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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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機會,我巴結了李拜天那麽久,圖的也是這樣的機會,當然想去。并且今天黎華就是叫我過來送飯的,也沒說過送飯之後,我該何去何從。
我繞到後臺門口,看見黎華和藝術團的人在開會,“普斯”兩聲,黎華看見我,我指了指門口,又比了個電話的手勢,他點頭,我就先走了。
到了李拜天說好的地方,我算來的晚的,包廂裏呼啦啦坐了一票人,年輕漂亮的姑娘好幾個。我當然知道,李拜天不是要專門給我提供什麽機會,也算順便幫他朋友一個忙,出來玩兒多叫幾個姑娘也顯得熱鬧。
這場面,它怎麽給我一種陪酒的感覺呢。我經常覺得,李拜天不去拉皮條可惜了。
李拜天把我拉倒自己旁邊坐下,跟制片人朋友介紹說我叫優優,優秀的優,那邊的人打量過之後沖我笑笑,我也禮貌地跟他們笑笑。
然後就是喝酒。
那些漂亮姑娘是連着坐一起的,但我是單獨坐在李拜天旁邊的,這檔次就顯得比她們要高了。當然,我也知道這麽安排的用意,李拜天這熊人,又要我幫他擋酒。
我想,在那麽多青春美少女中,李拜天唯獨對我刮目相看,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為我有這項用處。
☆、066 我想你了
這是一個相對比較正經的聚會,姑娘們會簡單介紹自己的情況,制片方的人也看得很認真,人家是真的拍電視,不是鬧着玩兒的。
酒喝到一半,我還沒暈,李拜天悄悄跟我說,“妹妹,這事兒有戲。”
“什麽意思?”
他說:“剛才我問了我哥們兒,他說這些人裏就兩個還行的,其中一個是你。”
我當然開心地笑了,李拜天往旁邊瞟兩眼,說:“待會兒你去單獨喝兩杯,大方點兒。”
李拜天并不是鼓動我去巴結誰,但出來混,總要盡量多給別人留下點印象。沒有哪個制作方真的喜歡清高的演員,去碰個杯,只是表達下結交的誠意,這是基本的外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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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喝,只是說不容易醉,但該暈還是會暈的。酒局接近尾聲,姑娘們該走的也都走了,李拜天看我也差不多了,打算送我回學校。
我說:“不用,你接着招呼你朋友吧,我打電話叫他來接我。”
我嘴裏的這個他,指的就是黎華。
我現在腦子犯渾,也沒多想,黎華看到我參加這種酒局會是什麽态度,我就是覺得,我身體有點不大好受,我想見他,想借機會跟他撒嬌。
喝了點酒,總是會想見心裏的那個人。
電話打過以後,黎華十分鐘就開車殺過來了,在電話裏并沒有罵我。他可能是跟我吵煩了。
李拜天把我送到樓下,我們站在門口,我穿着高跟鞋站得有點不穩,他就拽着我一只胳膊,防止我真的摔倒了丢人。
黎華從自己車裏出來,招呼也不打,把我從李拜天手裏接回來,摟着我的肩膀往自己車上走。
我多有禮貌啊,不管不顧黎華的态度,執着地和李拜天打招呼說拜拜。
黎華胳膊上的力氣明顯是在拽我,我還清醒着呢,就絮絮叨叨地跟他解釋今天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會喝酒,黎華也還是沒罵我。
把我塞進汽車後座,我覺得他今天的沉默特帥,就摟着人家脖子不撒手,笑嘻嘻地說:“我想你了。”
黎華沖我瞪了下眼,“一嘴酒味兒。”
沒回學校,我們在外面開的房間。女人嘛,沒事兒總得矯情矯情呀,我本來不是很暈,在黎華身邊,就故意裝暈,想讓他心疼我照顧我嘛,裝着裝着,太投入了,還真暈起來了。
到了房間裏,我一屁股坐床上,躺倒就不起來了。黎華耐着性子把被子從我身體底下扯起來,我自覺地蹬掉高跟鞋,縮進被子裏躺着。
他燒了熱水,又用兩個被子倒換來去吹涼,扶着我起來喝,被照顧的感覺真心好。
後來黎華去洗澡,我就真的睡着了。
這兒有兩張床,黎華洗完還是和我躺了同一張床,胳膊抄到我脖子下面摟着我。剛開始沒動我,直到夜裏完全靜悄悄了,我睡着睡着,感覺旁邊的人忽然一抽。
黎華翻身半壓着我,開始用舌頭掃我的嘴巴。
親,你這是忽然精蟲上腦,獸性爆發的節奏嗎?
