖疑惑,到底不敢抗旨,弓着身退到了外頭,立在簾子外頭,豎着耳朵想着聽聽裏頭說什麽,卻聽皇上冷聲道:“遠些,莫不是想挨板子。”
聲音雖稚嫩,卻頗有威嚴,福壽唬了一跳,再不敢留,幾步走出殿外,擡手抹了把汗,暗道到底是萬歲爺,不說是不說,這一說倒吓了自己一身冷汗。
朱子毓聽着外頭沒人了,才伸手去拉曉曉,曉曉卻不領情,一把甩開他,往後退了一步:“皇上有話說話兒。”
朱子毓心知她還惱着,不免嘆了口氣道:“大妮,我想了你這兩年,只道你去了,這輩子再見不得,不想老天有眼,終讓我二人見了面,你可知我心裏多歡喜,這皇宮雖大,卻最是孤清寂寞,夜裏我一個人躺在這裏,冷的像冰窖,蓋多少錦被也抵不住心裏的冷,卻只一想起你,就能暖和一些,我常常想你,想你說的話兒,想你捉的魚,想你家的大黃,還有我們一起吃的烤雞……什麽都想,我恨不能日日夜夜都跟你在一處才好呢。”
曉曉聽了不禁有幾分動容,同時也有些訝異,認識小白這麽久,他說的話都加在一起,也沒這一會兒多,記憶中,他總是憨憨的笑,像個不折不扣的傻小子,可今天的他卻能言善道的,這還是小白嗎?
曉曉忍不住擡頭看他,見他雙眉緊鎖,一雙眼緊緊盯着自己,目光中的急切異常鮮明,給這樣的目光一看,曉曉禁不住有些心軟,卻一想起前頭的事,撇撇嘴哼了一聲道:“那你怎麽不讓我當你的大宮女?”
卻見小白臉色暗淡了下去,半晌兒才低低的道:“大妮,你別看我是皇上,可我這個皇上卻最沒用,我是怕,怕……”說到這裏,目光都不亮了,眸中沉入墨色,晦暗的令人心疼:“我是怕再把你弄丢了。”
小白的話雖然幼稚,卻軟弱的令人心酸,還是個孩子呢,可這個孩子卻一心一意的對自己好,在他身上,曉曉找到了一種久違的真實,這種真實在這個皇宮裏尤為難得。
曉曉的心又軟了幾分,想想也是,他大概是怕慕容蘭舟別有用意,慕容蘭舟那個人太過深沉,他想什麽,自己骨子裏一個三十來歲的現代人也沒看出來,更別提小白這麽個傻小子了,倒是自己冤枉他了。
想到此,曉曉臉色和緩,給小白拉到炕下坐下,剛坐下,小白就從炕上下來蹲在地上,伸手就撩曉曉的裙子。
曉曉是極力忍住才沒擡腳把他踹出去,瞪着他:“你做什麽?”
小白蹲在地上,仰起頭來:“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
曉曉這才知道他是要看自己膝蓋上的傷,還以為這小子深藏不露,才幾天不見就變成小色鬼了呢,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變成小色鬼,估計也看不上自己。
曉曉骨子裏根本不是古代人,對于古代女子應該守的禮教也就一知半解,且她一點都不想遵守,更何況,在小白這個傻小子面前怕啥,這小子才多大啊,十歲的小屁孩知道什麽,也不是脫光了,就露個腿怕什麽,就自己這兩條小細腿兒,也沒什麽可藏得。
想到此,曉曉倒自在了,任小白一點一點卷起她的褲腿,自己不管他,端起炕桌上的茶水吸溜喝了一口,忽感覺膝蓋處有些涼絲絲的,不免低頭去看。
只見小白改蹲為坐,不知什麽時候,把旁邊的杌凳挪在了屁股底下,還把自己的腿架在他的膝頭,他手裏拿着個白玉小盒,蓋子已經掀開,他正挖着裏頭碧綠的膏體,往自己膝蓋上一點一點的塗抹呢。
他塗的異常小心,仿佛怕碰疼了自己一般,膏體塗在傷口上很是舒服,也不知是什麽藥,剛這麽想,就聽小白開口道:“那天我是吓了一跳,手裏的茶盞就丢了,你自己怎也不瞧着些就跪,這般大個口子得多疼……”
曉曉忍不住翻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有閑工夫看地上有什麽啊,不過,你這是什麽藥,擦上怪舒服的。”
小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管張陸要的,只說傷藥,他就給了我這個,說什麽去什麽生什麽的,我沒聽懂。”
曉曉眨了眨眼,不由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說你是傻小子,一點兒都不虧,是去腐生肌吧!你沒念過書啊。”
曉曉說到這個,就見小白腦袋耷拉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我沒念過書,也不識字。”說着又急忙擡起頭來,有些怯怯的望着曉曉:“大妮不會嫌棄我的對不對?”
