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啦。”
☆、047 浮華的誘惑
剛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李拜天一提醒,我才想起來。
李拜天是北京人,他在W市呢,只是個從業愛好,但家在北京。所以過年肯定要回北京過。然後那天我們拜年,我說我沒去過北京,李拜天說我要是去了,他食宿全包好好招待。
鬧着玩兒麽,我就答應了。
但是李拜天當真了,他說初六之前不宜出門,過了初六,他有朋友上北京,可以順帶把我捎過去。
天地良心,我是當玩笑話聽的,但李拜天說,他那朋友已經在過來接我的路上了。
我說:“李總大過年的你別開玩笑。”
他說:“機票都定好了。”
他還說,“你想好了妹妹,機不可失啊。”
誠然,我是愛貪小便宜的,我也是想去首都開開眼界的,李拜天又是一副不可能把我賣了的口氣。
我有點動心,說:“可是我沒有準備呀。”
“準備什麽,拿上手機,拿上充電器,還有身份證兒,過兩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然後這事兒就這麽敲定了。
沒多久,李拜天的朋友就開車到了我家附近,我揣上了手裏所有的錢,跟着他去了機場。
很多個第一次,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去我大首都,第一次展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挺激動的,那一丢丢的忐忑暫時被抛到了雲霄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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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拜天沒來機場接我們,就讓他朋友把我送到了早就定好的酒店,我拿着身份證到前臺取了房卡,連他朋友都走了,自己去了房間。
到了酒店以後,才開始害怕起來了,腦子一渾我是不是又上賊船了。可是我拉開窗簾,在24層俯瞰首都霓虹閃閃的夜景,想起了王朔的那些作品,想到那每扇有燈光的窗戶裏,可能會發生的北京故事。
我想即便我早反應過來,此行不會有我想的那麽簡單,我大概也還是會答應。
這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城少女,對大都市的向往,對浮華的渴望,根本攔不住。
覺得很神奇,明明幾個小時前,我還在千裏之外,現在就站在了***上太陽升的地方,然後我想到了千裏之外的黎華,想到這個世界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
今天晚上,因為外界帶來的興奮過多,我沒有之前那麽思念他。
八點多,我快餓昏頭了,李拜天才過來。也不到酒店上面來,就打個電話讓我下去找他的車。
然後李拜天帶我去吃飯。
在車上,我認真看着邊邊角角,覺得和我大W市差得也不是很多,李拜天看着我這土包子樣偷樂,我說:“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堵啊。”
“那是你沒趕上上下班的時候。”輕飄飄地回答,又輕飄飄地說,“妹妹,今兒你得幫哥哥一忙。”
“幹嘛?”我有點謹慎。
他說:“你不說你挺能喝的麽?”
“我說着玩兒的。”
李拜天瞟我一眼,“看把你吓的,不用怎麽喝,你幫我擋擋就行。”
“憑什麽?”我不依。
他開始威脅我,“你人都到北京了,還不得聽我的呀。”
☆、048 哥哥要去潛規則
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看誰都不像壞人,并且我時時抱着一種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僥幸心理。
李拜天說他沒辦法,他是真不能喝酒。
我問他到底能喝多少。他沖我豎了一根手指頭。
“一瓶?”
我又土包子了,人家這些款爺,喝的都是洋酒紅酒五糧液好嗎,那玩意兒能喝一瓶,就是很能喝的了。
李拜天把手指收回去,把着方向盤,淡淡地說:“一杯。”
作為一個闊少,不會喝酒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
李拜天是把我真正帶入浮華的人,我所結實的第一波社會名流,全都是仰仗他的關系。
這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飯局,來的大多是廣告業人士,我聽他們一會兒提到工體音樂會,一會兒提到XX知名品牌招标,聽得雲裏霧裏,也就完全不敢吱聲兒。只是每次有人找李拜天敬酒的時候,我就站起來幫忙代喝。
這事兒好像在座的人也不覺得奇怪,大概找姑娘幫自己喝酒,已經是李拜天的慣用手段了。
後來,姍姍來遲了一位姑娘,看着還特眼熟,還是李拜天提醒過我,這姑娘在XX電視劇裏演過的角色。
媽呀,長這麽大,我可算見着活的電視明星了。
李拜天說,“你那個土鼈樣吧,用不了多久你就和她一樣了。”
“什麽意思?”
