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22)
個很美的地方,有藍恬有白雲,還有異國他鄉質樸的風土民情。我願意多去一些地方,多增長一些見識。
他說:“早去早回,好回家過年啊。年後再去,恐怕人太多。”
很有幾分道理。但有什麽可準備的呢,就把夏天輕薄的衣服翻出來就好了,行程是五天,到時候時間應該是很緊湊的,從北京出發,再原路返回北京,到時候我還有時間回來趟,收拾回家過年的東西。
事情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并且我對這趟出行,也抱着些許期待。關于我心中對袁澤的不确定,也許經過這趟旅行,就可能确定下來了?
反正,我現在這份猶猶豫豫,讓我自己心裏挺不痛快的。袁澤可真淡定,不過人家淡定了這麽多年了,似乎看得很開。
再誇一句,袁澤真的很好,挑不出毛病來的那種好。起碼我現在看到的是這樣。
出行前的幾天,依然是泡圖書館啃書,下雪天就不跑步了,坐公交車回家。不得不吐槽的是,公交車上好冷。
冷的時候,我想起李拜天那輛保時捷,估計這個季節也開不出去了,他現在出去拿什麽裝逼?
淺淺笑一下。
公交車是一個很适合想心事的地方,看着外面徐徐錯過的風景,這條路,這我熟悉的一切,即便出國以後,不會再刻意想起,必然也會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裏。
一如曾經陪我走過十年歲月的李拜天。
我們的同居歲月,那些嬉笑怒罵的場景,那些美好過的東西,将變成經歷過的美麗的風景,滋潤着內心的世界。
無論悲喜,無論結局,它總有存在的意義。
我想我的心是很平靜的,在不看不見他的時候。
王美麗和男朋友吵架,男朋友追到家裏來,就在我們住的地方吵。晚上11點,吵得人沒法睡覺。
我特別想插一句嘴,請他們出去找個寬敞點兒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吵,這小房間回音這麽重,吵起來多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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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吵架,我多嘴不好。
吵着吵着,王美麗砸了一個碗。我心裏跳了跳,很心疼。我其實還是個挺喜歡生活的女人,非常喜歡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碰見喜歡的就要買,貴一點點也沒什麽,因為喜歡,雖然買回來,也不經常用。
王美麗摔了我最愛的一個湯盆兒,哎。
男朋友也不示弱,跟着砸了個盤子,我心又跳了跳,終于忍不住說,“你們試着砸點兒摔不壞的東西?”
王美麗一急眼,把我去年非典時候,買的燙洗衣物的大鐵鍋砸了。這玩意兒确實砸不壞,就是摔在地上動靜很大。男朋友依然不示弱,跟上去踢了一腳。
乒呤乓啷地,終于惹來了隔壁的李拜天。
李拜天敲門,挺兇的,站在門口說,“生更半夜的作死呢!”
我也站在門口看着李拜天,王美麗和男朋友看了李拜天一眼,但并沒被李拜天吓住,王美麗還喊了句,“關你屁事啊!”
李拜天就急了,估計王美麗要是一男的,李拜天今天肯定得揍他。
我攔住想進門的李拜天,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門,讓王美麗和男朋友在裏面接着吵。李拜天穿着件細繩的長睡衣,胸口皮膚若隐若現,掐腰憤怒中。
我說:“不好意思啊,吵你睡覺了。”
李拜天看我一眼,怒火算消了一些,挺大爺的模樣,“走吧,還在這兒杵着。”
我不知道王美麗打算和男朋友吵多久,但卻是他們吵架不方便有外人在,我如果不在的話,他們可能可以少吵一會兒。
于是我跟李拜天進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基本沒什麽變動,只是有種冷鍋冷竈的感覺,太整潔了。也許是因為李拜天現在忙,沒空在房間裏撲騰。
進了房間,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弄了壺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不跟我說話。
我走到書桌旁邊,看到這個位置基本沒怎麽變動,依然擺着我在這裏看過的書,之前留下了,之後我就沒來拿走。因為我現在打算出國了,那些國內的考研資料,好多就用不到了。
總放在李拜天這兒占他的地方也不好。我動手收拾,李拜天擡眼皮看我一下,“喲,這麽自覺?”
