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微風至
谷天驕上完課剛出培訓室,就給喻承來了個電話。
老樣子,先問他“行動好了沒”,喻承失笑說歐了,谷天驕就說:“晚上有空的話,來找我好不好?”
喻承當然說好。
興致勃勃等了一天,沒想到下班後,班主任非要做什麽“集體破冰”。日文站留在這個班的,近五十個人,大部分是噴子。說好每人限時一分鐘,總有人滔滔不絕。等喻承被衆人的自曝故事會折騰完趕到谷天驕家時,快十一點了。
谷天驕開門先伸手,喻承笑笑,遞出一個紙包給他,谷天驕掃了一眼就放下,輕聲催他去洗澡。
十分鐘後,喻承被拖進卧室。
夏初,晚上開空調冷,不開又熱。谷天驕踢飛薄薄的被子,按着他盡情掠奪。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男人的通病,頭一陣猛烈攻擊過去後,谷天驕面對面釘着喻承,眉梢眼角都是汗水,還能聊天。
谷天驕:“你不是說有別的地兒嗎?怎麽還是去了中文站?”
喻承熱得快着火,拼命吸氣忍:“有原因……能不能……等會兒……再說……”
谷天驕緩緩一挺:“現在說。”
喻承渾身熱汗,聲音都變調了,谷天驕不懷好意凝視着他,他只好努力調勻呼吸:“大象破産了……不願意求救老高……我……想養他……”
谷天驕眼睛盯着他:“你跟大象到底什麽關系?”
喻承失笑:“比親兄弟還親,我遭殃的時候,他……不止一次養過我……”
谷天驕微笑:“是嘛。”
話音未落,喻承被翻過身,眼前光影瞬間渙散。他低頭咬住枕頭,手臂撐不住身體,不斷癱軟下滑,叫聲都發不出來。最後谷天驕一到,他跟着到了。
谷天驕抱過爛泥一樣的他,讓喻承枕在他的手臂上。窗口投進銀色月光,兩人身上沁出汗水。谷天驕望着他微笑,伸一根手指輕輕撥了撥他的眼睫毛。下一秒竟然拉他起身:“走,去檢查你的‘行動’。”
喻承:“……”
客廳燈打開,兩人各穿了一套谷天驕的T恤短褲,谷天驕還開了瓶酒,兩人一塊兒癱沙發,拆開喻承進門時遞出的紙包。
兩樣東西,一個紙質筆記本,前十頁是喻承的手寫體;一本紅皮燙金字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
谷天驕一看《憲法》,胸口就發出輕微的爆炸聲。在喻承的注視下,他硬是繃住沒笑,翻開筆記本扉頁。
谷天驕念:“保證書。我保證,從X年5月19日起,到我這卑賤的一生結束為止,心中警鐘長鳴,永記八榮八恥。絕不再做法盲,也絕不為任何人知法犯法。如果有所動搖,我就手抄《憲法》一次,朗誦《憲法》一遍,其餘的事兒,谷哥說了算。保證人:喻承。”
喻承小口抿酒,豎着耳朵聽谷天驕在旁邊強忍。
過了好一會兒,谷天驕才淡定下來:“行動不錯,還包了跟禮物似的……不過,這一點手抄量,上周二就該弄完了吧?”
喻承說嗯,谷天驕好奇看了他一會兒:“那你為什麽不找我?”
喻承:“啊?我……我還以為,是你……是小晶……幹爹……相……不方便。”
他吞吞吐吐不敢說完,怕讓谷天驕面子挂不住,可随口吐出的幾個關鍵字,又把他心裏的鬼全暴露了。
谷天驕放下書本,靜了一會兒,忽然說:“小晶來找我,是因為……算了,先不提他——你有沒有發現,我和小晶長得一點都不像?”
喻承一呆。
谷天驕:“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
喻承:“啊?”他愣了愣,“啥意思啊?是……他是撿的,還是你是撿的?”
谷天驕:“我。”
喻承:“哈?!”
