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嘴巴,“在這兒接就是。”
哎算了,他想聽就讓他聽了。後來黎華說,他就是想看着我,因為我這個人想法太多變了,他總是不能确定,一眼看不到,我腦子裏就冒出什麽不好的想法來,然後做出什麽他覺得不該做的事。
“恬恬。”又看了黎華一眼,我裝作很平淡的樣子說。
藍恬情緒依然不錯,“優優,幹什麽呢?”
她的嗓音是很幹淨的,沒有任何複雜或者表演的成分,我想黎華住院的事情,她應該确實還不知道,為了不影響她的比賽狀态,薛家正也不會告訴她。
我說:“嗯,在家看電視呢。”
撒謊了,忍不住又看了黎華一眼,黎華就歪頭淡淡看着我,沒什麽反應。
“昨天晚上直播看了嗎?”她問。
我“嗯”,然後和她讨論劇情,“你怎麽進終極PK了,我看那幾個都不如你啊。”
藍恬表示這個有機會再跟我解釋,反正PK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不需要操心,不是因為藍恬知道薛家正打算給自己砸錢,而是她現在已經了解了一些比賽內幕。讓潛力選手進入終極PK,把她推到危險的位置,其實是一種快速收攏人氣的手段。
這些東西,主辦方早有策劃。
這次的比賽,分賽區前三名,是可以參加一個集體代言的,藍恬說已經見過投資方了。這說明事情已經相當明朗了。
我在這邊恭喜她,她拜托了我一件事情,就是假裝粉絲,去管理她的粉絲團隊。制作方已經把該拿到手的網絡賬號資料都搞定了,但這些細節方面,制作方不會再多費心,大多數參賽選手,都會找自己信得過的人幫忙操辦。
支持她比賽,上網幫她拉拉人氣,這點小事兒我還做的來。
我欣然接受了她的請求,祝她一切好運。在和她通這通電話,聊比賽的時候,我确實是專心地在想比賽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麽多心理負擔。
然後藍恬問我:“你最近有沒有聯系黎華?我給他發短信,他都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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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看了黎華一眼,“啊,沒有,邵思偉跟我打過電話,黎華那邊應該也沒什麽。”
“嗯,我就先不找他了,剛排練完,一會兒還要跟人出去吃飯。”藍恬說。
“跟什麽人?”
“就是主辦單位的人吧,我也不太清楚,大家都去的。”
“嗯,那你自己在外面小心點。”
最近和藍恬的通話大多很簡短,她們比賽日程确實很忙,也要忙很多與比賽無關的事情。但比賽是為了什麽,無非一個演藝事業的捷徑,縱然是捷徑,該鋪平的道路也要腳踏實地地去鋪。
不久她短信發給我粉絲貼吧管理的賬號密碼。我看着手機,發了會兒呆,神色憂愁。
黎華問我:“怎麽樣?”
“挺順利的。”我說。
“那你怎麽不高興?”他微微皺眉。
我想了想,看着黎華的眼睛,微微嘆了口氣,“我就是有點擔心她……”
我忽然感覺,藍恬的狀态不對。縱然她很有信心,縱然有信心不是壞事,但比賽,總該有個比賽的感覺,那種緊張的,微微擔憂的感覺。藍恬過于自信,一定是得到了外界某些勢力的支持與肯定。
而那些勢力的支持肯定,有的時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依然是那樣一個詞,潛規則。
基本上,我并不認為藍恬會接受潛規則,如果在沒有黎華的情況下,也許容易動搖,但她現在有黎華,她還那麽喜歡黎華,我覺得她應該不舍得做背叛黎華背叛自己的事情。
而如果那些勢力果真對她有要求,她不同意的話,那麽那些支持和肯定,是随時可能改變的。這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兒有很多,值得被包裝推向市場的,也有很多。你不幹,總還有別人擠破頭了想幹。
藍恬此刻的這種自信,讓我覺得有些盲目。
我把想法告訴黎華,他倒是不很擔心這個問題,他認為無論什麽情況,做選擇的都是藍恬自己,我瞎操心也沒用。我要是現在跟藍恬把話說了,有點潑人家涼水的意思。而如果我設想的糟糕的情況發生了,藍恬不從的話,那之後該承受的打擊、後果都要自己品嘗。
她選擇去比賽,即便沒有預料到這些,該受的也得受。
我覺得黎華說的挺有道理,唯一沒道理的是,“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他不是很反感潛規則麽,不管怎麽說,藍恬現在也挂着他女朋友的名號啊,他怎麽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黎華卻問我,“你跟她真的有那麽好麽?”
