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0
平日裏,林沅總是會在公司多留個把小時,今日下班,她飛快地收拾好桌面,關閉電腦。侯主任端了杯紅茶,見她正在整理包包,像是要出門,侯主任叫住她:“準備下班了?這麽早?”
“嗯。”
林沅鎖上了櫃子,對侯主任點頭微笑。
侯主任笑了笑,好幾次見到她一個人窩在角落打電話,侯主任猜了個七七八八,“有約會?”
“誰要去約會?林秘書嗎?”李荷抱着一沓資料,八卦兮兮地靠了過來,“噫,今天姜總不是要回來嗎?林秘書你不用跟着小薛一起去機場嗎?”
林沅故作鎮定地沖她笑了笑:“……不用。”
李荷不疑有他,将資料放在林沅的辦公桌上,滿臉同情地看着她,安慰道:“姜總很不好伺.候吧?你在綠茵那麽受寵,到了這裏心裏一定有落差。”
自從這位林秘書來到公司,半個月了,也沒見那位任性的小姜總給這位據說能力彪悍的林秘書布置任務,李荷對林沅的處境充滿了同情。
十幾天相處下來,李荷覺得她能力強卻又不喜出風頭,待人接物穩穩當當,李荷向來看不上空有長相的花瓶,但對林沅印象卻不錯,頓了頓,李荷繼續道:“不過,你也甭難受,反正有工資拿,當個擺設也沒什麽不好。”
“咳——”侯主任輕咳了一聲,提醒李荷說話小心,畢竟這位林秘書可是董事長欽點的,搞不好是有點背景的。
李荷自知失言,當下就換了個話題,“林秘書,你男朋友是做什麽工作的啊?啧,我一直以為你跟綠茵的——”
“咳咳咳!李副主任,你過來一下。”
又一次被打斷,李荷看了一眼侯主任,見侯主任朝她猛使眼色,李荷秒懂,她抱回資料,對林沅笑笑,幹巴巴地說:“林秘書,我先忙,祝你約會開心。”
許是下班早,地鐵上難得不像往常擁擠,到家時,還不到六點半,林沅放下包包,先去浴室洗了個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從衣櫃裏拿出周日購買的蕾絲文胸,林沅咬咬嘴唇,視死如歸地換了上去。文胸倒也罷了,底褲更為誇張,削薄的材質,布料稀疏得可憐,簡直堪比情.趣用品。
林沅沒有勇氣多看一眼,抓起連衣裙套了上去。換好衣服,她坐在書桌前,擺弄着小鏡子,開始化妝。素日的妝容都是典雅的淡妝,偶爾跟殷玠出席宴會時,也會依照場合搭配妝容,但大都是有專門的造型師負責,她自己并不擅長太過濃烈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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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她想要點不一樣的效果,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約會。
指腹挑了抹桃紅色眼影,輕柔地塗抹在眼皮,暈染開來,放下眼影盤後,她又拿起大號腮紅刷,挑了盒粉橘色腮紅,用刷子刷了幾下,掃在兩頰處。
從水晶般的亞克力盒子裏挑了支薔薇紅唇膏,林沅擰開唇膏,對着鏡子比劃了下,這支唇膏質地很好,色澤純正,散發着一股巧克力的香味兒,教人忍不住想要吞下去。
雖然是第一次親自化稍顯妩媚的妝容,對着鏡子仔細打量了一番,效果尚可。
林沅用棉簽壓了壓濃密的羽睫,這才開始整理一頭半幹的長發。
……
飛機準時抵達Z城國際機場,機場大廳人來人往,姜以湛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朝出機口走去。接機口擠滿了人,不時還能聽到小姑娘們舉着牌子,興奮地尖叫。
受不了嘈雜的聲音,姜以湛輕蹙了下眉頭,不經意間掃了下接機牌,牌子上的名字很熟悉,好像是個流量明星。他對娛樂八卦不關注,但這人他是知道的,去年鼎盛一別墅區開盤時,邀請過這人進行剪彩。
尖叫聲越發震耳發聩,有保安出來維持秩序,姜以湛面無表情地後退了幾步,行李箱碰到了什麽,緊接着聽到有人悶哼了一聲。他怔了下,茫然回首。
男人正低頭去撿背包,黑色背包拉鏈半開,裏頭的東西散落一地,姜以湛低頭看了一眼,像是畫具。
他松開行李箱,迎了上去,對男人道:“抱歉。”
說着,彎腰去幫忙撿起畫具。
男人梳着齊肩小馬尾,戴了副金絲邊眼鏡,明明是偏斯文的長相,卻留着跟長相不甚符合的絡腮胡。
他的聲音穩重渾厚,笑着道:“不妨事。”
光影可鑒的地板上,畫冊因為微風鼓動,平攤着,嘩嘩作響,姜以湛撿起畫冊,白皙修長的手指停留的那一頁上,畫着一個吃蘋果的少女。
畫中的少女穿了件純白襯衫,沐浴在細雨中,身體曲線若隐若現,眉梢間是止不住的春情,介于純真與妩媚之間,滿滿都是挑逗的意味兒,畫紙左上角還題了名字《思春》。
過于熟悉的輪廓,教姜以湛吃了一驚,這張臉為什麽會……
他俊臉微僵,立即将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完全陌生的一張臉,并沒有什麽印象。
也許,只是長得像……
她怎麽可能會露出這副幾乎可以稱之為靡亂的神情。
姜以湛心情壓抑,胸口郁結,冷冷地注視了他幾秒,忍不住又将視線放在畫冊上。
仔細看了看,發現只是輪廓像,氣質和□□完全不同。即便如此,心裏還是很不爽,就好像是她被公然亵渎一樣。
衛臨淵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姜以湛,他渾身顫栗,瞳孔驟然收縮。
他很早就收到了林沅的信息,可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回複。逃避了許久,終于是打算回來面對,可在這裏遇見姜以湛,完全不在自己的計劃內。
當年他就不記得自己了,眼下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僞裝。也是,這個孩子從小就心思單純,恩怨分明,哪裏會僞裝自己。
衛臨淵的心情變幻萬千,冷不防瞧見姜以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畫冊,衛臨淵的臉色陡然一變,好像自己心底最黑暗的角落被盡數剖開,他手忙腳亂地去奪畫冊,語氣卻顯得很平靜,跟姜以湛道謝,“這個給我吧,謝謝。”
姜以湛看了他一眼,微斂心神,合上畫冊,不動聲色地将畫冊遞給男人。往他臉上瞧去,見他臉色煞白煞白,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姜以湛疑惑的同時,聲音不禁沉了幾分:“您還好嗎?”