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把該收的書收好摞起來,問:“你最近怎麽樣?”
“還那樣。”他回答得很簡單。
我挺想問,你和那個小姐還聯系不,想想又算了。然後不知道還能和李拜天說什麽。好像李拜天跟我也沒什麽可說的。
于是在書桌這邊坐下發呆,沒有坐去沙發那邊,仿佛在可以和李拜天保持距離。
他問我:“那天生日玩兒的開心麽?”
“哦,就那樣呗。”我順口回答,讓後想起生日那天,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和袁澤接吻。但這個事情,還是不要跟李拜天講了,那是我和袁澤之間的事情而已。
然後我們又開始沉默。覺得無聊,李拜天開電視機,依然看那些英文版的電影,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看懂了。
我也沒坐去沙發上,只在這邊悶頭聽,大概也能聽懂電影裏講了什麽。
片尾曲的時候,李拜天點了暫停,然後和人打電話,一聽就是打給一個姑娘的。大大咧咧地說,“你推薦那電影我看了,沒什麽意思。”
“是麽,XX是為了XX才去救XX?我怎麽沒看到這塊兒?”
他們就劇情讨論了一會兒,李拜天簡直看得一塌糊塗,說了差不多五分鐘,那邊說要睡覺了,李拜天無奈地挂了電話。
挂掉電話以後,深情貌似很低落。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聽都聽明白了,你還沒看懂。”
李拜天瞟我一眼,“你什麽水平啊,我能跟你比麽?”
我怎麽覺得,他話裏帶着點兒槍藥味兒呢。好吧我忍,我不跟他還嘴。
他于是又問一句,“準備去巴厘島?”
“你怎麽知道?”
這事兒我沒跟他提過,不過袁澤倒是有可能會說,但他們倆有沒有聯系,我也不會多麽清楚。
他冷笑一下,“悠着點兒,這兩年不太平,小心遇見海嘯。”
我說:“你嘴裏還有點好話麽?”
他繼續冷笑一下,“我說話難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行了我睡覺去了,你自己看着呆吧。”
李拜天說着,從沙發上起來,順手把電視關了,往自己的卧室裏去。從我出來,王美麗那邊也沒有吵架的動靜了,我估計是要吵完了,也打算先回去。
于是也沒打招呼,看李拜天合上卧室的門,我抱着整理的好的書走出來,沒帶手機,就直接敲門。
但是沒人給我開,我貼在門上聽了聽,聽到王美麗那一聲聲銷魂的貓叫,哎,算了,我還是別進去打擾人家了。
☆、064 旅行的意義
所謂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王美麗絕對是豬隊友的典範,我仔細想想,打從我認識王美麗這麽多年以來,她其實從來沒正兒八經幫過我什麽,只是滿足了我對于一個女性朋友的需求。
王美麗這種人也不是壞人,就是沒多少腦子,過得神經兮兮想一出是一出的,有時候不替別人着想,有時候又過分操心別人的事情。但到底,她也沒幹過什麽缺德事兒,鬧到讓我想徹底不要她這個朋友的地步。
我想我對王美麗是寬容的,比對李拜天要寬容許多。
我站在門口,兩邊是我活到現在最重要的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一個在睡覺,一個在跟男人睡覺,我都不方便打擾。
于是我只能在這裏呆着,好歹手上有摞書,把書放在地上,我坐在書上等着。我在想我和李拜天怎麽了,剛才在他房間裏的時候,他就是對我不冷不熱的,這是我沒想跟他嗆,不然我們很可能也在這邊嗆起來。
再想想一年前,我剛考研結束,還不知道成績的時候。沒有學習的壓力,一天天跟李拜天不知道有多好,吵吵鬧鬧朝夕相伴,時而互相嫌棄,時而彼此恭維,他陪我逛街,我幫他砍價。
我們并肩走過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走累了他就把胳膊肘撐在我肩膀上,鼓着腮幫子說,“下輩子我也要做女人,走累了還有男人背着。”
我說:“你要是有這方面願望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怎麽幫?”
“買把剪刀。”
李拜天用手護着自己的裆部,“那你以後用什麽?”
