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20)
當年我們一起做過一個游戲,讓每個月說一個“一”字打頭的成語,我和李拜天分別說的是“一夫當關”和“一陣見血”。
然後要求在這個成語前加上“新婚之夜我”,連成一個句子。
我:“新婚之夜我一夫當關……”
李拜天:“新婚之夜我一陣見血……”
“哈哈哈哈哈哈。”
☆、057 惡習
王美麗下班回來以後,就把李拜天踢走了,走的時候李拜天跟王美麗說,“她沒吃飯,鍋上做的粥,一會兒讓她吃點,不是給你吃的,聽見沒?”
“誰缺你那二兩飯啊!”
王美麗去把粥盛來給我喝,她今天挺溫柔的,心情也不錯,照顧我照顧得很仔細。其實我也不大生病,很少有這麽虛弱的樣子,此時被李拜天和王美麗輪番照顧,感覺很窩心。
但我确實吃不下去什麽,王美麗把吹涼的粥送在我嘴邊,“一口,最後一口。”
好吧,我再吃一口,然後她賴賬了,又來,“保證最後一口,來來,啊……”
我再吃一口,王美麗可得意了,又來一句,“就剩下最後兩口了,都吃了吧,要不浪費了。”
我真是服了她了。
我說:“美麗,其實你這麽溫柔一個人,幹嘛非對李拜天吹胡子瞪眼的,他又不是壞人。”
王美麗撇了下嘴,說:“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但我就是看不慣。”
“為什麽呀?我明明記得初中的時候,你們關系還挺好的。”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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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麗簡單洗漱,又抱了床被子過來,和我分被子睡,怕自己睡覺的時候踢到我這邊,害我感冒再嚴重。
我們倆躺在被子裏談話,王美麗說,“你記得張龍麽?”
“以前跟李拜天玩兒的挺好的那個,你倆不是還好過?”
“嗯,就他。初中畢業以後,我們還好了挺長一段時間,後來你知道我們倆為什麽分手?”
張龍這個人,我還是有些印象的,上初中的時候就人高馬大長手長腳的,在我們當地頗有些小名氣,算個大痞子。那時候李拜天跟他玩兒的挺好,個子矮,幾個人走在一起,會顯得張龍是頭頭,李拜天等人都是小跟班。
小哥幾個稱兄道弟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形影不離,王美麗也被李拜天叫過一聲嫂子。
我只知道王美麗和張龍在一起很久,從初二開始,差不多有三年,直到我上高中他們才散夥。
分手原因,不曉得。
王美麗咬牙切齒地說,“因為我逮到他嫖1娼!”
“啊?”
王美麗很确定的樣子,說:“他那時候才十七八吧,居然嫖1娼,惡心死了。”
我說:“那關李拜天什麽事。”
王美麗不屑地說,“他們幾個成天在一起,聊些女人啊逼什麽的,那哥幾個基本都去過,李拜天肯定也去過。惡心。”
我眨了眨眼睛,“不會吧……”
我一直沒發現李拜天有嫖1娼這個惡習,他身邊姑娘足夠用,也不至于淪落到出去嫖的地步。作為女人,有個道理其實我并不是很懂,對有些男人來說,花錢嫖既滿足了生理需要,也滿足了心理上燒錢的快感。
我把這趟出去公幹,遭遇大雨,然後被袁澤救走的事情簡單跟王美麗說了,王美麗問,“那你和袁澤到底怎麽樣了?”
我說:“我跟他沒什麽的。”
王美麗轉過來側躺面向我,微笑着說,“你別騙我,那天我們倆去看電影,袁澤都跟我說了。你不就是怕我覺得沒面子麽,有什麽呀,花癡麽,那三分鐘熱度過了就沒事兒了。”
“真的?”
