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8)
一會兒我抽床墊子給你,你就先在這兒湊合一晚吧。”
李拜天吞雞蛋一樣大張着嘴巴,“周問雪,我跟你沒仇吧?這是公用廁所!”
我認同,“所以你現在還不能過來睡,等他們都洗漱完了,我在門上貼張紙。”
☆、019 廁所驚魂
我們合租的房間,廁所就只有一個,當然是公用的。我這也就是個臨時的想法,不排除有逗他玩兒的嫌疑,可他究竟要怎麽睡,我還真沒有主意。
但我确實不想跟他一個房間啊,現在是暑假,确實有晚上不回來的,可是人家房間鎖着門,我也不能給撬開啊。
我想到了黑帶學長,他找了工作,現在還沒來得及從這邊搬走。我說:“要不我給你找個人擠擠?夠嗆,你得罪過人家。”
“誰啊?”李拜天得罪過的人多了去了,他不能記得。
我說:“就那個黑帶。”
李拜天稍微想了下,腦筋還轉得挺快,“哦,就追着你跑的那條狗啊,喲,同居了都。”
我瞪他一眼。
李拜天拿出小孩子生氣的态度來,說了句,“反正我不睡廁所,”擰眉頭,“不是你這麽防着我幹嘛呀,我又不能對你幹什麽。”
我還是眨巴眼睛看他,我就是不怎麽相信。這要以前也就算了,李拜天現在在我眼裏就是淫蕩的,尤其我見過他和別人纏綿的畫面,啧啧,不能想,現在想了還惡心。
他還在解釋:“就你這樣,我還能對你幹嘛呀。”
“你什麽意思啊!”說我沒魅力呗,湊!
我已經有點生氣了,李拜天也該看出來了,又解釋一句,“不是,我就是心理壓根沒拿你當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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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傻逼,徹底把我弄生氣了,今兒我還真就不讓他進我房門了,“你看着辦吧,不睡滾出去。”
我一個“滾”字,把李拜天也弄急眼了,“你這不是侮辱人麽?”
我沒理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撕了張紙,上書“內有瘋狗,如廁謹慎”八個大字。寫完了,我站在書桌旁欣賞自己的筆跡,李拜天已經從廁所出來,站在門口抿着嘴巴瞪我一眼,摔門出去了。
誠然,這個玩笑是開得有點侮辱人,可他不是一直都很開得起玩笑的麽。他要是跟我好好說,我想我還是會幫他想想辦法的,睡廁所确實是不至于,但他什麽态度,居然說沒拿我當個女人。
我前凸後翹高鼻小嘴,不就是戴了很多年眼睛,有點兒死魚眼麽,比不了他那些莺莺燕燕,那也不能說我不是女人啊,他侮辱誰呢。
算了,李拜天走了就走了,我還不想管他呢。反正他也不至于死在外面。
我關了門,今天沒心思學習,打算睡覺。剛把被窩捂熱,外面砰砰地敲開門了,黑帶學長先出去的,開門之前就吼了一把,“敲什麽敲,幾點了!”
我對面房間那個唱征服的神經病,經常這個時間回來,一回來就把動靜弄得很大。我跟黑帶學長反應了好幾次,尤其是對他這個在廁所裏唱征服的事兒,意見特別大,我覺得好猥瑣。
所以黑帶學長跟我合計,以後對他态度差一點,早點把他吓走,讓他不要在這裏住了。
然後外面又傳來黑帶學長的聲音,“你找誰啊?”
我一聽,壞了,別是李拜天回來了,趕緊開門出去,李拜天沒搭理黑帶學長,黑着臉直接往我房間走,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黑帶學長經過我門口的時候,不悅地朝裏面看一眼,我擠出笑臉兒解釋,“朋友,找我幫點兒忙。”
關上門,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一絲竊喜,仿佛李拜天回來了,我還是更放心一點點的。
但我依然裝冷冰冰,“你怎麽又回來了?”
他若無其事,“我去買包煙。”
說着把煙掏出來,拆了包裝,兩根手指在煙上敲兩下,就會有一根煙自動彈出來。我擡了下下巴,“不準在我這兒抽煙。”
他又擰着眉頭看我,感覺我像是個找茬的。
我說:“那你在我的地盤上,你不得聽我的麽?”