那表情,那目光,令曉曉想起喬家村的大黃,又萌又可憐,曉曉對這種目光最沒抵抗力,給他這麽一瞅,曉曉都恨不能把他抱在懷裏安慰。
而且,自己真是口無遮攔,想那慕容蘭舟雖把他捧上了皇帝的寶座,肯定不希望小白真成了什麽皇上,要的就是個擺設,在慕容蘭舟眼裏,小白這個皇上大概跟金銮殿上的寶座沒任何區別,既然是擺設,自然不希望他有自己的思想,而杜絕他讀書識字是最好的方法。
試想,就算将來大臣們呼籲讓慕容蘭舟歸政,慕容蘭舟頂不住壓力,把朝政大權交了出來,皇上卻是個大字不識的半傻文盲,大臣們還能怎麽着,難道讓一個不識字的皇上管理天下掌握政事,這不笑話嗎。
所以說,慕容蘭舟這步棋走的何其險惡,都這般把大夏朝的江山玩弄掌上了,怎麽他自己不當皇上。
依曉曉看,慕容蘭舟如今的地位,想當皇上比探囊取物還簡單,沒有絲毫難度,就算大臣們反對,他拿出殺三百多口子的魄力來,曉曉就不信誰還敢出頭,畢竟人都怕死,且越是當官的越怕死,可偏偏他不這麽幹,非把小白這麽個傀儡皇上擱宮裏頭鎖着,小白不開心,他也落了個挾天子以令天下的奸相之名,圖啥啊,怎麽想怎麽沒好處,可他就這麽幹了。
曉曉雖說想不明白,可給小白這可憐巴巴的目光一萌,大腦一熱順嘴就說出一句:“我教你。”
然後小白就笑了起來,剛才的黯然失落一掃而光,一張小臉笑的分外燦爛,笑了一會兒,看着曉曉道:“大妮教我,?我倒不知大妮什麽時候念過書了。”
曉曉這才想起來貌似自己穿的是個村姑,別說念書了,大字都不識一個,跟小白也差不多,可她不想這麽給小白瞧編了,嘴巴一瞥道:“沒念過書不等于不認識字,我是天才,不用跟着先生念書就識字了,你信不信。”
小白外頭瞅了她一會兒,忽擡手指了指對面平頭案上擺着的紫檀插屏道:“那大妮可不可以告訴我,插屏上的字念什麽?”
曉曉仔細瞅了瞅,說實話,曉曉對字畫根本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尤其中國的古意山水,她着實理解不了其中的意境,曾經為了裝高雅,還特意跟人看過一場書畫展,現在想起當時逛書畫展的一個小時,曉曉仍然心有餘悸。
自己就是個大俗人啊,非裝哪門子高雅,程度也就能看出什麽是山什麽是水,其他諸如意境什麽的,跟她說無異于對牛彈琴,而且,一到了書畫展上,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半文盲。
小學中學高中大學,上了這麽多年,可那些書畫上的題跋,瞅着眼熟,可就是不認識,那字寫得,複雜的曉曉想哭。
這會兒也一樣,曉曉對着屏風上的字相了半天面,就認出打頭的一個山字,就算曉曉再不要臉,也忍不住臉紅,這,太,太丢人了啦……
第 17 章
活了這麽些年,曉曉終于知道啥叫無地自容了,就算臉皮厚的跟城牆似的,這會兒在小白的目光下,也紅的跟番茄有一拼了。
不過作為一個現代人,心裏無比強悍,怎會被一個古人還是個小孩兒看扁,曉曉咳嗽了一聲:“那個,本來我是認識的,只不過這插屏年頭太長,上頭的字有些不清楚,所以,你知道……”
小白忍不住笑了一聲,拉着她的手坐下:“我知道大妮最厲害,其實念沒念過書有什麽打緊,只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傻小子這話說的怎麽聽怎麽不對頭,卻一時也沒想明白到底哪兒不對頭,因曉曉這會兒腦子裏想的是別的事。
她抓住小白的肩膀有些激動的搖了搖:“我能不念書,你卻不成,你是皇上忘了嗎,你要管理你的天下,你要對你的黎民百姓負責,歷史上哪有沒念過書的皇上。”
大約沒想到曉曉這般激動,小白有些愕然,愕然過後小臉兒晦暗下來,澀澀的道:“大妮你也嫌我沒用是不是?”