李拜天沒回答,喝了口茶,小聲跟我說:“妹妹,你等着,哥哥要去潛規則啦。”
說完就跑了,坐到了那個小女演員身邊去,然後有人給他們相互介紹。然後李拜天以茶代酒,和女演員碰杯,然後他們說了點悄悄話。
他嘴裏的潛規則是什麽東西,我當然懂,我就是挺擔心,那李拜天潛規則去了,我怎麽辦啊。他之前是這麽跟我說過的,“只要我能帶出去的人,就沒有帶不回來的,放心吧。”
真不靠譜。
飯局散場的時候,李拜天居然回來了,帶我跟他往停車場走,我說:“你不是要去潛規則?”
李拜天表情挺不屑,他說:“你猜那女的跟我怎麽說,低于一百萬的車她不坐!”
“那你這車多少錢?”
他又瞥我,“把你賣了都不夠。”
“瞎說,我比輛破車值錢多了。”
那時候我不知道人家李拜天開的是進口車,我根本就不認識的牌子,三百多萬呢。李拜天就抹鼻子笑笑,開車把我送回酒店。
他住在我上面的一層,我回去簡單梳洗了一下,回憶着今晚的見聞。李拜天說,我很快也能和那個女演員一樣,啥意思,難不成他要砸錢捧我?
我胡思亂想啊胡思亂想憧憬未來,想得都是些美事兒,李拜天給我打電話,讓我下去便利店買倆冰棍兒送上去。我聽話去了,結賬的時候,倆雪糕八十,吓得心都哆嗦了。
房間裏,李拜天光膀子圍條浴巾給我開了門,我又吓得心一哆嗦,愣是門都不敢進。
李拜天說:“我要真是一流氓,早給你小丫頭片子收拾了。”
☆、049 高素質的流氓
對,李拜天早該收拾我了,但他之前沒空,今天有空。
把我騙進屋以後,我們倆對着吃雪糕,他很愛吃甜食,就是怎麽都吃不胖,我真嫉妒。胡侃八侃一通,我覺得我該下去睡覺了,李拜天開始展開行動。
我躲呀,我說:“哥,來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那手就不老實,直接伸出來抱我,他說:“你來之前我也沒想法啊,現在有了。”
我幹笑,想推開他,他估計當我是在半推半就,三兩下把我撈到了床上壓着。然後開始親。
我承認,我有過一絲動搖。我也無法直面浮華誘惑,決絕地說“不”。
我知道李拜天是一個可以仰仗的人,他低調,他深藏不露。黎華也很低調,但黎華的低調,是因為他知道圈子有多大,走出校園,他在這個社會上也還得低頭看路。
而李拜天的低調,才是24K純低調,即便在這大北京城,他多少也有牛逼的資本。當你足夠牛逼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裝逼。
從認識李拜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需要巴結好他,但我的巴結,僅限于逢年過節獻個殷勤,絕對還不到要出賣肉體的地步。
而且此時,我腦子裏會想到黎華,即便他還不喜歡我,我也還是不舍得喪失那種為一個人守身如玉的幸福感。一輩子只跟一個男人睡過,這樣的女人必然是幸福的。
李拜天發現我是真的在掙紮,絕不是為了矜持和他裝腔作勢。手下動作一停,壓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挺認真地問,“有喜歡的人?”