從西單到動物園兒,從王府井到三裏屯兒,到處都留下過我們嬉笑怒罵的身影。後來在李拜天事業有成的時候,有個叫叢優的女孩兒,想讓李拜天陪自己去逛動物園批發市場,但又覺得李拜天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定不屑去那種屁民觸摸的地方。
其實她錯了,李拜天一直都是個屁民,做過所有屁民會做的事情,和我一起。
一年,就改變了這麽多,不是說感情越相處越深厚麽,現實怎麽是越來越疏遠了。
其中的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也不是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縱使再親密的朋友,彼成家立業之後,大多也逐漸淡漠。我只是覺得現實有一點點殘酷,對過往有一丁丁遺憾。
不管怎麽樣,我是祝福李拜天的。
我發呆很久,直到王美麗把我放進去,對于她有異性沒人性的惡性,我一句話都不想說,這種死性,我覺得她永遠都不會改。
我只說了一句,“王美麗你今天讓我等我半夜,我沒掐死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愛你的事情!”
之後我就去了巴厘島,公司的獎品,當然是抱的旅行團,盡管跟團兒會有點沒意思。
但我們來的時候,趕上這邊雨季,我時不時地就在憂心李拜天說的那句,小心碰見海嘯。一看見漲潮,就憂心。
不過袁澤說,“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巴厘島不愧是旅游勝地,并且旅游文化相當成熟,就是走哪兒都要給小費。袁澤經常旅游,有非常豐富的旅行經驗,我們常常脫團自己跑,跟他一起,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天氣不錯的一天,我們倆走在沙灘上。我也曾看過海,上次還是跟李拜天一起在W市,差點被他丢進水裏。
W市的時候,我們沒去沙灘,在日本的時候,也只在沿岸看了幾眼,沒下去溜達。這算是第一次走沙灘,我穿着一件自認為最漂亮的雪紡裙子,風吹起來裙擺飄揚,很飄逸。袁澤是短褲背心上陣,四肢修長肌肉發呆,很運動陽光。
會有人多看我們兩眼,投來羨慕的目光。我想我和袁澤是般配的,算得上一句郎才女貌風華正茂,這樣的大好時光,萬不能辜負。
走沙灘很累,走了一會兒我就吃不消了,袁澤伸手拉我,他走在前面,牽着我的走,那麽長的一片沙灘,我們從棧橋走到盡頭,然後原路折返,看到夕陽。
腳下潮水起起落落,觸感溫柔,我看到袁澤手臂上淺淺的胎記,紅色,不是很大,之前我沒注意。
我說:“以前我們家隔壁的哥哥,也有這樣一塊胎記,他們說他是天上的童子。”
袁澤說,“我也是。”
“啊?”
我忍着沒舍得說,我隔壁家的哥哥已經死掉了。有人說童子命運多舛,我覺得那不過是迷信。但有時候迷信也是善意的,比方隔壁家哥哥的父母,用這個迷信安慰自己,也比什麽都沒有強。
袁澤似乎看懂了我臉上的表情,笑着說,“不過我小時候已經還了,現在不是了。”
我同樣對他報以微笑,他伸手刮一下我的鼻子,說了一個字,“傻。”
我才不傻,想當初,我也是個學霸。
袁澤拉我的手,低喃的語氣說,“每天都這麽傻就好了。”
袁澤這個人,絕對不能算悶,他只是內斂,沒必要的話不多說,但他認為該表達的,也從來不藏着掖着。我以前沒跟他好好相處,但如今發現,這個人一樣很懂得說情話,而且不是那種空洞乏味的承諾。
只是不經意的表達,都會讓人感受到其中的甜蜜,我被他哄得笑了。
男人喜歡傻女人,不是要女人真傻,而是喜歡女人在自己面前的那股迷糊勁兒,軟軟的很好捏的樣子。這樣大約會讓一個男人的內心獲得滿足,感覺自己很男人的樣子。這一點,我在李拜天那裏就沒有表現過,我在他面前可不傻,向來十分彪悍,即便痛經歪在床上,那也是說一不二的架勢。
之後我們去了很多景點,縱使雨季天氣多變,也依然行程滿滿。袁澤早已經計劃好了,羅列了一堆地方,比方所謂的“情人涯”,他說那都是他想和我一起去的地方。
只是我們沒拍什麽照片,那時候心高氣傲,覺得拍照片是很土的紀念方法,有那個時間,不如多看看風景。旅行的心情,才是最寶貴的收獲。
