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本子,認認真真地算這二十萬應該怎麽用,房租多少,裝修多少,進貨多少,在那個地方開店,每個月大概能收入多少,我什麽時候有可能把本撈回來。
算過以後,覺得希望還是挺大的。主要我很看好那個地段。
我爸年輕的時候也能作,作出來一幫三教九流的朋友,有蹲過大獄的,也有真的能辦點小事的。商鋪的經理,在接到我後媽消息後,專門給我留了三樓一間位置很好的鋪面,就在一上電梯就能看到的位置。
我想我走了這麽多年背字,大約好運氣真的要來了。
簽合同交房租交押金,這個事情很快就談下來了。我把這邊的工作也辭了,反正發不下來工資。
說是十月一能開業,大概九月份的時候,就必須開始弄裝修,現在距離九月也不遠,我就索性搬到了W市裏來。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W市逛街,也不買什麽東西,就看看別的服裝店裏都賣點什麽,裝作試衣服,打聽人家都是在哪裏進的貨。
在W市的臨時住所,是藍恬幫我找的,距離她自己住的地方比較近,小區的安全性也很高,距離我那個商鋪也比較近,地段好,就稍微貴了一點點。我當時仗着手裏有錢,沒考慮太多,就搬進去了。
藍恬幫我收拾新家,陪我去買很多東西,這種布置家的感覺,總是讓人特別愉快。跟藍恬相處的時候,順便就能從她口中打聽點黎華的事情,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去打聽,我不打聽,藍恬自己的嘴巴也會說。
她說黎華最近很忙,大多數時間都很忙,不然這些跑腿的活,她就讓黎華來幹了。
我說:“人家就是有空,也不該只幫我跑腿啊,他又不是沈頌。”
沈頌對我好,我又不瞎,又不是看不到,只是不來電而已。黎華要是沈頌,沈頌要是黎華,這兩個人要是能變成一個人,那就完美到爆了。
藍恬說,“那個沈頌到底長什麽樣子啊,真想看一看。”
為了滿足藍恬的好奇心,我就把沈頌叫出來給藍恬看了看,沈頌工作就在市裏,找他吃個飯還是很方便的。
我真後悔吃這頓飯,吃完飯沈頌送我回家,就把我住的地方給摸清楚了。
幾天以後,他在隔壁樓租了房子,我說:“你咋跟個變态似得,總跟着我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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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頌說:“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這樣住得近了,你有什麽忙,我也好幫你。”
說實話,他這麽說我也有點感動,只是礙于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而感覺這種幫助,像是一種負擔,我無力償還。
他想要的是我的傾心,我能給他的,至多是個相對比較好看的臉色而已。我不會找他幫什麽忙,只是他三天兩頭地要跟我一起吃飯,不是每一頓都能推掉的。
因為生活順利,我最近心情不錯,對誰都挺溫和的。在等待開店的日子裏,雖然也要做些準備事宜,但生活并不忙碌,心裏卻充實踏實。
那天藍恬陪我去看裝修材料,從包裏拿出兩張票,她說:“國外有個舞蹈團到國內巡演,周末到Y市,客戶送了兩張票,你陪我去看呗?”
Y市距離W市很近,開車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舞蹈……這個東西請黎華去看比較合适吧,我對舞蹈藝術又不懂,無非看個熱鬧。藍恬搖搖我的胳膊,“我認識的人裏,現在就你最閑了。我那天正好要去Y市的公司辦事兒,就不跟你一塊過去了,你自己拿着票,省的到時候走差了,咱倆還得等來等去的,麻煩。”
我看了眼她那兩張票,十一排七座和八座,位置還很不錯,然後選了7號座。我雖然不是很懂舞蹈藝術,但知道這是門藝術,漸漸地也想往高端的,陶冶情操的方向發展,不管是精神還是物質,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更上一層樓的欲1望。
在約定的時間去Y市,我給藍恬打電話,她說讓我到了先進會場,她忙完手裏的工作就直接過去了。
我就自己進去呗,我大老遠過來,屬于進場比較晚的,進去以後找位置,然後在十一排遇到了黎華。他看見我,微微皺眉一愣,然後笑了笑。
我也沖他笑了笑,“恬恬呢?”
