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5)
是,李拜天是公的,秉着異性相吸的原則,小鳥就是母的。然後李拜天聽了我的話,在後面笑得啊。
我到現在才明白,他媽小鳥是個什麽玩意兒。
想想還真是臉紅。
我會想念他,在紙上寫他的名字,一筆一劃寫的很用力,寫完像被人發現一樣,用比把那些字圖成一個又一個黑點。
那些藏在黑點下的秘密,天知地知。
高考結束,我依然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在第一志願上添了北外。其他志願,無一例外地選擇了北京。
我媽覺得我瘋了,來問我為什麽要去北京。我說我就是想,我媽就說,“是不是因為那個男孩子?”
我把我媽轟出去了。
說不清楚為什麽,其實我也知道,我和李拜天已經失去聯系了,我就算去了北京,我們也不一定能聯系上。而我到了北京,他也不一定還在北京,可是就算只是假裝,假裝自己離他很近,每天都有不期而遇的可能,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高考結束了,我也沒閑着,和王美麗相約一起去學了跆拳道。為什麽呢,因為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在學校裏被幾個女生抽嘴巴的場景,我心裏太不服了。
我時常巴望着,等我學有所成的一天,再碰見那幾個女生,非把大仇給報了不可。
其實兩個月,不夠學啥的,只是胳膊腿兒比以前伸展了。我們這些成天就知道學習的,身子骨通常很硬,這一番刻苦訓練下來,變得柔韌不少。
即将去北京報道之前,我還真撞見了仇人。
那幾個女生的樣子,我一直都沒有忘記,只是後來他們學藝體去了,沒怎麽在學校出現。遮天我和王美麗從道館出來,在路邊吃小吃,碰到其中兩個女生,和劉舒雨一起逛街。
王美麗知道我挨嘴巴這事兒,我就給王美麗指,說是那兩個女生,又介紹了下劉舒雨和李拜天的關系。
很快我們倆得出結論,媽蛋,上次欺負我的事兒,估計是劉舒雨指示那幾個女的幹的,根本不是我懷疑的體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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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王美麗東西也不吃了,直接追上去跟劉舒雨打招呼。
高考結束以後,劉舒雨是比以前還精神了,現在出門也化點小妝了,那臉上粉抹的。
劉舒雨:“周問雪?”
我禮貌地看着她笑笑,把目光放在旁邊這倆女的身上,那倆女的臉色就變了變。王美麗上學的時候就是個大姐大,最愛惹是生非了,其實骨子裏和這些女生算一路貨色,唯一不同的是,王美麗是我的朋友。
王美麗指着其中一個女生問我,“是她先動的手不?”
我點點頭。
然後王美麗揪着人家的頭發大嘴巴就扇上去了。王美麗一個人就夠收拾那兩個女生的,這個劉舒雨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看同伴挨打了,扭頭就跑啊,忒不仗義了。
我兩步追上去,擋在她面前。
劉舒雨看着我幹笑,我淡定地說:“那幾個女生上次打了我六下。”
劉舒雨大概不是很擅長撒謊,一說話就漏嘴了,她說:“哎呀我不知道,早說認識啊,早說認識我跟她們講講,她們就不能……”
我啪一個嘴巴就摔上去了。她們看錯我了,我真沒那麽好欺負,我當時認了,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學生,好好學習是第一位的,但不代表我不記仇。
現在有王美麗給我壯膽,我有什麽不敢的。
劉舒雨大睜着眼睛看我,還想解釋什麽,可能覺得光天化日下挨打丢人。我手一擡起來,她就吓傻眼了。
但我沒接着打她,我覺得大仇就這麽算報了。我還是很寬容的人了,以暴制暴,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打她沒意思。
