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39
林沅被盛芷拖着逛了一個下午，她自己沒買什麽，倒是激發了盛芷的購物欲望，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
路過內衣專櫃時，盛芷說：“去看看？”
不等她回應，已經被盛芷拖了進來，導購小姐非常熱心地接待了她們，一連推薦了很多款。林沅今天穿了件棉質連衣裙，夏季衣衫單薄，這款連衣裙是貼身款式，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得及其完美。
導購小姐從貨架上取出一款淡紫色內衣，笑容可掬地推薦着：“美女，這是我們的海報款，我看您身材超好，這款上身既舒适又性感，您要不要試試？”
她手上的這款淡紫色內衣，呈深V形，全蕾絲包裹，杯體很薄，最合适胸型豐盈的女性。
林沅瞥了一眼，只覺得這文胸着實性感，她平日裏的文胸大都是純棉質地，講究個舒适，偶爾穿禮服，則會使用胸貼，并不喜歡這種妖豔畫風。
“謝謝，不——”
“就這款了，麻煩給她包起來，34D，謝謝。”
盛芷直接打斷她，替她做主。
導購小姐心花怒放地去打包開票，盛芷伸手揉了揉林沅的腦袋，趴在她耳邊，跟她咬耳朵：“我保證，你家小白花絕對喜歡這種的。”
林沅：“……”
說話間，手機震了震，林沅無暇跟她争辯，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瞧見屏幕上的名字後，想到剛才讓導購包起來的文胸，臉上忍不住一陣發燙，幾乎都沒法子淡定地接電話。
姜以湛瞧着電話嘟嘟了幾聲，才被接起，兩人握着手機都是一陣沉默，姜以湛低垂眼眸，伸手捋了捋黑發，故作輕松地問：“你在哪裏？吃飯了嗎？”
“……我在逛街。”
姜以湛聞言，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宅到無以複加的她，會去逛街。雖然下了決心，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可是聽到她的聲音，姜以湛還是沒辦法順利開口。
心口悶疼悶疼，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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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林沅見他沉默無聲，等了半晌，疑惑地問：“姜以湛，你還在聽嗎？”
他忙回神，低低地“嗯”了一聲。
為什麽會如此尴尬？
林沅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便提及兩人這幾天的冷場，又着實沒話可說，最後，她只好轉移了話題，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對了，程特助告訴我，你的襯衫每隔一個月都要更新一次，要不要我幫你采購一些？”
沒想到她會跟自己提及這個，姜以湛回道：“你要給我買衣服嗎？”
“嗯。我瞧見你衣櫃裏全是黑白兩色，這次我買別的顏色給你好不好？”
姜以湛直覺想拒絕，然而話到嘴邊，又止住：“……嗯。我的尺寸你應該——”驚覺這句話好像有點污，聽上去像是在調戲她一樣，姜以湛想到童楷跟自己說的話，他慌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沅一頭霧水：“嗯？”
隔着聽筒就能猜到她現在什麽表情，姜以湛揉了揉黑發，自嘲地嗤笑一聲。每次都在很用心地撩撥她，可到頭來，她永遠都是一副泰然自若，對他毫無反應，至少不是一個女人對待男人時，應有的反應。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無力與挫敗。
又是一陣沉默，姜以湛深呼吸一口氣，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細煙，點燃抽了兩口，指腹按了按額際。調整好狀态，終于開口：“林沅，我是不是很過分？”
“？？”
“總是仗着自己的身體狀況，利用你的同情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以前是，現在也一點都沒變，對嗎？”他低笑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格外凄涼：“瞧，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明明心裏很清楚，卻對顯而易見的事情視而不見。明知道你對我……不是那種感情，可一次次卑劣地将你綁在身邊——”
“姜以湛。”
她突然打斷他，姜以湛愣了下，沒再開口。
林沅拿着手機走向櫥窗，鼻尖微紅，過了許久，她才輕聲問：“我讓你很沒有安全感，對嗎？”
他兩指夾着煙，抿了抿嘴唇，沒有作聲。
林沅心口處一陣絞痛。
中午吃飯那會兒，跟盛芷聊了很多，經由盛芷的提醒，她才猛然醒悟，因為自己偏冷淡的性子，讓本來就很敏感的姜小白，腦補了多少不确定。
習慣了不去依賴別人，習慣了跟旁人保持距離，習慣獨自承擔，以至于沒能早點發現他的異樣。
所以，他才會在那些個旖旎的夜晚，不斷不斷地問她，向她求證。
為什麽沒能早點發現呢？如果早一點知道他的心，也不至于讓他糾結至此。
