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更可氣的是徒玠居然還想讓賈元春給他的那些妾室養孩子, 怎麽就能想得這麽美呢?
以賈元春和賈赦的關系,她養的孩子和榮國府,忠瑞王府天然就有親近的關系, 這是準備空手套白狼呢?
興寧帝當然不相信徒玠當真對後院的事一無所知,聽賈赦這麽一說, 興寧帝只了然的笑了笑。
賈赦突然異想天開:“陛下何不下道旨意,許我家大侄女和離呢?”
興寧帝:……還說不是憋着壞招呢, 露出馬腳了不是?
徒钰道:“陛下就允了他吧,如今咱們人手不足, 能多一個能力好的加入,即使是女子, 咱們也得用。那賈氏元春是個有能力的, 師弟準備等她和離後,将一些與海商往來的生意交給她來做。若是不離了忠肅王府, 陛下可能放心她?”
當然不放心。
“那賈元春的能力當真這麽好?那之前你們怎麽沒把人直接留下來, 還讓人嫁了,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是送進宮來,最後還入了徒玠的後院, 成了個妾!
賈赦道:“當年我算出元春那孩子命中有一生死大劫, 劫難不過去, 她便是個早夭的命格, 活不過二十歲。要等過了那場大劫,才能一生平安順遂。
劫難之事, 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否則靠外力渡過了原定的那一場劫難,後面還會遇到比之前更大的劫難,反倒不好。
我們也是無法, 只能順其自然,等她渡劫的時候助她一助,并不敢直接插手,妄圖想改變命運,這不就等到如今了麽?”
興寧帝懂了,只有渡過那道生死大劫,賈元春才算是真正的立住了,否則就是個短命的。
賈赦道:“至于說元春的能力如何,陛下只需要看看臣家裏的那幾個女孩子們,就該知道,在臣的家族裏,所有的女孩子們單拎出來一個,都是可以吊打許多飽讀詩書的才子,以及朝中能力出衆的年輕官員們的,元春出身自榮國府,并不會比那幾個差的。”這也是榮國府年輕一輩人的悲哀。
不得不說,興寧帝被說動了。
他想了想,覺得忠肅親王和賈元春和離後,他能從中得到一個能獨擋一面的人才,對他和賈赦徒钰的産業有幫助,等于又多了一個人幫他賺大錢!四舍五入,他的私庫又可以擴建了!
想到白花花銀錠子,金燦燦的金元寶,興寧帝下定決心,幹了!
但是這件事不能由他來幹。把不省心的弟弟找過來聊一聊人生,還是可以做到的,相信徒玠是不會不賣他這個皇帝兄長面子的。
有人願意助他一臂之力,賈赦求之不得,就直接把事情轉到了興寧帝這裏,自己帶着徒钰,一身輕松的回去了。
果然,下午時,忠肅親王就被請到宮裏,和興寧帝談心了,俗稱,約談。
第二天,忠肅王府就給賈赦送來消息,徒玠同意和離,現在就可以去戶部把當初賈元春的庚貼拿回來,順便把戶籍更改一下。
這個消息一出,驚得滿朝文武目瞪口呆,全京城的人,也都吓掉了手裏捧着的瓜。
“賈側妃和忠肅王爺和離?哎呀呀,這可是大消息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聽說還是榮國公親自去和忠肅王爺談的。啧,也不知道榮國公是怎麽想的,和離之事一出,賈家的姑娘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嗐,賈家女孩兒的名聲受損,與榮國公有什麽關系?賈家的那幾位姑娘,又有哪一個是真正出身榮國府的?”
衆人一想也是,四春中,元探二春是賈政這一房的,迎惜二人出身寧侯府,确實和榮國府沒多大關系。
兩個斷袖又生不出孩子,孩子們名聲受損,于他又有何幹?
這兩天,京城百姓和達官貴人們談論的話題,總會往賈元春和離這件事上靠,大啓如果有個熱搜榜,這個消息,絕對是當之無愧熱搜榜第一!
上面的對話,不時就會出現在一些酒樓茶館的客人口中。
某間酒樓的雅間裏,一個青年聽了這話,兩眉豎起,将酒杯砸到桌上,就要生氣暴起。
他旁邊與他生的有五分相似的青年拉住他的手,勸道:“珠哥兒,你幹什麽”?
那白衣青年就是賈珠,拉住他的人,卻是寧侯府的賈琏,二人年紀相仿,從小的關系就很不錯。今日休沐,便相約來此喝酒,誰知道會碰到這麽個糟心事。
賈珠已經氣得滿臉通紅,他道:“這些人壓根不知道事情原委,在這裏人雲亦雲,就敢在這裏大放厥詞,聲讨伯父,竟然連王爺也敢編排,不要命了嗎?”