我拉着王美麗走了,王美麗特別得意,在那兒顯擺自己跆拳道學來的成果,說這麽踢的那麽踢的。但其實我的心情并不好。
打完劉舒雨,我又罪惡感,我覺得我怎麽和這幫女生一個樣了。
我打算改過自新,到北京好好學習。王美麗沒上大學,找個賣服裝的工作混着,不久後我爸媽親自把我送到北京,該安頓得安頓好了,我開學軍訓,他們回老家。
大學生活我适應的也很好,跟宿舍的關系都不錯。軍訓結束的當天,我媽打電話到宿舍,說有個男生找我,說姓李的,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
我跟我媽說是高中校友,現在也在北京,說好了要聯系,好相互照顧。我媽認同,說:“那個男孩子挺有禮貌的。”
電話裏,我媽對李拜天印象不錯,這點讓我心裏莫名溫暖。
他還是找我,他終于終于找我了。我很激動,激動地撥電話的手指都在發抖,這是一個手機號,李拜天已經開始用手機了。
“吭。”我清了下嗓子,沒說話。
“誰啊。”那邊語氣傲慢。
“是我,周問雪。”
“哦,小雪兒啊。”
我勉強笑了下,跟李拜天說了下境況,然後他說過來接我。
再見到李拜天,我被吓了一條,我靠,他怎麽忽然長這麽高了,他的身高,完全是這一年蹿上去的。
“你怎麽這麽高!”這是我見他的第一句話。
李拜天得意地咧嘴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那小動作暧昧的,弄得我都小鹿亂撞了。李拜天好像也比以前帥氣了,不過剛軍訓完,大家都是灰頭土臉的,看不出來。
他念了民大,自然還是家裏花錢買進去的,距離我這邊步行十分鐘。
然後李拜天就帶我去了酒吧一條街,然後我被燈紅酒綠吓得有點不适應了。同行來的,還有很多他在北京的新朋友。
莺莺燕燕什麽樣的女人都有,有些一看就比李拜天還大。這樣的場景,我還沒有想過,我心裏根本适應不了。
他們喝酒,李拜天專喝蘇打水,可是我得喝酒。我第一次喝洋酒,兌飲料以後,到嘴巴裏覺得沒味道,被這東西坑大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我看李拜天和那些女人說話,打打手捏一把掐一回的時常會有,還有些其它人摟摟抱抱一點都不遮掩。
我再次感覺到和李拜天之間的距離,我覺得這不該是我踏足的生活。以前無論什麽情況下,我對李拜天都很信任,因為那時候我們是平等的同學關系,可是此刻我忽然感覺我不信任他了。
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已經不再是同學或者發小,而是十分現實的男人和女人。
☆、010 美人魚
這個忽然意識到的改變,對我心理的沖擊是巨大的。
校園,總還是個相對比較單純的環境,我們這些剛進大一的孩子,宿舍的女生都是好好學習的孩子,我琢磨我可能就算其中最野的了。當然我這層野,也就是托了我認識李拜天的關系。
我還沒準備好,拿一個看成人的角度來看待自己,也就沒做好這麽看待李拜天的準備。可是好像确實不一樣了,我不知道這一年他在北京的生活是怎樣的,以前他在學校也很能折騰,但還是學生的那種折騰。
也許環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李拜天今年已經差不多二十歲了。他小時候,奶奶心疼,想看着多玩兒一年,于是上學就晚了一年,上學以後成績不好,又留級一年,雖然我們是同一級的,但他其實比我大兩歲。
二十歲,也許真的是個大人了,他現在穿衣服都不那麽孩子氣了。
雖然我挺想和他多呆一會兒的,盡管每次我們相處的時候,他總是人群中的焦點,我是小透明,我們不怎麽說話。但這個環境,我并不喜歡,也不喜歡此刻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
李拜天坐過來的時候,我小聲對他說:“我想走了。”
他随口熱情地回答,“這不才剛來麽,坐會兒再走啊。”
我垂了下眼睛,李拜天大約看出了我的心事。我在這兒坐着,也沒人理我,并且我不合群。然後他就讓說話的都閉嘴,跟大家介紹我這個人。
