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在北方,狼族內――
陰暗的房間是封閉的,沒有一絲的光線,而外面的冰天雪地,像透過厚厚的石牆傳來,在室內森然的詭異中,晃動的燭焰雖令人感到悚意,卻也是唯一明顯的目标。
她看不見,好像被人蒙住了眼睛。只覺得外面的風雪很大,它們有時會撞的鐵門呯呯作響。雖然整個房間裏沒有風,但确實很冷,即使用手環抱着自己,也不能帶來許多的溫暖。記憶中,最可怕的地方應該是“銀夜煞”,而這裏的情況和那邊是何其得相似。同樣的寒冷,同樣得讓人感到莫名的驚懼。害怕,有什麽事情将要發生。
其實,她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只記得那時跟紅月華才分手,才走了一會兒,就聽見似乎有人在身後叫她,以為是紅月華又有什麽事情要跟她講,于是就沒有戒心地回頭。然後,人就失去了意識,甚至連究竟是誰将她虜來也不知道。
似乎有什麽聲響,細聽之下才分辨出門外正有兩個男人在談話。
“乾翼,我真不知道,你幹什麽要我捉那個丫頭回來,我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才對。”
乾翼只是笑而不答。
鷹王袂钰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叫聲,然後用非常嗜血而殘忍的口吻說:“我看她也沒什麽用,不如現在我就進去吸了她的血,我剛才飛了那麽遠的路還真有點渴了。聽說人類的鮮血會非常美味。”
乾翼一把擋住了他,“我不許你去動她。”
袂钰略帶嘲諷地看他。“你不會吧,連這樣的貨色也要,真是太饑不擇食了。”
“鷹王,你何必動怒。”乾翼的眼睛閃閃爍爍,唇邊更是帶着不懷好意的陰冷,“我不讓你動她,自然有我的一番道理。”
“什麽意思?”兇暴的鷹王袂钰不高興地反問,他一向不喜歡有人附逆他的意思。
“她是我的一顆棋子,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顆棋子,有了她,我們消滅狐族也就會事半功倍了。”
袂钰不解地反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嗎,這個女人就是紫霖那家夥的新寵,而且聽說她的樣子和當年他的妻子一模一樣。”乾翼說得格外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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袂钰卻是怎麽也不敢相信,“她??怎麽可能,你說紫霖就是為了這樣的女人搞成這樣。”那個女孩子,即使有幾分姿色,但若是說她豔冠群芳,恐怕還差的太遠了。
“是有點不太令人信服,但事實上就是這樣。”
“唉,算了算了,”鷹王袂钰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不想再談她了,狐族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我出馬還有什麽不成的。”
然後,兩個人就一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乾翼?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因為就在那個夜晚,紅月華曾經咬牙切齒地詛咒過他,他才是害死燕纡芯的真正兇手,也是他害的紫霖一輩子生活在無邊的苦澀中,更是他使她的命運變得如此糟糕。
而現在,從他的那些話裏,蝴蝶可以清清楚楚感覺到他的陰謀。他想要利用她,作為對付紫霖的武器。可是他這次算是失策了,因為她根本不會對紫霖造成什麽負擔。一個不要的女人,若是乾翼可以将她解決,紫霖恐怕還會為此而感激他。
“我的美人,睡得可好?”
突然,眼前一道光線刺痛了她的眼睛,那塊遮眼的黑布不翼而飛。
乾翼斜倚着鐵門,臉上帶着一貫的陰邪的笑容。
那是蝴蝶第一次看見乾翼,不知怎麽回事,一看見他,她就覺得有一股尖銳的涼意從腳底直接刺入心中。紅月華說得沒錯,他絕對是一個陰邪的令人害怕的男人。丹鳳眼中透着詭異,女性化般陰柔的笑容裏卻不時閃過嗜血的殺機。
“為什麽都不說話,是不是你覺得非常寂寞需要有人來陪伴你。”
蝴蝶警戒地向床的一角縮去。
“呦,看我這個人怎麽這麽糊塗,被人堵着嘴怎麽會說話,我這人還真是不憐香惜玉。”乾翼一揮手,蝴蝶口中的那塊布也一下子消失了。
“你想要幹什麽?我告訴你,你就是捉住了我也沒有用,我根本不是紫霖什麽人,紫霖不會在意我的生死的。”
“是嗎?”乾翼只是冷笑着。“這也算是一種保護情郎的方法嗎,如果是這樣,那我要告訴你,你失敗了,美麗的蝴蝶王妃。”
“我不是開玩笑,一個被關着的女人,怎麽可能對你有利用價值。我看你還是別費心思了。”
“沒有利用價值?蝴蝶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會怎樣對待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嗎?”乾翼突然欺身而上,右手上玩弄着一把一把鋒利的短刀,“我會把他送給鷹王,然後鷹王會吸幹她的血,成為一具幹屍。王妃,這樣的游戲有趣嗎?”