我回想了下和藍恬要好的起因和經過。那時候我剛進學校,遇人不淑,最開始結交了一個愛占便宜的女生。
初入學堂,誰手裏都沒幾個錢,那女孩厚着臉皮,吃掉了我大半個月的生活費,等我山窮水盡的時候,又轉頭去蹭別人。
這時候是藍恬站出來,一份涼皮兩個人吃,一人就一個五毛錢的饅頭。那時候我也沒幾件像樣的衣服,藍恬連冬天穿的秋衣秋褲都舍得和我分着穿。冬天我沒有棉襖,早上叫我起床的時候,她就直接準備好自己的棉襖丢在我床上。
我在圖書館,下雨沒傘回不去,藍恬姨媽痛,也還是跑出來給我送傘。她給我擦護手霜,教我化妝。她為減肥戒掉零食,怕管不住自己,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塞給我看着。
藍恬是在學校最照顧我的人,而一直以來,我所給她的,似乎也只有陪伴。
藍恬是一個怕孤獨的小女生,總是需要陪伴。很多事情都喜歡有人陪自己一起,她能做個指甲做八小時,燙個頭發燙一天,我經常在旁邊等得暴跳如雷。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特像她的男朋友。
可是這一切,在黎華出現以後,好像就開始改變了。
黎華問我是不是真的跟藍恬這麽好,我只能點個頭,無法用語言去多解釋什麽,因為女人的友誼和男人之間是不同的,即便說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何況過于瑣碎。
黎華笑了笑,像是安慰我什麽,說:“先讓她好好比賽。”
這句話,當時我沒聽懂。但也沒有深究。
邵思偉從家裏搬來筆記本,陪床的過程中,我就坐在旁邊伸着脖子上網,從藍恬的空間私密相冊裏,認真挑選了些能搬出來的照片,在網上開曝。
第一次看到有粉絲在下面留言,說:“美恬好美。”那話看着就像在誇自己似得。
藍恬的人氣确實在急劇上漲,短暫的時間內,她也算火過一回。大概也是因為我只盯着關于她的東西看,所以感覺好像全中國都曉得這個姑娘的名字。
但有一天,在網上看到有人爆參賽選手的場外男友,赫然把藍恬和黎華出雙入對的照片發出來了。并且下面附了黎華的詳細信息,因為黎華的長相和舞蹈戰績實在太拿得出手,粉絲對此并不反感,鋪天蓋地的言論是,郎才女貌好羨慕。
我把帖子翻給黎華看,并沒有故意去表現出不自在,但可能表情上還是暴露了。黎華說:“你不能不看這些?”
我說:“不行啊,這是我現在的任務。”
雖然黎華和藍恬被曝出來的照片,合照只有兩張,一個背影,一個正面,并且沒有很親密的狀态,其他大部分照片,都是網友翻到黎華和藍恬的照片,然後用PS合成的,中間寫上很有詩意的字句。
可我就是不爽啊,看所有人都在說他們很配,在祝福他們,怎麽可能不受刺激。我甚至會懷疑,和藍恬比起來,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黎華。
黎華伸手扯我的臉皮,“想什麽呢,大明星。”
這件事情只在網上炒了兩天,然後又有知情人士出來爆料,說藍恬在采訪中已經否認了傳聞,說自己沒有男朋友,和黎華只是大學校友。
我猜這應該并不是藍恬的意思,都是幕後團隊在操作,為了炒作呗。
又一天晚上,邵思偉不在,我坐在黎華的病床上看電視,他還真拿自己當個病人,成天在床上躺着。
然後他伸出一只手,攬到我腰上,很規矩,就是貼着,沒摸也沒捏。
剛開始我沒想管他,時間長了,覺得有點別扭,就把他的手推開。半分鐘後,他的手會再自己貼回來。
我拍他的手背,“幹什麽手不老實!”