☆、067 不做!
我晚上喝酒了呀,而且喝的還不少,睡覺睡一半清醒的話,肯定會頭疼得厲害。黎華這邊親我,把我親得半醒不醒,我覺得頭疼,他壓得我難受,就伸手要把他推開。
我不知道黎華究竟多久沒做了,還是從那次我們倆匆匆開房以後,就一直沒和姑娘做過。估計這前半夜,他看我困得可憐在忍着,這會兒忍不住了。
我推他沒用,就蹬了蹬腿兒,閉着眼睛不耐煩地說:“你幹嘛呀!”
黎華身上有點發熱,他已經不打算管我的态度了,一條腿就能把我兩條腿壓住,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這事兒還用商量嗎,他默默地親,從嘴巴親到脖子,一只手已經準備扯我的胸衣。哎呀我真的怒了,整個身體在他的壓制下抽了一下,然後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說:“我頭疼……”
我頭疼,沒那個心思,并且我總共就做過兩次,還不曉得做愛的好處,就只記得疼。我口氣裏明顯有不耐煩的意思,我甚至覺得,黎華怎麽這麽讨厭,男人怎麽這麽讨厭,就那麽管不住自己麽,非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黎華提了提身體,在我嘴巴上親兩下,低聲說:“乖,做完就睡覺。”
我直接背過身去,屁股對着黎華,繼續擰,“不做!”
然後黎華就被我打擊了!這種在床上被拒絕被嫌棄的情況,可能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他也不吭聲,墊在我脖子底下的胳膊也沒抽走,整個人可謂是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但轉身之後,我已經睡不着了。
那時候,我還不懂得欲望撩人,會如何左右一個人的想法,即便道理和事實已經驗證了很多遍,但我打心裏是不能理解的。
頭疼,心情還跟着不好。
背對着黎華,我想了些事情,想起來我們的第一次第二次,想起我這清清白白的身體,就這麽糊裏糊塗地給他造孽,連個好聽的名號都沒有,這要我親爹親媽知道了不打他個混小子。
我今兒還就不讓他動我,他要是就這麽動我,和他黎華平常鄙視的,那種把姑娘灌醉了占人家便宜的臭男人有什麽區別。
黑夜裏靜悄悄,我的聲音也靜悄悄,我說:“算什麽呀,你對我這樣算什麽呀?”
他不回答,我繼續說,“平常人家問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的時候,我每次點頭,都覺得特別心虛。”
說到這兒,我是動真感情了呀,心裏委屈,鼻子發酸。接着講,“我知道你好,你了不起,我跟你比什麽也不是。但我覺得,在一起沒什麽配不配得起的,連我弟弟那小屁孩兒都會說,不喜歡自己的人不值得讓自己傷心。”
抽了下鼻子,我又賭氣說:“我也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這樣的。”
誠然,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但我還得承認,說這些話我也是有小心機的。我必須刺激黎華,我必須得逼他,逼他給我句痛快話,把我們倆的關系撂定了。
他要我,還是不要我。他肯要,我以後就加倍喜歡他,努力對他好,他不要,我滾。
☆、068 角色內定
我都說了這麽多了,黎華是真的不好意思再碰我了,伸手摸了摸我眼角那點兒,我努力擠出來的眼淚,他從後面抱着我,挺真誠地說:“優優我想清楚告訴你,行嗎?”
