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醉鸾鳳和鳴
我是鳳凰。
這一個事實,終于在我自欺欺人三萬年後,在老爹留給我的信中得到了驗證。但是說實話,我懷疑我不是妖已經很久了。妖者,即使你不是天生本體,而是标準的胎生,呃,就是從你娘肚子裏出來的,落地滿一千年後也要化為原身修煉,修滿一萬年歷劫,過了才可化為人形。九尾白狐族是個例外,他們修完一萬年便可化為人形,但是兩萬歲左右才會歷劫。就像挽晴,歷劫的時候也不過兩萬歲。
但是我的記憶,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影像讓我記起我的原身是什麽。同時我也可以打一萬個包票,本姑娘從來都沒失憶過。
我雖然隐隐知道些什麽,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問,我只感到問了就一定有大事情發生,但同時我也知道,我爹一定知道我覺得不對勁,他不過樂得裝傻。我這三萬年,就是這樣過來的。我知道他為我好,他不說,那麽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大,也許等我知道時,我就驚駭欲絕了。
所以當看到那封信時,我真的差點驚駭欲絕了。信封上的字我十分熟悉,但是信中的字我很陌生,像是一個女子的字體,應該便是我娘,當看到信的第一句,我便驚住了。當時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開什麽玩笑?!
上古十大種族中的——鳳凰!而且還是一只正宗的青鸾。
跟龍族以姓分類不同,鳳族根據原身分為五種,分別為紅色朱雀、黃色鹓鶵、青色青鸾、紫色鸑鷟、白色鴻鹄,這五者合稱為五鳳。雖然沒有什麽等級分別,不過好像有些人說,這五鳳之中,鴻鹄為最高等,其次為鹓鶵、青鸾、朱雀、鸑鷟。但也只是說說而已,從娘給我的信中才知道,若真要分分等級,鴻鹄會稍微高一點,其他平等。不過鳳族不是那種鹓鶵只能生出鹓鶵來的那種,也可以生出鴻鹄,就,基本上就是這麽雜。
娘還給我補充了一些關于鳳族的知識,不過大多是說明鳳族有多麽高貴,與龍族多麽有默契,基本上所有的鳳族女子都會選龍族男子做配偶啊什麽的。這些我也都知道,上古十大種族中排行第一第二,不是因為他們的規矩繁多體質特殊,而是因為他們是神族皇室的象征。或者說得更明白一點,便是六界之主。另外,再說到的就是,我身上沒有異能,不是什麽特殊種類的鳳族,只要不外洩靈力,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我還琢磨的危險是什麽,娘卻從頭說起。
便是鳳族末代天後寧錦汐的雜事,神妖之亂中,鳳族被滅族,龍族只餘下莫家一脈掌權,但事實上,寧錦汐的兩個孩子被司寇楓的妻子,孟靈婉的妹妹,孟雪依所救,具體怎麽救得,當初又是怎麽一回事,娘說沒人知道,知道的也沒有外透一點。只知道,鳳族在六界茍延殘喘了這麽久,只有幾條嚴厲的家規必須遵守,據對不能透露身份,據對不能回到神界,絕對不能被天尊發現,絕不能外洩靈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沒人知道為什麽,因為按說鳳族沒被滅族是一件好事,但是既然有這種規定,只好遵守了。
最後,娘說,我身上流着最純正的鳳族之血,這個我知道,龍鳳族繁衍方式很特殊,一般龍鳳族結合,生男為龍族,生女為鳳族,而如果像我這樣的,我是女孩便是鳳族,雖然有我爹的一半血緣,但完全遺傳我娘。我若是個男孩,便是妖,雖然有我娘的一半血緣。龍族也是如此,不過龍族運氣太好,直接成天尊了。如此,我卻十分困惑,當年的恩怨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但這不是靠我一己之力便能查出來的。
更何況,我是最後一脈,或者換句話說,迄今為止,我是最後一只鳳凰了。
對挽晴的信任,也是源于我是鳳凰,鳳凰與九尾白狐一直很有淵源,這個據說是天命注定,九尾白狐負責保護鳳族,所以從初見起,我就知道挽晴知道我是鳳族。不過也是有代數的。我細細算了算,我正好是最後一代。也就是說,從此以後,九尾白狐族與鳳族,再無聯系。
倒是個挺揪心的事情的。
司寇羽飽讀詩書,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令我目瞪口呆的是,司寇羽的反應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我差一點又跌倒,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這麽一想,我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司寇羽一臉無辜:“你剛才告訴我了啊。”
