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言不合分道走
獸族族地
“怎麽,還不願意見人?”赤霄站在驕蟲門外,語氣帶着幾絲玩味和調侃。
裏面毫無音訊,他對身畔的女子使了個眼色:交給你了。
“驕蟲!”女醜上前一步,嬌笑道:“你再不出來,我就要砸門了。”
跟着他們身後,瑤姬忍笑,女嬌白了壞笑的赤霄一眼。
而後,房間內傳來急促的聲音:“別進來!”驕蟲一貫低沉靜默,此刻卻有了幾分焦慮:“你別進來!”
“喂,我們都知道你去挑戰重樓,被狠狠打了一頓。”女醜敲着門:“可你什麽療傷藥都沒拿,就回房間自閉了,這怎麽行!快點開門,我們給你療傷。”
瑤姬幹咳一聲,也道:“放心吧,重樓約了棋逢對手的神族新秀飛蓬,兩人一起外出歷練,現在不在這裏,沒人會笑話你的。”
門終于開了,露出一張青紫腫脹的豬頭臉,再不複驕蟲原本的容貌,那眼神帶着松了口氣的意味。
“哈哈哈哈太慘了!”女醜松開扒着門的手,笑得靠在牆上渾身顫抖:“讓你浪啊,也不想想你能得到神器,重樓就一定得不到嗎!”
在驕蟲羞惱的怒視下,女嬌和瑤姬肩膀抖啊抖的,笑得險些蹲下身來,赤霄還算夠義氣的伸手,把療傷藥塞在驕蟲手裏,卻焉兒壞的笑了一句:“要敷在疼腫的地方,我看大概會很多,要不要我幫忙,後背你不好自己抹吧?”
“滾!”驕蟲一腳踹了出去,趁着赤霄後躲的時機,火速關上了門,惹得幾位損友笑的更歡。
再說飛蓬,他回到神族後的辭行,遠比原本想的更容易,哪怕是坦言與重樓一起歷練。對此,飛蓬心中明了,神族高層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得到無垢的九天身上。
當然,飛蓬并無異議,只是簡單收拾了包裹,便出發了。按時到達了花語草原,重樓早已等在那裏。
見飛蓬孤身仗劍,背着個小包裹,重樓忍不住笑出了聲:“喂,你背後到底是誰呀,出門在外,連個儲物神器都舍不得給你?”
“你別胡說!”飛蓬抿了抿唇,搖首道:“師父給我的東西夠好了,總不能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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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撇嘴:“那你倒是把眼睛裏的失落收一收啊!”飛蓬一愣,戳人痛處的重樓反斂去眉宇間的無奈,緩下一貫驕傲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頭:“好了,我不說,咱們走吧。”
天涯路遠,重樓和飛蓬的實力卻能暢通無阻,起碼在盤古大陸靈氣充沛、人煙繁盛之地如此。這也就導致,他們在到達獸族、神族族地遙不可及的遠方時,真正面臨一場場生死搏殺時,難免因不适應而有點兒手忙腳亂。
“重樓…”雲層之上,飛蓬藍衣染血,吹落劍尖上的血珠,冷不丁的說道:“你的殺意令我如鲠在喉。”他回過頭,靈力消耗大半使之面色發白:“但居然一直都沒動手,是因為不屑背後暗算?”
适才的激戰重樓也受了不輕的傷勢,他給自己療傷,順手把療傷藥塞了一瓶給飛蓬:“只是武者重樓,我是不會背後暗算。可作為獸族少主,我該殺了你的,你真的讓我感到了威脅。”
超出同齡人的實力是一方面,談吐中所流露的風儀又是另一方面,飛蓬顯是神族某位強者為未來的戰争特意培養出來的,将是獸族未來的勁敵。
想到這裏,重樓的赤眸閃動着晶亮的光芒,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服輸的笑容:“但我要是當真為此殺了你,豈非承認有朝一日上了戰場,我一定不如你?”