還是那麽句話,他跟外人都說我是她發小。之後李拜天就和大家講起了,他打架我給他遞酒瓶子的事情。我這件光輝事跡,他似乎是走到哪兒講到哪兒,就和毛利小五郎,只會講同學會殺人案件一樣。
也許我只做過一件這麽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可是認識他的點點滴滴,我全部都記得。
有個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女人,擺着一張高冷臉對我說,“厲害啊妹妹。”
我敷衍一個禮貌的微笑,那邊舉起酒杯來,大方地對我說,“走一個。”
我于是捧着杯子和她走了一個。我不想那麽扭捏,我周問雪實際上是個痛快人,雖然沒怎麽經歷過酒場,但從來喝酒都是看着對方的杯子,對方幹,我就跟着幹。他不幹,我也不會逞強跟着吃虧。
我爸媽把我身體養的太好了,我身上也沒有什麽過敏啊,不愛聞酒味之類的臭毛病。總之我是個很大方的人,什麽場合都拿得出手的人。
後來有個男的,李拜天讓我管他叫孫鵬,這男的過來跟我說話。其實我一看這個孫鵬,印象就不好,所謂相由心生,這個人長着一臉奸詐樣,總覺得不像個好人。
可是李拜天和他玩兒的很好,說孫鵬幫了他很多,帶他見識了很多事情和人。可我還是覺得他不像個好人,尤其他看女人的目光,永遠都是色色的。
孫鵬來跟我說話,當然要先喝一杯,我秉着不給李拜天丢人的原則,和他喝了一杯。然後他開始和我閑聊,剛開始問的問題都還是挺正經的,問我到北京适應不适應啊,說有什麽困難就找他們幫忙啊。
我一直笑眯眯地點頭,心裏在想,我他媽認識你誰啊,我不可能有困難用得着你,趕緊說完話,哪涼快哪呆着去。
而孫鵬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我胸部瞟。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稍微有些貼身,胸部會撐起來一條明顯的一字。
他說:“妹妹我問你個問題啊?”
“嗯?”我抱着酒杯,用平淡的目光看着他。
他又瞟我胸口一眼,“你穿多大杯?”
“什麽?”我沒聽懂。
然後他把手掌擡起來,對着我胸口的位置彎曲成一個C字,一字字地說,“罩杯。”
帶着肢體動作,我就懂了。于是我皺了皺眉頭,想起以前總是被李拜天調戲的那個XXX,成天站在很高的位置,在那裏特猥瑣地喊,“居高臨下的感覺真是春光無限啊。”
我到後來才知道,XXX居高臨下的時候,都看到了些什麽。
我很反感這些好色的男人,李拜天也色,他說是男人都色,但是色在嘴巴上,會顯得很沒品。
所以李拜天其實不是很愛講葷段子。
我看不上孫鵬,不想理他,孫鵬對我這個傲慢的态度,可能也不大滿意。李拜天湊過來沒心沒肺地問,“說什麽吶?”
孫鵬笑,“研究這個妹妹多大杯。”
李拜天的臉色忽然暗了暗,正正經經地對孫鵬說,“她是好女孩兒,別鬧她。”
孫鵬覺得無趣,轉身去逗別人了。
我已經徹底不開心了,我說:“我真的要走了。”
李拜天不想讓我走,他說:“我這還沒和你好好說說話呢。”
我說:“你不是一直也沒理我嗎?”
李拜天抿了抿嘴,說:“你別理他們,他們就是不正經了點,都不是壞人,我的朋友。”
我說:“你也不是什麽正經人。”
李拜天挑了下眼睛,“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
然後李大神仙說了這麽句話,“世人都在假正經,我卻假裝不正經。”
他這句話把我逗笑了,想走的心也就沒那麽急切了。我就陪他在這兒耗着,因為剛才李拜天對孫鵬說的那句話,我對他的信任感又回來了一點點。
但是我真沒喝過這兌飲料的洋酒,第一次,絕對要被坑,我喝暈了。
李拜天給我倒酒,和我碰了一下,我也很慎重地和他碰了,然後端起杯子來,看着李拜天那邊的進度,他還是老樣子,只抿一口,不真的喝。
放下杯子,我笑嘻嘻地說:“你養魚啊。”
養魚,是從跟他們哥幾個吃飯的時候聽來的詞,就是杯子裏的酒不喝完。李拜天撇下嘴,用手指頭對着酒杯畫了個圈兒,說:“嗯,養金魚。”
我腦子一抽,雙手托在下巴下面,擺出一朵小花兒一樣的造型,糊裏糊塗地問他,“那你的魚缸裏,有沒有我這條美人魚?”