這樣血腥的話,不覺讓蝴蝶覺得很惡心,有種想吐的感覺。
“變态。你會不得好死的。”
乾翼僅是殘酷地揚了揚唇角。“不過對待女人,我一向不會這樣。我這人最是憐香惜玉了,這一點恐怕連紫霖也比不上我。我喜歡脫光女人的衣服,然後用我的身體來替她取暖。”
“你走開!”蝴蝶一把推開了他,跳下床,跑到密室的一個角落。“我告訴你,我不會怕你的。”
乾翼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臉上威脅的笑容也越來越擴大。
“你走開,不然我會殺了你。”雖然已經成了他的階下之囚,但蝴蝶卻并不打算因而屈從與他。她要回去,她不願意死在狐族,更不願意死在這個肮髒的地方。
乾翼一揚手,蝴蝶頓時覺得頭重腳輕,然後下一刻,她已經跌落在乾翼的懷中。
“我似乎有點明白紫霖要你的原因了,雖然你長得一點也不漂亮,不過你夠潑辣,膽子也挺大,這樣的女人的确是滿吸引人的,連我都快把持不住想要嘗嘗你的味道。”乾翼捏住了蝴蝶的下巴,低頭試圖吻她。
蝴蝶卻一口咬住他的下唇。乾翼吃痛,一揚手,蝴蝶的身體就像如斷線的風筝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蝴蝶是新傷加上舊傷,于是,大口大口的鮮血就從她的嘴角邊留下來。
“紫霖都沒教你怎麽服侍一個男人嗎,你這樣子,怎麽可能讨得到紫霖的歡心,還是讓我教教你,這樣下一次你就不會因為惹怒他而被關進大牢了。我想,你一定很想獲得他的心吧。”
“住口!”蝴蝶虛弱地說,“你這個下流的禽獸,你根本不配提起紫霖的名字。”
“他對你這樣,你還這樣護着他,看來紫霖那家夥對付女人果然有一套。”
“你到底要幹什麽?”
“王妃,你那麽聰明,你還會不知道我要做什麽嗎?你是我的一顆棋子,不管紫霖喜不喜歡你,你都是狐族名正言順的王妃,一族的王妃在我這裏做客,你想他們狐族是不是對我會有所忌憚。”
“你不用做夢了,像你這樣,……”終于,再也沒有力氣,蝴蝶昏厥過去。
“狼王,她昏過去了。”一直在一邊的侍衛蹲下身,探了探她的呼吸,“這個女人好像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乾翼壓低聲音吩咐道:“去請大夫來。”
侍衛飛快地應命離去。
“可愛的王妃,可能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其實紫霖早已經喜歡上你了。那你說,你對他是不是很重要,對我又是不是很重要。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不會讓你輕易地就這麽死去的。”
××××××××××××××××××××××××××
往北走,是冰川,是雪地。茫茫間向遠處望去,根本看不見人煙。寒風呼嘯得張狂,冰雪打在身上,更是刺骨的疼痛。
青沂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臂,在那裏,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曾經在許多年前,為了能夠緩解蝴蝶的痛苦,他用自己的鮮血為蝴蝶封下了一個封印,也給自己留下了這個傷口。從那天開始,蝴蝶的命也就連着他的命,蝴蝶的痛苦也就連着他的痛苦。雖說,時常會因為蝴蝶體內惡靈作祟而痛苦難當,可是他從沒有後悔過,反而,他很高興,因為這樣一種相依相連的命運而感到高興。
可是,現在,就在這樣一片冰天雪地裏,心有了從來沒有過的絕望。因為他感覺蝴蝶的氣息好微弱,似乎死亡正在逼近着她。
突然,他感到随身攜帶的包裹正隐隐發燙,他取下包裹,打開它,黑色的寒冰化成的圓球發出琉璃般璀璨的光芒。
“颀霜,有什麽事情嗎?”