王美麗給我掖掖被子,大方地說,“你可別因為估計我,就放着那麽好的小青年兒不禍害,過了這村兒可能就沒這店了,我就覺得袁澤挺好,覺得你們倆很合适。你們就在一起吧。”
我依然觀察着王美麗的表情,感覺她是真誠的,當然這其中不乏一點點,大度些挽回顏面。但正如王美麗所說,花癡這種事情,一般花癡無果就不了了之了,那麽短的時間裏,培養不出什麽深情濃意來,說放下就放下了。
王美麗笑着轉轉眼珠,“我都還沒見過你談戀愛的樣子呢,哎喲想想就好奇。”
不管怎麽說,王美麗是一好閨蜜,就是傻了點兒。
第二天我還是起來去上班了,之前就只請下來兩天假。到了工作崗位上,對于去N市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我提它有什麽意義,成了,那是我在邀功,不成,更沒有講的必要。
所以我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主要就是做交接準備,也不知道下一個接替我的人是誰。丢了這份工作,我不緊張,我已經開始做接下來的打算。
人生路還很長,每一步都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袁澤從外面打完交流賽回來,到家裏來看望我一回,我的重感冒在收尾階段,已經好了很多。
他說:“你得多運動,要不身體這麽弱,還有王美麗和李拜天,你看你們一個個。”
我們一個個,都是覺得需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恨不得懶死在家裏的人,我還心虛來潮跑了兩天步,那兩個根本不用提了。
我說:“知道知道了,你怎麽跟我媽似得這麽啰嗦。”
他說:“你媽才不啰嗦,你媽就知道心疼你,慣着你。”
“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袁澤問我工作的事情解決得怎麽樣了,我說我也不知道,都一個要被開除的人了,最後的結果也不方便去打聽。
袁澤又問我,工作丢了以後打算怎麽辦。我也正在考慮之中,我的想法是還是要考研,要繼續深造,只是礙于經濟問題,不是很想再張口問家裏要錢。我手裏雖然存了點錢,但到底不足以支撐我再讀三年的。
袁澤說,“其實你可以考慮出國去念,國外很多研究生讀一到兩年,工讀的話,費用也不是很高。”
嗯,這個想法不錯,挺靠譜的。
我于是多咨詢了袁澤幾句,袁澤對這方面還是有很多研究,而且我現在想跨系,不考英語了,我現在也想考經濟管理,學點其它方面的東西。
袁澤說:“這樣,我回去給你發點這方面的資料,你可以先看看,有什麽想法咱倆再商量。我在英國和澳大利亞都有同學,如果去這些地方的話,應該能照顧到你。”
靠譜,認識袁澤這麽一朋友太靠譜了,大事兒上比李拜天靠譜多了。
我問:“那你呢,以後什麽打算?”
“我?”袁澤笑笑,“還在國內繼續打球啊。”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依然笑容款款,說:“你是不是在想,我這次會不會再追着你出去?”
呵呵,被他說中了。當初我說要去上海,他就追去了上海,後來我到了北京,他畢業又追來北京,說不準又下次。
袁澤說:“這次不會了,如果追着跑就有用的話,你跟李拜天不也早成了麽?”