李拜天笑,順手就用胳膊把我的脖子攬過來,夾在腋窩下面,是抱也不是抱的,挺別扭一個姿勢。
我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可是沒舍得動,別別扭扭地讓他這麽摟着,聽他若無其事地和其它幾個人扒瞎。
反正今兒我就算是喝多了。
散夥的時候,這麽一大幫人,歲數比李拜天大,穿得比他光線,說起話來特別牛逼的有很多,可最後還是他結的賬。
我聽着兩千九這個數字,心裏都忍不住蹦跶一下,尼瑪兩千九,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啊。看着李拜天這麽花錢,其實我挺心疼的,他不就是在這兒坐一會兒麽,酒根本沒喝幾口,那些人怎麽好像欺負人一樣的。
出了酒吧,外面有條大河,我們沒着急打出租,先沿着大河走了一段兒,這個主意是我出的,因為我覺得我好暈。
李拜天挺抱歉的,把我帶出來,沒想到我喝多了。我在河邊走得晃晃悠悠,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拉着我,怕我歪到河裏去。
他問我:“你要不要吐一吐?”
我咽下胃裏翻上來的一個嗝,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說,“我不吐,好不容易喝下去的,吐了多浪費啊。”
我都嫌我喝少了,沒幫李拜天把那兩千九都喝回來。
李拜天又過來拉我一下,我把他推開,想起美人魚的對話,樂呵呵地說,“我要唱歌。”
于是我就唱開了,“需要你,我是一只魚,水裏的空氣,是你小心眼和壞脾氣,沒有你像離開水的魚,快要活不下去,不能在一起游來游去……”
我唱嗨了,對着河水做了個劃水的姿勢,我說:“我要下去游泳,我是一只魚……”
李拜天吓壞了,臉都要吓白了,過來抱着我,“你可不能下去啊。”
“為什麽?”
他結結巴巴地說,“因為我,我不會游泳。”
“嘁,”我鄙視他,“游泳都不會。”然後眯眼歪在他懷裏,放棄了胡鬧的想法,我該回宿舍了。
李拜天無奈地念叨一句,“娘唉,怎麽喝成這樣了,啧,怎麽辦啊。”
他把我抱得再緊一些,建議我還是不回宿舍了,我堅持要回去,他也沒辦法,打了個車,往我們學校去。
車裏我就躺在他腿上,也沒胡鬧,李拜天擺弄着我的頭發,又勸,“回不去了吧,都這麽晚了。”
我搖頭,哼哼。
李拜天就是不大想讓我回去,因為他自己今天沒打算回學校,他想讓我陪他。到了學校門口,我黑着眼睛給李拜天指路,然後發現學校這會兒除了路燈,已經沒有其他的燈光了。
到我的宿舍樓下,顯然宿舍已經熄燈,大門都關了。
我喝成這樣了,哪好意思去砸門讓宿管大媽給我開門啊,李拜天把我這站不穩當的身體又拉了拉,笑嘻嘻地說:“嘿嘿,你今晚是我的啦。”
我搖頭,“嗯,我走不動了,我要睡覺……”
李拜天于是弓了下背,拍拍屁股,“上來。”
☆、011 純潔神聖不可侵犯
他背着我在黑漆漆的校園裏奔跑,我沒出聲兒也沒睡着,只是緊緊閉着嘴巴,把這麽颠吧颠吧,再給我颠吐了。
今晚我真的沒吐,我就是暈,很暈很暈,但還有點起碼的神智,至少我在河邊怎麽發酒瘋的,第二天我都記得。
李拜天把我帶去了附近一家賓館,條件比較一般,開了一間房,還只有一張床。
他先把我扔在沙發上,然後自己去鋪被子。房間裏其實有兩床被子,但是李拜天覺得床太硬了,就把其中一條被子鋪在床單上,另一條被子拿來蓋。
鋪好了,把我從沙發上拖到床上,然後給我拖鞋脫襪子,把我的腿放到床上去。之後站在床邊,看着我喘了口氣。
我倒頭就睡,主要是裝睡,把整條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左邊右邊的被角都用自己的身體壓着。我不好意思啊,我怕李拜天幹點嘛,其實也不是怕,但是我不好意思讓他大大方方地幹點嘛。
我就花這麽點小心思矜持着。
李拜天去廁所洗洗涮涮一番,然後回來,從床的另一邊睡上去,伸出手偷偷地偷偷地,偷被我壓着的被子。
其實被子挺小的,除非緊緊抱着,根本也不夠蓋。