冰球裏傳來颀霜冷淡而飄渺的聲音。
“青沂,怎麽還沒有找到蝴蝶。”
“是的。”青沂咬緊牙關作了回答。
“我要警告你,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十天之後你還是沒能夠找到蝴蝶,把她的靈魂送入她的體內,她真的會死的,即使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
這些道理,他怎麽會不明白。
“不要再說了。”他沖着冰晶大聲叫嚷。
“好吧,我不多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另外,我要你清楚,這月十五是天洞開光的時候,要想回來就只能在那個時候。若是在那時依舊不能找到蝴蝶,我就一定要把你帶回來了。”
說完話,黑色的冰晶化成的球體也就再次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我不會放棄的,無論誰也不能打消我的決定。”義無返顧,這應該就叫義無反顧,從第一次看見蝴蝶滿臉的迷茫時,已經注定會是這樣的結局。
風雪,始終是無邊的風雪。
也不知走了多久,擡頭間,突然看見,遠處正有朝陽冉冉升起。那麽,是一天又過去了,不再是十天了。
舉起右手,分明地看見,原本很深的傷口,此刻正越變越淡。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麽,一旦手上的傷口消失的時候,也就是蝴蝶永遠飛走的時候。
這樣的念頭,哪怕只是去想一想也會覺得難以忍受。真的好絕望,如果當初沒有一意孤行,也許就不會把蝴蝶置于這樣的險境。颀霜說的對,他一定會後悔的,此刻也許就是時候了。
不能再這樣子了,他一定要做最後的一搏。他從身後取出那把短刀,對着傷口就刺了下去,鮮血開始漸漸地濕潤了傷口,然後一滴一滴沾在雪地上。
“不要再躲了,出來吧?”青沂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了。這些天,那個叫紫姬的女狐,總是偷偷地跟着他,趕了許多次,她卻始終不走。
紫姬有點尴尬地現身。
“你為什麽總跟着我,你走開,你給我惹得麻煩還不嫌少嗎?”他不喜歡這個女孩子,甚至是讨厭她,要不是她的幹擾,他也不會弄成這樣。
“你這是在幹什麽,你這樣子會死人的。”紫姬不理會他的叫罵,她只是擔憂地看着那些滴落的鮮血。他為什麽要這樣子,只是為了那個叫蝴蝶的姑娘嗎?她聽說,人都是很脆弱的,流一點點血就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青沂不再理會她的聲音,只是自管自念出咒文:“神聖的封印之神,請您能夠再次現身幫助我,答應我的請求。我要以我的鮮血作為靈媒,找到我身心相連的另一半靈魂。”
封印之咒?那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有這樣的能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也許,他可以――
紫姬正想着自己的事情,而另一邊的青沂卻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他的鮮血在剎那間沖出血脈,如血雨般紛紛揚揚在天幕中。然後,他就消逝在那一片鮮豔的紅色裏。一切都發生的好快,紫姬要叫住他問個明白,可還是遲了一步。
紫姬望着面前紛揚的血雨,臉上又一次露出那種幾乎靈幻虛渺的笑容。
“我終于找到可以幫助我回家的人了。”
××××××××××××××××××××
“夫人,您不可以進去,狼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蝴蝶姑娘,違令者嶄!”侍衛苦口婆心地勸着面前那個妖豔無比的夫人。
可是那位夫人顯然并不領情,她一把推開擋着她的男人。“你少拿狼王吓我,狼王這麽喜歡我,他舍得動我一根寒毛嗎?還不開門,我倒要會會那個不要臉的,憑什麽她一來,王他就要把她奉為上賓,這些天回來了也不來瞧我,只守着這個騷貨。開門,還不開門,不然,我要你好看。”
侍衛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打開鐵門。
看見蝴蝶一身的狼狽,女人開心地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是什麽天仙美人,居然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黃毛丫頭。”
蝴蝶只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後,再次閉起眼睛。
“狼王的口味也太差了吧,居然肯屈就與這樣的貨色。”
蝴蝶還是那個樣子端坐在那兒,全當眼前的一切只是空氣。
“喂,你為什麽不看我,也不說話,難道啞了不成。”這個小丫頭簡直是太嚣張了,而她那種不可一世的樣子,更是讓人看了就讨厭。
蝴蝶睜開眼睛,卻把臉側轉過去。
“不看你,是因為我看了你就覺得惡心,不說話,是因為你根本不配跟我說話。滾開,你跟乾翼都是一丘之貉。”
“你!你!”女人被她氣的臉色發青,“從來沒有人敢跟我雲夫人這麽說話,你這是早死。”
“看門的,你進來。”
侍衛應聲而入。
“夫人,有何吩咐?”