我說:“不是這樣……”
“嗯?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李拜天來北京?”袁澤這人太聰明了,常常能看穿我在想什麽,就像大多數時候我能看穿李拜天一樣,其實無非是因為花過太多心思去了解罷了。
我于是承認了,說:“當初考北外來北京,是因為他,但是不代表我到了北京,他就是我的全部生活。”
袁澤點頭,表示認同,“所以你現在也不是我的全部生活啊,加油吧,日子還長着呢。”
我贊嘆,“我以前覺得,玩兒體育的都是莽夫,袁澤,你真不是個一般人。”
“想玩兒好體育,光有莽勁兒也不夠,還是得動腦子。”袁澤說。
之後袁澤把資料給我發來,我暫時鎖定了一家在英國的院校,最打動我的原因,還是因為英國研究生念得快,一年出活。我也不是非想追求快而不精,只是我深愛我的故土,不想背井離鄉太長時間。
之後公司确實發生了一次人事變動,開會的時候,我仍然在做會議記錄,但人事變動的名單裏面,并沒有出現我的名字。
我确實有一丢丢的好奇,難道說,這事兒是被李唯姐給擋下了?不會吧,我跟李唯到底沒多少交情,我覺得她沒必要為我的事情,一而再地幫忙。
打印機裏緩緩吐出我要的紙張,我将A4紙折起來,裝進信封,對着這個辦公室深深望一眼,有一點點不舍的情緒。
到了宋總辦公室,他似乎有些驚訝我的到來,因為這會兒不是我來交材料的時候。但宋總今天看我的眼神兒很柔和,他說:“小周,你前兩天請假去N市啦?”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瞞,于是點頭承認。
他說:“訂單走回來了,是自作主張,但是你做得很好啊。我回頭跟財務說一聲,你去N市算出差,費用報銷。”
看來,我這個助理宋總是打算接着用下去了,宋總這麽溫厚的感覺,讓我對他也挺不舍得的。
宋總是個好上司,對工作認真,對下屬也不挑剔,更沒有什麽潛規則之類亂七八糟的惡趣味。跟着這麽個老總幹,心裏也挺踏實的。
可是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我說:“不用了宋總,這是我該做的,這次的事情您已經對我很寬容了。”
宋總說,“年輕人麽,都需要歷練,我也是犯着錯長起來的,吃一塹長一智,放心工作吧。”
我微笑點下頭,上前一步,雙手把手裏的信封遞上去,“宋總,這是我的辭呈。”
☆、058 分歧
對于我的辭職,宋總有微微的驚訝,我始終伸着雙手講辭呈遞給他,出于禮貌,宋總還是接了下來。
宋總可能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前段時間公司有辭退我的打算,我年輕人賭氣又好面子,所以即便現在不開了,我自己也不想幹了。
他說:“小周,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遇到點困難就退縮的人。”
我微笑,“這段時間謝謝您的關照,我在公司也學了不少東西,只是覺得自己現在懂得還是太少了,想再修煉一下。”
“你不再考慮考慮了?”宋總問。
我內心很堅定,于是說,“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出國留學,以後如果公司還願意用我的話,我還願意回來。”
因為現在決定走人,我對宋總也少了些謙卑拘謹的姿态,現在他在我眼裏就像一個長輩,所以我笑得有一點點頑皮的意思,但是是很真誠的。
宋總微微考慮,說:“我還是給你些時間考慮。”
我點頭,考慮是個流程,這是應該的,我說:“交接之前的工作我會認真做,那我先出去了。”
做事情就是要有始有終,對于我跑到人家公司來工作,幹了才幾個月,撲騰一圈又不幹了這件事情,其實我內心是有愧疚的。為了彌補這種愧疚,就更要把手上該完成的工作做好。
這次的工作經驗,也是非常寶貴的,這是我從校園出來,直面社會的第一次中轉站,這一站讓我第一次清醒地梳理了一遍人生。
我辭職這事兒,到底還是被李拜天知道了,那天我在家裏坐着啃書,是袁澤給我推薦的,工商管理考研入門級的書,對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王美麗沒下班,李拜天來敲我的門。
看了眼我茶幾上擺着的書本,問:“你辭職了?”
我點頭,感覺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我周問雪辦事兒,向來是說辦就辦雷厲風行的,我這個作風,李拜天應該知道的呀。
他在沙發上坐下,不解地問,“你怎麽想的啊,好好的怎麽不幹了。不就是上次那事兒麽,我已經讓我姐跟老宋打招呼了,你踏實幹就行了。”
唔,搞半天那件事情李拜天還是攙和了,只是礙于我好面子,沒舍得告訴我。
我說:“沒有啊,我就是覺得那工作暫時不适合我?”
“那你想幹嘛,”李拜天的态度,像家長看着不懂事的孩子,随機又放軟了語氣,“你說你想幹嘛,北京城裏,我還能給你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工作?”
我放下書,耐心地說,“我覺得找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一定要幫我的。”
李拜天依然不能理解,“我幫你一下怎麽了?”
哎算了算了,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我現在本來也沒打算工作。我說,“我要準備考研,怕工作兼顧不過來,這次不能再和上次一樣了。”
他說:“嘿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女人非要念那麽多書幹什麽?”