拍完以後又推他的手,這次推不開,他那手就跟長在我腰上了似得,他還說:“邵邵又不在。”
其實我已經跟黎華擠一張床擠好幾個晚上了,他晚上要抱我摸我,我都裝睡着不管,這不是沒法裝麽,我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關系還是有點亂亂的。
我說:“你再不拿開我打你了啊。”
黎華說:“你不能對我這麽兇。”
“為什麽?”
他幽幽地回答,“因為我是病人,我病了,很病很病。”
☆、081 且作且珍惜 (心情好加更)
他那小腔調,說話時候的小味道,“很病很病”,說出這種小學生的語法來,黎華你不覺得撒嬌可恥麽?
我轉頭看着他,我已經無語了,我就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的眼睛,然後心滿意足地笑了。伸開兩只手把我抱起來,讓我半壓着他的身體,又柔柔地親我的嘴巴。
前兩天黎華确實頭疼,他沒心思對我幹什麽,加上邵思偉在的時候,也不方便幹什麽。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黎華也不例外,這次就不怕我再掄他一酒瓶子了?
但我這次是很乖的,嘴唇上被親得很舒服,但這個半邊壓着他的姿勢不舒服,屁股随時要從床的邊緣滑下去。
雖然,我也有點沒有親夠,但我也覺得,我還有點沒做好準備,一邊被他的嘴唇堵着嘴巴,一邊嗚嗚咽咽地說:“你嘴巴裏都是藥味兒。”
黎華松開我,問:“你嫌棄?”
我以前覺得嫌棄這個詞不大好聽,因為照顧我爸的時候,他拉屎拉尿那樣,旁邊就會有人說:“這閨女生的真好啊,一點都不嫌棄。”
所以我覺得嫌棄是個妥妥的貶義詞,可是從黎華嘴裏,生生聽出一種暖暖的有愛的味道。
我扭了下身體,說:“我快掉下去了。”
黎華就笑着松手了,我站起來擺脫這個不舒服的姿态,心裏美得在開花,一大朵一大朵,花團錦簇的,都快把我的心給撐爆了。
我想笑,又不想讓黎華看見,就拿暖瓶出去打了壺水。回來收拾一會兒,在網上看了看藍恬選票的情況,大幅度領先,沒什麽可操心的了。
準備睡覺的時候,我說:“邵邵怎麽還不回來呀?”
“你想他?”黎華說。
我能想他麽,我想黎華還想不過來呢,再說,邵思偉從屬性上來說,他算是一姐妹兒。難怪邵思偉和燕小嫦玩兒得那麽好,一個骨子裏的女漢子,一個內心裏的純娘炮。
但我跟黎華,習慣性不說真心話,我誇張地說“嗯”。
黎華說:“想也沒用,邵邵去找他老公了。”
這是黎華第一次,親口承認邵思偉是gay的事實。Gay對我來說,多新鮮啊,身邊有一活的,怎麽能不八卦。
我湊上去問黎華邵思偉到底怎麽回事兒,他們都是怎麽知道邵思偉的性取向問題的,邵思偉有沒有對黎華有意思,他們有沒有搞過基。
黎華不跟我三八這些,只說:“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唯一弄清楚的一點就是,那天我喝多了斷片了,早上起來穿着邵思偉的短褲,而不是黎華的,也不是薛家正的,就是因為他們欺負邵思偉是gay,認為從精神上講,我穿邵思偉的內褲,和女人之間換褲子穿是一碼事兒。
我內心那只名叫八卦的野獸,已經在嘶吼了,今天不八點東西出來,肯定睡不着覺了。我又問:“那你跟我講講藝術團那件事呗,那個女團長是怎麽想潛規則你的,是不是看你的眼神都色眯眯的?”
黎華就更不願意講這個了,撇過臉去,“就和你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那你怎麽不考慮考慮啊,說不定人家不是想潛你,是真心喜歡你呢。年齡嘛,不是問題。”
我賤兮兮地調侃他,黎華不跟我講,我就說那我晚上到另一張床上去睡。他妥協了,用手托着半張臉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聽過沒有?”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聽過。
他說:“你呢?”