他說:“你這兒是動感地帶啊?”
我說:“沒收費就夠客氣了,我要睡覺了,你不準抽煙!”
“我去陽臺行麽?”
“不行!”
我脫了鞋躺進被窩,沒有脫衣服。今天到底把李拜天怎麽樣,我實在沒想好,去廁所睡還是很有些不合适的。要不他就在那兒坐着也行,大不了白天我起來了,再把床讓給他睡?
今晚共處一室,其實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因為我覺得,即便李拜天拿我當個女人,但他此時此刻的處境,他的尊嚴已經不能夠允許他對我幹什麽了。
所以我放心地大大方方地睡了,只是睡得稍微有點淺。
李拜天在我的書桌前面坐着,百無聊賴地翻我的東西,我那些書他根本就看不懂。然後翻到了我寫了八個字的紙,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用被子擋了擋臉,黑暗中竊笑着。
等确定我真的睡着了,李拜天也憋不住了,還是按了下打火機。可惜我睡得輕,夜裏打火機的聲音很清脆,一下就讓我醒了。
李拜天剛偷偷抽了口煙,我轉頭問他:“你在幹嘛?”
他急忙把煙扔在地上,一只腳碾滅,回過頭來面對我的表情,我至今難忘。
臺燈下只見他兩個鼻孔裏往外冒着白煙,反正我沒戴眼鏡也看不清,那畫面就是煙霧缭繞的,他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我在生氣。”
我要笑噴了好嗎,用被子擋着臉在裏面咯咯地笑,李拜天又孩子氣地“哼”了一聲,接着借着臺燈在那邊亂翻。
我背過身去不管他,過了一會兒,李拜天偷偷摸摸溜到床邊,伸出一只手往床單上摸,拍拍我的肩膀,聲音低低沉沉陰陽怪氣,“小雪兒……小雪兒……”
裝鬼吓唬誰呢,老娘練過的好不好,根本就不搭理他。他自己玩兒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猜我是真的睡着了,大大方方地躺倒床邊上,一點一點偷我的被子。
我照樣沒管他。
我的被子是我媽親自打了,郵遞到北京來的,足夠大也足夠舒服,蓋我們兩個不成問題。他睡踏實了以後,手卻不踏實,猶豫了一下,偷偷把手放到我的枕頭上,看我沒反應,又往下挪了挪,穿到我脖子下面。
這時候我就不能容忍他了,擡起頭來把的手臂拿開,身體往角落裏縮了縮。
李拜天還是很不老實,又過了一會兒,往我這邊貼了貼,嘴巴湊在我耳邊說,“小雪兒我們來玩兒親親吧?”
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忽然轉過身來,然後中了他的招,他正好把我壓住了。我瞪着他說,“你信不信我打你?”
我擡手吓唬他,李拜天一個胳膊完虐我。雖然我是練過跆拳道的,但說實話,跆拳道這個東西在很多時候它并不足夠實用,比方地方施展不開,比方對方比自己有力氣。
李拜天把我的雙手壓着,我完全沒的施展,他得意地壞壞地笑着看我,黑燈瞎胡中此刻忽然帥得一塌糊塗,天呢,我最受不了他跟我耍無賴了。
我心有戚戚地看着他,說:“我練過一套腿法。”
“斷子絕孫腿?”他反應倒是很快,不等我說完,就接了下一句。
我咬了咬嘴唇,他收起邪笑認真地看了我兩眼,然後把我的手松開,躺回去接着睡了。
我不知道李拜天那天晚上又經歷了怎樣的糾結,或許正如我所預料的,他的尊嚴已經不允許他現在對我做點什麽了。
反正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是被廁所裏傳來的嚎叫驚醒的。睜開眼睛,李拜天并不在我身邊,我起來開門往廁所的方向看。
唱征服的小夥伴抱着紅色的洗臉盆兒在門口心有餘悸,李拜天抱着我那條小毯子從裏面出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淡定地說了那小夥伴一句,“叫什麽叫,沒見過人睡廁所啊。”
走到我房間門口,他揉了揉眼睛,“嗯?你醒了?”
