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賈赦老興奮了,騎在一個大塊頭家丁的身上,小拳頭揮舞得虎虎生風,都快出現殘影了。
拳頭砸在大塊頭的身上,邦邦邦響,周圍的人聽了,紛紛往後退了一步,聽這聲音,就知道疼得很,可吓死人了!
小胖子早就抱着碎成片片的“寶貝”,呆在了那裏,他也想站起來和其他人一起往後躲,可是他做不到啊!
他的腿軟了……
突然,賈赦的小鼻子動了動,只覺得一股尿騷味,随着風吹過來,鑽進了他的鼻子。
賈赦再也顧不上打人了,連忙擡手捂住鼻子,噌一下子,崩得老遠,一雙桃花眼,睜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小胖子的裆部,那裏的布料,顏色明顯比周圍的布料顏色深了一些。
賈赦愣愣的看了小胖子好久,才猛的回頭看向徒钰,滿臉好奇問:“他這是被吓尿了嗎?”
徒钰眼中沒有一點情緒的看了眼小胖子,點頭證實了賈赦的疑惑:“對,他被吓尿了,你別看,髒!”
賈小赦是個最聽師尊和師兄話的乖寶寶,聞言回身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埋進自家師兄的肩頭,再不往小胖子那裏看去。
家丁們這個時候才發現,眼前的兩個小少年,別看年紀小,在金陵城又是生面孔,那一身的氣度,卻比他們家老爺還足呢!
要知道,金陵齊家可是當今太後娘娘的娘家,當今聖人的正經外家。
雖說金陵的齊家與京城承恩侯府遠隔千裏,兩家的關系卻是極緊密的,齊家家主正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兒,身份金貴着呢。
這小胖子,是齊家主的嫡幼子,極得齊老夫人的喜愛,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可以說,除了甄家的小孩兒外,小胖子就是整個金陵城裏,最靓的那個崽了!
再如何沒見識,他們此時也想明白了,今天他們怕是碰到硬茬子了,哪裏還有方才目中無人的氣勢?幾個人頓時篶巴了下來,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孩子是誰家的,可別給主家招來禍端。
徒钰輕拍賈赦的後背,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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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賈赦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當下乖乖的聽話,睜開眼,桃花笑眯眯的,拉着徒钰的手,就要往回走,徒钰卻沒有動。
只見他手腕微動,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化成一道弧線往小胖子那兒飛去。
“啪嗒”一聲,随後是小胖子的一聲痛呼。
“哎喲!”小胖子被砸到了,而且是被徒钰丢出來的東西,正正好好的砸在了并不挺直的鼻子上,當即就被砸流鼻血了。
這下子,嬌生慣養的小胖子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
賈赦被哭得腦袋疼,見小胖子實在哭得不像樣子,而他這麽慘的原因,多少也是因為他們。想了想,賈赦上前兩步,撿起掉在地上的徒钰丢過來的那件東西,遞到小胖子的面前。
“吶,這個賠給你,不就是面小鏡子嘛,又不是什麽稀罕的玩意兒,也值當你哭成這副熊樣兒,忒醜了,羞羞臉。”說着,白暫的小指頭在臉上輕刮了幾下,羞他。
小胖子的小厮不滿的喊道:“你有鏡子有什麽用?我家小爺的那個寶貝,可是太後娘娘賜下來的!哪裏是你這個不知道來歷的可比的!”
賈赦聞言不樂意了:“你怎麽就知道咱們師兄弟兩個就是沒有來歷的人呢?告訴你!”
小手一指自家師兄:“這位是當今忠瑞王!如何?王爺殿下拿出來的鏡子,可能賠得起你家的鏡子?”
說完,給了徒钰一個眼神兒。
徒钰心領神會,手在腰間一抹,頓時,一塊玉佩就出現在他的手上,徒钰往前幾步,站在賈赦的身邊,拎着玉佩的帶子,将玉佩展示在衆人面前。
能被主家派出來,跟在家族嫡支較為重視的小爺身邊的人,見識還是有一些的,小胖子身邊的那個長随,就是齊家主精挑細選後,給了小胖子的。
最主要的一點,這個長随當年曾經随着齊家主見少年時的太子殿下,自然見過皇子們的身份玉佩。
此時瞧見徒钰手上的這塊身份玉佩,雖然并不完全一樣,但玉佩上的确刻着“忠瑞”兩字,确實是皇家代表身份的那種身份玉佩。
這一下,齊家的家丁,哪裏還敢再仗勢欺人?