Advertisement
我:“……”
我強忍住想要一巴掌抽死他的沖動,大哥這是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本來閉着眼的,不知道那一瞬間他有沒有過驚訝,不過睜眼之際,卻看到他十分平靜,完全沒有任何類似于驚異、憤怒、懷疑的眼神。我于是咬了咬唇,道:“一點懷疑也沒有?一點憤怒也沒有?一點……”
司寇羽淡淡地打斷了我的話:“剛才你說你是鳳凰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眨眼,做出一臉不解的樣子。
司寇羽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和:“我在想面前的這個女子,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洩露身份引來祲事,明知這段戀愛幾乎不可能,還可以堅持不懈的喜歡我長達兩萬年。這是我的榮幸。”
我微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司寇羽卻突然攬我入懷:“寧黛,我很幸運,因為你喜歡我。你能對我說這些,我很高興。”
我突然仰頭想哭,在清醒的意識裏被他這樣牢牢抱住,這是這兩萬年裏第一回。兩萬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連對他說都不敢說,若非這一次心裏郁悶,我還要憋在心裏多久呢?或者放棄?我也有過在夜裏哭過的經歷,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放棄他。以後?又有誰知道以後?但這一刻我突然不擔心了,我一點都不擔心我以後會怎樣了,有他的庇護,我想我根本不用擔心。
我沒想到我真的會哭,直到司寇羽啼笑皆非的抹去我的眼淚的時候,我才察覺到我的臉上濕了一大片,我想,哭就哭吧,不把這兩萬年來所受的委屈哭出來我就不叫寧黛。于是漸漸哭出聲來,司寇羽神色漸漸有些慌張,哭夠了,漸漸平息了呼吸,望見司寇羽那張秀麗的容顏,一瞬間我大腦好像有些迷糊,我在心裏道,司寇羽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今天的天氣實在太詭異了,我也跟着一起詭異起來了。
然後我踮起腳,顧不上還沒有被司寇羽擦的眼淚,只是抱住司寇羽就吻了上去。
司寇羽身子一僵,我覺得司寇羽已經驚得呆住了。然後下一秒就是我呆住了,因為司寇羽變被動為主動,伸手攬住我的腰,很要耐心的引導我。我想他一定聽到了我心中的驚惶無措,本姑娘長到五萬歲還不知道跟人接吻是什麽感覺,更何況還是主動的,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我下意識的松開貝齒,讓他長驅直入。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熾熱的呼吸讓我發暈,我想我今天一定喝酒了而且喝醉了,不然的話這一切怎麽顯得這麽不真實。司寇羽松開我,我臉上發燙,別扭的偏過了頭,一邊深吸氣,感覺到好一點兒,才開口,聲音很低沉:“你就當我夢游了……”
司寇羽停了一瞬,突然道:“我不介意讓你清醒一點兒。”
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突然被司寇羽騰空抱起,我突然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連忙手舞足蹈:“司寇羽你放開我,你放開……”
司寇羽側過臉來看我,秀麗的容顏上蒙上一層陰影,看起來極其夢幻。眸子中含着狡黠,在夜空中居然如此的迷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今天詭異的天氣吧。”
我:“……”
好吧,我抵抗無力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我還睡得有些迷糊,隐約聽到身邊有什麽動靜,默默地腹诽,要不要起床這麽早,我現在還困着呢。不過身畔的人并沒有叫醒我,只是動作很輕的出去了。我本就睡意很濃,如此一來也就沒有在意,繼續睡。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晌午。還在驚訝自己怎麽會睡這麽長時間,仔細一想,昨天被司寇羽折騰了大半夜,今天不起得晚才怪。因為起得尤為晚,剛起來的時候一時還不是很清醒,等到感覺稍微好一點兒的時候,才拖着身子從床上坐起,突然發現自己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微微偏頭,發現司寇羽在身側。
那個時候我的意識一定還沒清醒,因為我揉了揉眼,含糊道:“你難道不累麽?”