關于巴厘島的風景,說多了就成旅游攻略了。但出去旅游,難逃的就是旅游購物這個環節。
購物也應該的,馬上過年了,總得給家裏買點紀念品帶回去。
女人天生愛購物,我買了很多,袁澤跟在屁股後面給我拿,在我拿不定注意買那個的時候,他給我參謀,我往往也很聽他的建議。
給家裏買了個當地風情的收工編制毯,給王美麗買了個造型特色的貓貓擺設,想想也還是要給李拜天帶點禮物。
我先看中了一個木雕,覺得放在李拜天家的擺架上效果不錯,他玩兒藝術的,我給他帶一工藝品回去,也不顯得俗。買了。
然後去參觀“有屎以來最香的大便”,地地道道的貓屎咖啡,想想李拜天有喝咖啡這個窮講究,買了。
看到那些造型誇張五顏六色的面具,覺得很喜歡,但放在自己家裏感覺有點恐怖,于是又以送給李拜天為理由,買了。
再溜達溜達,碰到貝殼造型的肥皂盒,漂亮,喜歡,為了方便砍價,一口氣買了四個。
袁澤問,“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我說:“不多啊,我一個,你一個,我媽一個,還一個……給李拜天。”
袁澤抿着嘴巴搖了下頭,沒說什麽。
我急忙解釋,“這不正好多一個麽。”我的語氣軟軟的,有點怕袁澤多心的意思,其實袁澤可能并沒有多心,只是我自己心虛。
旅行已經到了尾聲,這是最後一天在酒店留宿,我和袁澤一直是分房間睡的。他的确是正人君子,從沒有表示過,說想跟我再進一步的意思。
其實袁澤把這招欲擒故縱玩兒得很好,玩兒到我開始好奇,還真有袁澤這樣坐懷不亂的男人?
那天我們在車上看旅行雜志,下一站就是我們居住的酒店。雜志上講,有個國家因為生育率太低,年輕人不積極生育,國家為了促進人口增長,每年給夫妻放假,花錢請他們出去旅游,因為經調查,旅行期間因為心情愉悅,會促進愛1愛頻率,懷孕幾率也就比較大。
我說:“這個好哎,袁澤你這麽愛旅游,移民去這個國家得了。”
袁澤說:“你跟我一起?”
我呵呵,不禁笑得有些猥瑣。因為我心裏在琢磨,這個小袁澤是不是有什麽障礙啊,這麽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是個搞體育的,身強體壯用不完的勁兒,他君子得讓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某些方面拿不出手啊。
我肯定就是跟李拜天混多了,思想不純潔了。
也可能,女人多少天生有點犯賤的,人家對你耍流氓,你說人家下作,人家對你太正派,你懷疑人家有問題。
我這猥瑣的笑容,落在了袁澤的眼睛裏,又被他看穿心思了……
剛到酒店,我開我的房門,袁澤很自然地跟進來坐坐,我這邊剛把門關上,他一把就撲到我身上來了,張口就咬我的嘴巴。
☆、065 忽然想愛
袁澤的來勢有點兇猛,一時間我根本招架不住,他把我按在試衣鏡上親,我也不知道該推還是不該推。
但我還惦記這上次和袁澤接吻的感覺,那個感覺的确是不錯的,如果可以,我真願意再來一次。所以我沒推。
只是有點呆,可是袁澤這個攻勢不允許長時間呆啊,現在的情況是,餓狼上身了,要麽拼死反抗把餓狼推開,要麽跟餓狼對着咬。
但此餓狼,不是尋常的餓狼,我起碼要在意下餓狼的顏面。看了袁澤一眼,雖然嘴巴上攻勢不減,但眼睛依然是閉着的,而且表情很平靜,他始終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點都不糾結。
那我糾結毛線呢。
心裏默默地一咬牙,老娘拼了。我卷住了袁澤的舌頭,伸手抱住他的腰,和他真正地糾纏起來。我知道眼前的人是誰,沒錯,他是袁澤,錯過這村兒就沒這店的袁澤,這麽好的袁澤,我為什麽要怕。
我穿的是一件一字肩的T恤,面料輕薄也很松快,肩膀本來就是裸露在外面的。上面靠彈性挂在身上,唇齒糾纏間,袁澤擡起一只手,将一側不算袖子的袖子又往下拉了拉,整件衣服就會往下掉。
我感受到肩頭被人撫摸的動作,抱着袁澤的手微微一松,我不知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這事兒真心是沒有經驗啊。
難道,難道他打算在這裏?還是不要吧……
袁澤的嘴巴已經從我嘴上移開,往下滑去,因為他各自比較高,要做這個動作就有必要微微躬身,我的手徹底沒辦法再抱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讓我很不自在,感受着脖頸上密密麻麻地親吻,我淺淺溢出他的名字,“袁澤……”