曉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卻想到這小子的遭遇,肯定會造成他的自卑心理,自己這麽說,他豈不更受打擊,受了打擊之後,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就往病态發展,真整出個病态的皇上,自己那萬分之一光輝燦爛幸福美滿的未來,可就徹底泡湯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引導教育,不能說大道理,至于教育方法,鼓勵比批評有用的多,這是現代時,曉曉陪個朋友旁聽了一堂兒童心理學,知道的,貌似用在這裏挺恰當。
想想自己容易嗎,穿越過來還得肩負教育一國之君的艱巨任務,可為了自己未來可能的滋潤小日子,現在費點兒力氣也應該,畢竟無論什麽朝代都沒有白吃的午餐,付出了才有回報,就跟風投似的,雖說有一定風險,可一旦押對了寶,将來就有可能飛黃騰達。
曉曉是個超級大俗人,沒機會的時候自然不想,這會兒有機會了,不努力一把,貌似有點兒對不住老天給她開的金手指。
曉曉忽然想到,難道這就是自己穿越過來的使命,為了把眼前這個傻小子教育成一國之君,想到這個,曉曉下意識搖頭,雖說自己是個現代人,可教育皇上的難度,貌似不是自己能勝任的,真讓自己教育,估摸成為昏君的幾率更大些。
算了,別管昏君不昏君,當務之急,是得讓傻小子念書,而念書的前提是認字,對于別的皇上來說,這簡直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兒,從古至今,但凡皇上,哪個不是從小就有無數名師教導,到了小白這麽大的時候,別說識字,詩詞歌賦引經據典,都應該手到擒來了,當然,這是曉曉從電視上看來的。
不過,目前來看,雖說電視劇略有藝術加工,基本上也差不太多,話題遠了,拉回來說小白,如今小白這境況,比歷史上任何一位皇上的境況都差,他身邊兒一個心腹都沒有,他頂着皇上的名兒,其實跟坐監獄的囚犯差不多。
宮裏這些人,從李進忠到最低層的宮女太監,表面上當他是皇上,可誰都知道慕容蘭舟才是真正的主子。
慕容蘭舟控制着小白,就像控制一個提線木偶,可即便是個提線木偶,也不該是個大字不識的文盲,而自己仿佛是唯一一個能幫他的人。
一想到這個,曉曉頓時覺着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自己的存在也變得不可或缺,即便不如此體現自我價值,為了自己的将來,曉曉也得教小白。
試想自己跟小白的情分,滿打滿算就是喬家村那一個月,且曉曉沒覺着自己對他多好,相反還占了他好多便宜,頓頓蹭他的烤雞吃。
現在傻小子年紀小,身邊兒也沒別的人,自然就會覺的自己親,等長大了,聰明了,肯定就沒這麽好糊弄,自己想依靠那點兒情份,混個皇上的姐姐,貌似有點兒異想天開,可要是自己成了他的老師,哪怕是啓蒙的,将來要點兒啥回報也更容易。
基本上,曉曉這個人沒什麽太高尚的付出精神,但她喜歡投機,喜歡回報率大大高出投資的那種快,感,為了這種快,感,讓她适當的冒點風險也在所不惜。
她琢磨着自己得先弄本兒書來學學,自己學會了,才能教小白,想着這些,曉曉坐在炕上半天不言語。
小白也沒說話,就坐在炕下的杌凳上,拉着曉曉的手,擡頭望着她,唇邊上揚起一個小小暖暖的弧度,他的目光專注,他的笑容異常滿足。
曉曉回過神就看到小白直愣愣盯着自己傻笑,伸手拍了他一下:“傻了啊!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小白輕聲道:“大妮不惱我了是不是?”