我知道此刻黎華一定是走心了,我已經等了這麽久,再讓他想想,行,我等。
“嗯。”我輕輕回應。
然後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把被他的身體壓住的發絲一縷縷撥出來,在後面親了親我紋身的地方。
這一夜,我把黎華一個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憋壞了,因為抱得緊,微微睡醒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下面總是硬硬的。
我不管,在想好之前,你就憋着吧,哼。
我喝酒了,第二天就起不來。早上做了個夢,夢到藍恬,話說我最近在鬧心黎華的事兒,真的很久沒好好搭理過這個好閨蜜了。
我夢到和藍恬在一起,然後她手涼,我就把藍恬的手拉到自己手裏暖着,對她說:“這個世界這麽冷,我幫你暖着吧。”
做夢嘛,對話是天馬行空的。
藍恬說,“那你怎麽這麽暖。”
我特驕傲地回答,“我有黎華幫我暖呢。”
唉?黎華呢?夢裏我左右張望,沒有找到黎華,夢外一只手正在床上黎華躺的位置亂摸。什麽也沒摸到,我就醒了。
一覺醒來,黎華不見了,我心裏空落落了三秒鐘,才隐約想起來,黎華之前叫醒我一次,問我想吃什麽,他去買早飯。
窗簾的遮光性很好,房間裏很暗,不确定到底是幾點。我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睡不着了。
開始回想昨晚的事情,又有點猶豫,我是不是借着酒勁兒跟黎華耍氣質耍大發了,會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我還想,如果黎華待會兒回來了,還打算碰我的話,我應該不會再拒絕了。我這個人就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我聽到刷房卡的聲音,目光掃向門口的方向,看到黎華拎着兩個外賣盒回來,有點激動。
後來黎華說,他特別喜歡我看到他回來的時候的那個眼神兒,就是很期待很激動的眼神兒,但天地良心,我當時的激動,是沖飯不是沖人,我餓了。
我賴着沒起床,酒店的被子壓在身上很舒服。黎華就把一次性紙碗放在桌子上,打開外面的塑料袋,然後去處理他手裏的另一盒。
我看着碗裏的馄饨,踟蹰了,沒勺子怎麽吃啊。然後黎華走過來,從衣服口袋裏摸出個勺子,用開水燙燙,放在了碗裏。
第一個瞬間我沒反應過來,再一看,是個瓷勺。
我說:“你還專門買了人家個勺子啊。”
黎華坦坦蕩蕩地說,“我順手拿的。”
我就笑了,他這身家千萬的富二代,大清早跑到人家地攤上去偷勺子,哈哈哈。黎華捧着碗拉面,夾了一筷子,瞪我,“笑什麽笑,吃你的。”
我舔了舔這把瓷勺子,幽幽地說:“這玩意兒我得收起來,寶貝。”
“學校五一放幾天?”黎華很久沒在學校呆了,不清楚,就幹脆問我。
我說:“還沒定下來呢,還是七天吧應該。”想起黎華五月要跟藝術團出去演出,就問:“你什麽時候走?”
“一號。”他說。
然後我們都低下頭在吃東西,我那個跟他一起走的小想法,暫時還沒說出口來。
黎華下午還有事,吃完飯我們也沒怎麽墨跡,收拾收拾就走了。走出房間的時候,我怎麽覺得這麽不舍得呢。好像确實該幹點什麽再走的。
那勺子被我洗吧幹淨帶走了,黎華說我:“那點兒出息。”其實,我心裏想的是,以後還得留着這東西笑話他呢。
百無聊賴的周末,我和藍恬相約洗衣服,在洗手池邊,藍恬問我:“昨晚怎麽沒回來?”