哼哼兩聲,他滾到了床上,睡得那一個踏實。
我們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同居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李拜天經常自覺地跑去睡廁所,然後不一定什麽時候再回來,這事兒他不提,我也就沒有主動去問。
後來有個女生回來住了,半夜去上廁所,看見浴缸上躺着個男人,又是一陣尖叫,叫得黑帶學長差點沒沖進去打李拜天。
李拜天終于還是不睡廁所了,開始在床邊上打起了地鋪。
我又有點不爽了,跟我睡一張床,有那麽痛苦麽?
幾天後,李拜天的姐姐給李拜天打電話,我正在看書,李拜天在吃中午剩下的涼包子,李拜天姐姐說讓李拜天先去自己那邊住着,等爸媽消氣了再回家,他卻很堅決地拒絕了。
我說:“怎麽呀,去你姐那兒不挺好的麽,廁所驚魂還沒玩兒夠啊。”
李拜天塞了口包子,滿嘴油光,表情卻異常正經嚴肅,“只要你不趕我,我就不走。”
“為什麽?”
“我就是喜歡和你呆在一塊兒,特有安全感。”
我像看變态一樣看着他,“李拜天你要轉性了,你越來越不陽剛了。”
李拜天擦了把嘴,“我沒問題,我不喜歡男人,”伸手指我一下,微微猶豫,“你……半個男人。”
☆、020 敗筆
所謂引狼入室,但我把李拜天撿回來,應該不算引狼入室,因為在李拜天眼裏,我也是匹狼,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幹啥了,讓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說:“你憑什麽覺得我不會趕你?”
李拜天吃完包子開始吃西瓜,吐了口子瓜子兒說,“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我略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不是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
李拜天搖了搖手裏的勺子,耐心地講解,“不不,還有一種純友誼,是靠相互嫌棄維持下來的。比如咱倆。”
我瞪他一眼,“你敢嫌棄我?”
他勉強笑笑,“主要是你很嫌棄我,我知道。”
其實我沒看出來,李拜天也是這麽呆得住的人,我這裏的生活是很乏味的,我每天就是學習學習,洗洗衣服曬曬太陽,沒有什麽所謂的交際。只是我習慣了,并且從其中也能找到快樂。但李拜天能做的,似乎更少,連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打撲克的事兒都能幹出來,最多每天早上出去晨跑的時候,順手買份報紙回來,瞎翻瞎看。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隔壁那個唱征服的,又開始發神經了,自己坐在房間裏唱歌玩兒。奈何我們這是隔板房,完全沒有隔音可言,他唱得又特別難聽,好幾次在他唱歌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敲敲我們之間的門板。
他有的時候會裝沒聽見,有的時候會忍一忍,但沒兩天又開始唱。
某天李拜天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新聞,說某人在網吧唱歌,網管忍無可忍,将其拉出網吧捅了十三刀。
然後李拜天用小刀子,把這條新聞規規整整地剪了下來,貼到隔壁的門上,幾天以後,唱征服的哥們兒不住了。
我給李拜天出了份房租,讓他滾到征服哥原來的房間去住。李拜天對我這個行為很有意見,他說:“你這不是逼我吃軟飯麽?”
我說:“咱倆不是那麽個關系,不算吃軟飯,我這也算投資,反正你以後發達了肯定要加倍還我。”
于是李拜天出去找工作了。
他找份影樓的工作,他說天天都能看見新娘子,心情特別好。我每天在這裏看書,聽着李拜天下班回家,吹着口哨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就會覺得心裏特別踏實。
我已經适應了校外的生活,九月份開學,北京依然很熱,那兩天熱的離譜,我想了個辦法,就是在房間裏放個盆,然後不停地往身上擦水,對着風扇吹,把身體吹幹,好涼爽。這方法我連續用了兩天,第三天來大姨媽了,在床上疼得打滾。
我給李拜天打電話喊救命,他翹班回來,進了我的房間,看見在床上疼的滿頭大汗地我,過來背着我就往外跑。
都快跑出大門了,我揪着他的頭發,“你幹嘛去!”
他說:“你不是闌尾炎麽?”
“我沒有闌尾炎,你哪只耳朵聽我說闌尾炎,我……痛經……”
李拜天臉色變了變,又把我送回房間裏,放回床上,無奈地看着我,“那我能怎麽辦?”