他自然地回應,“應該還沒到。”
“哦。”我看看票面,認準7號座,一屁股坐下,看看旁邊的黎華,看看黎華這個位置的號碼,8號……
然後我就沒說話。
我覺得我和黎華都不傻,所以我們都沒有再跟藍恬打電話問這是怎麽回事兒。很明顯的就是,藍恬故意放我們鴿子了,她用了最老的一套方法,促成我和黎華的約會。
這事兒挑明了說,藍恬的心意就顯得不那麽浪漫了。
相比薛家正臨走那天的聚會,黎華今天的表現就矜持很多,主要他那天喝酒了,喝酒後的男人,要麽往死裏悶,要麽往死裏騷。黎華屬于後者。
他今天不騷了,我和他就又有距離感了。我經常安慰自己,不要想着自己是黎華的前任,就拿他當一蘿蔔,當一普通朋友,自然點兒不好麽,可是辦不到。
黎華清清嗓子,“最近怎麽樣?”
我說:“好啊,各種好。”
他認真地看着我,臉上挂着柔和的微笑,解釋說:“我最近太忙,有什麽需要,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我點頭,沖他笑。
然後場子裏就暗下來了,節目也要開始了。我們都不再說話,很安靜地在聽在看。這場表演是個十分連貫的劇情,劇情與劇情之間有旁白,先用很好聽的英語講一遍,再用普通話報一遍。
我英語非常不好,幾乎完全聽不懂。偷偷去看黎華,他似乎每個音階都聽得很認真。
我想起這曾經是他的夢想,他本來就該在後場,在舞臺,在燈光下,接受衆人的掌聲。曾經他是個很優秀的舞者。
藍恬的安排雖然是好意,可我怎麽覺得,她安排我們看個電影也就罷了,讓我們來欣賞舞蹈,對黎華是不是殘忍了點兒。
我記得黎華曾經說,他有次看見學校的學生做廣播體操,都覺得胳膊腿兒癢。
開場劇情是很歡快的,我雖然看不懂,也會在适當的時候輕輕地笑,黎華就轉頭對我笑笑。
記得以前我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總是有這樣的畫面。看到搞笑或者特別感動的地方,都會轉頭看看彼此。
那時候我們整場電影,都要拉着手一起看,他會在感覺無聊的時候,擺弄我的手指頭。
我覺得手指有點發癢,稍稍握了下拳頭。
後來的劇情可謂跌宕起伏,原諒我真的不咋看得懂,就是能看出來,是悲劇來了。黎華看得懂,能看懂很多很多,我就一直在用眼睛瞄他。
瞄到他一直很認真地在看表演,拳頭下意識握得越來越緊,到一種不自控的地步。我想黎華是看得很投入的,這種表演,也不知道他是有多久沒有專門抽時間來看過了。
因為注意力在他身上,這表演我看得就不專心,直至悲劇散場,我也沒受到多大感染。但我的心情依然沉重,因為看到黎華對着舞臺癡癡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那層薄薄的濕意。
他是有多想念舞蹈啊,一定比我想念表演更多。
散場人走了大半,他才将自己緩緩抽離出來,轉頭輕輕對我說:“走吧。”
聲色有些喑啞,想必此刻他喉頭,都還有點哽塞的情緒。
我點頭,跟着他站起來。那一刻,下意識地把手送出去一下下,然後以一個牽手的姿勢空蕩蕩地停在那裏,看着黎華轉身走掉的背影。
以前每次電影散場的時候,他總會牽着我的手跟着人流走出去。
這個習慣原來我還記得,只是他忘了。
☆、128 如果愛下去
我想黎華現在大概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沒有心思管我。他一悲傷,我就謹慎,認真觀察他的言行舉動,和以前一樣,習慣性地猜測他每一步所想,猜不透,就只依着他,他幹嘛我幹嘛。
從出口走出去,這個會場的出口入口不同,走起來有點繞。我只顧着跟他,也就沒有認路的打算,他往哪邊走,我就不吭聲跟着。
然後跟着跟着,我們走不出去了。這時候,散場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想起以前有那麽兩次,在走上放映廳的臺階時,我跳到他的背上,他帶着我在地下通道奔跑。真傻。
看着面前的洗手間,黎華停下腳步,轉頭看我,有些抱歉地說:“怎麽走到這兒來了。”
“啊,你不上廁所啊……”我傻乎乎地回應,看着他那依然有些發紅的眼睛,就和他每次感冒,想要流淚的樣子很像。那個小目光,讓人心疼的啊。
他還是很認真地看着我,這地方也沒有別人,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我說:“怎麽,鼻涕蟲飛到鼻子裏去了麽?”