我強調了多少遍,我是少女好嗎!我說:“我是二十。”
黎華微微不明白,眯眼,“從來沒有想法?”
我搖頭。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即便我有過想睡黎華的念頭,但那完全是精神上的想和他貼近,跟身體沒什麽關系。
“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滾!”我狠狠瞪他一眼。
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藍恬就好比那片葉子。現在這片葉子不在眼前,許多問題和煩惱就自然地被暫時屏蔽。
藍恬不在的日子,我和黎華相處得是很愉快的。只是我一直憋着,沒去非要讨一個說法,而黎華那邊給我的感覺是,似乎他認為沒必要有什麽說法。
燕小嫦給我打電話,我還是在黎華面前接的,當然黎華住院的事情,神通廣大的小嫦姐已經知道了。
燕小嫦直罵活該,說我這酒瓶子掄的漂亮,黎華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就該多給點顏色,不然他容易飄飄然。
我笑着跟燕小嫦說,“是是是,嫦姐說的對。”然後沖黎華壞笑。
燕小嫦又問:“那你跟華子現在怎麽樣了?處上沒有?”
“啊……還沒有吧。”我猶猶豫豫地說。
燕小嫦問我是幹嘛吃的。但是吧,即便我想幹點嘛吃,也得講究方式吧,我不能直接脫了褲子上吧,你說我白也表了,人也給揍了,這床也擠擠了,到底還該做點什麽?
無非就是個名分問題,這牽扯到怎麽自然地開口,且開得有進有退,免得再次慘遭拒絕。
燕小嫦琢磨我還顧忌着藍恬那一層,誠然我也确實有所顧忌。燕小嫦說:“我看她不發展得很好麽,等這比賽結束,也就算個名人了。到時候還能不能看上華子都不一定,哎呀,這人進了演藝圈兒啊,很多事情就不歸自己管了。有的談戀愛都得簽合同。我說這事兒你也別墨跡了,你和華子到這樣,就是個早晚的事兒,今天不好,以後沒準兒能惦記一輩子。”
燕小嫦說的有理。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藍恬這次真的有幸一炮而紅,那她的日子,在很多沒紅的人眼裏就很不錯。一個人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完美幸福,她選擇為未來去參加比賽,就把黎華留在這裏給我鑽了空子。
這件事情的性質,其實就和黎華出去演出,而我去拍戲,藍恬去找黎華表白的性質一樣。
也許我現在行動,可以換種說法——拿回自己的東西。
不過今天我沒跟黎華說什麽,我還沒想清楚怎麽開口,他住院還有好幾天,我還能這麽照顧他好幾天,也不着急這一天兩天。
第二天,醫生過來查房,看了黎華腦袋拍的片子,沒什麽問題。又看看他的傷口,說:“沒大事兒了,過幾天拆線就能出院了。”
他擺弄黎華的腦袋,那動作就跟在田裏挑西瓜似得,又說:“口子還不小,怎麽打的呀,情侶倆吵架,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鬧不出人命來,這要癱了傻了,還不得伺候一輩子。”
“呵呵呵……”我幹笑。
大夫作為一個已婚人士,勸我們年輕人不要太作,戀愛容易,作死不易,且作且珍惜。
旁邊的病床空了好幾天,今天住進新的病人來了,黎華覺得這樣我們倆晚上擠擠在外人面前不大好看。反正他也沒事兒了,要帶我出去住。
我還是答應了。
他頭上有傷口,好幾天沒有洗澡,天生又偏愛洗澡,坐在床上問我能不能幫幫他。靠,我怎麽幫!
我說:“你找條毛巾擦吧擦吧得了。”
黎華放棄說服我,自覺滾去廁所擦吧擦吧。
我又不是呆子,我們倆都出來了,黎華都活蹦亂跳了,這都要擦吧擦吧了,那接下來……也該“擦”吧“擦”吧了。
可我忐忑呀,我終究還是想搞清楚關系再“擦”吧“擦”吧,這樣我擦的心安理得。
我倚在床上糾結怎麽開口,黎華擦吧完出來,往床上跳的時候,眼神兒裏呼之欲出五個大字,“美人兒,我來了!”
