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重飛]流年記

第27章 神機妙算揭真相

此後又經年，神族、獸族年輕人之間多有往來，聯手外出歷練一如既往，仿佛沒察覺到外面的暗潮湧動。

值得一提的是葵羽玄女，此女天賦堪稱得天獨厚。短短百年，她便得飛蓬認可，最基礎的啓蒙告一段落。于是，飛蓬便依照族內規矩，将接下來的教導工作，全交給了當時輪值正負責此事的九天，自己動身前往獸族拜訪。

聽聞照膽神劍之主來訪，早知曉其名的獸族首領蚩尤竟親自出面，接待了飛蓬。一番得體的對答，主人溫和卻不失威嚴，客人從容而坦蕩真誠，便不贅言了。

最後，蚩尤心裏搖搖頭，暗嘆一聲這真是個不好對付的小家夥。他覺得，自家喜歡裝模作樣的兒子，這回可算是撞上對手了。

當然，蚩尤面子上很端得住，提起重樓時的神色，更是顯而易見的欣慰：“吾兒輸于相柳之手，傷勢初愈後閉關不出，倒是要讓你多等一段時日了。”

“前輩言重，該是晚輩攪擾了才是。”飛蓬語氣親近，臉上露出一個期待的淺笑，他湛藍的眼眸看似璀璨如晨星，內中卻滿是冷意：“不知飛蓬可有榮幸，與水神座下那位猛将過過招？”

蚩尤眯起眼睛，對飛蓬搖了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插手此事不是明智之舉。”

飛蓬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的笑道：“前輩這話，晚輩可就聽不懂了。”

“重樓交了個很好的朋友。”蚩尤輕輕一嘆，竟沒有再拒絕，反高聲喚道：“瑤姬。”

很快，瑤姬便推門而入：“兄長。”

“飛蓬要挑戰相柳。”蚩尤一言，便令瑤姬大驚失色：“你帶他去，過後帶他見重樓。”

不等瑤姬說什麽，飛蓬就相當禮貌的對蚩尤拱手行禮：“多謝前輩成全。”他輕輕攥住瑤姬的袖口，拉着欲言又止的她退了出去。

路上，瑤姬低聲說道：“飛蓬，你沒必要…”

“瑤姬姐，我們都知道，未來立場會相對。”飛蓬淡淡一笑：“既然早晚要成敵人，那提前得罪共工，也是無妨。”

瑤姬的嘴唇動了動：“重樓和我們……”

“不一樣的。”飛蓬的聲音越發低沉了：“大家是好友，甚至是刎勁之交。哪怕以後要你死我活，也不影響現在。”

歷練中多少次生死與共，大家心底都有數。葵羽之所以讓我也讓你們認可，便因為她以稚齡加入我們之中，生死關頭從未有一次畏懼不戰。我很高興，能結交到你們這些能托付後背的好友，還不是一個兩個。所以，我對你們中每一個人，都很了解。

“重樓的實力，沒人比我更清楚，他不可能現在還打不過相柳！”飛蓬握了握拳頭，冷冷說道：“你倒是告訴我，他是怎麽敗的！”

見瑤姬一下子無言以對，飛蓬停下腳步，落于雲層上止步不前。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仿若風一吹便會破碎：“是毒，但不是相柳下的毒，對不對？”重樓一次次當衆挑戰相柳，絕不會還栽在相柳的毒上。

“我不知道。”瑤姬低聲道：“毒來自于螫蟲一脈，卻是變種，連玄蜂長老都沒解開，全靠重樓硬生生抗過來的。”她苦笑：“看着兒子受盡折磨，兄長自然也嚴查了，問題是連他都查不出來。”

飛蓬眼底滑過異色，又邁開了步伐：“重樓什麽反應？”

“他說反正沒死，請兄長息怒，不要為此傷了和氣。”瑤姬眸中露出幾分不忿和擔憂。聽見此語，飛蓬倏爾一笑，周身氣勢更盛，倒是讓瑤姬吓了一跳：“怎麽了？”

飛蓬淡定一笑：“沒什麽，就是想打人了。”他飛速的朝下落了下去：“我看見相柳了，哦女醜和女嬌也在。”

赤霄敲門說飛蓬來訪時，重樓正舒舒服服窩在床上，聞言一個打滾就跳了起來：“什麽！”

“沒錯，飛蓬來了。”赤霄幸災樂禍的說道：“他去挑戰相柳了，你說他有沒有猜到實情？”

飛蓬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重樓苦着臉，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扭頭去問驕蟲：“能不能…”

“不能。”驕蟲抱胸冷嗤：“幫你一次，我已經夠兄弟了，你休想我幫你蒙飛蓬，我還不想以後被暴打。”

重樓垂頭喪氣的掀開被褥，老老實實穿上衣服，好在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傷患，起碼讓驕蟲給上了一層妝。

赤霄和驕蟲兩邊扶着重樓，一路疾行好不容易才到了擂臺，結果只見飛蓬毫發無損，對臉色抑郁的相柳笑道：“前輩高招，晚輩此番讨教，頗有感悟…”