他抿嘴笑一下,帶着我原路返回,繞了好大個彎子,才繞到停車場。我們都是要回W市的,他明天要工作,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Y市比W市要大,人也要多。九點多,最熱鬧的街區裏,正是個華燈初上的時候,黎華的車開得不快,在城市間緩緩穿梭,收音機裏電臺主持人,用溫柔地聲音講述活在城市中的心事,然後播放一曲又一曲舒緩的情歌。
其實這個過程,很享受。
我之前并沒有認真想過,所謂約會的意義是什麽。是單純為了和一個人在一起,通過相處拉進距離,還是另一種為了心情放松的方式。
當此時,縱然我和黎華之前沒有對話,我卻覺得很放松。甚至不想說話,不想去破壞什麽。
但終究,從Y市到W市區,也就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晚上道路暢通無阻,這場約會還是到了結束的時候。
我想我讓藍恬失望了,因為我跟黎華還是沒啥進展,我也沒有試圖去進展什麽。我想如果黎華真的有藍恬說的那麽忙碌,那他抽這麽個空閑休息一下,我也不該去打擾。
街燈下,馬路對面就是我居住的小區,準備說拜拜的時候,黎華說:“再陪我坐會兒吧。”
“嗯。”我頭點得很輕,但是很堅決。
最近我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習慣,為了陪朋友,晚睡一天當然也沒什麽。他輕輕笑了笑,把電臺關上,仰頭倚在靠背上,并沒有嘆息,只是安靜。
深夜的W市,人很少很少,街燈的光線暧昧而溫暖着,街角的風景像一張精心取景的藝術照片。
他忽然問我:“為什麽不繼續演戲了?”
我想了想,沒有隐瞞地回答,“可能覺得得不償失吧。”
誠然,至始至終,我都是熱愛演戲的。我把那當做畢生追求的夢想,然後愕然發現,可能我們窮極一生,在追求的不願舍棄的,有很多,不止是夢想。
我還是想活得踏實點,先守住現在所擁有的,再去談理不理想。
黎華問:“後悔麽?”
我不知道他指的後悔,是後悔什麽。是後悔不再演戲,還是後悔為了演戲,和他擦肩而過,而最後戲也沒演成,還是後悔其他的東西。
但我認真想過,其實活到現在為止,并沒有什麽真正讓我後悔的東西。
比方演藝圈的肮髒,我要不是擠破頭進去看過,我永遠不知道它是怎麽回事兒,我永遠會抱着幻想和不甘心。
我說:“那你後悔過麽?”
他也搖搖頭。
我說:“其實藝術不就是生活麽,還有那麽多人是大器晚成,以後就精力了,你還可以接着跳的。”
他搖搖頭,對我勉強笑了一下,說:“多少得有些不一樣,你沒聽過,出名要趁早,否則不痛快麽。放得時間長了,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縱然,有人說最美不過夕陽紅,但大多數人都在渴望,在最青春年少的時候,狠狠怒放一把。做想做的事情,自由、灑脫,無拘無束。
但真的能達成這個心願的人很少很少,最青澀自由的不過是大學時代了吧,可那個時候我們能力太小,在學校裏勉強折騰折騰得了。而走出學校以後,社會給我們的壓力,使我們不得不快速成長起來。
很多人的青春,就像斷了片一樣,不聲不響地過去了。
我說:“是啊,沒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他又搖搖頭,“也不是,我覺得你好像一點兒都沒變。”
“哪裏沒變?”