不過他的動作還是很含蓄的,先含蓄地躺下,然後含蓄地抱我。我就往旁邊挪了挪,他給我撈回去,我再挪一挪。
黎華:“再挪掉下去了!”
我也不挪了,看着半壓在自己身上的黎華,開始,“嗯……那個……額……嗯……”
黎華看着我的臉,耐心等我把這個屁放出來。
一連好幾個語氣詞之後,我終于想到了最委婉的說法,我說:“你對我什麽感覺?”
他是沒聽懂,還是被邵思偉附身了?哭笑不得地說,“我褲子都脫了,你說什麽感覺。”
“不是那個感覺,就是……”微頓,我忽然有了勇氣,正色問他:“你現在把我當什麽人?”
“女朋友。”
黎華給了個非常簡短且擲地有聲的回答。
當然,這是我非常想要的一個回答,可還是有很多地方沒連貫起來啊,我說:“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和黎華的開始,就這麽沒頭沒尾的。而在黎華心裏,正式開始應該是從被我掄酒瓶子之前,他吻我的那一刻。
但我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我挺委屈地說,“你都沒跟我表白過。”
“我沒說過麽?”黎華似乎很驚訝。
“你說給誰了,我從來沒聽過!”
他皺眉看我,“你想聽什麽?”
“聽你喜不喜歡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沒底氣。
黎華更驚訝,說:“我喜歡你我沒說過麽?”
☆、082 表白
天地良心,我不耳聾不耳背的,黎華絕對沒親口對我說過這句話,要不然絕不至于搞到今天這番境地。
看我的表情,應該是認真的,黎華于是也想了想,又問一遍:“真的沒說麽?”
我再搖搖頭。
其實黎華就是忘了,他以為自己說過,但可能只是說給自己聽了,我又沒聽到。但他狡辯啊,他說:“你瞎麽,你不會用眼睛看麽?還是表演專業,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
看出來,和親口聽他說是兩回事好麽?
并且我現在,就是想聽一句,就一句,我心裏就踏實了。
這個時候,黎華必須妥協,他不妥協我不給他睡的。張了張口,“我……”
我這麽一本正經地等他這麽一句話,這厮忽然嬌羞了,他又跟我繞起彎子來,說:“我是幹嘛的,我是個跳舞的,你見過舞蹈有說話的麽……你這樣看着我,我真說不出口,要不給你跳一段兒?”
起哄,是我生平十大樂趣之一,黎華這句話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我更加正經且熱情地看着他,“好啊好啊,你跳一段。”
“我擦,還真要?”黎華微微不情願。
我點頭。
他就轉頭朝床下看了一眼,大概是在衡量活動不活動得開。我就推他,推到他徹底妥協為止。
對于我們這些人,沒有怯場之說。我讓他跳,他也真的會跳,黎華覺得跳比說容易。
他赤着腳,在床下簡單比劃了幾個舞蹈裏少數民族求愛的動作,我不大能看得懂。我就看到,一個光着膀子的大漢,腰上圍條浴巾,那浴巾好像随時準備掉下來,最悲催的是,他腦袋頂上還套着個大網子。
就像個——求愛的大蒜。
我就笑了,我說:“好了好了,你別跳了。”
然後他坐到我身邊來,沒着急爬上床,富有耐心地問:“你又想幹嘛?”
我不想幹嘛,我就想抱抱他。于是我伸手去抱他,他也反應很快地來迎合這個擁抱,我們像兩個相連的鋸齒,穩穩當當地卡在一起,保持一個再舒服不過的姿态。
我想就這麽一直抱着他,被他抱着。不管他是誰,我是誰,不管在哪裏。
靜靜地抱了很長時間,黎華用手指摸我脖子後面之前紋身的地方,現在那裏仍然保留淺淺的痕跡,他說:“疼麽?”
我搖頭,又說:“有點兒。”
他說:“為什麽要洗?”
我很坦白,“因為你說你不喜歡。”
他好像很受感動,把我抱得更緊一點兒,哄我開心說:“喜歡,長你身上的我都喜歡。”
我說:“那我那裏要是長了一顆痣,大黑痣?”