人面蛇身、全身青鱗的相柳，這一回沒占便宜，全身上下的鱗片被削了許多。他打斷飛蓬的話：“別廢話了，你實力着實不錯，勝負未分，咱們繼續來過！”

說着，相柳附近就靈力湧動，但飛蓬卻笑道：“前輩說笑了，既已自知不如，當該認輸退場…”他面色淡定沉靜，靈巧閃開了相柳的攻擊，眸中極快閃過一縷銳利，嘴上調侃道：“晚輩可不是傻的可愛的重樓，明知不敵還死活不退！”

見當真沒機會讨回場子，相柳只好跺跺腳轉身走了下去。觀戰已久的水神共工瞧着飛蓬輕盈如風、飄飛離場的身影，不禁若有所思。再瞧了瞧聽見知己好友評語的重樓那青黑的臉色，他心中的那點兒戒備警惕，頓時就化為烏有。

“飛蓬！”重樓走上前去，蒼白的面色令飛蓬眸色一滞，而重樓盯着他，磨牙道：“什麽叫傻的可愛？”

飛蓬心思急轉，微笑道：“這并不重要，我來的時候，恰好經過蒼穹之崖，那裏獨有的伽羅岚花即将開謝。”

他笑容璀璨、語氣誠懇：“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說，伽羅岚花開謝蘊涵天地至理嗎，再不去就趕不及了！”

重樓的臉色登時好轉：“帶我去。”

于是，大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氣勢洶洶的重樓在飛蓬幾句話忽悠之下，就稀裏糊塗跟着他走了。背後，赤霄、驕蟲、瑤姬和女醜、女嬌面面相觑，也悄悄離了場，但并未追過去。

伽羅岚花從萬仞高崖上飄落的樣子，的确是美極了，而重樓一邊看，一邊欲言又止。他等了好一會兒，終究打算開口，飛蓬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的淡然道：“自己想清，才能真正理解天地至理，你不要說話。”

“……”被堵回去的重樓摸了摸鼻子，乖乖的一聲不吭。

良久，花瓣全謝了，飛蓬才舍得回過頭，語氣涼涼的說道：“我配合的怎麽樣？”

“非常好。”重樓拍了拍飛蓬的肩膀，表情是難得一見的讨好：“沒人能看出不對。”

飛蓬“呵”了一聲，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毒是你自己致使人下的，應該是驕蟲對吧？見你越來越強，共工和歡兜只會越來越擔心蚩尤，你在能戰勝相柳的時候來這一出，是為了避免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也是讓蚩尤更警醒，把唯二知情的他們倆看死，不讓其他獸族元老知曉。”

“咳飛蓬，謝謝你。”重樓讪讪一笑，伸手撚起一朵花瓣，紮在了自個兒頭上，一臉我豁出去了的視死如歸表情：“你別生氣！”

飛蓬來此，是想為自己出氣，卻過于敏銳的發現真相。他當衆挑戰相柳，再損自己一回，而自己出現的也及時，被他配合默契的找借口直接忽悠走，徹底成全了“有勇無謀”的形象。就憑這一舉動，自己便欠了飛蓬。

“一朵不夠。”飛蓬挑起眉頭，在地上周圍一圈，露出一抹十分溫和友善的笑容：“把所有花瓣都撿起來洗幹淨，再編成個花環帶在頭上，去驕蟲和赤霄面前晃一圈，問一句我好看嗎，你便不欠我了。”

重樓當場石化，但他糾結了好半天，還是認命的蹲了下去，一朵朵撿花：“好。”

見他答應的那麽勉強，飛蓬倒是并不擔心，他甚至沒要求旁觀這一幕，而是放任重樓磨磨蹭蹭，最後一個人鑽進屋裏。

只不過，那幾乎哄飛了屋頂的爆笑聲，還是沒瞞過飛蓬的耳朵。他聽着笑鬧和随後重樓的咆哮，在屋頂上翻了個身，嘴角的笑容不自覺揚起。

前不久有個消息傳來，他本覺得重樓大概會很感興趣，才前來獸族，并不全是為了給重樓出氣。但現在嘛，還是等重樓完全“好透”吧，誰讓他自作聰明給自己下毒呢！如今，蚩尤是絕不會同意他随便外出的。

令飛蓬驚訝的是，第二日他收到了一份邀請，來自于重樓：“瑤姬姐要去春滋泉修行，我正好也去補補身體，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玩？”

春滋泉，秉持天地清和正氣、滋養催生萬物，對于各族都有極高的滋補能力。瑤姬和重樓要去那裏，倒也并不意外，而飛蓬一直以來，還真沒去過什麽神泉修煉。

重樓自然能瞧出那雙藍眸中的意動，又笑道：“那裏氣息很清正，絕對是你們神族會喜歡的。”

“那就去吧。”飛蓬點了點頭。

随後，大家便一道出發了。路上，女嬌忽然改變主意，獨自離隊，她嘴角的笑非常耐人尋味，弄得女醜、驕蟲和赤霄集體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是想到什麽，他們跑到一邊嘀嘀咕咕一會兒，竟也跟着跑了。