我電話裏說的清清楚楚,讓他去給我買益母草,他個傻逼當時腦子不知道想什麽呢,根本沒有聽見。李拜天又跑出去買益母草,也不知道什麽牌子好,亂七八糟買了一堆,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疼得那股勁兒已經過去一些了。
我像一直瀕死的鳥,軟軟地躺在床上,看李拜天給我吹着杯子裏的水,特不服地說,“憑什麽呀,憑什麽女人要受這個罪……”
李拜天幽幽地倒換着杯子,說:“你知道為什麽男人明明在染色體上比女人弱小那麽多,卻依然強壯有力,成為種族的主導麽?”
哎喲,他還懂染色體呢,果然是兩性方面的專家。
我不吱聲,李拜天接着說,“因為上帝忌憚女人的力量,所以給你們設定了一個每月持續掉血的系統,導致HP常年不滿,打怪得來的錢都用去買藥買零食買衛生巾,導致裝備和經驗跟不上。”
“什麽跟什麽啊!”李拜天用了太多游戲術語,我不玩兒游戲。
他說:“那你看,小學的時候,還沒開始掉血的你們,把我們男生欺負得多慘。”
我想起了自己的月經初潮,那一屁股摔出來的第一次,真是,怎麽好像我的每個第一次,都被李拜天給參與了。
我依然表示不服,李拜天忽而狡黠一笑,看着我說:“要不這樣,你給我一晚時間,我還你十月安寧?”
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過,“滾,淫賊!”
李拜天伶俐地回避開我的攻擊,坐到床邊把我抱起來,讓我喝他吹好的益母草。我這邊喝着,他那邊在講,“你可以說我是淫棍,但絕對不能說我是淫賊。”
“有區別麽?”
他說:“因為我要女人從來都是不偷不搶的。”
我又瞪他一眼,“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又怎麽惹你了啊……”
“滾!”
這就是我和李拜天的相處模式,還算得上相敬如賓,只是他每次跟我吊兒郎當提女人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一百二十分鄙視的态度來,讓他趕緊給我滾蛋。
但是李拜天這幾個月其實很老實,沒怎麽找過女人,我估計是因為他沒錢,沒資本找女人。
早上他會把我拎起來去跑步,如果我不去,他就給我帶早餐回來。晚上我要去自習,他下班回來的早,就跟我一起去學校,美其名曰保镖,不過我仔細的時候,他一般就是塞着耳機趴在旁邊睡覺,睡醒了就對我笑笑,砸砸嘴巴接着睡。
家裏換燈泡,沒有合适踩的東西,李拜天會讓我騎在他脖子上,換完了故意不放我下來,這麽得瑟着轉兩圈,直到我求饒。
有時候我希望,就這麽一直平淡的相處下去也好,無所謂他拿不拿我當個女人。我們都在認真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在攝影方面很有天分,從搬器材的學徒,很快做到實習攝影師。
可惜手裏有錢了,他又開始得瑟了。
和老朋友陸續有了聯系,我要準備考研,并不想管他,也知道自己管不着。
後來他因為打架進了次警察局。
孫鵬出現了,李拜天風風火火得殺過去,把孫鵬揍了一頓。酒吧的人報警了,孫鵬還算老實,到了局子以後,老實巴交地說就是次普通鬥毆,李拜天被關了一晚上,放出來了。
大清早,我在派出所門口接到李拜天的時候,本來憋了一肚子教訓他的話,看到他臉上的傷,忽然不想說什麽了。
拉回家,我給他處理傷口,李拜天坐在床上,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他說:“我真沒想到孫鵬會騙我。”
我說:“嗯,你就是太相信他了。”
他說:“不是,我就是太傻了,以後不能那麽傻了。”
我說:“沒關系,就當吃一塹長一智。”
他擡眼看我,忽然拉住我拿着面前的手腕,認真地一字字地說,“小雪兒……”
“啊?”