他咬牙:“沒事兒。”
我又說:“還長毛……”
黎華愣了愣,估計有種想把我甩出去的沖動,“你能不能不惡心!”
然後我們接吻,很耐心地吻,我也很配合。我想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可以不卑不亢地接受他的占有了。我相信我們之間已經是平衡的了,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這就是最平等和諧的姿态。
黎華抱着把我放平,弓背趴在我身上的時候,伸手扯去腰間上的白浴巾,那個動作不要提有多帥了。帥得我都想反壓他了。
然後接着親,親着親着,我的衣服就那麽一件兒一件兒的沒了。我覺得很纏綿,雖然其實有點激烈。因為我怕疼,他就得小心翼翼的,可是太小心了,似乎不足以滿足。在初開的疼痛緩解之後,我咬咬牙,一閉眼說:“來吧好漢……”
他笑,加大運動的幅度,有細密的汗水在他身上流淌,一縷一縷,在皮膚上劃出性感的水線。而他也幹脆摘掉了套在腦袋上的網,好像這樣,就能揮灑自如了。
我松松地抱着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又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那些存在于希望之中的,我和黎華之間的一萬種可能。
沒有關燈,和黎華做愛的時候很少會關燈。他喜歡看,我也由着他看,我對他,幾乎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是因為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而滋生出的安全感。
不過在這方面,黎華還是很注意的,忘記戴套套,就遺留在體外了。然後我像一大爺似得躺在這兒一動不動,黎華抽了紙巾,掰着大腿給我擦,我看着他的樣子,最經常有的一種想法,就是特別想撲上去摟住他。
然後在他懷裏打滾。
累了,他就摟着我打算睡覺,可我還是有點睡不着。我腦子裏在想點別的事情,在想藍恬怎麽辦,我如今這樣,算不算搶了閨蜜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很不厚道。
再不厚道,我也幹了,我就是在想應該怎麽善後。
黎華發現我不睡,捧着我的臉問,“怎麽了?”
“睡不着。”我說。
“想什麽?”
我就看着他的眼睛不說話了,他似乎了然,認真對我講:“等比賽結束,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我還是有些猶豫的神色。
然後黎華伸手拿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翻到藍恬的號碼就要按撥號,他說:“算了,還是現在就說吧。”
我把他的手按住了,“那還是等比賽完吧。下面還有三場,也就兩個多星期。”
這也得是在藍恬能順利殺進最後一場的情況下。
黎華看了看我,放下了手機。我知道剛才這電話,黎華是真想打,他這個人雖然不愛把情緒寫在臉上,但絕對不是個愛演戲的人。
我抱着他,心裏的八卦小怪獸再次叫嚣,忍不住問:“你們倆什麽時候開始的,怎麽開始的?”
“誰?”
“恬恬。”
我不情不願地吐出這兩個字,黎華把我往懷裏撈一把,讓我正面對着他,臉就貼在胸口附近的位置。他說:“想聽?”
我“嗯。”
然後黎華就講了,他說:“我不是讓她幫我把手鏈給你麽,然後……”
“什麽手鏈?”我打岔。
黎華懶懶解釋一嘴,“傳家寶。”
傳家寶,就是他以前很愛挂在手腕上的紅手繩,從黎華跟藍恬好上以後,我就沒在他身上見到過了。但他嘴裏說的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沒提過,藍恬也沒有提過,手鏈我也沒有見過。
我想聽過程,就先沒計較這一句,“然後呢?”
“然後她就來了啊,把手鏈還我了。我那幾天在發燒,然後她就沒走……”
黎華并不想把前因後果說的很細,他覺得我小心眼兒,不管他說得多麽婉轉,我都會故意鬧別扭。所以不如輕描淡寫。
可我是那麽好糊弄的人麽,再三追問下,我終于在心裏畫出了事件的走向輪廓。
那天晚上,黎華喝多了,要找我表白,我跟劇組的人吃飯不去,還說了不好聽的話讓他不高興了。然後他腦子一渾,跳到海裏紮了個猛子,也沒怎麽游,就是被海水泡了一會兒。
晚上的海水特別涼,第二天他就生病了,很病很病那種。
這之前,他把“傳家寶”給了藍恬,讓藍恬在宿舍轉交給我,他說,“那趟演出,我是想帶你一起的。”
我說:“那你為什麽不開機。”
他說:“我跳海的時候手機被水泡了。”
“別說跳海,好像你為我死過似得。”瞪他一眼,我生怕其中還有隐瞞,接着問:“那卡呢,手機不能用了,為什麽卡不開機?”