林沅擡手輕輕摳着櫥窗上的貼花，頓了頓，問他：“姜以湛，你想跟我分手嗎？”
他的手抖了抖，煙蒂從指間溜走，跌落在花崗岩鋪就的地面上，濺起了星星點點。
“是嗎？”
“不是。”姜以湛烏黑的眼瞳瞬間收縮，飛快否認。怎麽可能會放手？！即便是死，他也沒辦法放手！
他聽到手機傳來她的輕笑聲，好像在調侃他：“那你是在跟我撒嬌？”
姜以湛：“……”
“感情的事情，我不太懂，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明白一個女孩子面對喜歡的人，應該怎樣。”說出這些話時，林沅表情頗有些不自在，透明的指尖不斷抓撓着貼花，貼花的邊緣已經翹起，她咬咬嘴唇，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但喜歡你的心情，是真心的。”
店裏客人不少，也沒人注意到她在通話，她心慌意亂，指尖裏嵌入了些許紙沫，用僅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等你回來，我、我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紅潮浮現在嬌俏的臉蛋上，搖曳生輝，林沅自己都沒想到，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來。
說完後，她有些懊惱，索性也就不吱聲。
聽她用這種只有在激情時，才會顯現的嬌媚聲音，姜以湛心跳瞬間失去了頻率，頓時口幹舌燥起來。
他平複着幾乎失控的情緒，嗓音低啞得教人渾身酥麻：“林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知道的。”
盡管羞恥到不行，她的回答依舊斬釘截鐵。
“姜小白，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吃蛋糕，好嗎？”不想一直糾結這個羞恥的問題，林沅握着手機，顧左右而言他，聲音還是帶些奶油味的香甜，“這裏有家蛋糕店，味道特別鮮美，我想跟你一起分享，好嗎？”
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握緊手機，意識盡失地應了聲。接下來她說了什麽，姜以湛都已經記不清楚，心髒處的鈍痛之感漸漸飄遠，取而代之的是濃郁得化不開的甜蜜。
隔了一會兒，姜以湛收到了一條微信，微信圖片裏的女孩子，穿着鵝黃色的碎花衣連裙，應該是以仰視的角度拍攝的，越發顯得女孩子晶瑩的玉腿修長纖細。
緊接着，又收到一條微信。
此生唯一：【姜小白，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此生唯一：【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非常喜歡。】
此生唯一：【多謝姜總款待喽！(狗頭)jpg.】
姜以湛目不轉睛地盯着圖片，眉頭盡數舒展，黑漆漆的眼睛裏融了抹甜蜜的光亮。
須臾，他握着手機，薄唇湊近手機上的照片，緩緩印了上去。
晚上到家，林沅換下了高跟鞋，她的室友佟霜霜又不在，大約是跟小奶狗男朋友約會去了。林沅拍開卧室的吊燈，将今日的戰果扔在床上，逛了一天，腰酸背痛，盡管身上黏黏糊糊，可這會兒實在累得不行，只想賴在床上。
擱放在枕頭上的手機震了震，林沅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拿過手機。是姜以湛回複的微信，沒有配圖，沒有表情，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教林沅心頭甜蜜到不行。
洗完澡後，她坐在床頭整理衣服，今天戰績頗豐，根據程淩風提供的信息，她給姜以湛買了許多襯衫以及便于搭配的領帶，出了商場，提前跟薛恒聯系，讓他将衣服送至幹洗店清洗後，再帶至淺水灣。
她自己倒是沒買什麽，買了條連衣裙，兩套內衣，一雙高跟鞋。
目光流連至內衣包裝袋時，想到這兩套性感得不行的內衣，林沅臉上騰地燒了起來，心緒不寧間，将自己埋入了枕頭裏。
周四下午，林沅開完會剛到辦公室，她習慣在開會時将手機關閉，會議結束後，一打開手機，就收到了姜以湛發來的微信，晚上7點到達Z城機場。
她剛打算回複一下，姜以湛已經打了電話過來。突兀的鈴聲在辦公室裏格外清晰，見部門同事好奇地望着自己，林沅掐斷了電話，面上表現得若無其事，心裏卻怦怦直跳。
找了個相對隐秘的環境，林沅回了過去，手機那頭能聽到呼嘯的風聲，頻頻有飛機轟鳴的聲音傳來，想來是在機場。
“林沅。”
男人的聲音微啞中帶了些許輕快，看來心情不錯，“收到信息了嗎？”
“嗯。”
算下來，兩人已經分開了小半個月，聽到他的聲音時，林沅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地想念他。
大概是近鄉情怯，見不到時，無限想念，馬上要見面了，反而膽怯起來，想起自己答應了他什麽，那股子持續了很久的羞恥感，再次躍上心頭。
姜以湛不了解她心裏的小九九，他只知道，自己想她想得快發瘋了，尤其是她對自己說了那些話後。等道路一疏通，也不管是不是安全無虞，當即就訂了機票，返回Z城。
“七點會到Z城，我安排薛恒過來接我，你在家裏乖乖等我，嗯？”
“……嗯。那你路上小心。”
聽到她越來越低的聲音，姜以湛忽而想起了什麽，禁不住低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