李拜天認為啊,女人有自己的事情幹就可以了,不用混得多麽牛逼多麽風生水起,他這人有點大男子主義,認為女人的人生無論如何是依附在男人身上。李拜天他姐,就很有本事,雖然這層本事跟家庭資源有關系,但人家身上确實是有刷子。
可是就這麽一個有本事的女人,遇到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公,在李拜天眼裏看來,還是不幸的。
在李唯的問題上,我和李拜天的觀點永遠不能茍同。
我說:“我就是想多學點別的東西。”李拜天依然認為我是腦子發抽,在窮折騰。我想了想,認真問他一個問題,“李拜天你有夢想麽?”
“有啊。”李拜天幹脆利索的回答。
他的夢想就是他的藝術,他有他熱愛的東西,為了那個熱愛,不管是早上四點起床,還是熬夜取景幾天不眠不休,他都不覺得辛苦,反而為了這個夢想,付出的越多,心裏越痛快踏實。
我說:“可是我沒有夢想,從來都沒有過。上初中的時候,我夢想就是考高中,高中的時候考大學,大學的時候是考研,研究生沒考上,就想着工作。那工作之後呢?”
“找對象嫁人啊。”李拜天給了我一個很世俗的回答。
我笑笑,“你前段時間說我渾渾噩噩的,我确實是渾渾噩噩的,但不止是這段時間,其實我從上學的時候,就一直渾渾噩噩。我以為我一直都在想以後,覺得特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但其實我想要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我自己都說不出來。什麽學霸、考神,現在想想,我以前那麽拼着念書,完全就是為了考試,為了成績,為學而學。”
“現在不一樣了,我是真的發現自己不懂的東西太多,我想接着考研,不是為了學歷,是為了了解才去學。這個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值不值,我自己覺得值就行。”
我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說服李拜天,但說服他并不那麽重要。我只是在表達我的觀點,給他一個理由。
李拜天依然不悅,但也忍了,至少學習不是什麽壞事兒。他說:“那你打算考哪兒?”看了眼桌子上的書,“還跨系?”
我說:“出國,順便把國外的風土人情的也見識了。”
李拜天就急了,“不是周問雪你怎麽回事兒,你怎麽也學那些假洋鬼子呢,國內哪兒不好啊,你……”
李拜天這個着急的樣子,看的人心裏很煩躁,我語氣重了些,“哎呀,你能不能好好聽人說話啊!我不就是出去上個一兩年麽,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了。”
李拜天扶着額頭嘆了口氣,似乎有點不能接受的樣子。沉默一會兒,終究還是得接受,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又問,“打算去哪兒?”
我說:“應該是英國,我跟袁澤商量過,他在那邊有同學,也好照顧。那邊學期也比較短。”
“袁澤。”李拜天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有點咬牙切齒地意思,大概是心裏不服,坐起來看着我說,“你跟袁澤商量,怎麽就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呢?我在國外也有朋友啊。”
我說:“這方面他不是比你懂麽。”
“我……”不知道李拜天想說什麽,反正是什麽也沒說出來,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嚴厲,最後終于點點頭,“對,他是比我懂。”
他抿着嘴巴,我看得出來他不高興。
安慰一句,“好啦,又不是馬上走,這不還啃着書呢。”
“你随便吧。”留下這麽句話,李拜天走了。
我知道李拜天不舍得我,我也會有點不舍得他。最近我們雖然聯系很少,但到底是門挨門的,想想那個人就在隔壁,需要的時候随時就能看見,心裏也就不會惶惶的。就像以前我在北外他在民大,有時候一個學期都不怎麽聯系,心裏也不會特別想念。
龐大的空間距離,才更容易讓想念蔓延,我們懼怕的不是一個人的離開,而是想碰碰不到的距離。
但舍不舍得,該走的也得走,就像我和袁澤認為的,誰也不能是誰的全部生活,在年輕的時候,我們首先應該經營好的是自己,只有把自己經營明白了,才有能力去幫助和照顧身邊的人。
李拜天雖然沒有強烈的這個觀念,但他其實一直不也是這樣做的麽?