我有點緊張,他那個眼神看上去有種深情的感覺,就是那種情感沖動的時候,會迸發出來的眼神。
我心裏在琢磨,這孫子不會是想跟我表白吧。那那那我……
可他就那麽看了幾眼,搖了搖頭,“算了,你又不喜歡我。”
我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在這兩句話之間,李拜天內心到底做過怎樣的心裏搏鬥。他只是說,“有你這麽個朋友,我李拜天這輩子,真值。”
我苦澀地笑笑。
時至今日,其實我早已經不知道,我到底還喜不喜歡李拜天了,喜歡不喜歡似乎也不那麽重要。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做朋友該做的事情,我還知道,明年我們就畢業了,畢業以後我們的人生方向會有大大的不同,那些搞不清楚的事情,也許等到畢業就搞清楚了。
面對考試,我向來是很坦然的,可是這次去有些忐忑,因為我不想考不過。我已經習慣了縱橫考場無往而不利的感覺。
考研前一天,我還在泡圖書館,今天也正好是我農歷生日。
回家以後,李拜天從房間裏竄出來,可憐巴巴地遞了個飯盒給我,一碗面,還有個雞蛋。李拜天說他八點多就用小鍋煮好準備着了,結果我總沒回來,他就又熱了兩遍。
看着這湖成一團的面,實在是沒什麽賣相可言,但念着李拜天的一番心意,我還是湊合着吃了幾口。
結果第二天上考場,我拉肚子了……
過完年回來,考研分數下來,我因為臨場發揮不利,距離想報的學校差了三分。我居然沒有考上。
這是我人生中遭受的最大最大的一次打擊,考試我從來沒有失敗過好嗎,我平常這麽好的成績,死在這個關卡,真的很丢人好嗎。
拿到的分數的時候,我不争氣地坐在房間裏哭了。李拜天從影樓下班回來,知道今天我要出分手,連自己的門都沒進呢,屁颠颠地過來問我怎麽樣,本來打算好好恭喜我一下的。
此時我已經哭夠了,李拜天看着我發紅的眼睛,感覺有點不對勁,正打算安慰我來着,我順手抽出一把水果刀,舉得老高老高,我說:“李拜天你就是我人生的敗筆!”
他謹慎地躲開,用手稍稍擋臉,“冷靜點兒少女。”
我咬牙,再咬牙,手裏的刀子握得更緊一些,目露兇光,“我要抹去你這個敗筆!”
☆、021 媽媽,李拜天打我屁股
李拜天覺得我在開玩笑,伸手過來摸我拿刀子的手,我沒開玩笑,我今天就是想捅他一下出出氣。
我太氣憤了,我居然沒有考上,天理何在!
我覺得都是李拜天那碗面惹的禍,要不然我第二天不會拉肚子,就不會發揮失利,就不可能考不上。我現在考不上了,同學在忙招聘忙實習的時候,我一直在忙考研,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考不上,在沒考上的這個瞬間,我忽然不知道自己的以後該怎麽辦了。
我鋪墊得四平八穩的人生,出了這麽大個岔子,我是大大地茫然了。
李拜天拉我的手,我手上更用一股勁兒,一下就站起來了,吓得李拜天往身後退了一下。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說:“你怎麽可能不過呢?”
我又一屁股坐回床上,很低落地說,“政1治分太低。”
“哎……政1治啊。”他一副了然的模樣。
我擡眼看他,他開始絮絮叨叨地安慰我,“政1治不過就對了,你看你這麽正直高尚不食人間煙火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我撅着嘴巴很無辜難過地看着他,他擠了下眼睛,大約在措辭,接着說:“知不知道世界上最肮髒的兩樣東西是什麽?”
我點下頭。
他問:“什麽?”
我說:“李拜天和狗。”
他瞪我一眼,老生常談的姿态,“是政1治和那什麽。”
“那什麽?”
李拜天揮了下手,“你別管那什麽,你連那什麽都不知道,你沒考過,說明你是純潔的,好了別難過。”
但我依然難過,他又擠了下眼睛,接着說:“要不你就認了吧,我看着考試這事兒就不靠譜,這才反應了你的真實水平。”
“你水平高!”我還嘴,他挑了下眉毛,“要不下次,下次政1治我幫你考,一準兒過。咱這社會造詣是吧?”
我咬牙看着他,點了點頭,李拜天以為這就是安慰過來了,我又站起來,舉着刀向他靠近。
李拜天微微緊張,“你還想幹嘛?”
我瞅他下面一眼,“你是男的。”
“我我……我男的怎麽了?”
我說:“我要把你變成女人,讓你去替我考試!”