我認真地點了頭。
李拜天輕笑一聲,把我松開了。我趕緊從他身下跑開,站到床邊整理自己被搞亂的衣服和頭發,不知道是應該直接走,還是留下跟李拜天說點什麽。
李拜天倒是看得很開,轉身倚在床上看我,說:“沒事兒了,你回去吧。”
呼,我這心舒坦多了。剛想走,他又說:“唉,別多想啊。”
我也沒什麽可多想的,按照李拜天的說法,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前有妞,不動點歪歪心思,那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但他真不是個流氓,就算是流氓,也是個高素質的流氓。
我轉頭對李拜天吐了下舌頭,表情很誇張,做幹嘔狀。
李拜天笑得很溫厚,念叨一句,“小丫頭。”
明明是被調戲了,還是那樣調戲了,奇怪的是,我心情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心裏也并不抵觸李拜天。
上樓的時候,我忘了拿手機,回到房間看到未接來電,是黎華。
黎華經常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有些事情很容易養成習慣,我相信,總有那麽個瞬間,在這樣的時間裏,黎華心裏思念過我。
我給他回過去,黎華有點不高興,“幹什麽去了,電話都不接了?”
微微猶豫,我說:“我在北京。”
我其實算個挺能撒謊的人的,比如自然地告訴藍恬,我去上網,比如堅定地回複燕小嫦,我和黎華真的沒什麽。
經常撒謊撒得連自己都相信了。
但我真的沒辦法對黎華說一句謊話,騙他什麽,我不舍得。
“怎麽跑那兒去了?”他問。
“嗯……我們老板叫我來的……”
☆、050 關心則亂
黎華好像又不開心了,大概是他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
但不開心,卻并沒有着急挂了電話,他問了些瑣碎的東西,我什麽時候到的,到了以後都幹了什麽,還問我住哪兒,怎麽睡的,是不是一個人。
唯獨是沒有問,一個人在酒店怕不怕。
他還說:“自己小心點,別讓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這是在關心我吧,應該是吧……
第二天李拜天起的很早,打電話把我叫醒以後,就直接下來敲了門,然後帶我去吃酒店的免費早餐。
我想以李拜天的財力,應該是不稀罕吃這頓免費的飯的,但是李拜天說,這家酒店的早飯,是他縱橫酒店賓館這麽多年,吃過的最有良心的早飯,必須得帶我嘗嘗。
嘁,還縱橫酒店多年,真是四海為家啊!
吃東西的時候,李拜天問我,“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我說:“你不是說跟你一起回去麽?”
他想了想,又問我在北京有朋友沒。我搖頭,李拜天說:“這樣吧,我這兩天忙,過兩天帶你逛逛北京城,然後咱們再一塊兒回去。”
“啊?那是多久?”
“三五天吧,反正那邊也沒什麽事兒,”看我表情猶豫,又問,“你有事兒啊?”
“沒有,就是怪不好意思麻煩你的。”想了想,我接着說:“你要是沒空就算了,我自己回去也行……”
李拜天顯然不懂我的猶豫,以為我擔心的是錢的問題,他說:“麻煩什麽呀,咱們在這兒花的是公款,不住白不住。就這樣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兒,吃完早飯你再上去睡會兒,中午自己看看對付吃點兒,晚上我來接你。”
我沒再反駁。其實我心裏猶豫的是,昨天黎華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跟他說最多兩天,兩天以後我就回W市了,我隐隐覺得跟黎華有點不好交代,怕他又跟我生氣。
可其實呢,黎華憑什麽跟我生氣啊,他的關心,也許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我對這周圍也不熟悉,酒店裏有泡面,中午就直接拆了吃了,晚上和李拜天出去吃飯,然後他把我送回來睡覺,也沒提過任何讓我為難的要求。
只是這天晚上黎華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敢給他打,還是怕不好交代。但總想找個人聊聊,就打給了藍恬。
藍恬說北京有個動物園批發市場,買衣服好便宜,建議我去逛逛。我又不知道在哪裏,更不好意思讓李拜天陪我去逛那種地方,只能想想算了,算是此行的一點小小遺憾。
第三天,李拜天開始帶我出去玩兒,見識了幾個地标性建築,也見識了什麽叫堵車。不過我向往的***、故宮、長城什麽的,他都沒帶我去。
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對這些東西見怪不怪的。
這兩天都沒跟黎華打電話,好像生活裏少了點什麽,吃晚飯的時候,李拜天看我心事重重,眯着眼睛說,“跟我說說你男朋友?”