曉曉白了他一眼:“真傻啊,你不都解釋過了,還惱什麽,我有那麽小心眼兒嗎?”說着一叉腰瞪着小白,目光中有嚴重的威脅意味。
小白急忙搖搖頭:“大妮心眼不小,大妮對小白最好了。”這一句話說的大妮又想罵他傻小子了,只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樣的小白,令大妮覺着莫名心酸,自己還是別罵他了,該告訴他些高興的事。
想到此,曉曉道:“李總管說要給你挑跟前伺候的大宮女……”見小白要說什麽,曉曉捂住他的嘴:“不許說話,先聽我說。”
小白果然乖乖的看着她,曉曉放開他:“雖是慕容丞相的意思,但通過李總管當上你身邊的大宮女,想來無事,你不用怕的。”
小白忽然撲過來緊緊抱住曉曉,腦袋卡在她的肩膀上,半天才吐出一句:“大妮,有你真好。”
曉曉拍了拍他,怕引人懷疑,沒待多會兒就走了,曉曉一出暖閣,福壽抓着她的手扯到一邊兒小聲問:“萬歲爺都跟你說什麽了,怎麽在裏頭這半天才出來?”
曉曉歪頭看着他:“想知道啊?”
福壽點點頭,曉曉嘴角一撇:“問皇上去啊。”甩開他走了,把福壽氣的在後頭直跺腳,一個勁兒的罵:“忘恩負義的丫頭,看回頭我還管不管你了。”
曉曉才不搭理他,回到東茶房,坐在椅子上還琢磨去哪兒找本書學習學習,曉曉想過了,自己好歹也上過這麽多年學,讓繁體字難倒了豈不可笑,對照着研究研究應該不難,難就難在去哪兒找書。
曉曉從來不知道,找本書還能這麽難,正想着,忽覺手腕子上摸過一只手,曉曉回神,是新巧,正摸着自己手腕子上的赤金蝦須镯:“早上還不見你戴什麽,這會兒怎多了只镯子,是金的吧!是不是皇上賞你的對不對,這顆是珍珠嗎?真好看,可惜你戴有些大,你摘下來我試試。”
說着也不等曉曉同意,硬生生把镯子從曉曉手腕上退了下來,套在她自己手腕上,舉起手對着窗外的光亮瞧了又瞧道:“筱筱你看,我戴正合适呢,我的皮膚也比你白,趁着這黃澄澄的金色多鮮亮。”
一邊兒說,一邊在哪兒愛不釋手的左瞧右看,丁香走過來,沒好氣的道:“再鮮亮也不是你的東西,眼饞也沒用,這可不是皇上賞的,這是李總管的東西,我瞧見過的。”
一聽李進忠,新巧身子縮了縮,忍不住有些怕,她很怕李進忠,剛進乾清宮的時候,姑姑就告訴她,平日繞着些李總管,若招他瞧不上,擎等着死吧。
且李進忠每次見了自己都沒好眼色,弄得新巧尤其怕他,說起來,莫說這乾清宮,整個皇宮裏的太監宮女哪個不怕李進忠,可就程筱筱個別。
自打程筱筱進來乾清宮,李總管就另眼相看,沒幾天就擡舉進了東茶房,如今又成了禦前奉茶的宮女,剛她還聽見外頭的嬷嬷私下說,李總管要挑禦前侍奉的大宮女,頭一個就是程筱筱。
她有什麽好,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段沒身段,竹竿兒似的,也就一張嘴生的巧,會拍馬屁上好,才在李總管跟前得了意,真論起來,自己哪兒比不得她,原是一個村裏出來,同時進的宮,先頭她混的還不如自己呢,卻偏偏後來運氣好,自己如何服氣。
想到此,新巧低頭咬着嘴唇,半日不說話,手裏的帕子都要絞碎了,丁香瞧着她意味深長的道:“在這宮裏頭一件要緊的事兒,就是認清自己的本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己心裏該有個譜,旁人好了,是人家的本事,誰也嫉妒不來。”
說着把新巧手腕子上的镯子脫下來,塞到曉曉手裏:“這可是李總管收了好些年的東西,如今給了你,可見是你的造化,該好好戴着才是,回頭弄丢了,看你怎麽跟李總管交代。”
丁香這話說的頗直接,新巧有些受不住:“ 姑姑這話趕是說我嫉恨筱筱,要謀她的镯子不成?”