今年我才二十二周歲,他二十四,即便再過一年兩年三年,大家都不算老,怕什麽。如果經過這幾年,就把彼此遺忘了,就更沒什麽可怕的了。
過去總會過去,未來總會到來。
李拜天怪我,怪我工作遇到麻煩不跟他說,怪我做好了出國的決定,才勉為其難的通知他,怪我不給他參與我生活的機會。
我無話可說。
秋風漸涼,我們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王美麗認識了個新的男人,兩個人正打得火熱。李拜天發現了新的愛好,現在對婚慶禮儀頗有興趣,袁澤還是打他的球,嘗試做俱樂部管理。
我,看書,泡圖書館,了解出國相關的東西。
大家各忙各的,平常見面的機會很少。我和袁澤倒是還能經常見面,因為有的時候,要請他陪我去圖書館挑書,他偶爾也會陪我泡一泡,兩個人坐在仔細的角落,我啃書,他翻體育雜志,他會去給我端一杯咖啡過來。在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冷的話,就怕外套脫下來給我。
不知道在哪一刻,我忽然發現,袁澤已經漸漸取代了原本李拜天在我身邊的位置。
而我撞見李拜天,是在那天自己從圖書館回家的時候。距離不算特別遠,我打算小跑回去,當做運動了。
剛黑的天,路上不再擁擠,人群熙熙攘攘,霓虹閃閃爍爍。我在路上慢跑,不在意那些多餘的目光,因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對自己沒有懷疑。
經過一家娛樂會所,在門口看見了李拜天。李拜天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遠遠的我看不清女人的模樣,只看到女人彎腰在吐,這大冷的天穿的很單薄,一條剛到大腿的包臀裙,衣服上有亮片。
再看一眼霓虹招牌,我想我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職業了。
☆、059 本性難移?
我就停下多看了幾眼,女人彎腰吐的時候,李拜天微微攙着她,在幫她拍背。那女人吐得挺慘烈的,從站着吐到蹲着吐。
李拜天看她穿的實在太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哎喲,還真體貼呢。
我怎麽就這麽生氣,這什麽破地方,他還真來,還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攪合的這麽深。我就站在這兒,因為李拜天沒有東張西望的習慣,所以也沒有發現我。
女人吐完在地上蹲了一會兒,像是要睡着了,然後李拜天又扶着她,連拖帶拽地弄去停車場那邊,大概是要把她帶走。
我再看那閃爍的招牌一眼,想象一下在華麗之中包藏的那些肮髒淫穢,一眼都不想看了,接着往的地方跑去。
一邊跑一邊在想王美麗跟我說過的話,說張凱去嫖1娼,那麽小的時候就去嫖1娼,那時候孩子沒多少錢,嫖的都是便宜的老女人,也真下得去手,想想就惡心。
她說李拜天跟張凱關系那麽好,那一陣兒成天混在一起,張凱去,李拜天肯定也會去的。而且那些小青年,幹什麽都喜歡拉幫結夥,要是誰不去,還得勸兩句,“有什麽的,見識見識”之類的話。
靠,李拜天還有嫖1娼這個惡習,靠靠靠靠靠!
回去以後我就心情不好,這種心情不好,和以前李拜天做了讓我不開心的事情,我心情不好不一樣。他做的很多我認為錯的事情,我在生氣之後,都會想辦法去幫他改掉壞毛病,至少勸一勸。
可是現在我勸都不想勸了,李拜天是多大的人了,什麽道理不懂,他要做什麽,已經是他的選擇,而并不是出于迷茫的胡來。
也許我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擰在一起,不是就不是。
我大概十一點鐘睡覺,王美麗依然晚班,晚上會折騰得久一點再說。和她一起看了半集電視劇,依然沒聽到隔壁李拜天開門的聲音,我還是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還要去泡圖書館,正好碰見李拜天關門去工作。對看一眼,我的表情不冷不熱,李拜天就跟着不冷不熱,直到兩個人一起進了電梯,依然有些尴尬的感覺。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昨晚去哪兒了?”