黎華解釋說,其實這裏面他用了點小心思,第一是,頭天坐車出去,一直在發燒,這事兒沒動腦子想。等想起來的時候,又故意沒開機。
他知道我什麽德行,我那麽懶,能推掉的事情都會盡量推掉。他不開機,就是不想給我讨價還價的機會,并且心裏就是還很賭氣。
他沒想到,最後出現在X市的是藍恬。黎華問藍恬我說了什麽,藍恬說什麽也沒有,就是讓她把東西還回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情已經變得很差很差了。
之前,我一直覺得,藍恬喜歡黎華,然後追求黎華,這沒什麽錯,我沒道理怪她,并且我現在也已經以牙還牙了。可是當我知道,藍恬曾經攪合過我們倆的關系,她是以我的名義去找的黎華,我還是感覺到了背叛,感覺心裏很受傷。
黎華就哄我,“哎呀,我就說了不跟你說麽,說了你又生氣。”
我撇過臉去,“我不生氣,我就是覺得很傷心。”
對于藍恬的作為,黎華看得要淡一點,但是他也沒有為藍恬辯解。我覺得黎華這個态度就不錯,他要是辯解了,我會問他是不是還惦記着藍恬,他要是張口說藍恬的壞話,我鐵定會跟他來一句,“還不都是因為你!”
這件事說過去以後,我不死心地繼續追問,藍恬去找他之後的情況。
他研究了下措辭,說:“就是發燒了,她照顧我,給我送個飯送個湯什麽的,也沒怎麽着。”
“然後她就跟你表白了?”我問。
他猶豫了下,警惕地回答,“嗯。”
“然後你就答應了?”
他又猶豫下,變得越發警惕,說:“主要是……沒不答應……”
“哼!”我瞪他一眼,背過身去。
☆、083 藍恬又去哪兒了
李拜天說,他從來不跟床上的女人解釋事情。女人是種意志非常堅定的動物,只要她打算要生氣,你說什麽都是白扯。而且,女人是一種偏愛自虐的種族,就是明明知道會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還總是想方設法去弄明白。
然後男人就要去哄,哄的時候鞍前馬後裝孫子,可每每裝過孫子以後,把一個女人哄好了,又覺得不是那麽有意思了。于是閱盡千帆後的李拜天,再也不專心去哄女人,他發現,心裏有自己的女人不用哄,心裏沒自己的,哄也白哄。
我說:“活該你現在還打光棍。”
先不說李拜天,今天黎華算是嘗盡了此間苦頭,基本他說什麽,我就哼一遭,他什麽都不說,我就說他心虛有事情瞞着我。
以前我總覺得找茬的女人矯情,到自己真的到了有機會找茬的位置,我找茬找得不亦樂乎。
我說:“我後悔了。”
黎華說:“別後悔,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什麽時候是他的人了,我這個人感情跟原則向來分得清清楚楚,一碼歸一碼。不管我多愛一個,多麽不舍得和他分開,但我這個人,始終是我自己的。我堅決不是會把自己依附在別人身上的人。
所以黎華說他要養我的時候,我才習慣性地頂嘴,還說得那麽難聽。
我媽從小給我灌輸一個思想,“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和我爸離婚,我媽的山倒了,人也跑了,如今雖然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但精神方面神神叨叨的。
我媽是個鮮活的例子,我當然要刻意防止,不去重蹈覆轍。
黎華的“他的人”,和我想的“他的人”,根本不是一個意思。我想得太深刻了,而他說的其實只是很膚淺的意思,眯眼看着我,他說:“哦?難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
我臉一僵,“沒有,這個絕對沒有。”
他心滿意足地抱着我,不久後傳來安睡的呼吸聲。
雖然也曾有過不好的遭遇,雖然也會碰到被否定被懷疑甚至被侮辱的煩惱,但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