賈琏對那些人也是極氣憤的,元春也算是他的妹妹,自那次被人害了後,賈元春雖然在賈赦的調理下,身體是好了,但心裏的創傷卻一直沒有恢複過來,對忠肅親王也有了隔閡,否則這次的和離,她也不會答應得這麽幹脆。
誰都看得出來,經此一事,賈元春在忠肅王府的日子将會十分難過。如果元春深陷王府後院争鬥,傷心傷神,他們賈家是心疼女孩兒的人家,把自家女孩兒的身心安全看得比什麽都重,肯定會傷心。
尤其是賈赦,最是疼愛家裏的那些靈秀非凡的女孩子了!賈元春是他看得着長大的,深知孩子滿腹才華,不忍她深陷泥沼中,舍了自己的清譽,為賈元春出頭,提出和離,卻被這些人诋毀污蔑,是個賈家人都會生氣。
但在此情此景間,賈琏也比賈珠更清醒,這裏,不是能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時機。這些人也只能在背後嚼舌根子,又不能對賈赦對榮國府做什麽,時間久了,等有了新出的事情,把元春和離這件事壓下去後,這些人的關注點也就散了。
如果賈珠此時跳出去,幫不了賈赦不說,反而還會給這些人更有理由去毀掉賈赦和賈元春的名聲。
賈琏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才出手攔住了生氣要去同人理論的賈珠,并将事情的因果厲害告訴賈珠。
賈珠不是個笨的,方才只是被那些人的話氣得頭腦發昏,這才沒考慮好,沖動了些。此時被賈琏勸住,回過神來,壓下了心底的怒火,氣呼呼坐回座位上。
他恨恨道:“這些人的嘴也是真的碎,不是他們家的姐妹被人算計沒了孩子,還要擔驚受怕,他們不會擔心。只不過是人雲亦雲,竟是完全沒想到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對那些無辜之人是何等的傷害?”
賈琏道:“這便是赦叔說的,言語可殺人了吧?好在赦叔不是那等內心脆弱的,否則怕是會出事。”
賈赦笑道:“有那位在,這些人想要傷到赦大伯,可沒那麽容易。”
提起忠瑞親王,賈琏和賈珠都放下心來,有那位在,他家赦伯(叔),肯定不會被這些人傷害到。
正如賈珠和賈琏所想那般,在人們都在議論賈元春和離的事情時,徒钰當天下午就出手了。
賈珠和賈琏還在雅間裏讨論着該不該給忠瑞親王出主意的時候,就有消息靈通的人一路小跑着進來了。
“大消息啊,大消息!”那人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等跑到時,已經氣喘籲籲了,在喊出了這兩句話後,就再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彎下腰不住咳嗽。
旁邊有人給他遞了一杯水,那人也顧不得旁的,接過水杯,一飲而下。
好容易緩過勁來,有那心急的人連忙追問:“快說說,又有什麽大消息了?”
那人道:“保安侯領着家中下人,挑着擔子去了戶部。”
“那位挑擔子去戶部做什麽?莫不是又可以向國庫借銀子了?”
最近幾年,國庫豐盈的事,沒有人不知道。前幾年興寧帝下令讓借了國庫銀子的人還銀子,響應者寥寥,當今也宣布,再不許官員向國庫借銀子了,莫不是這次又變了?
那人道:“哪是啊?原先咱們也是這麽想的,誰知到了戶部後,保安侯當着戶部尚書林大人的面,讓揭開的擔子的蓋子,卻是一筐筐白花花的銀子。保安侯竟然是去還銀子的。”
“嗐,還銀子的旨意都下了好幾年了吧?這還是第一位主動還錢的大人呢。”
“你錯了,第一位還銀子的,明明是先榮國公和先寧國公,那兩位在正式致仕之前,就把欠國庫的銀子還了,這得有幾十年了吧。”
這話一出,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都說榮國公生財有道,如今我算是信了。”
又有人問:“保安侯爺去還銀子,雖說出乎大家的意料,卻不算是大消息吧。”
如果只有這一個,想要壓下和離的消息,還是弱了點。
那人道:“如果只有保安侯去還銀子,也不會這般震動人了,平安侯,理國公府,繕國公府,好幾大家子都排着隊,在戶部門口等着交銀子呢。”
此事一出,好多剛才還在酒樓高談闊論的人,都放下酒杯跑出去看熱鬧了,這個時候誰還記得剛才在談論的事情啊。
他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平時哪有可能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呢?今天這是來機會了啊!
這話賈琏也聽到了,他不由感嘆:“真不愧是忠瑞王爺,這麽大手筆呢。”
賈珠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