他看我一眼,“沒去哪兒啊,怎麽了?”
“你最近有業務要談啊?”
“還行吧。”他沒有正面回答。
李拜天是搞攝影的,但同時也算個生意人,攝影工作室也需要去競争些其它的東西,談業務處理人脈關系很正常。
其實我一向不贊同,跑到聲色場所去談業務,我覺得好好的工作放在哪裏不能談,這都是那些臭男人自己給自己慣出來的惡趣味。如果每個人都自覺遠離那種場所,就不會有這樣的不良風氣了。
電梯到了一樓,我看了李拜天一眼,不想說什麽,直接往外走。李拜天是要去地下停車場的,所以不用出電梯,我走的時候,他叫我一句,“唉,要不我送你啊。”
我沒理他,直接走了。
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李拜天昨天把那個小姐帶走以後,都發生了什麽。
秋去冬來,十二月的北京偶爾寒風侵襲,而且都是偷襲,有時候說來就來。為了之後能順利通過電話面試,我需要惡補的東西太多,只能風雨無阻地往圖書館泡,工商管理類的書一本一本地刷,每天都要去借書還書。
天氣非常惡劣的時候,袁澤就會陪我一起,有時候順手幫我帶一件那種超級大的防風外套。
那天從圖書館出來,我帶上帽子,把自己包成一個宇航員的模樣,耳邊袁澤問,“資料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說:“差不多齊活了。”
“雅思過了?”
我看他一眼,翻了個白眼,你說呢,我原本什麽專業你忘了?
袁澤輕輕笑一下,也才想起來,又問,“推薦信呢?”
“唔,對,我這兩天得回趟公司。”
打車,袁澤把我送回小區,我從停車場外下的車,可以少走一段有風的路,直接到樓上去。在停車場遇到李拜天,進電梯的時候,我脫掉身上袁澤給我捎來的大外套。
李拜天看一眼,“什麽造型?”
我說:“全副武裝,防風防狼。”
“還防狼呢,穿得跟個麻袋似得,也不怕讓人直接抗走了。”李拜天順口數落。
我摘掉嘴巴上的口罩,聞到他身上一股劣質香水的味道,大約又出去鬼混了,不想理他。出了電梯,各回各家,用鑰匙開門的時候,李拜天說,“以後刮風下雨的打個電話,我又不是不能去接你。”
我懶懶地回答,“幫你省倆油錢兒。”
之後我去了趟之前工作過的公司,找宋總幫我寫封推薦信。現在不是員工的身份,我更是大方了挺多,看見宋總還覺得挺親切地,央求他幫我在推薦信上吹噓幾句,書面上好看嘛。
宋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活力旺啊,像我們老了都要跑不動了。”
宋總的女兒今年剛大一,算是要比我高上一個輩分,我笑笑說,“其實您也不算老。”
他覺得我在恭維他,說:“李唯的弟弟,那個小敗家子兒,前兩天在不夜城遇見他,屁大點生意也幹得像模像樣的,哎……”
不夜城……李拜天果然泡那些地方泡得很歡。
我說:“宋總您也注意身體,那種地方能不去不去,少喝點酒。”
宋總微微嘆氣一口,“可不是麽,這不做生意沒辦法,賺錢養家吧,還得瞞着老婆孩子,不容易啊。”
我笑笑,跟他告辭。
之後我又找小邁幫我弄了封推薦信,這樣差不多就也齊活了。
某天我在圖書館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聲音有一點點熟悉,是個女孩兒,她問我:“你是周問雪姐姐麽?”
我反應了下,“啊……你是?”
“我是小清。”
小清就是之前給李拜天拍那組裸1體婚紗照的模特,是李拜天千挑細選出來的,在幾個各具姿色的模特中,小清脫穎而出被李拜天看中的原因是,她是處1女。李拜天說,有些表現在臉上的心思和狀态,是只有處1女才有的。
我跟她一起工作過,對她有印象。
“嗯,有事兒麽?”我問。
小清微微猶豫,說:“姐姐你現在跟天哥還聯系麽?”