李拜天挂着千姿萬态的表情,已經被我逼得退到了書桌旁邊,無路可退了,又伸手來摸我拿刀子的手,他求饒,“別介,雪兒姐,我還留着小命多霍霍幾個姑娘呢。再說我長得這麽難看,胡子拉碴的,跟您這冰清玉潔的形象也沒法比啊。”
我瞪着眼睛,“那我就為民除害!”
李拜天又讨好地笑笑,試圖取我手上的刀子,但我就是不想放下,我就是想幹點什麽發洩一下,我他喵的心情太不爽利了。
然後我們倆掰手腕兒,李拜天掰我一下,我再掰回去,幾個回合下來,他的力氣并沒有戰勝我。
他就急眼了,一撩袖子說,“不給你點顏色真不拿我當狗了,呸,男人!”
因為我總把李拜天和狗做比較,時間長了可能給他造成一種錯覺混亂,把男人和狗當成一回事兒了。我差點讓他說笑了,打算接着吓唬他的時候,他直接伸手把我抗在肩上了。
哎媽呀吓死我了,我用刀子對着他,“你放我下來!”
李拜天扛着我在屋裏亂轉,轉到一個比較空曠的位置,說:“你把刀放下!”
我還是說:“你放下我下來!”
“嘿,治不了你!”
他他他,他決然打我屁股……
我被他抽得在他肩上跳了一下,開始哇哇咋呼,“你放我下來!”
“啪”又是個巴掌,“刀子給我放下。”
“你先放我下來……媽媽,李拜天打我屁股……”
“叫媽媽,叫爺爺沒沒用!”李拜天連續抽了我好多下屁股,剛開始輕輕地抽,這會兒快給我抽麻了。我終于認輸了,刀子掉到地上。
可是我心裏還是不舒服啊。我也沒被人扛着,李拜天一米八多的大個子,這一下抗起來也夠吓人的,我求着他放我下來,他還不放,我就哭開了,我就從來沒在李拜天面前這麽放肆地哭過。
他扛着我不知道怎麽辦好了,放也不合适,不放也不合适,就這麽扛着我讓我哭,我這眼淚大顆大顆地直接往下掉,一邊哭一邊埋怨,“都怪你,沒有你我肯定就考過了,全都怪你……”
李拜天認錯,“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
“那我現在怎麽辦……嗚嗚……你先放我下來……”
李拜天于是打算放我下來,但這個扛好扛,放的時候卻有點障礙。李拜天本來是打算給我放在床上,可是放下我的時候,我太害怕了,抓着他的衣服,把他一起抓倒了。
倒就倒吧,還是倒在我自己身上的。這會兒的造型就是,我趟在床上,他趴在我身上,我還緊緊抓着人家的衣服,他臉對着我胸口,手還按在我屁股上。
這鎖得有點緊啊,想擺脫這個姿勢,一時都不知道從哪裏出手的好。
我愣了,他也就跟着愣了,我這胸部的尺寸吧,有點不夠低調,李拜天臉埋在這兒有點憋氣,艱難地擡起臉來的時候,臉都憋得通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紅的,他顫顫巍巍地說:“你……別哭了。”
我又抽了下,接着哭。
他:“哎喲小寶貝兒你別哭了。”
“誰是你小寶貝兒啊。”我從嗓子裏擠出來的聲音,聽着咋有點賤兮兮的呢。我想李拜天大概安慰別的女人的時候,也是這麽稱呼的,小寶貝兒小寶貝兒……
我才不要當他的小寶貝兒,和那些女人都一樣了。
“那,那你是大寶貝兒。”李拜天笨嘴拙舌地說,我撇他一眼,繼續哭。
我就是傷心麽,我的人生從來沒有過這麽大的敗筆,我就是暫時性得不知道怎麽辦了,感覺好像這麽多年都白學了一樣,就哭一哭發洩發洩。
我平常是真的不愛哭,有時候一年到頭也沒哭過一回。
李拜天似乎沒見過我哭吧。艱難地把墊在我屁股上的手抽出來,艱難地挪了挪上身,以一個正常的體1位壓在我身上,抹了抹我的眼淚,表情挺着急挺為難地模樣。
我哭得心都碎了,也就不想管他。
他抹一下眼淚說一句,“你別哭了。”
“嗚……我忍不住。”
他威脅我,“再哭我親你了。”
我嘗試着忍了一下,還是沒忍住,眼淚自己往下掉啊。而且我覺得,他這個時候不準我哭太讨厭了,我是哭得很享受的好嗎,他不能剝奪我現在僅有的快樂。
然,李拜天往往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咬了咬牙,當真在我嘴巴上啄了一下。我像被人淩辱了一樣,咧着嘴巴開始痛痛快快地哭,李拜天就急眼了,捂着我的嘴巴,“你別哭了,別人聽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嗚嗚咽咽,“你就是欺負我,你光欺負我……”
“我沒欺負你!”李拜天強調。
我依然說:“你欺負我。”
他又一咬牙,騰出一直手捏到我胸上,惡狠狠地問我,“我是不是欺負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放在我胸部的手,“你還說不是欺負。”
“好吧好吧,我就欺負了!”