我也沒怎麽故意不讓他偷被子,因為我在裝睡麽,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好啦。
李拜天也沒有脫衣服,估計也是有點不大好意思。成功偷到被子以後,為了多蓋點,只能往我這邊靠一靠。
我心裏挺緊張的,更加睡不着了。
這是個什麽節奏呢,這一晚上會怎麽度過呢,是純潔的睡一覺,還是李拜天禽獸下?他禽獸了,我要不要從呢。
反正我睡不着,既希望發生點什麽,又希望不要發生點什麽。
雖然我和李拜天确實發生過什麽了,但對于那件事情,我們默契地絕口不提。而且過去了那麽久,似乎真的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了一樣。
他躺下了,擡起一只手臂來,我背對着他,感受到這個動作的時候,自作多情地以為他要把手臂給我放在腦袋下枕着。但沒有,李拜天的手在空中做了個不知名的動作,然後枕到了自己的腦袋下面。
算了算了,我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繼續裝睡覺,最好裝着裝着就真的睡着了,然後相安無事。
我比李拜天矮,但是他睡得比較高,然後我們都沒有穿襪子,腳丫能碰到腳丫,肉貼肉那種。
開始我挺別扭的,不好意思把腳拿開,貼了幾秒,李拜天的腳丫開始不老實,用腳趾頭在我腳背上蹭蹭的。
還蹭,還蹭,你在撓癢癢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這樣真的好嗎?
他這樣我怎麽睡啊,我忍了又忍,終于動了,把自己的腳拿開,身體蜷縮起來睡,免得他還能碰到。
李拜天可能發現我其實沒睡着了,他的身體也動了動,朝我貼近,上半身擡了擡,嘴巴已經貼到我的頭發上。
在靠近的瞬間,他低微地呼了一口氣,帶着非常強烈的男性氣息,因為我沒有真的跟男性接觸過,所以這種氣息必然起到砰砰然的效果。
我在黑暗裏眨巴着眼睛,聞到他身上苦澀的煙草味道。李拜天偷偷地試探性地隔着頭發在我耳朵上親了兩下。
親得我越來越精神。他要是真禽獸了,我到底怎麽辦啊。我推開,他會不會不高興,我不推開,是不是顯得太随便。我要是真沒推開,那我們都兩次了,到底算個什麽關系。
我緊張死了。
聲音低低沉沉的,他問我:“什麽洗發水,跟我媽媽一個味道。”
我沒吱聲。
他那狗鼻子就往下挪,挪到了我脖子的位置,把被子拉開一點點,聞了聞,“怎麽沒噴香水兒?”
我還是沒吱聲。大概李拜天已經習慣了女人身上有香水的味道,感覺我們這種不用香水的是異類?但其實大部分我們這樣的女生,這時候都還不懂用香水的吧。
啧啧,不得不說,他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我裝睡裝得很徹底,很沉得住氣,然後李拜天可能還是懷疑我沒睡着,反正想确定下,忽然又擡起上身,伸過頭來看我。我急忙閉上眼睛,裝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他保持這個動作愣了一會兒,退回去,把腦袋摔在枕頭上。今天李拜天自己跟自己表演了一出十分糾結的劇情,他一會兒想過來抱我,一猶豫再退回去,糾結了好幾個會合,終于把自己從被子裏退了出去,認認真真地給我掖好被角。
不久我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知道李拜天已經睡着了,心裏微微感覺失落。那天晚上,我到底是希望還是不希望發生點什麽,至今依然是個未解之謎。
後來我問過李拜天,那麽糾結那麽想要,為什麽沒動我。
他說:“我那是不舍得糟蹋你。”
盡管他已經糟蹋了一回,也還是不舍得糟蹋第二回。高中的時候,他是年紀小,沒什麽自控能力,所以沖動了,據說沖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回想起來,都有很強的罪惡感。
我是在他心裏維持了一個多麽純潔神聖不可侵犯的印象啊!