“就因為這個,你放棄為獸族鏟除一個未來的大敵?”飛蓬竟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将療傷藥敷在了傷口上,轉頭目光灼灼的看着重樓。
重樓淡淡的說道:“對,只此一點,就足以我放棄背後殺你。”
如果我只是獸族少主,為了族群這麽下手,對自己的影響應該不大。可父神的心意太過明顯,作為以後的獸族族長,我決不能給自己留下一個不如你的心魔,那會影響到久遠的未來,我會不會留下心結而進步受阻。
“獸王前輩想退位?”飛蓬忽然笑了。否則,重樓真沒必要這麽淬煉心境,一點點險都不去冒。最起碼,光明正大的約戰意圖殺掉自己,是重樓會做的事情,哪怕很可能同歸于盡。
那一霎,重樓險些避開飛蓬的視線。但就在偏頭之前,他又明白過來,直直的迎了上去,語氣帶着幾分慨嘆,幾分佩服,還有幾分隐秘的提點:“慧極必傷,太聰明了不是好事,飛蓬。”
飛蓬定定看了重樓一會兒,笑容玩味了起來。這是他在神族族地內絕不會外露的張揚,帶着一股壓迫力。
“重樓,明明是敵人,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點我。”飛蓬直言不諱問道:“寂寞?”
重樓颔首,炎波血刃劃破雲層,将不遠處窺視的視線一下子斬斷。同樣出手的,還有飛蓬,他對着另一邊圍過來的那群兇獸,飄渺的劍光含着無比的寒意,一瞬間冰凍數十裏,一座座冰雕頓時出現。
輕而易舉搞定了想撿便宜的家夥,重樓才回答飛蓬:“是,很寂寞。”在飛蓬出現前,除了蚩尤,沒人發覺他的真實,他也不可主動賣弄。更別說,飛蓬還有與他不相上下的實力,是他認定的對手:“你現在能跟上節奏,我自然不會希望你未來掉隊。”
“你想要良朋诤友?”飛蓬饒有興趣的笑道:“哪怕未來可能變成催命符?”
重樓凝視着飛蓬,緩緩的笑了起來:“你這麽問,是願意奉陪?”一望無際的碧空裝點着他的身影,那個笑容很是期待,那個眼神很是閃亮。
“是嗎?”飛蓬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道:“若有朝一日,你死在我手裏……”
重樓打斷了他的話:“技不如人罷了,如果反過來,我也是這個态度。”他眉宇間,有桀骜,有恣意,也有決絕:“你我不管勝負如何,都不是怨天尤人之輩,不是嗎?”
“真該讓那些人看看,他們眼中的魯莽之人…”飛蓬的笑依舊鋒銳,但不再帶着試探和揣測,而有了平日裏的舒緩,又帶了幾分善意的調侃:“私底下有多咄咄逼人,又有多深不可測。”
明白飛蓬已是承認,重樓倒也語帶調笑:“讓你看見已經便宜你了,你還想帶幾個人來看?!”他聳了聳肩:“再說,這一路我們相互戒備,就差沒相互捅刀,偏偏還勉強同行,你不覺得很累,連戰鬥都無法盡興?”
“哼!”飛蓬輕嗤一聲,卻并未反駁。
重樓說得沒錯,因為這份戒備,他們倆始終都要保存一部分體力。這份保留讓生死之戰有了不小的水分,歷練的效果自是大不如前。
甚至,面對能解決的敵人,因為彼此間的戒備保留,戰局變成了疲于奔命。害得雙方不得不費勁逃走,最終一無所獲不說,險些連填飽肚子都做不到。
“那麽,到此為止。”飛蓬沒有廢話,也沒有找借口掩飾:“接下來,你我都不再保留。”他的笑意多了一抹捉狹:“做飯交給你了,你火系法術端的是舉重若輕。”
重樓的笑容一僵,但還是點了點頭,只嘟囔了一句:“那你不許只吃不幹活!”