袁澤停頓一下,大約是以為我在猶豫,嘴唇貼着皮膚滑上來,和我臉對着臉。他的手掌很大,手指插進我頭發裏,半邊手掌撫在我的側臉上,耳朵包過在他手掌之下。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并不粗重,但一下一下,奪人心魂。
他說:“不可以?”
聲音很輕,但很清晰,帶着一點點商議,和一點點堅決。我覺得袁澤這不是憋不住了獸性大發,只是我在感情上磨磨唧唧拿不出個态度來,有時候最為男人,就要勇于充當禽獸這個角色,一味地死等也沒意思。
所以袁澤忽然對我這樣,我心裏是一點也不怪他。
我眨眨眼睛,其實我叫他也不是這個意思,他想多了。可他這麽問,作為一個不太沖動的人,我還是得稍稍謹慎一下,我說,“我,我不是……”
我估計袁澤看我,應該是冰清玉潔的,大約沒有和別的男人發生過什麽。我之前也想過,我以後的老公,他要是不問,我也就不說了。可是對袁澤不一樣,我想把該交代得都交代清楚了,我不舍得騙他,雖然我打死也不可能說第一次是和李拜天。
但袁澤沒讓我把話說出來,他直接含住了我的嘴巴,這不算個親,我也不知道算什麽,這次他沒逼眼睛,就含着我的嘴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覺得他的眼睛真亮,就是會說話,說很多很多話。我真受不了和他對視,一眼就敗下陣來。
好吧我知道了,袁澤不在乎。
于是我沒動,但還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他的嘴巴包着我的嘴巴,我這話說出來,是完全囫囵的,“哦嗚哦嗚嗚愛嗚嗚……”
袁澤笑,把我的嘴巴松開,我呼吸到一口新鮮口氣,眼睛左右瞟一下,又重複了一遍,“可不可以不在這裏……”
然後我的眼睛朝床上瞟了一眼。我分明看到袁澤臉上信息的笑容,只一個瞬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他弄到床上去的,我腦子完全懵了。
夕陽餘晖淺淺,房間裏越來越暗,但這種灰暗的光,卻并不令人感覺陰霾。床單是一天一換的,床褥是舒軟的,夏涼被是輕薄的,覆蓋在我身上的男人,總給人幹淨陽光而淡然的感覺。
脫我衣服的時候,他總是執着地含着我的嘴巴,然後手上徐徐動作,不激烈有條不紊的。這種感覺很好,感覺自己是被呵護着的,而不是那種饑1渴難耐時的忘乎所以。
于是該做的還是做了。
只是被進入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這種疼痛他和一根針忽然紮進皮膚不是一回事兒,它疼得讓你根本找不到疼痛所在。就是難受,想回避。
多年前小畫室裏的事情,我曾經試圖是回憶,但真的回憶不起來。只有這一個瞬間的時候,才讓那一刻的感受重現,我不自覺地想到了李拜天,只是想到,但并不是想念。我是尊重袁澤的,起碼我不會在這一刻想別的男人。
但會想起,這在所難免。
我的身體一直在回避,袁澤能感受到,所以也不敢運動得太激烈,只是騎虎難下時,說收就收不太可能。
我只能忍着臉上痛苦的表情,緊緊閉着嘴巴,不讓自己亂哼哼。
短暫地接觸,袁澤停下,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對不起,我忘了。”
他看了眼放在旁邊的避1孕套,我也勉強看了一眼,現在腦袋就是懵,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很想完全地被動起來,別人讓我怎麽樣我就怎麽樣,這時候別讓我選。
袁澤緩緩退出,伸手去拿了避1孕套,套上以後,轉頭眯眼看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我随時想退縮都是可以的,主要我還惦記着剛才的疼。
但是……但是都到這時候再逃跑了,那是個什麽行為。我把臉轉到一邊去,表示不要再問我,他重新趴到我身上,沒着急動作,臉湊過來找我的臉,還是看我。
哎呀就給我看毛了,我扯了被子把臉一蒙,“你不要再看啦!”