他輕笑,“還是傻傻的。”帶着點玩笑和嫌棄的口吻。
我本來想反駁他的,這個時候,耳朵邊傳來“砰”地一聲,我瞟到是有個東西砸到了車玻璃上,但是玻璃很結實,沒碎。
搖下玻璃窗,我探頭往外看,看到地上一個摔碎的手機,幾步開外的街燈下,一對非主流情侶在吵架。
女的說:“還說我是你的天使,你到底有多少個天使!”
對于非主流,我主要是對他們的穿着品位不能茍同,然後就是說話辦事兒,矯情了點兒,像活在電視劇似得。但非主流的感情,也是感情,可能比我們釋放得要誇張點,但人家想必也是真心。
我于是圍觀了這場争吵。
女的吵完,男的吵,“你為什麽不聽我說話,你為什麽永遠不懂我在想什麽,我想的都是你啊,是你啊!”
額,這對白略惡心啊。
黎華歪着頭,和我一起看,臉上沒啥表情,看熱鬧呗。
男的說完話,上去抱女的,女的推開,男的再抱,女的再推開,然後說:“我已經不愛你了,我跟XXX在一起了,他只愛我一個人,我們分手吧,你還是繼續當我哥哥吧。”
這劇情轉的,前一秒不是還在罵男的花心麽,合着是自己劈腿,然後想把錯往別人身上推啊。
男的恨恨地盯着女的,說:“你個爛貨!”
走了……走了……女孩在街燈下哭泣,哭泣了一會兒,走到我們車子邊,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拼上,打了個電話,“XXX,我和XXX分手了,我在XX地方,你過來接我!”
我搖上車床,扶着額頭笑了一下,嘀咕一句,“這倆孩子幾歲?”
“十七八吧。”黎華說。
我還是笑,“真夠直接的,要是咱們也這麽直接,可能……”
黎華看着我,可能在等我把話說完,我也看了看他,“算了,不早了,你得回去睡覺了。”
他點點頭,我說:“拜。”然後推門下車,黎華面向我說,“有空打電話。”
我已經站在車門外,說:“不是怕你忙麽?”
他笑,“接你電話的時間還有。”
“拜。”
我看着黎華的車子開走,又看了看路邊這個女孩,不久她的XXX來了,然後女孩趴在男孩的肩膀上哭,哭得傷心而破碎,抱得那個緊啊。
有時候我忽然覺得,照着他們這個活法,也挺痛快的。這也就是十七八,沒事兒幹精神生活就只剩下談戀愛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戀愛早就不是全部,那些寂寞,已經消受習慣了。
有首歌,叫《如果愛下去》,“街頭那一對和我們好像,這城市華燈初上,多兩個人悲劇散場,放開擁抱就各奔一方……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如果我說,分手一年以後,我才真正感覺到分手的意義,是不是後知後覺了點。可就是這樣,很多東西沒有時間的沉澱,看到的就只是蒼白的結果,而那些一層一層,如迷霧般散不盡的深意,才是我們的人生,經歷這一段一段,真正需要感悟的東西。
跟黎華愛過一場,分過一場,值。
我回到家才三分鐘,就接到了沈頌的電話,他問我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
沈頌就住在我對面樓,我開燈,他能看見。
我說:“沈頌你這麽盯着我,跟偷窺的變态有什麽區別,這樣不大好吧?”
他說:“我是擔心你,剛才怕你在忙,也不敢給你打電話,怕你嫌我煩。”
他這麽說,我又覺得他有點兒可憐了,就關懷了一句,“那不早了,我也回來了,你快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兒呢。”
“唉,你也早睡。”沈頌很聽話。
我在陽臺看了看對面個還亮着燈的幾個窗戶,也不知道到底哪個窗戶是屬于沈頌的,我就是被他追的,覺得壓力很大,覺得人家在我身上付出了也不少,雖然不是我情願的,但還是有點我欠他意思。
天吶,來個姑娘把沈頌收走吧!