“放心,我負責尋覓食材,保證質量。”飛蓬柔聲說道:“這一點,保證你放心。”他可是神農教出來的!
流殊秘境
“啊嚏!”分了一半神魂繼續建造九幽,比平時虛弱很多的神農重重打了個噴嚏,渾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往溫暖的被窩裏蹭了蹭。
伏羲睜開眼睛,無奈說道:“怎麽了?”
“沒什麽。”神農嘿笑道:“你家小飛蓬肯定在惦記我。”
伏羲很不解:“為什麽是飛蓬,你怎麽不猜是蚩尤?”
“蚩尤最近很忙,忙得沒時間想我。”神農語氣篤定:“倒是飛蓬,他出去歷練了,還拉着小重樓,估計是自己做飯呢吧。”
伏羲沉默了一瞬,好奇的探出了神識。下一瞬,他幹咳一聲撤了回來:“這麽做,不地道吧?”蚩尤竟一個人出發,去尋混沌異獸的晦氣,并且打包了好幾只被降服的獸族,将之丢入獸族牢獄。
“那是蚩尤自己有本事。”神農洋洋得意:“誰讓你神族沒誰有這個實力呢!”
被說得有了攀比之心,伏羲默默瞥了他一眼,翻了個身不再吱聲。在神農第二次打噴嚏之時,他悄悄致使一只風靈,給飛蓬傳了一句話過去。
彼時,飛蓬才經歷一番苦戰,正和重樓一道,仰面倒在戰場上平複急促的呼吸。聽見伏羲要求他擊敗靈氣充沛、屬性偏向神族的異獸,逼令異獸帶着一家老小歸屬神族時,飛蓬的臉色微微色變,為難一閃而過,取而代之是堅定,以及少許失落。
“怎麽,誰給你命令了?”重樓忽然開口,語氣帶着幾分關切。
飛蓬輕輕呼出一口氣:“接下來,我們分開。”
聞言,重樓只是稍稍一怔,便明白過來。他的唇角,頓時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看來,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得避開我?”
“你可以阻止,只要有實力。”飛蓬心情不好,語氣自是算不上好。這麽說着,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當真重傷無法辦事,師父是會不聞不問,還是對他失望呢?
重樓卻仿佛猜到了飛蓬的心思:“別幹傻事,以傷害自己的方式去搏得他人重視,那是不自信更不自惜的表現。”
“重樓…”飛蓬阖上眼眸:“我有沒有說過,你這人真的很戳人傷口?”重樓總能戳中別人的要害,先前對付敵人是如此,如今看破人心亦是如此。
重樓默然無語,翻過身來看着飛蓬的側臉。少年平素的冷靜沉着還殘留在臉上,可那抿緊的嘴唇和擰起的眉頭,只讓他讀出了潛藏的委屈。
“別想多。”有一瞬覺得這樣的飛蓬很脆弱,重樓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撫飛蓬的眉心:“你是個人,最重視的應該是自己的利益,不要被他人牽制。尤其是對于……那個教養了你,卻只把你當工具的人。”
飛蓬整個人僵住,他躲開了重樓的手,也拒絕了他的安慰:“夠了,你什麽都不知道!”
“咳…”重樓似乎也發覺不妥,讪笑一聲收回手:“抱歉,我不該插手你的私事。”他重新躺倒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嗅着四周的血腥味,低聲說道:“但他如果讓你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我便堅持我的觀點。”
飛蓬沉默了片刻,起身離開。
這一回,重樓沒有阻止。他看着飛蓬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打心眼希望飛蓬能夠想通。若一個人不會愛護自己,便注定會傷痕累累。到時候,別說身居高位了,飛蓬能不能活到戰後,都是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重樓:飛蓬,來,幹了這碗毒雞湯!
伏羲:我打死你個離間我們父子師徒關系的混賬!
PS:赤霄沒挨打,是因為驕蟲主動撞上去,他害重樓錯過了時間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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