問完突然驚覺,立馬用絲被遮住自己,然後盡平生最大的演技,裝作最自然的、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可以出去一下麽?”
司寇羽神色正常,完全看不出疲憊的樣子,他的目光粗粗掃過我的肩,意味不明的微笑:“我想你一定很累,我先叫人去打水,你去洗澡吧。”
我胡亂答應着,穿衣服的時候低頭看到自己肩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痕跡,仰頭無語,怪不得剛才司寇羽用如此古怪的目光看着我。真是,幹脆別見人了。我點頭,對,一會兒千萬不能讓別人進來,挽晴秋瀾也不可以!
呆在熱水裏的感覺真舒服,我實在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演變到這種程度。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現在回想起來都會驚奇,這實在是一件太匪夷所思的事情了。一點真實感都沒有,感覺就像是一個夢,但是,這絕對不是個美夢,到現在本姑娘還渾身酸痛呢。但我還是沒有想通,這兩萬年我真的一點破綻都沒有發覺,怎麽就由一廂情願變為兩情相悅了?
這實在是一件費腦細胞的事。
洗完後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正好司寇羽進來,我坐在床上微笑,而且很确定這笑很有震懾力:“司寇羽,江扶疏是怎麽一回事!”
司寇羽微微一愣,突然失笑:“合着你昨天不高興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一個枕頭砸過去:“你倒是做個決定,你難道真要娶江扶疏!”
司寇羽向後退一步接住枕頭,笑容十分促狹:“嗯,你說得對,我應該做一個決定。”我停下動作,呆呆的看着他,卻見司寇羽眸子明亮,“寧黛,一個月後我娶你過門好不好?”
我差一點兒栽下床去。
毫無疑問,這在曜月府實在是一個重磅炸彈。那些侍衛侍女們看到我全部由喜愛變為了意味深長,司寇羽不太管束下人,他們也沒有多麽敬畏我。只不過每一次聊天時的揶揄都讓我啞口無言。我真的很想寫一張紙條“我是無辜的”然後挂在頭上,不過現在這樣反倒讓人更輕松。司寇羽及其祖上,對待下人都特別的寬松,仿佛他們招的不是下人而是親人。這也就造成了那些妖性子養的歡快點,不至于小心翼翼到讓人崩潰的地步。
謠言很快就被消滅,所有妖們對我的稱呼,由“小黛”“黛兒”之類的統一換到“夫人”。司寇羽現在正式掌家,但是習慣使然,大家都叫他“少爺”改不過來了,所以他還是個少爺。再說了,他很年輕,叫老爺,都叫不出口。
反應比較激烈的,大概只有蘇執殘一個妖了。
那個時候,我正在司寇羽的院子裏跟挽晴兩個人在猜拳,蘇執殘牽着秋瀾氣勢洶洶的趕來,如果忽略到蘇執殘臉上不忍直視的表情,他們兩個人實在是一對璧人,蘇執殘一襲銀紫色錦袍,俊美的臉上眉目剛毅,氣質卻依舊疏離,長大了的蘇執殘越發好看了,而秋瀾呢,素色裙衫,文雅的模樣楚楚可憐,這對絕色男女光看着就特別養眼。司寇羽依舊慢悠悠的走來,目光掠過我,笑容意味深長,我偏過頭咳了一聲,決定先發制人:“秋瀾,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魔是仙。”
蘇執殘被噎住了,秋瀾偏着頭,端莊舒雅的模樣讓人看了有種咽口水的沖動,半晌她道:“秋瀾是仙的體質,但壽命特征方面已經屬于魔。”
我點點頭,剛想找點話題,肩膀猛然被鉗住,入目便是蘇執殘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要成親了,你要成親了?”