“啊,”我恍然擡起頭來,下意識說:“他還不是我男朋友……”
☆、051 他來了
李拜天用那種富有八卦精神的目光看着我。我早發現了,李拜天是一刻都不能閑下來的人,忙完正事兒忙閑事兒,還喜歡打聽那些跟自己一毛錢關系沒有的八卦。
不過我還是跟他聊開了,簡單粗略地講了講黎華這個人,而且越講越興奮。我想很多人都該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喜歡一個人,特別想和人分享,但卻羞于分享,一旦分享起來,又根本剎不住閘。
李拜天有板有眼地聽,可能是嫌我講得太啰嗦,忍無可忍時終于問了個一陣見血的問題,“你們兩個到底上過沒有?”
我嗓子被噎了一下,小聲回答,“有過。”
李拜天就又撇開嘴了,夾了筷子菜,發表起評論,“聽你這麽說吧,這小夥子好像還不錯。就是有個問題,我怎麽覺得他對你這樣,就是想上你呢?”
我心裏受了點刺激,不解而略帶反駁,“為什麽呀?”
李拜天瞟我一眼,“誰讓你長得漂亮。”
我隐隐想起那天,我和黎華在白天鵝,他把我撲倒在床之前,也特認真地誇過一句,“你怎麽這麽漂亮。”
難道真就只是因為這個?長得好看,就沒理由遇到真愛了麽?要真是漂亮成範冰冰那樣,我也認了,哎……
吃過飯李拜天帶我去德雲社聽相聲,這個我倒是蠻喜歡。聽得也很投入,投入到李拜天捅捅我的胳膊肘,示意我手機震動了。
我看到是黎華打來的電話,心裏一慌,但還是把電話挂了。然後給黎華發信息過去,說:“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回去給你打。”
“幹嘛呢?”
半個小時後,我扔下李拜天自己跑了,在出口處看到雙手插在口袋裏,低着頭不知道在琢磨什麽的黎華。
我好像真的很久沒有看見活生生的他了,在那些打電話的日子裏,他的聲音在耳邊越是真切,我就越是想念他,想觸碰真實的他。
可當真實的人就在眼前的時候,卻沒有勇氣按照心裏的設想飛奔過去。如果現在,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想我會的。
走到黎華面前,他臉上還是沒什麽笑容,只是把我上下打量一遍以後,說:“你怎麽穿這麽少?”
“出來的時候沒帶衣服。”我回答。
當時李拜天說什麽都不用帶的好嗎,我以為真的只呆兩天,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北京又變天了。只是平常要麽是在車裏,要麽在室內,沒感覺到冷。
我打了個哆嗦,今晚這個夜特別黑,紅色燈光打在黎華臉上的樣子,讓我想到一個詞,“灼灼其華”。
眼前的黎華陌生且熟悉,這感覺真實而夢幻。即便多年後,我每每想起當時的場景,聽到那句“你是此生最美的風景,讓我心碎卻如此着迷”,依然不禁潸然淚下。
走在他旁邊,我們保持着比肩但不依靠的距離,“你怎麽來了?”我說。
“我媽在北京。”黎華的回答總是那麽寡淡無味,死面癱。
我輕輕“哦”一聲,“什麽時候到的?”