我說:“喝多了,睡外面了。”
“跟華子?”她問。
我微微愣了下,然後微微笑了下,“嗯。”
“你們在一起啦?”藍恬笑着問。
我又笑了笑,說:“快了吧。”
這次我沒打算再騙藍恬,在一起就是在一起,還沒有就是還沒有,但我覺得應該快了,都混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就等黎華想清楚了。
自那以後,我的內心是幸福洋溢的,這種幸福會寫在臉上,讓整個人都看起來很精神。你精神的時候,通常好運都會降臨。
黎華忙着排舞,我也就沒主動打擾他,沒兩天,李拜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某個地點試鏡。我施施然答應,李拜天說,“把藍恬也帶過來吧,一起試試。”
我想着也是,兩個人去,成功的面兒大點。我們倆只要有一個人試鏡成功了,我心裏都是十分高興的。
藍恬也高興,機會嘛,誰都想把握。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互相加油打氣,然後挽着胳膊到了約定的地點。
來試鏡的當然也不止我們倆,我們沒經驗的新人,試的也是小角色,拿到劇本的時候,我微微受了點驚吓。
試鏡的臺詞上,角色的名字,寫的就是“優優”,優秀的優,當然,這并不是這個角色在劇裏的名字。試鏡臺詞是臨時打出來的。
我也開始有點明白,李拜天電話裏那信心滿滿的模樣,他讓我什麽都不用想,完全不用緊張,把學校裏學來的那點東西用上就足夠了。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角色已經內定是我了,這試鏡算是走個過場,再簡單挑選下。
後來我時常感覺,表演是個很坑爹的專業,比如今天過來試鏡的姑娘裏,也只有我和藍恬算科班兒出身。不會演戲,人家可以教,最重要的是自身形象,是否符合角色人物的感覺。
我看着藍恬很認真地在看臺詞找戲感,心中莫名地有些愧疚。雖然不想比,但就是再好的朋友,也會有比較的時候,藍恬的專業水平和模樣都不在我之下,如果內定的事情我猜的不錯,那把她帶來,怎麽有種耍人家玩兒的感覺。
進去試鏡之前,藍恬還和我指導交流,這個角色應該怎麽把握,給我加油打氣。試鏡結束以後,大家要回去等消息。我和藍恬在回學校的路上,分享這次試鏡的感受。
藍恬也不傻,估計能看出來點什麽,一副對我很有信心的樣子,說這個機會要好好把握。同學裏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這好事兒的,當然,我們也有校友演過小角色,也不是每個演過第一次的,就有機會再演第二次的。
藍恬還說:“要是成了,不管怎麽樣,得謝謝李總,最好請他吃頓飯。”
我暫時還沒想這個問題,藍恬這麽一說,也是,李拜天這小半年來,确實幫了我不少忙了,雖然我也幫過他。只是李拜天又不差我這頓飯,我這麽跟藍恬說,藍恬說我不上道,吃什麽不重要,關鍵是心意。
我不着急請李拜天吃飯,李拜天是忙人,也不可能專門抽出時間來吃我這頓飯,他成天全國各地到處跑,我想想都替他糟心。
月底,制片方給我打電話,讓我再過去一趟。這邊已經選好地點在籌備開拍了,演員的事情當然也要抓緊時間定,這次叫我過去試妝,等等一系列我還沒經驗的事情。
往學校門口跑的時候,碰到燕小嫦,最近大家都是忙人,挺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這麽着急去哪兒啊?”燕小嫦拉着我問。
我說有點事,她說:“我剛才遇見華子了。”
我說:“哦,說什麽了?”
燕小嫦說:“沒說上兩句。”
黎華最近也不大在學校出現,關于他的事情我現在可能算知道最多的,我說:“他明天跟團去演出,估計回來拿點東西吧。”
燕小嫦說她也聯系好工作快走了,但我現在沒時間跟她詳談,劇組那邊的事情,我不想遲到。
這頭上了公交車,才開出兩站地,黎華給我打電話,問我在什麽地方。
我當然是有什麽說什麽,黎華好像有什麽事情想說,但又沒說,只說:“那你忙完給我打電話,我晚上和家正他們一起吃飯。”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畢竟明天他就走了,這一走小半個月回不來,有些東西在這之前似乎就該講清楚了。
W市這邊的海灣很美,許多地方仍保留着未經開發的天然美,這次劇組在這邊,主要是為了取海景。要拍的是部古裝魔幻劇,我接的角色是個漁夫的女兒,因為仇恨變成了只小海妖,最後被主角一棒子打死了。
W市是整個劇組取景拍攝的第一站,我的絕大部分戲份都在這裏,因為角色并不十分重要,片方投資也不大,才會要我這麽個臨時演員。
今天我是自己來的,沒有李拜天或者藍恬作陪,看着工作人員進進出出忙裏忙外,作為一個漂白漂白的新人,有些緊張,有些手足無措。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了好久才被安排去試妝,這個時候天都快黑了,薛家正打了個電話催我去吃飯,我說一時半會兒還走不開。
化好妝去拍照的時候,手機一直在邊上嗚嗚地震動,我沒接。
☆、069 我養你還不行?