谷天驕:“冷靜,在我小時候,我們那種地方,這是很普遍的現象。”他點了根煙,慢慢說,“八十年代,國內貧富重新分化,思想觀念也是。鄉下人不懂計劃生育,也舍不得花錢,把孩子生了一堆養不動;城鎮裏呢,有些家庭兩口子都經商,要麽不小心就過了生孩子的年紀,要麽懷念自己小時候兄弟成群的大家庭,覺得一個孩子太冷清——這兩種家庭就相互勻一勻‘資源’。我是小晶生下來之後,小晶爸媽怕他孤單,也怕他再長大點兒沒人照顧,就托人找熟人,把我從我生父母家領回家當哥哥。那一年我五歲。”
喻承癡呆狀:“……童養‘哥’?”
谷天驕失笑,伸手捏了捏喻承臉:“算吧!我爸媽——就是小晶爸媽,一直對我很好。我爸甚至更偏愛我,我媽偏愛小晶一些。但家庭生活上一視同仁,我沒吃過什麽苦。可這事兒我從小就知道,多少有點介意,也染了些壞毛病。比如吃飯的時候,老心虛了,夾菜就偷偷摸摸盯着我媽的臉看。只要她在看別處,我就猛夾幾筷子,堆碗裏三兩口吃完。這個習慣一直到初二,奶奶來我家住。爸媽出去了,我吃飯就盯奶奶看。奶奶說:‘你要到我臉上夾菜啊?’說過幾次,我才發現我不知不覺中,養成了一副偷雞摸狗的餓死鬼德性,改了好久才改過來。”
喻承望着眼前英俊而精壯的男人,像聽天方夜譚。回想起第一次跟他約會,谷天驕五分鐘內搞定飯菜的表現,應該就是小時候落下的後遺症。
現在得知真相,喻承覺得好喜感,又覺得好像很悲傷。
谷天驕:“幻滅了吧?本人出生在鄉野,成長在小戶,就是個鳳凰男。”
喻承:“噗,有病啊,我還出生在全國最窮省,成長在暴發戶呢!是纨绔嗎?外界環境,貧富都是雙刃劍。關鍵看自己怎麽長吧!”
谷天驕笑着看看他,接着說:“吃飯這一點是外在表現,被人提醒了,能改;但這麽多年下來,心裏很多別的執念,一時改變不了。我習慣看爸媽臉色做事做人,盡量把家裏因我而起的摩擦減到最小。該讀書就好好讀,該賺錢時努力賺。二十五歲的時候,親戚給我介紹對象,爸媽對姑娘很滿意,我就結了婚。本來我認為,婷婷出生了,我把父母也從老家接到了杭州,人生大事都齊活兒了。哪知婷婷三歲那天,她媽為一件小事兒跟我鬧。越鬧越別扭,哭哭啼啼一晚上,勸不住。數落到天亮,她忽然醒悟過來,說我對她‘這幾年來只有照顧沒有愛’,她認為嫁錯了人,堅持要離。”他頓了頓,“再之後,我爸就說今後我的事兒,父母不再深度摻和。那一天起,我才從頭開始找自我。”
喻承哭笑不得:“然後你就找了汪清姐?”
谷天驕淡定滅煙:“一個人觀念改變哪有那麽快?很多時候,你沒覺得自己哪裏出了問題,照着老路就走了。”
喻承笑笑:“大家不都這樣?那你現在,找到了嗎?”
谷天驕回過視線:“不好說。我這麽多年反反複複記得婷婷媽那句話——前年和你泡湯聊天,你跟她說的一模一樣。”
喻承:“我?……我說什麽了?”
谷天驕:“你問我談過幾次戀愛,完了改口諷刺我,問‘交過幾個女朋友’。”
喻承一窘,谷天驕挑眉:“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人?”
喻承嘿嘿笑,谷天驕跟着笑:“這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一件事,種種原因,精神層面上,我沒‘戀愛’過。”
喻承:“……”
谷天驕:“我很喜歡你,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愛——愛是什麽感覺?”
喻承想了想:“哥,你對我什麽感覺?”
谷天驕:“嗯,想起你就很開心,有時候特想一口把你吞到胃裏。”
喻承:“……你那是餓壞了吧!”
谷天驕笑笑:“那你對我呢?”