“你給我打這個丫頭,我不讓停不許停。”
侍衛卻跪了下來,低着頭,不敢看雲夫人。“屬下不敢,狼王吩咐了,要是這位姑娘有個好歹,我是要陪葬的。”
蝴蝶冷冷地微笑。心中卻是苦澀無比,好希望此刻能有人成全了她的心意,結束她的生命,她不能分擔紫霖的痛苦,但她至少應該做到不給他造成麻煩。而此刻,她卻在這裏不得不被困住,被當作将來對付紫霖的武器。
“你不要太得意,我看狼王能夠寵你到幾時。”
“他,乾翼?我要他來寵?他還不配,他這樣卑鄙無恥的男人配你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還差不多。”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不要臉的。”
雲夫人揮舞着長劍迎面橫刺過去。蝴蝶閉上眼,就像十五歲那年,她在大火中,安靜而且恬适地等待死亡的降臨。如果可以,來生死,要遇見紫霖,在別的事發生前得到他,告訴他,她有多麽愛他,愛他,所以願意拉着他的手,一生一世可以不在分開。
可是等了好久,卻始終等不到那把利劍刺入她的心房。睜開眼,乾翼陰寒的笑容正好落入她的視線之中,帶着股把一切都掌控于手心的得意。
“蝴蝶姑娘,看來你要失望了,我說過我會好好保護你,既然要保護你,我怎麽可能讓你輕易死去呢?”乾翼雙手握着雲夫人的利劍,而視線卻留在蝴蝶身上。
“王,我,”雲夫人有點緊張,“對不起,我只是想教訓那個丫頭,她罵您。”
乾翼丢開那把劍,伸出舌頭舔着被劍割開的傷口。
“雲,你應該知道,我對那些違背我命令的人一向都不會輕饒。”
“王,饒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你知道嗎,我有多麽喜歡你,每一個晚上,沒有你的陪伴,我會多麽無聊。”
雲夫人如蒙大赦,跪在乾翼的腳邊,一邊磕頭一邊說:“多謝王,我以後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服侍王,再也不會違背您的意願了。” 正當雲夫人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了一線曙光而稍稍松了一口氣時,她只覺得胸口一窒,低頭一看,竟發現胸口多了一把刀,不偏不倚的插在她的心口上。這一切,她始終也不敢相信。
看着尚有一口氣的雲夫人,他冷酷地說:“你的建議很誘人,而且我也相信你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但是,我一向不喜歡原諒別人,所以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你真是個冷酷的人,對付你自己的女人也如此兇殘無情。”蝴蝶厭惡地避開視線。
“是嗎?看來你還真是氣的不輕。蝴蝶姑娘,你真的那麽想要死去嗎?”乾翼一腳踢開匍匐倒在地上的雲夫人,走向蝴蝶的方向。
蝴蝶只是咬緊牙關,不去理睬。
“真的那麽想要死去嗎?甚至不顧念你肚子裏的骨血,我想那應該是紫霖的孩子吧。”他陰陰地笑,事情真是發展的越來越有趣了。
“你說什麽?”蝴蝶驚愕地張大了眼。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千萬不要是真的。
乾翼故作吃驚地看她。
“怎麽?蝴蝶王妃,我難道還沒有把這個喜訊告訴你嗎,這真的是我的疏忽。昨天,也就是你用刀子誤傷了自己的時候,我不是特地給你請了個醫生為你瞧病嗎,是他告訴我的,你已經有了身孕了。所以呀,你以後做事情一定要當心了,不可以再發生什麽誤傷的意外了。你說對嗎?蝴蝶王妃。”乾翼擡起她的下颚,不意外地看見她滿臉的淚水,“王妃,為什麽要不高興?噢,瞧我胡塗的,一定是喜極而泣嘛。”
“乾翼,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你何不殺了我還幹淨些。”
“因為我恨他,我要他死,這就是原因。王妃,你瞧這一切多有趣,一顆棋子卻突然變成兩顆,我是不是大豐收呀。”
蝴蝶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而乾翼不怒反笑,笑得讓人不寒而栗。“你即使打我,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要慢慢地看着你們狐族的人統統走進地獄。”
“來人。”
“屬下在。”