第二天一早,沈頌過來敲我的門了,我沒睡夠,有起床氣,穿着睡衣打算到門口去罵他,結果發現人家是來給我送早點的。
我沒忍心罵他,就求他不要對我這麽上心,這種事兒以後不要再幹了,大清早敲門,我是不會開的。
沈頌是何等地執着,第二天還來敲,敲了幾下,我沒有回應,然後不敲了。
後來我出門的時候,看到挂在門把手上的豆漿和餡餅,某個瞬間我有種感覺,要不我試着喜歡喜歡他得了。
☆、129 幸福的大門
結束了和黎華的這次不算約會的約會,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我想有些東西,真的是時候放下了。我之前之所以面對黎華,沒辦法那麽坦然,歸根結底,也就是因為我還沒有放下。
黎華終于肯親口告訴我,他放棄舞蹈的原因,終于肯說出那句,因為他愛我。縱使那是以前的事情,對現如今也算有個交代。
我很感激,他曾經那樣地愛過我,并且我為此而驕傲。但可惜,我沒有守住他的情,為了一些我以為很重要的東西。
那兩個争吵的孩子,盡管争吵的理由有些幼稚,還是給我們上了一課。我一直在埋怨黎華,心裏有話憋着不肯跟我說,而我也一樣,總是給自己擺些沒道理的身段,不願意去跟他吵跟他争,不願意去逼他把話說出來。
我曾以為那樣才是懂事的表現,但其實,愛情講究的并不只是懂事。
他是愛過我的,就算現在不愛了,我也甘心。
有人說,經歷一段感情一個人,會獲得一份成熟,但可惜總會把這份成熟用到下一個人身上。我不能說這是絕對的,但符合大多數人的現狀。和黎華愛這一場,我到底還是學會了很多,盡管我無法用語言把它形容出來。
而這份成熟,之後的歸屬,随緣吧。
第二天一早,沈頌過來敲我的門了,我沒睡夠,有起床氣,穿着睡衣打算到門口去罵他,結果發現人家是來給我送早點的。
看着他專注熱忱的模樣,我沒忍心罵他,就求他不要對我這麽上心,這種事兒以後不要再幹了,大清早敲門,我是不會開的。
沈頌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對自己好點兒,不吃早飯不行。”
我點下頭,領了他的好意,他就高興了,說:“那我上班去了啊。”
沈頌對我真的很好,是那種很體貼的好。他天生摳門,這點并不合我心意,但對我是一點都不摳門,這足以見得他的心意。
有時候真的被小恩小惠感動了,也會考慮,要不然試着喜歡喜歡他得了。但這種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這天來拜訪我的,不止沈頌,還有藍恬。
其實她在黎華公司的工作,想必是很輕松的,我從她那旁敲側擊得到的結論是,她應該就是個負責看賬的。但她專業是學的表演,對財會出納并不了解,只是做個人工攝像頭的作用。
藍恬來看我,目的就是問問我昨天和黎華進展的怎麽樣。這事兒他去找黎華打聽,黎華肯定不能告訴她。
我說:“你還說呢,找個什麽理由不行,去看舞蹈表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昨天都快給人看哭了。”
藍恬做無辜狀,說:“我也想不出好的理由了,我叫他去看電影,他肯定不去的啊。這麽久下來,也沒聽說他去看過電影。那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能請得動他。”
我想想也是,大約能讓黎華肯抽空去欣賞的,也就只有他摯愛過的舞蹈了。
我說:“恬恬你到底想幹嘛呀,當媒婆這事兒,好像是我媽那個年紀才愛幹的吧。”
藍恬解釋說,“我希望你們好啊還想幹嘛,我覺得你們倆心裏都還有對方,就是華子太忙了,要開始也得有機會啊。”
我遞過去一個不耐的眼神,說:“那是你覺得。”
她好奇地問:“優優難道你心裏真的沒有他了?”
我說:“有,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有。恬恬我覺得我和華子都放下了,我們倆還有沒有可能,那要看接下來怎麽發展,現在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藍恬依然覺得很可惜,我說:“其實我挺想問問你,你對華子到底什麽看法?”
這是我第一次,開誠布公地跟藍恬講黎華,講她對黎華的心思。從上學的時候,她默默喜歡,到如今,她依然守在黎華身邊。但一直,我們都沒有放開講過,彼此心裏有自己的小顧忌。
而那些顧忌,顧忌了這麽兩三年,其實并沒有造成任何好的影響。如果是朋友,就不怕撕開傷口互相看,也不會因為這個,就真的影響了感情。
經過這麽長時間,藍恬大概也懂了,她不掩飾,她說:“這麽跟你說吧,我覺得我以後肯定還是會嫁人的,但不可能是華子。”
“那薛家正呢?”