司寇羽衣袂翩飛,極快的制住蘇執殘,蘇執殘慘叫傳來,夾雜着司寇羽不鹹不淡的嗓音:“你有意見麽?”
“當然有!”蘇執殘好不容易掙脫開,惡狠狠地望向司寇羽,卻在他的眼神下屈服了,然後又對我說,“你都五萬歲了才成親,不覺得難為情麽?”
我咬牙:“你才比我小幾千歲!你怎麽不成親!”
蘇執殘咳了一聲,抓住秋瀾,眉目彎彎:“很快,到時候一定請你們喝喜酒!所以,黛姐姐,你一定要練練你的酒量,否則醉了……”
我沒答話,目光落在他牽着秋瀾的手上,再落在秋瀾一臉羞澀的表情上,目瞪口呆的将目光望着依舊一臉風輕雲淡的司寇羽。唇動無聲,這是怎麽回事?!秋瀾跟蘇執殘同居還同居出感情來了?司寇羽聳肩,一臉他也不知道的表情。
我最後将目光落在了挽晴身上,挽晴今天出奇的沉默,一身鵝黃色的拖地長裙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一向娴靜的面容帶着淡淡笑意,卻垂着眼,她的氣質一向高貴大度,很适合貴族子弟,也不知道九尾白狐族是不是都是如此。我皺了皺眉,再次看向容貌秀麗無雙的司寇羽,司寇羽微微一笑示意明白,拖着一臉懵懂的蘇執殘就向外走:“你不是有意見麽?直接跟我說便好了……”
我俯下身,看着蹲在地上的挽晴,喚道:“寧挽晴!”
挽晴回過神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瀾,起身,微笑:“我只是在想你們都遇見良人了,我未來的夫君又在哪兒。”
原來在意的是這個,我暗暗舒了一口氣,微笑:“遲早要遇到的,緣分不可強求的,另外,我成親的時候,一切事宜都拜托你跟秋瀾了。”
如果我知道她未來的夫君是羅郁,我就算拼着魂飛魄散也要拆散他們。
但是我是真的想不起來成親時的場景了,一切都很平常的進行,沒有任何意外,也沒有任何插曲,除了我有點緊張。但如果回想起來,就發現成親也不過如此,拜堂洞房,就這樣過去了。
我唯一有點記憶的便是洞房的時候,我有些遲疑地開口:“我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個夢,感覺好不真實。”
換了喜服的司寇羽特別的秀雅,勾起的唇角弧度剛剛好,映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于是便顯得他的雙眸特別幽深,聽了這一句話,他擡眼看我,一步步的欺近到最後把我壓在床角,才慢悠悠的問:“你覺得怎樣才算真實?”
我皺眉:“為什麽你喜歡我我卻察覺不到?”
司寇羽怔了一怔,突然失笑:“寧黛,你到底神經大條到什麽地步?”見我一臉迷惑不解的模樣,好心解釋,“我難道是閑的沒事,才讓你留在我府上?才處處照顧你?才會破了月幻陣去救你?”
我指着自己:“我還沒有好看到讓你一見鐘情的地步吧?”