喻承:“呃……直觀感受,我不說那些肉麻的啊……就是想挂你身上,貼住你!每個細胞都緊緊貼住!怎麽撕都撕不下來~”
谷天驕無奈:“……你那也就是懶吧!”
喻承嘿嘿笑。
谷天驕:“但總之,你比我有經驗。所以,你來當我這方面的導師。今後你要牽着我走,主動一點,好嗎?不然我以為你不找我,是因為我把你惹毛了。”
喻承:“……還有這種事……阿驕妹妹,包哥哥身上了啊!”
谷天驕笑了笑,再點一根煙:“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是那天中午你聽到的話。那幾位哥是我同批,一個區長,三個經理。你既然進了中文站,下團隊後很快就能認識他們。他們對我是真關心,我總不能掃人家面子吧?那天那些話,就算我當着你的面,也只能那樣回答。你能理解嗎?”
喻承:“……那,哥,當時你是糊弄他們,還是講真的?”
谷天驕眼神裏迷茫了一瞬,抱歉笑笑:“跟剛才那個‘有沒有找到自我’答案一樣,‘不好說’。”
喻承沒hold得住,低氣壓瞬間鋪開。谷天驕張開手臂把他攬進懷裏,輕聲道:“阿龍,你知道的,我沒有十分把握,不說五分話。我懂你的想法,但我要随口答應你了,以後用行動反悔,不是對你的傷害更大?”
喻承嗯了一聲。
谷天驕:“不過我先向你保證,只要咱倆沒分手,我對你絕對不劈腿,好嗎?你心裏有底一點沒?至少你當‘導師’,可操作性還是很高的,對吧?”
喻承:“……對吧……”
谷天驕:“好,那,咱們解決了兩個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其實最近,我還有一件事挺操心。”
喻承:“什麽呀?”
谷天驕:“婷婷不是十月份生的嘛?今年要上小學,晚生了這麽一個來月,就非得多等一年,愁死我了!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幫我找點門路,塞點錢什麽的,讓丫頭早點讀書?”
喻承一愣:“我,好像……之前沒注意過,要不我去打聽一下?”
谷天驕一分鐘前真誠無害的眼裏,射出一線狡黠的光:“你保證書上怎麽寫的?”
喻承:“……你這個卑鄙……幼稚……好了好了,是我錯!我……我明天再寫再讀好不好?嗯……今天聽了你的故事,我覺得心好傷……”
谷天驕見他裝小樣兒,笑起來,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額頭,再移下親親他的嘴巴。
但他很快從淺嘗模式變為深吻,喻承再被融化,大腦一鍋漿糊。谷天驕手往下握,喻承猛地一抖,聽到谷天驕的輕笑。
五分鐘後,兩人重新混戰在谷天驕的卧室裏。
谷天驕:“你今天白天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喻承:“什……什麽……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
谷天驕:“有多真?”
喻承:“比六字真言還真……”
谷天驕把喻承扶起跪在床頭,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扳着他的雙肩,連續不斷攻擊。喻承魂飛魄散,被征服得又高興又混亂,爽過頭就想幹脆哭暈在谷天驕肩上。谷天驕溫柔處理完“後事”,抱着他躺了一會兒,說:“給你一把鑰匙吧!”
喻承抽抽搭搭擡起眼睛:“哈?”
谷天驕翻身起,從床頭櫃裏摘出一件金屬物,按到喻承手裏:“以後你想來就來,随時歡迎。如果有特殊情況,我提前跟你打招呼,好嗎?”
喻承激動得渾身發麻,愣半天說:“好,好好……”
當晚,喻承醒着夢裏,大腦裏都重複一句話:哎呀,這海螺姑娘是做得妥妥的了啊!
七月初,在“神話”谷天驕大人的親自輔導下,喻承電話模拟考試以滿分的成績,被分到了中文站一區業績最牛逼的主管組。
他簽了《銷售部彈性工作時長協議》,但由于這個部門先前不斷有人過勞住院,甚至有人由于過勞致癌,實際強度已不像大象那時候那麽剽悍。早上八點半開工,晚上八點以後如果主管不放人,銷售部的HR會突擊現身,笑嘻嘻勸主管們“可以走了啊”。
谷天驕過問:“你下團隊兩星期了,感覺怎麽樣?”