“你們給我在外頭好好看着她,若是再有什麽意外,你們的下場就和那個女人一樣。”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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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會讓她知道自己居然有了紫霖的骨血。本來她真的就想這樣一死了之,可是現在,她該怎麽辦,她能怎麽辦?如果,她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一定會給紫霖造成傷害的。她不要紫霖因她而受縛于人,更不要紫霖為了她而丢了性命。
依舊是哭不出來,甚至連一直困擾着她的隐痛,也變得毫不起眼起來,也許人到了真正絕望的時候,一切也就會變得無所謂。
這樣的絕望,簡直把她逼入幾近崩潰的地步。
有時候,她會自言自語。
“寶寶,你為什麽要來呢,是娘對不起你。”這個孩子本不應該存在,就像她一樣本不應該存在,一切只是一個錯誤而已。“既然不應該存在,娘就帶着你一起回家。在那裏,冷了,有娘可以照顧你,餓了,娘也會給你吃的。不怕的,不怕的,地獄的小鬼要是欺負你,娘也會保護着你。對不起,娘不能讓你這個不該存在的人毀了你爹。”
把手貼近自己的腹部,似乎真的感到一點點動靜。
而有時她又會産生另一種念頭。
不!不能!這是紫霖的孩子,是未來狐族的希望,她不能傷害它。
不!他要死,他該死!
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有這樣為難的選擇。
常常無法入眠,只是每天睜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用金剛鑄成的牆壁,似乎那已經是她唯一可做的。好在那個壞蛋乾翼自從那天出現之後,就沒有再出來打擾她,也許,他也是認定了她會無可奈何,聽天由命。
也就在她最最無助的時候,她看見了手臂上的蝴蝶封印,這個被她忽視了好久的東西。她不知道這個封印會不會幫她,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更何況,那個封印似乎總在冥冥間保佑她,轉危為安。
她輕輕把頭貼近手臂上印着的蝴蝶,緩緩地說:“你不是一直要引着我回家嗎,我要回家,請你帶我回家。”如果回家了,也就可以真正離開紫霖,也可以使紫霖不因為她的存在而受到傷害,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然後,她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遠遠地似乎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悠悠然,傳來了男人的嘆息聲,他嘆息地叫着她的名字――蝴蝶。
“我是蝴蝶,請你來救我,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帶走嗎,現在我就在這裏,請帶我走吧。”
可是聲音卻是越來越微弱,似乎要消失的模樣。她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那個封印就咬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總覺得那個男人必然不會坐視她如此傷殘她自己。
她咬得很用力,血水一滴滴地沾滿了牙齒。
終于,她看見了奇跡。在一片紅色的雨幕中,她看見了那個夢中的男人,真正地在她身邊出現了。依舊是如雪的長發,依舊是清靈的眼睛,只是多了一些憔悴還有痛惜。
伸出手遞給他,把一切都交給了他。真的好累了,她不要再這麽累了,既然老天爺為她作了安排,作了選擇,那麽就聽天由命吧。讓這個男人帶着她,回家。就像她曾經對紅月華說得那樣,要離開紫霖,不給他造成一點困擾和麻煩,而現在終于可以做到了。
“蝴蝶。”青沂接過了她的手,眼帶安慰。“我終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好嗎?”
蝴蝶痛苦地點點頭。從今往後,這裏的一切将與她再沒有任何關系。
青沂一把托住了正搖搖欲墜的蝴蝶,把她擁入自己的懷中,然後用沒有受傷的手輕柔的撫摸她,就像以前一樣。
“你是誰?”乾翼不知何時已經趕到了。
青沂卻只是用冰冷冷的眼光看看他,随後他揚手一揮,兩個人的身形漸漸地在雨幕中消失,動作快得連乾翼想要攔住也是不及。
蝴蝶,終于,終于,你又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