“啊,我沒事,不必在意。”
衛臨淵推推眼鏡,心虛地挪開視線,朝他勉強笑了笑。
盡管心裏一肚子疑問,可是也不便在這裏追問人家,或許只是長得像,他知道藝術家們大都不拘小節,放蕩不羁,只不過這麽肖想一個女孩子,是不是有點變态?
但他對別人的私事沒什麽興趣,将畫冊物歸原主後,姜以湛沖衛臨淵點點頭,轉身離開。
衛臨淵僵直着身子,駭然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前來接機的工作人員尋到他,“衛老師?”
出了機場大廳,衛臨淵腳下虛空,下臺階時,一個不留神,差點踩空。
工作人員忙扶了他一把,擔憂地問:“衛老師,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瞧瞧?”
衛臨淵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一切安好。上了車,衛臨淵按開車窗,問:“有煙嗎?”
……
直到九點,林沅才等到了姜以湛的電話,告知她,他已經到了樓下。林沅握着手機,走向陽臺。小區陳舊,照明不足,隐約可見車子打着雙閃,停在3號樓的大樹旁。
林沅心神微亂,莫名感到慌張,跑到室內對着落地鏡仔細打量一番,又拿起香水在手腕上噴了兩下,蹭了蹭頸間處裸露的肌膚,深吸一口氣,這才拎着精致小巧的包包下了樓。
夏夜寂靜,高跟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裏格外清晰,3號樓與7號樓毗鄰,之間緊矗立着一盞年代久遠的路燈,暖黃色的燈光吸引着撲火的飛蛾,不知名的小飛蟲也環伺其間。
夜風微涼,她這條裙子是雪紡質地,經由涼風侵蝕,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陣顫栗。林沅下意識攏了攏手臂,行進間,一眼就瞧見了他。
燈光下,男人倚着車門,修長的手指夾了根煙,他擡手抽了一口,吐出的煙霧跟夜色融為一體,令他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頹廢。
自從重逢後,他好像總是在抽煙,尤其是有心事的時候。林沅暫停腳步,盯着他看了許久,他也沒能察覺,有風穿過耳邊,林沅擡手将缭繞在臉頰的長發別在耳後,這才開口叫醒他:“姜以湛?”
姜以湛下意識側目,神情卻是一怔,片刻後,目光才再次集聚,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眼睛一向很美,即便是冷冷清清時,也總能融入幾抹春意融融,見到她的剎那,烏黑深邃的眼瞳禁不住彎了彎,好似有璀璨的星辰劃過,看來很是愉悅。
林沅被他看得臉皮發燙,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見他掐斷了煙蒂,随手丢入了大樹底下的垃圾桶,大踏步朝自己走來。
她握着包包迎了上去,下一秒,就被他納入了懷裏,緊緊抱住。
男人雙臂遒勁有力,纏繞着她的細腰,有點疼,這會兒卻顧不了那麽多,想念他的心,似乎超越了其他。林沅伸手環抱在他腰間,将臉蛋埋在他懷裏。
上了車,姜以湛才留意到她今天特意化了妝,不若平時的淡雅,妖嬈的眉眼,妩媚的唇色,搭配在原本就小巧嬌媚的臉蛋上,甭提多麽勾人,讓他幾乎把持不住想要立即将她就地正法。
呼吸紊亂間,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手抵在副駕駛靠背上,将她困囿在狹小的空間裏,一手握着她小巧的下巴,緩緩靠近她。
俊美的臉龐随着靠近,在眼前逐步放大,林沅屏住呼吸,透明的指尖陷入真皮座椅中,濃密的羽睫顫了顫,有些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他卻突然停下,盯着她看了幾秒,比暗夜還深沉的眸子動了動,嘴角忽而勾了抹頑皮的笑意,“林沅,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嗯?”
她張開眼睛,直視着他。
他一動不動,只是瞅着她,沖她直笑,嗓音性感沙啞,提示她,“主動點,嗯?”
作者有話要說:
衛叔叔是個蘿莉控……
曾經有點變态,執念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