喻承:“我主管,你熟嗎?”
谷天驕:“熟啊!老區Top主管,幹主管五年了。人小嗓門兒大,永動機,小鋼炮。”
喻承:“是啊,我快被她玩兒死了!”谷天驕拿出“願聞其詳”的态度,喻承接着說,“中文站進單,那跟日文站不一樣,一天三四單是底線。我默默進,她不高興,非要我站起來喊,進一次喊一次!一次發現我沒喊,就殺我面前,要麽就拉我出去,狠批一頓,說不給她士氣長臉!”
谷天驕大笑,喻承無奈:“中文站銷售,晨會打雞血,午會做游戲。最近老區流行剪刀石頭布,傻缺游戲,我就配合比劃比劃。她覺得我不投入,又批我幾頓。所以我現在,”他從沙發上一個飛躍挺身,手從腰後甩出一把“剪刀”,大喝,“‘剪刀剪死你呀!!!石頭砸死你呀!!!’得這麽玩兒,她才滿意。”
谷天驕笑抽:“還有呢?”
喻承:“這些還正常,我們團隊總體覺得她瘋,但大家都打心裏喜歡她,願意被她虐陪她一起癫。奇葩的是,她還經常給她老板臉色看。昨天下午她和她老板去超市,一人買一大袋水果回來請團隊吃。我撞見她倆,幫她拎,她非不要;我幫經理拎,她竟然當人面就說:‘讓她自己拎!’她老板尴尬死,這種不畏權威的勇氣,我給跪了。”
谷天驕斂下笑意:“這就是她五年Top主管,團隊裏培養出的新主管無數,她依然升不了經理的原因。”
喻承:“可她銷售能力極強,人出了名的直率真誠,也很會帶團隊啊!哦,她就是哥你說的,‘往上走,單靠能力也不行’的極端例子吧?”
谷天驕反問:“如果你是她老板,你給不給她升?”
喻承:“升啊!銷售部盡是主管指揮我們基層發瘋了,升一個瘋經理,帶上衆主管一起嗨!”
谷天驕大笑。
随着開學季臨近,谷天驕越來越忙。白天常休假,到處為婷婷聯絡小學。晚上有時候留喻承住下,自己卻在客廳加班到深夜。
喻承陪他,在一邊兒自己玩健身輪,玩拉筋,運動完輕手輕腳給他男人熱牛奶,問:“哥,你最近在做什麽項目?”
谷天驕:“‘萬年青’。”
喻承:“什麽東西?”
谷天驕:“一個新的銷售後臺,”他想了想,化繁為簡道,“就是把哥畢生的口條功力嵌到你們現在用的客戶管理系統裏,讓那些不會說話的銷售,照着讀也能進單。”
喻承驚訝:“這也行?”
谷天驕眼睛盯回電腦:“要不你幫我做個測試?”
喻承雀躍跪到沙發上:“好啊好啊!”
谷天驕笑笑,把他摟在懷裏,兩人一起對着谷天驕的策劃PPT,一個講,一個聽。過後喻承挑戰方案,谷天驕細述對策;有時候喻承以他作為前線銷售的實際應用場景,提出修改建議,谷天驕認為有用,就補充到他的方案裏。
兩人工作各自忙碌,但婷婷入學的事,一再遇到不夠學齡的阻力。谷天驕琢磨着幫她改出生日期,喻承勸:“幹脆今年別上了呗!”
谷天驕:“晚一年讀,就晚一年畢業。我怕她心玩兒太野,也怕她輸在起跑線上。”
喻承搖頭:“封建老頑固!野就野,童年多珍貴啊!”
谷天驕:“但是……”
喻承:“大一點才坐得住聽得進,起跑線又不是從小學開始的。何況,教育不是人格培養嗎?請問你在讓她跑啥?”
谷天驕為這個問題找各種資料研究了一天,答複是:“那行,聽你的。”
婷婷大喊uncle萬歲,喻承舉起小丫頭轉半天,回過味兒來。
他是不是參與到了谷天驕的家庭建設裏?