袁澤在我耳邊嗤嗤地笑。
我周問雪在二十二周歲的時候,還是把自己又交代出去一次。但這種交,并不是所謂的托付終身,它對我而言是一次經歷,一次嘗試接受。我明白女人要自尊自愛的道理,但我沒有處1女情結,我從來不是在為誰而守身如玉,只是從沒有到過那樣一個感覺。
感覺到了,我可以。
今天感覺就已經到了。我并不懼怕這次經歷會給我帶來什麽,人生沒有那麽多可瞻前顧後的東西,是應該有思索有考慮,只是放在我眼前的是袁澤,他渾身散發的那種安穩和平,讓我感覺根本沒必要再去考慮。
只是行為一碼事兒,感情是另一碼事兒。這種先上船然後再考慮要不要買票,雖然不合乎章法,但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
事後袁澤沒走,他當然不能現在走,他現在走了我得胡思亂想多少東西。于是他在後面抱着我,我不好意思轉頭看他,就這麽躺在他懷裏,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天已經徹底黑了,沒人起來開燈,袁澤在擺弄我的手指玩兒,他說:“別太有壓力。”
“什麽壓力?”我沒聽懂。
他的聲音帶着微微喑啞,“我知道你還沒想清楚。”
我不禁轉頭看他,你知道那種什麽都能被一個人看穿被一陣見血點出來的感覺麽,就是覺得自己玩兒呢,人家心裏透亮透亮的,這種感覺都讓你覺得恐怖,覺得不真實。
袁澤也看了看我,把我的腦袋按着貼像自己的胸膛,他心跳很強壯,雖然不快,可是一聲一聲很有力度。
他說:“但是你早晚得想清楚。”
他還說,“我不要求你忘了李拜天,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在你心裏比他重要。”對他而言,這就夠了。
袁澤這句話,生生給我說得要哭了。
我不去想李拜天,不刻意去想,但袁澤看得清清楚楚,他還是住在我心裏的。而他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阻止他向我靠近的步伐,這是一個男人不懼對手的堅決,但這種堅決下的隐忍和包容,實在是讓人動容而有些心疼。
我是心疼袁澤的,我覺得我對不起他。而我更難過的是,他又把實話說出來了。
我行麽,我能做到麽?
他還說:“你知道我第一眼看你是什麽感覺?”