她微微想了一下,大約在想薛家正這個人,依然是搖頭,淺淺地笑。我從她的笑容裏,看到一絲絲的苦衷。
我說:“恬恬,我們都覺得過去了,你自己也該過去了。那件事兒,你總不能一直惦記着它過,這樣過不好的。”
我說的,還是藍恬被強奸的事情。連我都說,遭遇了那樣的事情,我會覺得自己很髒,藍恬又怎麽不會這麽感覺呢。也就是因為這樣,無論她心中對黎華或者薛家正,存着怎樣的感情,她都沒有要跟着他們的打算。
她放不下,放不開。
我不知道到底能怎麽安慰她,只是随便說說自己的看法,給她加油打氣。
藍恬陪我去商鋪那邊看過我的店面,搞得還不錯,雖然裝修到時候要我自己弄,但是每個店面的門頭,是集體設計的。我們是晚上過來的,我的店門口裝了很多會閃的小燈,特別漂亮。
我激動得不行,給這邊的經理打電話,我管他叫叔,我說:“叔,我看見我的店了,你們給裝的那個燈,特別好看。可是我看,怎麽只有我的店門口才有啊?”
經理說:“就是先拿你那個當實驗的。”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我問什麽時候能開業,經理說十月一,也就是下個月,我已經可以準備裝修和上貨了。
我是越發地激動,仿佛推開了幸福的大門。我跟藍恬在這兒看呀,商讨裝修方案,想象以後它生意做起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然後第二天,沈頌又來敲我的門,我就裝睡覺沒給開。我想我也不能太領他的好意,讓他誤會成為習慣,每天都來,我既然打算拒絕人家,就得有個決心。
沈頌敲門幾下,也沒再敲了,我起床以後,在門把手上看到已經涼透的豆漿和餡餅。一連就送了好幾天,溫暖之餘,仍然十分地惆悵,我挺于心不忍的,不忍心沈頌在我身上浪費這麽多感情和精力。
然後就先躲躲吧。
我又去了趟北京,李拜天親切得接見了我。其實我這趟過來,主要是為了進貨的。
李拜天已經幫我問好進貨的地方,小的動物園批發市場,大的品牌尾單,反正他能幫我搞明白的,都搞明白了。
那天李拜天舍命陪我去逛了次動物園批發市場,我學着專業進服裝的樣子,在門口租一車拉着,進去整整逛了四個小時,弄了整整兩大包衣服出來。
一大早李拜天開車把我拉過來,他習慣晚睡晚起,這會兒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來。這四個小時逛下來,我眼瞅着李拜天好幾次都想跟我發火了,又硬給忍下去,心裏那個愧疚啊,我覺得這世界上的人都太他媽好了,我叢優太幸福了,碰見這麽一幫肯慣着我幫着我的好朋友。
看着他打着哈欠流眼淚的樣子,我搖着他的胳膊說:“天哥,你要是困就找個地方歇會兒?”
這地方全是人和衣服,除了垃圾桶旁邊的破椅子,沒有能休息的地方。
李拜天長長地舒了口氣,捏着我的肩膀說,“我他媽一輩子,一輩子……沒這麽伺候過一個女的!叢優你他媽的了,你真是……絕了你!”