李拜天沒有被子蓋,我也猶豫過要不要把被子分給他,算了算了,這麽睡一晚上又不會死人,萬一我一好心分他被子,然後又發生了點什麽呢。
既然沒有發生,還是不要發生好了。
我于是睡着了。
到醒來的時候,看到李拜天可憐兮兮地,把壓在身體下面的被子卷起來,蓋了小半邊身體。反正特別可憐兮兮。
我心一軟,才分了他半截被子。
被子一忽閃,李拜天醒了,迷迷糊糊沒什麽理智,順手就把我抱進懷裏了。抱得穩穩當當,閉着眼睛接着睡。
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躺在一個男人懷裏,和我曾經想象過的一樣,這個感覺真的很好很好。男人的懷抱,怎麽這麽暖和踏實,呼吸的味道怎麽這麽不同,懷抱這個東西,真是太讓人留戀和回味了。
于是我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時候,維持一個姿勢是很難的,于是我每次忍受不了的時候,就翻個身。一會兒背對着他,一會兒又翻過來面向着他,窗外的天已經微微亮。
軍訓剛結束,現在放假,沒有課。
即便我翻身面向他了,也還是不好意思伸手抱他,反正各種不舒服就對了。李拜天讓我翻身給惹毛了,眯着眼睛說,“姐姐你這樣,我晨1勃下不去啊。”
我讓他這句話咽住了,嗓子裏仿佛有千言萬語,瞬間哽住了。
我只好掀了被子從床上起來,用沙啞的嗓音說,“你接着睡吧。”李拜天擡了擡眼皮,大約晚上真的沒睡好,抱着被子悶哼一聲,繼續睡。
然後我窩去那張小沙發上,看着他睡覺的樣子。
這是個非常溫馨的清晨,我偷偷摸摸走到床邊蹲着,看着我喜歡的男生睡覺的樣子。看陽光打在他臉上,把他的輪空照射得異常清晰明朗,看他因為熱愛運動而十分細膩的皮膚,反射着微微的光亮。
看他在床上趴着,咧開嘴巴,睡得又醜又可愛,就差流口水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麽,某個瞬間又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不舍得叫醒他,叫醒了也不知道說什麽,于是在他睡醒之前,簡單洗漱,輕輕合上了房門。
照鏡子的時候,我拍拍臉上的水,看着自己被曬黑的臉,一遍遍做自認為好看的表情,心裏在問,“鏡子鏡子,我到底好不好看,他會不會喜歡我?”
我回了宿舍,中午的時候李拜天往宿舍打電話,室友叫我去接。
他說:“你到宿舍了?”
“嗯。”我回得很淡,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
“哦。”他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麽,“什麽時候走的?”
“早上。”
“吃飯了嗎?”
“嗯。”
李拜天實在感覺沒什麽可說的了,于是說,“好,那我也回去了,有空一起出來玩兒。”
“嗯。”
跟他一起出玩兒,要是他出去就只是酒吧那些場合,我想我可能不大會跟他一起出去玩兒了。我不能理解他出入那些場合的意思何在,反正我覺得沒意思,也可能是因為我跟他的朋友們合不來。
依然是那樣一句話,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回到我的世界,好好學習當然還是第一位。過去我在高中是尖子生,到了大學,就沒那麽拔尖了。而我對于學習,向來挺要強的,名次不出現在前五,我打心裏接受不了。
同時,我參加了跆拳道社團。總感覺暑假練那兩個月,要是就這麽荒廢了,怪可惜的。李拜天還是打他的球,混他的日子,拍他的非主流照片,偶爾時候趕上了,就從民大過來,到北外跟我吃頓飯。
我們之間沒什麽進展。
那天李拜天說要去買衣服,讓我陪他一起。他們這些男生,說讓他們陪女生逛街吧,一個個叫苦不疊的,但是自己要逛街的時候,還總樂意拉個女生陪着,美其名曰參謀。
☆、012 狐朋狗友
李拜天去的都是品牌店,我們這些外地來上學的小學生,在這個時候還逛不起的店。所以其實我也給李拜天做不了什麽參謀,對于穿他是很有自己的看法的,而且買起來很痛快,覺得不錯就要了。
李拜天這個人非常會穿,甚至連女人怎麽穿好看都懂。可能因為他大小算是個學美術的,本人特別偏愛攝影,對色彩搭配什麽的比較敏感。
經過一個品牌店的時候,櫥窗裏展示的一件水藍色大衣,很好看,顏色特別純的感覺。我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誰知道這個小眼神被李拜天發現了,他問我:“喜歡那件衣服?”