中間休息的時候,看到黎華的未接來電,這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我打電話回過去,黎華說他們還在喝,我說我還有兩套衣服要換,完事兒就趕回去,黎華說:“嗯,等你。”
那天黎華喝多了,那天黎華沒有等到我,那天我們狠狠吵了一架。
即便已經試了妝,現在也不能确定角色是不是我的,一起來試妝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兒。而我們試妝以後,副導演要求我們跟着一起去吃夜宵。
我不想去,給李拜天打電話咨詢了下,李拜天說我最好還是配合點,如果今天來試妝的就我一個也就算了,這不是還有競争對手麽,我要是不去,等于是把角色拱手相讓了。
哪怕只是應付應付,副導演的面子還是得賞的。
時間是九點半,我給黎華打電話,聽出來他已經有些醉意,不客氣地跟我抱怨,“都等你兩個小時了。”
我說:“副導演請吃夜宵,反正你們也吃完了,我這邊交代下就回去。”
黎華不幹了,他說:“我明天就走了。”
他明天就要走,他沒多少時間接着等了,可我心裏想的是,不管他在哪裏,我這邊忙完可以直接去他在的地方找他啊。我還有話要跟他說呢。
我說:“我知道,你那邊吃好了,要不你就先回去。”
“我明天就走了!”他又強調一遍。
這邊菜已經擺上桌了,我總在外面打電話不好,并不想跟他說那麽多,也開始有些不耐煩,“你這麽兇幹什麽呀!”
他不高興,“什麽飯那麽重要啊?你還非吃不可了?”
“哎呀好多事兒呢,我跟你解釋不清楚。”
這頓飯我為什麽要吃,黎華不是不懂,他接着說,“你還非得拍那破電視劇,能紅怎麽的?”
“不能紅該拍我也得拍啊。”
我們進行了一番争論,主要是我在說黎華在聽,我的論點是,我現在已經大二了,眼瞅着大三畢業了,學校容不下我,我就該滾進社會找工作了。我馬上就二十一周歲了,出名要趁早懂不懂,紅不紅這都是經驗。
黎華一直對我一門心思要做演員這事兒有意見,他嫌演藝圈兒裏太髒,他認為潔身自好終究玩兒不過一句身不由己。
我說:“你想我怎麽着,畢業以後跟你似的,找個劇團當話劇演員嗎?黎華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你就是一天躺在家裏坐吃等死,這輩子也餓不着你。”
黎華可能覺得我在看不起他,語氣生硬,“你什麽意思你?”
“沒什麽意思,這些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心裏又不是沒數。”
“你有數個屁!我再問你一遍,你來不來?”
“半個小時。”我回答得很堅決。
但黎華還在堅持,他說:“少吃這一頓能餓死你啊!”
“少吃一頓餓不死,這戲要是上不去,再沒有機會了,我以後能嘔死。”我說的是心裏話,他知道全國有多少個我們這樣的姑娘麽,但一年總共才能拍多少戲,有多少姑娘把青春耗沒了,都沒耗到這一次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想珍惜。
黎華有點吼的意思,我知道是因為喝多了,“我養你還不行?”