我在他懷裏搖頭,他淡淡地回答,“忽然想抱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都不認識你。”
一見鐘情是最爛的理由,也是最感人的理由。我不認為袁澤是在說話哄我,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因為我是相信這種情況真實存在的。
他低頭對我微笑一下,把我抱得更踏實點兒,臉上的笑容很滿足。這種滿足之下,藏着的是他的等待和執着,以及一種堅信。
袁澤是堅信自己能把我搞到手的,并且他這些年循序漸進有條不紊,一步步基礎打得很紮實。
我覺得快了,就差那麽一點點了,這麽順着發展下去,基本沒有問題。
感受着他的內心,他此刻表現出來的安穩,我忽然想愛,想真真正正地去愛上他,如果有一天,我們這樣擁抱着,而我的心,實實在在地為他而跳,那是多幸福的事情。
我們沒給彼此什麽承諾,或者說什麽确定關系的話,就讓它順其自然就好。
我在袁澤懷裏睡着,心裏默默和李拜天道一聲訣別。
☆、066 看看什麽叫人生 (推薦票38888加更)
第二天就是我們啓程的日子,還是要先回下北京,這就年底了,票已經訂好,呆兩天休息一下,再收拾東西回老家,我跟袁澤是這麽計劃的。
袁澤沒有回去,起床的時候還在我身邊,陽光很好,我轉頭看他,他對我笑一眼,笑容很窩心。
如果說昨天是帶點沖動,天亮以後我們還是要真誠面對自己的內心,而我此時內心是坦然的,沒有後悔,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
只是要不要正式和袁澤在一起,這個決定還要再慎重一點點。慎重,不是因為我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不是我睡了人家不打算負責,也許只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去完全接受,我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坦然的,全身心面對他的。
此時畢竟還有點小隔膜。
袁澤先穿衣起床,也正避免了我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穿衣服的尴尬。我看着他穿衣服,看着他美好的身材,脊背上的紋理,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和線條,就像他這個人,完美而幹脆。
這樣的袁澤,縱使再不貪心的女人,怎麽會不舍得多看他一眼。
穿好衣服,他回自己的房間洗漱,我也跟着起來,身下有明顯被打開過的痕跡。我想這一次,才算是将我真正變成了一個女人,這種感覺,使袁澤在我內心的分量,又加重一分。
女人是沒有辦法完全把性和感情分開的,發生了就一定有他發生過的意義,也許無關任何事件,但關乎我的心理。
我必定會把袁澤當成一個對自己很特殊的男人來看待,這種看待,将并不亞于李拜天。
但我的想法很簡單,再走走看,順其自然就好。
袁澤給我留了些洗漱的時間,過了一個小時再來敲我的門,我開門,站在門口對他笑一下,他也對我笑一下。跟他交流太簡單,好多東西我們心照不宣。
我們一人拉着一個行李箱,走出我的房間,袁澤自然地牽了我的手,一直到走出電梯都沒有放。
我這心裏依然癢癢的,被他牽着有一點別扭,但又不是很願意放開。我會顧忌袁澤的感受了,估計松手這一點點簡單的動作,會不會使他多想什麽。所以縱使牽手有些不習慣,也給他牽着。
旅游大巴上,旁邊一隊婚車經過,排場很大很大。
我對袁澤說,“聽說好多明星大人物喜歡在這裏結婚。”
袁澤問,“那你喜歡麽?”
我瞅袁澤一眼,見他眉眼笑笑。我當然明白他的潛臺詞,我要是喜歡,以後他也會在這裏娶我。我喜歡,浪漫的婚禮誰不喜歡,第一,我還不能确定以後嫁的是不是袁澤,第二,我估計袁澤現在打球的收入,不夠讓我來這裏結婚揮霍的。
我體貼地說,“其實我更喜歡傳統一點的,家裏辦酒那種。”
說到婚禮,得提一提李拜天,李拜天現在就在洽談這方面的事情,拍婚紗照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想搞婚禮策劃。
我還記得,他當初去影樓當小助理的時候,挺認真地說,這工作雖然不起眼兒,但是他喜歡,因為每天都看到新娘子,心裏帶着滿滿的祝福,心情很好。
我相信,大多數人的內心,都是渴望美好安寧的,李拜天就在這個大多數人之列。
到了北京,我和袁澤也沒說什麽,關系當然會更親密一些,比如他說等出發那天過來接過,我不會推辭,似乎這已經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王美麗今天休息在家,我回去的時候她很激動,過來抱我,讓我給她看旅行的照片。照片确實是有,就是很少很少,而且都是風景照,我和袁澤基本沒上過鏡。
即便上,也都是遠遠的背影,他偷拍個我,或者我偷拍個他。原諒我們年輕人,真的不懂相片的紀念價值。
總覺得日子還很長,想去的地方可以再去,想見的人還能一直見下去。
“對了,出去買早飯的時候,遇見李拜天,說讓你回來了給他打個電話。”王美麗說。
我點點頭。
李拜天李拜天,我到底還是得面對李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