“呵呵呵呵……”我沖他幹笑。
我得請人家吃飯啊,李拜天說,等過段時間,他去W市的時候再請吧,而且我以前跟他吹牛逼,說在家照顧我爸的時候,練了練做飯的手藝,還不錯。
他說我要真想請,就得親自做給他吃。
我琢磨這關系是吧,做一回就做一回吧,興許他吃了這一回,就再也不想吃下一回了。
在北京呆了五天才回來,回來我也沒告訴沈頌,為了躲他,我就差晚上在家點蠟燭了,怕開燈被他發現。
衣服堆在家裏,我開始去搞裝修。但是去搞裝修的地方問過,工人成本太高了,我手裏這二十萬,光房租就幹掉十萬,雜七雜八,花了兩萬,進衣服兩三萬,到時候買些東西,反正哪兒哪兒都得用錢。
我琢磨,就自己幹吧。
于是趁着周末把我弟弟招呼過來,我們倆就悶頭瞎腦地忙活起來了。然後我貼壁紙的時候,我弟弟沒扶好,我從梯子上滾下來,摔傷了腳踝。
那天是黎華過來開車把我接回家的,準确的說是抱回家的,我就是扭着了,醫生開了點跌打酒,什麽也沒管。
我租的是個一室一廳的套間,我弟弟就睡沙發。黎華把我抱到床上,我客客氣氣地說:“麻煩你了。”
黎華瞥我一眼,“你還能幹點兒什麽?爬個梯子都能掉下來,唉你以前爬牆頭的時候不都挺利索的麽?那貼壁紙是女人幹的活麽?”
我挺委屈的,小聲念叨,“貼壁紙怎麽了,我還打算自己吊個頂呢。”
☆、130 伺候
黎華又拿眼瞥我,還把我的小腿直接捏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他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能幹了?”
我小聲辯駁,“不是想省錢麽,反正我又沒事兒幹。”
“哼,”他不輕不重地冷笑一下,“現在好了吧,徹底沒事兒幹了吧?”
嘁,他以為我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啊,他這前腳走,我就敢單腳蹦蹦噠噠地出去得瑟,有什麽呀。但我也不說,懶得跟他廢話這些沒用的。
我說:“你不是忙麽,我都沒事兒了,要不你回去吧?”
黎華就眯眼看我,對我這個攆他走的行為很不以為然。他今兒是怎麽出現的,其實我也沒大有數,當時我就是摔了,坐地上起不來,我弟那身板兒,又拖不動我,沒辦法把我從三樓弄到一樓,然後打車。
我就跟他說讓他看看随便叫個人過來幫忙,還特地交代一句,只要不是沈頌就行。
然後黎華就來了。
我弟從客廳進到我的卧室,手裏拿着醫生開的跌打酒,管黎華叫了聲“姐夫”。
我飛快地瞪他一眼,這小逼崽子,嘴巴上的習慣還沒改呢?我估計他就是三八,故意的。我弟看我瞪他,就改口了,規規矩矩地叫了聲“哥哥”。
黎華對他笑那麽一下,我弟把跌打酒蓋子擰開,倒在黎華的手心上,他對這玩意操作起來很熟悉啊,先在手心搓熱了,然後把沾着酒的手掌往我腳踝腫起來的地方貼。
估計他以前跳舞經常扭傷,在工地上的時候,肯定也用過這個。
他的掌心真暖和,應該是那個酒的原因,貼得我這腳踝上的滋味……反正就是很暖。但我也得有點疼,剛開始他沒用力還好,貼了幾秒,開始揉。
我操我操我操!
“啊……恩……啊……輕點兒……啊……”
黎華深吸一口氣,涼涼地瞥我一眼,“你有必要叫得跟那什麽似的麽?”
他說我叫得像叫1床……尼瑪蛋那能是一會兒事麽。我要不是腳上疼,我就踹他了,我說:“你瞎說什麽,我弟還在呢!”
我弟什麽不懂呀,幹笑一下,準備開溜。我可正經了,黑他一嗓子,“你幹嘛去!不在這兒伺候你姐你幹嘛去!”
我弟小時候總讓我打,被我黑得一愣一愣的,這也不敢跑了。
黎華說了句公道話,“你怎麽對你弟也這麽兇?”
“我又沒對你兇!”我反駁。
黎華臭不要臉地來一句,“我又沒占你便宜,你憑什麽對我兇。”
我忍無可忍了,踹了他一腳,然後我這個腳踝啊,“啊……撕……啊……”
這次是真叫出叫1床的味道來了。黎華悶吭一聲偷着樂,我弟弟也在旁邊幹笑,我愁眉苦臉地看着他們,爸爸媽媽他們兩個欺負我……
這藥總算是擦完了,然後黎華耐心地教我弟,以後伺候我的時候,得怎麽操作,我弟裝得跟回事兒似得在聽。我還不知道他,他肯定不會伺候我的,再說他明天還得回去上學呢。
走之前,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