他氣急敗壞地摔了這麽一句,然後從我身上起來,不過雙腿開始騎在我身上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嘛,人家用了短短一秒的時間,兜頭脫掉了上衣,露出一身勉強還能入眼的肌肉。
我瞬間傻眼,其實不是被他脫衣服這個行為震住的,是被男人脫衣服這個動作給帥到了。
當他趴下來我要輕薄我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伸手擋住自己的胸口,李拜天特粗暴地把我兩只手分開,用兩只手掌壓着我兩只手腕,嘴巴就貼到了我的嘴巴上。
然後開始親,親得我那一個暈頭轉向,他的舌頭在我嘴巴裏鑽來鑽去的,我咬也咬不到,就長着嘴巴傻裏傻氣地瞪眼瞅着他。
李拜天覺得我老實了,把我的手松開,手摸我身前,十分順暢而富有耐心地,一顆一顆解開毛衣上的扣子,然後溫柔地順着我肩膀開始脫。
我裏面還有一件帶毛毛的黑色背心,謹慎的,胸口是透明蕾絲布,這是我最性1感的一件衣服,可惜是件內衣,沒人看到的。
李拜天把我的毛衣脫了,松開嘴巴欣賞我這件性1感的內衣,我才後知後覺地問,“你想幹嘛。”
他瞟我一眼,用一種懶得解釋的态度,瞪着眼睛說,“上你。”
我嗓子裏哽了一下,“不給上……”
“給不給?”他又瞪我。
我小心翼翼地帶着點恐懼的眼神看着他,沒回答。
他又問一遍,“給不給!”
我還是沒敢說話。
李拜天嚴厲地看我幾秒,垂下了眼睛,自言自語一般說:“不給也得給。”
然後他就伸手扒了我的褲子……
我真的沒怎麽反抗,好像是被他給吓住了一樣,眼前這個像個強1奸1犯,我要是不給他上,他可能會打我一樣的。反正我沒反抗,但也沒有迎合。
他進入,我躬身覺得好疼,手掌不由得抓住了手邊的被單,李拜天表情痛苦地呼了口氣,可能是被夾疼了,聲音微微喑啞,“抱着我。”
尼采說,“政1治是女人的陰部”,就中1國男人來說,它有着極大的誘惑力,甚至讓人眩暈。
☆、022 裝
李拜天今天沒有眩暈,他只是……秒殺了……
當他忽然離開我的身體的時候,我簡直有種剛生完孩子的暢快感,我不知道哪兒舒服,我就知道撐,難受。
李拜天四仰八叉地趟在我旁邊,舒了口長氣,微微皺着眉頭,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具體該做點什麽,就這麽躺着,也不敢看他。不知道這算怎麽個情況,細細回想下來,李拜天應該也不是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
這是傳說中的謀殺不成反被強1奸麽。
他喘夠了氣,伸出一直手臂把我拽到懷裏去,并沒有刻意地抱着,反正讓我貼着他半邊身體,然後他繼續半眯着眼睛沉思,我不知道他想什麽呢。
偷偷看他一眼,再一眼,再一眼。想起我們在小畫室的那一次,似乎情況并沒有什麽不同,還是糊裏糊塗地做了,糊裏糊塗地結束,什麽交代都沒有。
我內心裏忽然有些沉重。
我不說話,李拜天垂目看我一眼,看我沒有在看他,就故意掐了我一下。我擡眼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