“這是怎麽回事？”飛蓬很不解。

重樓小聲回道：“女嬌看上了人族的大禹，聽說大禹的親族有意讓大禹和後羿部落聯姻，她可能是要去搶親吧。”

飛蓬忍俊不禁，但畢竟是女嬌私事，便沒有再提。

這一路，兩男一女同行，白衣麗人明眸皓齒，宜嗔宜笑如落雪映霞，身邊的兩個年輕男子，一個溫文清雅、豐神如玉，另一個張揚肆意、桀骜不馴，都是顯眼的很，無疑引起諸多目光。

論實力，他們仨雖年紀輕輕，卻皆是實力不凡，是故沒多久便到了目的地。春滋神泉坐落于花語草原青木林，計有母泉一，子泉八十一，一入目便是大大小小、清澄見底的泉眼，水色青碧透亮，周遭還長着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到了這裏，重樓似乎是松了口氣，在瑤姬獨身尋覓泉眼修煉後，他當即就甩開未愈的假面，興高采烈的邀請飛蓬比武。

對此，飛蓬義正詞嚴的拒絕了比鬥的要求，理由那叫一個一本正經，聲音還刻意放大，鬧得附近都能聽見：“哎呀不行，再等等，你身體還沒好透，我怎麽能打病人！”

着看重樓傻眼，飛蓬露出一個玩味的壞笑，轉身就打算離開。

被會心一擊的重樓目瞪口呆，幾步上去拽住飛蓬的袖口，壓低聲音道：“你說過你不生氣了！”

“嗯，我沒生氣。”飛蓬扭頭，微笑着為重樓理了理頭發，柔聲道：“可我就是不想打，你自己忍着吧。注意維持僞裝，小不忍則亂大謀哦。”他再次轉身，義無反顧的走遠了。

重樓被堵得嘴角抽搐，一頭火發亂甩，又不敢追過去找飛蓬，只能黑着臉去找別人出氣了。

狠狠耍了重樓一把，飛蓬笑容舒朗，信馬由缰般自由行走，但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幹脆手指微彈，周身青光氤氲再消于無形，其身幾乎和風靈融為一體。

遠遠瞧見雄壯強力的獸人神夔挑戰重樓，最後躺倒塵埃、遍體鱗傷，被人拖往泉眼療傷時，他好笑的搖搖頭：“倒黴催的小子，正好挑在重樓心情不好的時候。”

就這樣，飛蓬一邊笑一邊側耳傾聽，渾然沒發現自己足下生風，不知不覺間越走越偏。此刻，透過前方的香葦縫隙，依稀可以看清一個氣質寧谧不争、身姿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倩影。可注意力完全在重樓身上的飛蓬，根本就沒有發覺。

直到那個水晶般清澈的女子展動嬌軀，雙足浸到了清冽的泉水裏，孩子氣的劃水發出水波時，飛蓬才察覺到前方有人沐浴。風靈自動将氣息送來，赫然便是夕瑤！

這下子，飛蓬徹底進退兩難，但他委實是個正人君子，沒猶豫更沒擡頭，便無聲無息的朝後退去。未保夕瑤顏面，最好的法子便是此事沒有發生。

“誰！”可惜，夕瑤作為神族玄女，實力亦是不容小觑，一瞬間的變化被她清晰感知到，衣衫已落在身上，一只玉掌勢如飄風，直直打了過來。

果然，我神族玄女就沒一個好對付，怎麽看都不是會吃虧的主。亂局之中，飛蓬除了歉意，第一反應倒是放心和欣慰。他順着掌風飛退走圈，直到風勢如無根之水再無力氣，方落下足，和夕瑤稍稍拉開幾步距離。

在此期間，飛蓬沒看衣衫不整的夕瑤一眼。再擡眸時，夕瑤雖臉色微紅，但服飾精美大氣，面上并無懷疑和怒意。直視夕瑤的眼睛，飛蓬語帶歉意：“抱歉，是我走路時出神沒注意。”

明白飛蓬所說皆是實情，夕瑤垂下眸子，眼中是一抹潛藏的羞澀：“嗯，我知道…”她語氣一頓，又擡起頭：“飛蓬，你怎麽忽然來春滋泉了？”

“我和重樓，還有瑤姬姐，一起來的。”飛蓬直言道：“不想比武，就随意走走。”他溫和一笑：“我不打擾你了夕瑤，瑤姬姐在那邊…”

遙指了先前的方向，飛蓬腳步輕快的離去，全然沒察覺夕瑤暗藏的情誼：“這裏确實不太好随便走，我還是去找重樓比武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戴花環的重樓：我好看嗎？

赤霄、驕蟲：哈哈哈哈辣眼睛

重樓一把摘掉花環：閉嘴，拔劍，我打死你們！

PS：寒假了，求多給點評論，我争取後面2章就進入三族之戰～

順便，最後解釋一下，重樓給自己下毒，是因為他進步太快，不排除歡兜和共工狗急跳牆，把命格有礙捅出來，讓欣賞他的其他元老知道。如今這麽一弄，蚩尤查不到真兇會更小心，把歡兜共工看得死死的，也就無法洩露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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