司寇羽皺了皺眉:“我有說是一見鐘情了麽?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一直垂着頭,我哪兒知道你長什麽樣子,其實,到底也是因為有趣才将你留在府上的。不過沒想到把我自己給……”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再往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得太清楚了。
以後的那一萬年,依舊是我好好的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一萬年。現在想來,那一萬年過得很是平靜且幸福。我很喜歡睡,成親前還可以管制一下自己,成親後什麽後顧之憂都沒有了,而且沒有侍女會催我起床,自制力直線下降,再加上司寇羽經常折騰我,實在累極,基本上都起得很晚,司寇羽也懶得管我。我一直很奇怪,司寇羽應該比我還累才對啊,怎麽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難道練武之人體力都出奇的好麽?
咳,好像真的只有這一個解釋。
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挑戰我的廚藝,做各種點心夜宵,也有失敗的,所以當我看着司寇羽面不改色的吃下那些點心時,我都由衷的感到敬佩。不過他實在很愛吃,雖然吃相不錯,但是整整兩盤紫玉酥他可以在眨眼間消滅,每當這個時候,我的敬佩全部變成驚愕了。
但我一直都沒有吃上秋瀾跟蘇執殘之間的喜酒,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遲遲不成親,後來司寇羽告訴我,一來是怕洩露身份,二來,最近妖界越來越亂了,妖界十三州中忻州跟沅州兩個州一直動蕩不安,妖帝一直在致力于沅州,畢竟沅州更重要一些,但是忻州的概況卻越來越危急,簡直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彼時,蘇執殘已經成為一個武官,妖帝一直管制沅州時,他和司寇羽帶着幾萬精兵直奔忻州。
成敗在此一舉,忻州跟沅州相鄰,如果這一次稍有不慎,忻州跟沅州聯合起來,才是最糟的情況,看來他們是想逐個擊破。
我本以為我這個婦人的本分是安安穩穩的呆在家裏,等着司寇羽安然歸來,沒有想到忻州兵勝,居然也會扯上我的事。或者說到底的,他們根本就是沖着我來的。忻州叛軍頭領本是個府尹,姓陳名恕,據傳似乎內力很深厚,我從不涉及朝廷,本也覺得沒什麽事情可以發生在我頭上。
不過我想錯了。
司寇羽離開大約十天左右,府上來了一些不速之客,之所以說是不速之客,只因為他們是在半夜裏來的,動作整齊,直接包圍了整個曜月府,但是卻沒有驚動一個人,那一天秋瀾在府上過夜,正好在我隔壁。
我本睡得迷糊,聽見兵器破空的聲音,突然心中有不好的感覺,神智在一瞬間清醒,急忙起身穿衣,剛剛穿好衣服,眼前就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因為是在黑夜,我看不太清他們的容貌,不過他們手上的兵器,那些長劍卻讓我感到眼熟。我怔了一怔,突然想起來初遇秋瀾的時候,那八個黑衣人跑了一個,看起來,倒是來尋仇的了。
其實,只要是因為他們的劍刃中央都有一道細細的紅色刻痕,若不是在黑夜顯得明顯一些,我也不會認出他們來。不過看起來這些妖顯然都是來殺我的。我急速後退,因為穿的是黑衣,全身上下除了露出來的皮膚以外沒有除黑以外的顏色,在黑夜中顯得不明顯。同時随手拿起一把匕首——這是司寇羽離開之前交給我的。
右手一揚,左手一劃,右側白光絢爛,左側青光清寒。
那些黑衣人大概沒有想到我會動手,紛紛亮起兵器,動作卻并不整齊劃一,我從他們出手的動作中粗粗判斷每個人的武力高低,俯下身滑步到一個離我最近的妖身後,他舉起武器想要抵禦,我抛出匕首,同時左手上的青光纏上黑衣人的脖頸,抛出的匕首精準的刺入一個黑衣人的前心。
那些黑衣人的動作一頓,想來很是錯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可以在轉眼間殺掉兩個武功高超的妖,我卻扶額,在毫無真氣和內力的情況下,我能解決掉兩個就已經是老天厚愛了,更不要說十幾個。而且這幾招,也不過是司寇羽救秋瀾時用過的幾招,我默默記住的,更何況殺死的還是功力最低的兩個。
看來是真的死定了。
我想這些的時候不過轉瞬間,但很奇怪我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慢慢的綻開一抹微笑,破罐子破摔,我默默道。
我邁開一步,道:“單挑還是群毆?”