這句話,是打從我認識黎華以來,他對我說過的最美的一句話。但我實在是個好強的性子,不管跟誰,不吵就不吵,吵起來從來不肯認輸。
我說:“我憑什麽要你養,再說你拿什麽養,拿你藝術團那一個月一千五百塊錢的工資?還是拿你媽半輩子攢下來的家底子?我是個好端端的人,我不用誰養。你喝多了不要胡鬧,我最讨厭別人喝多了跟我鬧。”
我特別反感喝多酒胡鬧的男人,我爸就是其中的典範,我爸經常喝多了就莫名其妙罵我,給我找麻煩找事情做。黎華這樣我也很煩。
最後我說了句,“我就是再喜歡你,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未來去陪你胡鬧。”
黎華那邊幾秒都沒有動靜,我只感覺自己把他說服了,但沒來得及意識到,這其中有些話,可能會傷害到他,一個喝多了,腦子成漿糊的人。
“好,你說的。”黎華挂斷了電話。
我回去繼續和劇組的人吃飯,努力不讓情緒表現出來,但也忍不住在想,我剛才是不是把話說重了。
可我實在是太過于心裏沒數,被黎華拉過幾次小手以後,就真當自己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并不認為,這次吵架會造成多麽大的影響,我還是按照原來設想的,抓緊吃完,然後回去找到黎華,哄哄他道個歉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
半個小時後,我站在飯店門口,給黎華打電話,他關機了。
我開始有點慌,打車去他們吃飯的地方,路上打電話給薛家正,薛家正讓我不要去了,說他和藍恬剛把黎華送回家,人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家睡着了。
我問他之後的情況,薛家正不跟我說,只說:“等回頭你自己問他吧。”
我于是回了宿舍,一直也沒打通黎華的手機,估計是真的睡着了。只能等明天再說,不過鬧成這樣,我那個想跟他一起去表演的念頭,是想都不要想了,而且我還得做好随時進組的準備。
藍恬回來的時候,宿舍已經熄燈了,明天五一放假,還按點熄燈,這學校的作風還敢再摳門一點麽?
我趕緊去向藍恬打聽黎華的情況呀,藍恬似乎沒心情說話,就說黎華是喝多了,也沒怎麽鬧,送回去了。
我默默地跟藍恬講自己和黎華吵架的事情,看她沒興趣聽,也就識趣地滾上了床。
藍恬穿的衛衣,肚子上有個大口袋那種,脫衣服的時候,口袋裏掉出來一個東西。我躺在上鋪,朝地上瞟了一眼,藍恬低頭去撿,似乎愣了一下。
我問:“什麽東西啊?”
看着像個手鏈,不過宿舍裏沒開燈,我瞟那一眼也看不清。
“沒什麽,一個小玩意兒。”她說。
黎華也有條手鏈,還有串手珠,沒事兒總戴在手脖子上。之前我只注意過他的手珠,也就上次和他開房的時候,才認真看過手珠下面的手鏈。
是條紅繩子,上面有兩個指甲大小的黃金圓圈。頭天他洗澡的時候,把手鏈放在桌子上了,我有個蹭人家東西的毛病,就開玩笑地拿起來往自己手腕上套。
黎華不給我套,他說那倆金豆子是他媽當年的嫁妝,他爸跑了以後,他媽把嫁妝溶了倆金珠子做成手鏈給了黎華。
傳家寶啊,那我可不能要,這沒準兒是以後留着給媳婦的。
第二天一早,我繼續給黎華打電話,依然沒打通。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在離開W市的路上了,那種漸行漸遠的距離,使我特別思念他。
我給薛家正打電話,問他黎華有沒有跟他聯系,問黎華的電話為什麽打不通。
薛家正說,“他手機估計是在水裏泡壞了。”
“什麽水裏?他喝多了把手機扔杯子裏啦?”我追問,當然是在開玩笑,我覺得黎華再視金錢如糞土,也不止幹這麽二的事兒吧。
薛家正那邊還沒睡飽呢,不耐煩地說:“叢優,你跟華子的事兒你總問我幹嘛呀,我能知道什麽呀?再說你這麽刨根問底的有意思嗎,你跟華子到底什麽關系啊?”