我搖搖頭,打算接着跟他往下面的男裝店走,他卻不走了,非拉着我進那家店。我今天就是來陪他的,沒有買東西的打算,我也知道這邊的東西我買不起。我不想去,但是李拜天拉得很堅決。
咬牙進去以後,李拜天非讓我試那件衣服,好吧試就試吧,反正我是不會買的,就算李拜天要掏錢給我買,我也不會要的。
我拿着衣服要去試衣間,打算出來随便找個什麽理由就說不喜歡,但是李拜天撐着下巴說,“去什麽試衣間啊,直接套吧,裏邊兒又不是沒穿衣服。”
服務員也表示直接套就可以,我只好脫了身上穿的外套,試了這件大衣。其實我自己沒怎麽仔細看,好不好看的就那麽回事兒吧,我的身材比較好買衣服,一般只要挂出來好看的,穿上都不會難看到哪裏去。
李拜天用欣賞的目光看着,“嗯,挺好。”
我眯着眼睛冷冷地對他笑一下,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服務員。我覺得我不需要跟李拜天廢話,再好看我也是不會要的,他再為難我就是給我找難堪。
但是李拜天不能理解我這個小心思,愣是在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自作主張去結賬了。我不開心,我說:“你幹什麽呀,我又不缺衣服。”
我真的不缺衣服,我的家庭條件足夠保我衣食無憂,我媽說的好,“咱雖然不比千金小姐,穿不了太好的,但也不能比同學差了。幹淨夠穿就行。”
我也是這麽個理念。何況剛上大一的女生,還真的不懂追求名牌,知道它好,但并不認為它很重要。
李拜天拎着袋子走在旁邊,無所謂地說,“好看就買呗。”
我說:“那是你買又不是我買,你拿回去自己穿。”
他挺無辜地說,“反正給誰買不是買。”
李拜天這句話說得我,一句話都不想回他了。是,他跟別的女孩子出來逛街,已經養成習慣了,人家挑東西他花錢,他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給女孩子買件衣服才多少錢,又不是天天買。
但是我覺得,我和他那些女孩不一樣,我心裏不想跟她們一樣。我是李拜天的朋友,不是那種關系,也不該花他的錢。
之後我臉色就不大好看,李拜天試着說幾句話讨好我,看見沒用,他也跟着不高興了。
沒怎麽逛了,他把我送回學校門口,我說我自己進去,李拜天把那件衣服給我。我擡眼瞟他一眼,還是把這個好意接下了,命令的口氣說,“你以後不準再給我買東西。”
李拜天依然呈現挺不自在的表情,撇了下嘴,走了。
這件衣服挂進櫃子裏,我就沒怎麽穿過。也不是不舍得穿,總感覺心裏有個坎兒過不去的樣子,我也知道它好看,可是穿上我心裏別扭。
之後我拼命學習拼命考,第一個學期就拿到了獎學金,開學後拿到獎學金第一件事,就是把李拜天叫出來,然後把那件衣服錢給他。
李拜天可無語了,但是又知道我是個什麽性格,收那幾張百元大鈔的時候,一副咽髒水的表情。但是我自己心裏舒坦了,馬上就笑呵呵地說,“走走,給你機會請我吃飯。”
他的表情才好看了那麽一點兒。
對于李拜天能花錢這事兒,我心裏挺有些意見的,只是我不是他家裏人,輪不到發表什麽意見。
後來實在忍不住發表意見,是下一個學期,我們兩個一起在學校附近吃飯,他朋友打電話過來,讓他去XX路幫忙結個賬。
這種事情,我跟李拜天在一起經歷了好幾回,他那些狐朋狗友,總是幹這種臨時借錢,借了又不還,或者到要結賬了,才把李拜天叫過去湊熱鬧,然後讓他掏錢,或者幹脆直接找他結賬的事兒。
這種事兒有一回兩回還行,總是這樣,而且幾乎所有人都這樣,作為外人我很看不進眼裏。
我跟着李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