我就謹慎了,李拜天該不會又把人家小姑娘怎麽了,然後跑路了吧。我擦這種事可別再找我了,我又不是他媽,不給他擦這種屁股。
我就愣了,小清急忙解釋,“是這樣姐姐,天哥最近總是去那種地方,我覺得不好,姐姐你要能勸的話,就勸勸他吧。”
我又愣了下,其實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小清這麽關心李拜天幹嘛,唔,看上他了。但是李拜天還是有點原則的現在,他說過絕對不玩兒自己用過的模特,工作和私生活,必須分得清清楚楚。
“哪種地方啊?”我問。
她說:“我也是聽秦哥說的,他好像和一個小姐走得比較近,每次去都會找那個小姐,在不夜城。”
這個秦XX,是李拜天工作室裏的人,對他的私生活當然比較了解,估計也就是個小清扒瞎的時候,随便透露出去的。小清這姑娘單純,就當成了個心事。
挂了電話,我怎麽覺得心這麽累呢。
我真不想管李拜天,可是偏還有人要在我面前提。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我和李拜天認識太久攙和太久,有許多東西就是分不開了,不是一句我想撇清關系,就能徹底撇清的。
算了算了,該說的就說兩句吧。
今天沒風,從圖書館出來,我慢跑在路上,經過不夜城的時候,想了想,決定靠近看看。我雖然跟李拜天泡過夜店,去過娛樂場所,但這種商務性質的大型娛樂會所,我沒靠近過。
所以靠近的時候,我還有點緊張的。
沒進大樓,我只是在停車場轉了轉。李拜天那輛保時捷,在別的地方都是很容易就發現的,但是在這裏,豪車就跟爛鐵似得,我找了半天,才把他的車找到。
他果然又在這裏。
哪兒也沒去,我站在李拜天的車旁邊,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他說外面談生意。
“什麽時候談完。”我淡定地問。
李拜天,“快了,這已經要結束了,你有什麽事兒?”
“哦,沒有,今天有點不舒服,想讓你來接我。”我輕笑着說。
李拜天,“行,那……半個多小時吧,能等麽?”
“嗯,好。”剛要挂電話,“對了,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就談工作的地方啊什麽地方,我去跟那邊說一聲,完事兒就去找你。”李拜天說完,把電話挂了。
從這個地方,他開車往學校圖書館,不堵的情況下,十五分鐘。我等,我就在他車旁邊等,等了不到五分鐘,李拜天出現了,跟工作室的一個同夥,還有個女人。
應該還是上次那個女人。
我在黑暗的地方,他并沒有一眼看見我,同夥開着自己的小破車走了,李拜天扶着喝多的女人上保時捷。
我清了下嗓子,李拜天正要上駕駛座,回頭看見我,眯了眯眼睛。
我微笑着看他,“你打算帶着她去接我?”
☆、060 這是堕落
我估計李拜天應該是打算把這個女人送走,然後再去接我。他既然不跟我直說自己在什麽地方談工作,應該也就不會打算讓我看見這個女人。
李拜天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要是敢帶着這個女人在我面前出現,我應該會挺長時間不搭理他的。
看到我在這裏出現,李拜天臉上表現微微的吃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這就是專門堵他抓他現行來的。于是很自然地張口解釋,“你別亂想,我就這就談工作。”
然後用眼神示意我上車。
我也确實朝前走了幾步,但沒打算上車,冷冰冰地說:“我沒亂想,有什麽好亂想的啊。”然後朝李拜天來的方向,那燈紅酒綠的地方看一眼,說:“你最近業務很多啊,在這地方碰見你不是一次兩次了,什麽業務,說來聽聽?”
李拜天,“什麽什麽業務,就正常那些事兒呗。”
我冷笑,“正常的事兒,非要跑到這種不正常的地方來談?”
李拜天就知道我得跟他較這個勁,開始可能打算我不提,他就不說。既然我提出來了,他于是想跟我說說。
依然站在副駕駛的位置,朝車上的女人看一眼。我也就看了那女人一眼,現在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