丁香哼了一聲:“我可沒這般說,至于嫉不嫉恨,只有你自己知道,誰也沒扒開你心裏頭看,旁人如何知曉。”
幾句話說的新巧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了看曉曉,又看了看丁香,哇一聲哭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倆早瞧我不順眼了,話裏話外的擠兌我,嗚嗚嗚……”越說越委屈,哭得聲兒也越來越大。
曉曉有些囧,這麽瞧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罷了,丁香是死瞧不上新巧,她哭她的,丁香一甩手,進旁邊屋整理茶葉去了,屋裏就留下曉曉跟新巧。
曉曉也有點應付不來,哄傻小子還成,哄新巧這樣的小丫頭她可沒轍,只能坐在哪兒,看着她哭。
新巧哭了一會兒見沒人來勸,也就有點兒哭不下去了,抽搭了一會兒,住了聲,曉曉暗暗松了口氣,到現在都不知道新巧究竟哭什麽。
大約回過味來,也覺自己挺沒意思,新巧抹了抹臉,擡頭看了一眼曉曉,低下頭,一會兒又擡起來,有些扭捏的去拉曉曉的手:“筱筱,我真不是嫉恨你,咱們一起進宮的,又是老鄉,你好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嫉恨,剛我就是覺着被冤枉了,真沒別的意思。”
曉曉根本沒當回事兒,這事說開了也就過去了,等兩人下了差一回屋,曉曉就愣了,同村鄰村,當初一車裏的另外幾個都來了,擠的小屋滿滿當當的,連長春宮的胖丫頭槐花都來了。
見着曉曉,春桃頭一個迎上來道:“聽說筱筱當上禦前的大宮女了,我們幾個特意過來道賀。”
曉曉有些楞,早上李進忠才提了一句,怎到晚上整個皇宮都知道了,便問了句:“你們幾個怎知道的?”
翠兒笑道:“說你傻還真傻不成,這宮裏哪有什麽秘密,更何況,可着紫禁城統共就一個乾清宮,皇上在這兒呢,誰不盯着這兒,你們這兒有個風吹草動,旁處就得顫三顫,有時候想想這造化真說不清,咱們幾個一起進宮,剛進來那會兒,筱筱不顯山不露水的,不想我們幾個裏頭,第一個混出頭的就是她,我們幾個來,可不是白來,你得請客,不好好請我們吃頓酒,今兒我們就不走了。”
筱筱忙道:“請客沒什麽,只哪裏尋酒菜來?”
翠兒一張手道:“銀子拿來,只你舍得出銀子,張羅酒菜的事兒只管交給我。”
筱筱知道今兒這財是破定了,想想在宮裏頭混,人際關系還是得适當維護一下,不指望互幫互助,至少別使絆子,想到此,雖然心疼,曉曉還是咬咬牙,拿出了二兩銀子來給了翠兒。
翠兒去了不多會兒,便回來了,後頭還跟着兩個眼生的小太監,一個手裏提着老大一個提盒,一個捧着一壇子酒,進了屋,頭先的小太監把提盒打開,裏頭三層小菜,甚為齊整,擺在炕桌上,又從後頭的小太監手裏接過就,跟曉曉道:“這是我師傅讓我給姐姐拿來的,不是那些烈性酒,是前些年,我師傅親手娘的梅子酒,香甜綿軟,最适合姐姐們吃了,埋在牆根底下好幾年了,都沒舍得吃,今兒聽說姐姐高升,特意讓奴才掘了給姐姐送過來,還有這個,姐姐快着收回去,幾個上不得臺面的小菜罷了,哪還使得着姐姐銀子。”
曉曉還要推辭,翠兒卻深受接過來,對曉曉道:“程姐姐快拿着吧,這小子八成是只八哥投生的,就是個話痨,你不收着,還不知要惹他說多少話兒呢,好容易咱們幾個聚在一處,聽他嚼這些作甚。”
曉曉也就意思意思,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宮裏頭的人最是踩低捧高,自己在長春宮的時候,沒見一個太監來讨好,這一要升職到禦前,立馬就來了。這才開個頭,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來上好的呢,這便宜自己不想占都不成,所以必須淡定。
想通了,便也沒再推辭,謝了兩個小太監,送着出去,關上門從裏頭插上,幾個人都上了炕,曉曉住的屋裏本來是四個人,今兒另外兩個當值,也就剩下自己跟新巧,正得折騰。
把炕上的東西都搬到對面桌子上,幾個人圍着炕桌坐了一炕,翠兒拍開酒,每人倒了半碗,端起來道:“誰說咱們進來當宮女,這一輩子就毀了,我偏不信,瞧瞧咱們程姐姐,這才多少日子,就成了禦前的大宮女。”
說到這兒頓了頓對曉曉道:“當初在車上說的,進了宮要互幫互助的話,不管程姐姐記不記得,我可沒忘,日後姐姐出了頭,莫忘了咱們幾個姐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