“下午。”
“哦……”
“順便看看你。”
☆、052 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一聲“順便”,已經足以讓我心滿意足,一次次隐藏住發自肺腑的笑。
我們走過共同的陌生街道,走過一盞又一盞閃爍不休的霓虹,聊那些電話裏沒講完的話題,慢慢悠悠不急不躁,我特矯情地跟黎華說,“我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時間也沒有盡頭,不要天亮。”
“為什麽?”他問。
我說:“我經常有這種感覺,尤其小時候上學,放學了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管什麽天氣,都故意走得很慢,不想到家,不想看我爸他老婆那張臉。但又知道不得不回家,所以就希望它來的慢點兒,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
他轉頭看我,表情裏似乎有一絲微笑,他說:“這麽感覺你也挺可憐的。”
“不不不,有時候那麽覺得,但是和真可憐的人比起來,我家那點破事兒也算不了什麽。”我說。
他輕輕笑一聲,又問:“這兩天怎麽樣,覺得北京好麽?”
我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我說:“以前覺得很好,真來了,又感覺好像和我們家那裏差不多。你說人活着,不是在哪兒都一樣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想往大城市跑。”
“那得看想怎麽活了。”
我覺得黎華回答得很精辟,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所以最後的歸屬也不同,過程自然更不相同。
“那你想怎麽活?”我問。
我經常覺得自己看不清黎華,但也許只是因為我把他想的太複雜,而他卻說:“我媽在哪兒,我就得在哪兒。”
“嗯,也對。”他家那種情況,他是不能抛下他媽的,他這麽說,我就也跟着想我爸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爸也在想我,我緊接着打了個噴嚏。
北京的風,幹冷幹冷的,不像W市的大風,刮起來轟轟烈烈。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就感冒了,主要是我穿的少。
黎華沒有像那些男主角一樣脫掉外套給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問我住哪兒。
出租車在我下榻的酒店停下,黎華擡頭看了眼大字招牌,沖我歪了下頭。他沒直說,但我能感覺出來,他的意思是,“氣派還不小,住這麽豪華的地方。”
黎華一直把我送到我住的房間,電梯裏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大概又是要一起過夜的節奏。我是有點兒興奮的,雖然始終沒名沒分,可我就是還想跟黎華睡,不單單是做愛,就是一起睡覺,睡覺。
轉念又想起來,李拜天那句,“我怎麽覺得他就是想上你呢?”我就又糾結了,轉頭看了黎華一眼。
好帥好帥的側臉,帥得我想湊上去親一口。
但我想多了,黎華今天沒打算睡我,他只是在展現紳士風度,所以才送了一程又一程。
“我還得回去陪我媽。”他用清晰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在解釋什麽。
我理解,甚至為他的孝心所感,對他的喜歡好像又增加了一些。然後我就把持不住了,鼓起勇氣叫了他的名字,“黎華,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053 八卦時代
有的時候,做一件事說一句話之前,都是會有預感的,在我決定說這句話之前,似乎就預感到了黎華會答應。
我隐約瞟見他臉上泛起一絲羞澀的笑意,只是他很快扭過臉去,我沒能看得清晰。他将側臉轉到我眼前,明擺是答應了我的請求,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微微踮腳,我湊上去在他臉上吧嗒一口,嘴唇和他臉上的皮膚相貼,柔軟的溫度。
我們目光相對,黎華似乎是在審視我的表情,依然有淡淡的笑容,聲音有點兒輕,“那,我走啦。”他說。
我點頭,擡起爪子動動手指頭說拜拜。
黎華又看了我一眼,轉身朝走廊的那一端走去。我就站在門口扶着門看着他,又一次凝望他的背影,在一條狹長的通道中,凝聚成越來越遠的焦點。
這個背影,在我眼中是幸福的。
房間裏,我一遍一遍回憶親黎華的那一下,當然也要幻想,以後會不會有他親我的那一下。
黎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還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天冷,讓我注意別凍着,檢查下空調的溫度什麽的。
這些感覺都很溫柔。
我想起藍恬說讓我去動物園掃貨,李拜天不可能陪我去,那黎華有沒有可能。問他的時候,他拒絕了,他說太冷了,讓我別得瑟。
這晚上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中午李拜天才給我打電話,問我起床沒有,要不要和他一起用膳。
我說:“我都快餓死了好嗎,不是說好今天去故宮?”