轉眼兒又到八月,喻承盯着日歷。八月對他來說意義重大,谷天驕的陽歷生日,以及他和谷天驕第一次的“周年”,都在這個月。好不容易盼來這一天,他特地跟主管請假不加班,收好包包小跑出公司,卻接到谷天驕的電話。
谷天驕:“阿龍,抱歉啊,今天家裏有客人。咱們明天再聚,好不好?”
喻承一愣:“是相親?”
谷天驕:“嗯,放心,就走一過場。”
喻承咬咬嘴唇,笑:“好。”
谷天驕說到做到,第二天和他重過了一遍各種日。喻承想,既然這樣,沒什麽好介意的。
可那以後,谷天驕類似的應酬越來越多,加班也越來越頻繁,兩人相處的時間相應地,就越來越少了。
十月,初秋又至。喻承工作強度不算超負荷,技能純熟沒有業績壓力,也天天運動,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換季起,他就開始感冒。一次緊接着一次,也一次比一次嚴重。
谷天驕看不下去,沖到他和大象合租的房子裏,收起一堆他的衣服和瓶瓶罐罐,把他拎回自己家,親自照顧。
但無濟于事,喻承變成了林妹妹。天天鼻涕眼淚的,還八點準時出門,打一天單,再咳着嗽回谷天驕家。谷天驕禁止他做家務,他就蔫着,裹着毯子陪婷婷看動畫片。
十月最後一個周末,喻承照舊像個鼻涕蟲,在谷天驕的團團伺候下,趴在電腦上玩兒內網。
一條消息讓他眼睛一亮。
十一月一號,團隊主要工作是業績啓動會,相對輕松。喻承向主管請病假,把自己收拾幹淨,偷偷摸摸往城西付錢爽大樓跑了一趟。經過新部門老板和HR的共同面試,結束後打算回濱江。
等電梯時,眼角瞟到一個人。他愣了一秒,移過去:“Anna姐?”
安露意外回頭:“橙妹!你怎麽在這裏?”
喻承:“真是你!好久不見,想死我了!”
安露:“是啊橙妹,大半年了!你在哪兒啊?”
喻承熱情拖着她的手:“一言難盡,走走走,我一定要請你喝杯咖啡!”
兩分鐘後,安露上班時間,和他坐到了樓下空無一人的咖啡店。
兩人相互慰問半天,喻承:“唉,我後來才知道,Anna姐受委屈了。那幫人,太不厚道!”
安露眼神一頓,乏力笑笑搖頭:“不提了……那你是來面試的?什麽崗位?”
喻承:“集團超V運營,跟集團下面所有平臺的超級賣家打交道。”
安露:“這是個新開的業務,前景很難講。怎麽會選這個?”
喻承:“這個崗位招人門檻低,一面過了就能進。重頭戲是培訓結束後的答辯,答辯通過,可以重定P級。就是沒想到你也在這兒,Anna姐手底下缺保安啊清潔阿姨什麽的嗎?我如果能繼續當你的學生,讓我幹什麽都行!”
安露歪嘴微笑起來:“我也想你來,還是自己人好,何況你也很優秀。但我現在就是個光杆司令,年內都沒有招人權限。超V那個,你面得怎麽樣?”
喻承撇嘴:“老板說還不錯,HR糾結說P4不要,P5起招。”
安露:“就P級啊?!這些HR有毛病的!哪個HR?”
喻承說了名字。
安露:“她呀,老熟人好不好?如果你真的面試表現不錯,我跟她打個招呼。”
喻承:“……那怎麽好意思!”
安露拍拍他:“別說那麽多!姐本來就欠你一次晉升,當還你了啊!”她看看表,“我這一出來就半小時了,得,你回去吧,等我消息!”
喻承一陣狗腿目送安露搖曳回大樓。
當晚,谷天驕領着婷婷回到家,換好鞋就看到飯桌上三菜一湯,熱氣騰騰。
喻承系着圍裙,趴在客廳窗臺上講完電話。
婷婷:“哇!Uncle做菜啦!”
喻承笑眯眯迎上前,給大的小的各遞一個擁抱。
谷天驕疑惑:“你請假在家不好好休息,折騰什麽?”
喻承豎起食中二指,分開:“哥,我的‘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