別看七皇子生母早逝,聖人似乎對他也不上心,但人家身份在這兒擺着呢,他們要真敢對這位做出什麽事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齊家身份特殊,宮裏發生的事情,自有人先一步告訴他們,也說會将該注意的事項一并告知。
七皇子如今成了忠瑞王,更是和榮國府世子賈赦拜了同一個師父,賈赦扶靈回金陵,忠瑞王和他們的師父也随行。
再看這位自稱是忠瑞王的少年身邊那個如年畫上的金童似的小孩兒,哪裏還能不知道是誰?
早就聽說現榮國公賈代善最是護短,這位小爺如果真在他們手上出了事,不必聖人降罪,單只一個榮國公,就夠他們齊家喝一壺的。
要知道,齊家雖是當今的外家,手裏的權勢卻沒有多少。
這下子長随也不敢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了,連忙讓小胖子收起賈赦遞過來的鏡子,也不敢把小胖子扶起來,自己先是實實在在的給徒钰和賈赦下跪道歉。
在得到徒钰一句冷冷的“滾”字後,長随抱起小胖子,帶着一衆早已不複往日威風八面的家丁,灰溜溜的走了。
賈赦和徒钰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噴笑出聲。
笑夠之後,便不再理會周圍在見到皇子後紛紛行禮,只留下一句:“平身。”随後二人便相攜離開這裏,回家去了。
徒钰拉着賈赦,大步流星的回去了。
賈赦一進賈宅,立即放開徒钰的手,蹬蹬蹬的往玄元子的院子跑。邊跑還邊喊:“師父師父,我們回來了。”完全忘了自家師父之前說的閉關之言。
玄元子睜開微閉的雙眼,含笑着向停在他面前,因跑動而略微喘氣的小徒弟。
“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逛遍秦淮河畔嗎?”玄元子笑着調侃。
啧,玄元子這關閉得,也是挺迷的。
賈赦皺皺小鼻子,頗為不滿:“金陵一點都不好玩!秦淮河也去了,那裏的各種小吃可好吃了。”
玄元子挑眉,秦淮河畔是小吃一條街?
他眼神隐晦的看向徒钰,以他的神識,自然是早就“看”到了兩個小徒弟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他也早就猜到了自家大徒弟不會真的帶小徒弟去秦淮河畔的,卻沒想到徒小七竟然直接把人帶去了“小吃一條街”了,這倒不失為是一個極好的辦法哈。
玄元子笑道:“哦?這倒是極好。不過赦兒今天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嗎?”
賈赦忙不疊的點頭,頓時小嘴兒叭叭叭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和自家師父聽。
玄元子挑眉:“太後娘家?”
賈赦點頭,“對,就是個小胖子,個沒見識的,把個巴掌大的玻璃小鏡子都當成是寶,真當別人和他一樣沒見識呢。”
徒钰補充道:“今天遇到的,是金陵齊家家主的嫡幼子。”
玄元子點頭表示知道了。
突然想到了一個紅樓裏極有名的人家:“钰哥兒可聽說過金陵甄家?”
徒钰愣了愣,點頭道:“自然是聽說過,他們家有一位奉聖夫人,乃是聖人的奶娘,當年聖人出天花時,就是這位奶娘衣不解帶的照顧,才讓聖人挺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因而聖人對這位奶娘極是信任,對甄家也多有照拂。”
玄元子點頭,“應該就是她了。”
徒钰奇道:“師父可是認得甄家人?”
他們的師父是個閑雲野鶴的性子,與已無關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不會動一點心思的,最常挂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關我何事?!”特意提起甄家人,難道這家人是師父的家人?
玄元子搖頭:“為師可沒有那等好運,去認識甄家人呢。不過是偶然聽說過,如今提起金陵的世家,話趕話想起來罷了。”
賈赦道:“我知道,我曾經聽母親說過,甄家與賈家是老親,當年還在金陵時,兩家就是幾輩子的交情了。”
玄元子嘴角抽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甄家本是商戶起家,前朝末年時,投資對了人,徒家立朝後,得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位,從此去了商籍,至此有了官身,甄家人的本質上,卻還是那個善于投機的,極有眼色的甄家。
甄家人的眼光也是不錯,畢竟有機會能親手帶大一個皇帝,也是不容易的。
玄元子道:“不管如何,钰哥兒的身份在這裏,齊家人再如何,也會維持着面上的關系,稍後齊家主應該會帶着那小胖子來賠禮道歉,你自己看着行事便成。萬事,還有師父和你師弟在呢。”
徒钰點頭,眼眶濕潤了。
而果然如玄元子所料,齊家家主齊或,正帶着闖了禍的小胖子,已經在來賈府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