剩下的黑衣人顯然已經回過神來,謹慎的退開幾步,并沒有上前,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交換了什麽眼神,只是見到他們繞着我,非常有規律的轉動,我很努力的看着他們的步伐,突然勾唇笑,真是天不絕我啊!
他們擺的是夜魅陣。
陣法什麽的我不懂,一直到現在我也不懂。不過自從陷入月幻陣的時候,我就強烈要求學習陣法,奈何那些術語直接把我折騰慘了。司寇羽無奈,只好交了幾個中等陣法的破陣之法。這夜魅陣,破起來最難,但是是記住第一步就不會忘掉以後的步驟的陣法,也是到目前為止,除了月幻陣的破陣之法我記得最熟的陣法。
先發制人。
我最擅長了。
我急速向後退去,後面的黑衣人舉劍抵抗,卻沒想到我突然轉向向左移了九步,青光打出,耀人眼目。還沒等他們發應過來,我順着他們布的陣法,隔一個破一個,同時盡力隔開剩餘的人之間的距離。我知道要點是速度,所以下手極重,也不管死活,直接進攻下一個目标。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全部解決的。
夜魅陣我幾乎快破了。
奈何動靜太大,驚動了秋瀾。房門被急速打開的那一刻,形勢急轉,我認命的閉眼,做好了被大卸八塊的準備。只是我太低估了那些黑衣人,因為夜魅陣在我愣神間迅速被補上了,他們還有援手。順着月光,秋瀾的面貌一覽無遺,我真不知道秋瀾倒了哪一輩子的黴,這些黑衣人中,恰恰有那個僥幸跑掉的妖。
秋瀾是仙,可惜沒有任何法術。
我想掙紮都沒有辦法掙紮,但他們并沒有殺我們。而是連帶着我跟秋瀾兩個人都綁了帶走。我這才發現從一開始他們的目标就是我,尋仇什麽的根本就是扯謊。而且,他們似乎不知道我跟司寇羽跟蘇執殘的關系。因為我在被抓的那一刻,突然試探性的說了句:“你們不怕我夫君會來尋仇麽?”
他們沒有答話,那我很清楚的看見了他們眼中的詫異。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其實我還有個夫君。
那是我活了五萬年,第一次被帶出妖界恪州。而順着他們的路線,我也猛然明白了他們要帶我們去哪兒。
妖界,忻州。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上古十大種族,我在《千金》中有具體描述,不管懶得再描述一遍了,直接複制過來吧。
相傳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天地一度混亂,那個時候,手足相殘,骨肉殘殺,為了生存什麽事情都做得下去。還相傳,天地誕生之初,飛禽以鳳凰為首,走獸以麒麟為王。然而,在那一片混亂之中,麒麟和鳳凰整整七十萬年未曾現身,可見那片亂世動蕩到什麽程度。之後蒼龍出現,與鳳凰齊心協力,天地逐漸一統。那個時候,蒼龍身邊八大左膀右臂各顯其能,維護天地安穩。又過了十萬年,六界開始形成,蒼龍與鳳凰穩坐神界王位,不過那時候威脅仍存,蒼龍身邊八大左膀右臂分散到六界之中,除惡平亂。
在那八大左膀右臂下凡之前,蒼龍與鳳凰在衆生之前立誓,包括自己和鳳凰在內,這十大異人依照才能結為兄弟,生同衾死同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麒麟作為十兄弟之外地位卻在十兄弟之上的見證者,诏令以十兄弟為首以及各自的後裔各自統稱一族,這樣,上古十大種族種族便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