我和黎華到底什麽關系,時間一長連薛家正都看不懂了。似乎是那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态,說我們倆在談戀愛吧,可是相處起來,分明沒有戀人那種卿卿我我的姿态,說不是,似乎又走得太近了點兒。
我該怎麽解釋,跟誰去解釋。
真鬧心。
五一長假,藍恬家不遠,打包東西回家了。我自己在學校呆着沒事兒幹,也收拾收拾東西走人了。
我爸還敢喝酒,去年才腦溢血,好了傷疤忘了疼,唯獨不忘他的酒兄弟。我們全家基本已經沒人願意再管他,他老婆更是正眼都懶得瞧他。
一個人,你不對自己負責,真到代價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幫你負。
第二天,我去親媽家過夜,我媽包餃子,我在沙發上坐着魂不守舍地看新聞聯播。雖然聯系不上黎華,但我知道他現在應該在哪個城市,我看新聞聯播的目的,為的是結束以後的天氣預報。
看看他那裏的天氣,聽到那個城市的名字,我會微微激動。
我媽很煩,一邊包餃子一邊絮叨,用方言說什麽,“你不要聽外人講的話,那些人都沒安好心,他們就是挑撥離間,想讓你和你妹妹自相殘殺。”
除了我爸給我造了個親弟弟之外,我媽這邊還給我生了個在上小學的親妹妹。我一聽這話就煩,說:“誰又挑撥離間了啊,媽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我媽接着絮叨,就是反複在說,這邊的人心眼兒都壞,讓我千萬不要嫁在W市,去遠的地方,越遠越好。
忘了交代,我媽精神有問題,從我上初中開始,她就一直在吃藥,不是什麽大毛病,就是愛胡思亂想,把人往壞了想。
☆、070 男主去哪兒了
我一直沒聯系上黎華,他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燕小嫦也不知道情況,那天吃飯她不在,之後也跟着聯系不上黎華了。
有時候我都會想,黎華會不會突然死了。我甚至還會想,黎華要是真死了,對我來說算是一解脫,我被他折騰得心好累,累得我都不想喜歡他了。
再深的愛戀,基本也經不起折騰,并且我對黎華的喜歡,大約還達不到愛的地步。
李拜天那邊的活動,基本不叫我去參加了,他讓我存着心思準備拍戲的事,這次他真的幫了我很多,那回打電話我告訴他,去試妝的還有另一個姑娘,李拜天咬牙,“嘿這孫子,我的面子不夠大怎麽回事兒?”
所以我這次順利進組,完全靠的是李拜天的面子。
長假結束後,回學校沒找到藍恬,她沒回來上課。我琢磨周圍的人一個個都怎麽了,玩兒失蹤會傳染怎麽的?
晚上,我給藍恬打電話,我說:“恬恬你怎麽沒回學校上課?”
藍恬說:“嗯,我在X市。”
這個X市怎麽聽着有點耳熟,當然,我們看過這麽多年新聞聯播,全國各地的省市,只要不是特別偏僻的,多少都會耳熟,而我這次的耳熟,是那種最近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的熟。
似乎黎華這次跟團出去演出,要去好幾個地方,其中有一個就包括這個X市。
但我沒有往那方面想。
藍恬跟我說是因為點家裏的事情,我更沒多想,還問要不要幫她在學校請假,她說不用了,她已經給班導打過電話了。
我和藍恬,現在在班導那裏請假是很容易的,從班導找過我麻煩以後,我們倆隔三差五往班導那邊塞好處。而且塞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十幾塊的唇膏,二十塊的香水,這就夠哄住她老人家了。
“你怎麽樣?”藍恬問。
“下周進組,我也該去請假了。”
沒說上幾句,我們把電話挂了。我莫名地開始感覺,現在我和藍恬之間好像有距離,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顯然,并不是從我們一起去試鏡,我試上了而她沒試上開始的。
也許,是從李拜天出現?還是從我和黎華走得近以後?
最近腦子特別亂,我已經想不清楚了。
有距離,也不見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有時候朋友就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初中高中那些和自己勾肩搭背過的朋友,很多最後不是也不聯系了麽?
我不知道我們的未來都在哪裏,藍恬的未來會在哪裏。但相比起來,我算是比她情況明朗的。
我漸漸開始習慣找不到黎華的生活,也知道他從來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沒有他,甚至可以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雖然這種想法,每次想想都有點心痛。
後來,我暫時搬出學校,跟劇組住在W市下面一個縣級市的臨時住所,拍戲的日子很忙,即使不忙,也要假裝自己很忙。忙碌,經常會敦促人拿出最好的狀态。
我看着那些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演員,耍大牌或者完全是個普通人,看着他們老道的經驗,我想,總有一天我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又會是種什麽樣的心境。
這天李拜天來劇組探班,當然不是專門為了看我來的,男一號他認識,制作人他也認識,攝像也認識。估計是閑出功夫來了,過來瞎溜達。
五月的海風有股腥味兒,李拜天到W市這麽久了,也還是不習慣這種味道。我坐在一邊捧着杯胖大海休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