李拜天卻問:“你那個學長走了?”
“走了啊,昨天把我送回來就走了。”
“走了?”
“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
李拜天咂咂嘴沒說什麽,我想大概他和我昨天之前的想法一樣,以為黎華肯定會留下陪我過夜。沒想到人家黎華這麽純潔,愣是啥也沒幹。李拜天說他早上故意沒給我打電話下去吃早飯,怕打擾了我們。可惜了。
又一天,我跟着李拜天一起坐飛機回了W市,在機場給黎華打了個電話,他顯然有那麽點高興的意思。雖然沒有刻意表現,但我還是能感覺到。
我說:“我這麽乖,你不獎勵我啊?”
他笑,“回去請你吃飯。”
“嘁,一頓飯就打發了,我又不缺你那頓飯。”
黎華只說他這兩天也回去了,“回去聯系,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W市,我們保持着電話聯系,但并沒有之前聊的時間那麽長,黎華開始忙了,我當然也不好打擾。
今年開學比較晚,從開學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期待和黎華見面。但我又沒什麽理由直接約他,燕小嫦那幫人都在忙工作的事情,也沒人再組織那些無聊的聚會。
藍恬給我帶了之前說好的打底褲,我給藍恬帶了北京買的公仔,然後和宿舍的姑娘們分享那趟北京之行。
剛開始主要講行程和見聞,最後就變成了一場八卦探讨會,宿舍的姑娘們非覺得李拜天這是對我有意思。還說:“優優你要出人頭地了,以後可得帶着姐妹兒們。”
☆、054 我能不能吃兩碗
我不認為李拜天對我有意思,就算有,也不是她們想的那種情情愛愛的意思。或許,當一個人心裏踏踏實實裝着另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去在意別人的意思不意思,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喜歡自己的人很讨厭。
婦女節,我跟宿舍的三八在校外聚餐。我一直還拿自己當個少女,對婦女節完全無感,不過開學後,宿舍有次聚餐活動,已經是慣例了。
我們去吃火鍋,我好久沒吃火鍋了,光看着那油光光的鍋底,口水就流到嘴邊了。好死不死的,第一盤羊肉剛下進去,黎華就給我打了電話。
他說要請我吃飯。
我放棄了眼前的美食,趕公交去市區裏找美男。
黎華說他在一個什麽什麽大廈的八樓,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大廈裏人很少,走在裏面覺得有點恐怖。
八樓,有個會場,會場裏有大舞臺,黎華就在這兒,在臺上和女舞蹈演員練舞。
只是排練,所以沒穿正式的演出服,黎華上身裸穿一條白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牽一扯就着燈光看很香豔。
那個女舞蹈演員應該比他大上幾歲,大約是在指導黎華什麽,他們跳一會兒,會停下說點什麽。我就在下面摟着包看,看他認認真真的模樣,很謙虛地點着頭,征求對方的意見。
一個男人認真的時候,真是帥爆了,不管他是在幹什麽,哪怕只是打游戲。
我很欣賞這個過程,欣賞之餘,肚子不聽使喚地咕咕叫。
我真的很餓,為了那頓火鍋,我們幾個姑娘從中午就開始蓄力,個個聲稱要扶着牆進去,扶着牆出來。
從七點開始,我等了黎華兩個小時,等得心裏都煩躁了。
黎華可算是練完了,走到我旁邊來喝了口水,聽氣息還有點兒喘,也沒怎麽理我,休息了兩分鐘,轉頭對我說:“走吧。”
他問我吃什麽,我真的好想說我要吃火鍋,可是想起來黎華不吃辣,自己吃太沒意思了,我完全不能理解吃清湯火鍋的意義。
太餓了,旁邊有個地攤,我就直接選這裏了。黎華不是對吃特別講究的人,以前我們大家一起,也沒少吃過地攤。
這家地攤我來過,尤其記得那四塊錢一碗的刀削面不錯,就是分量小點兒。點東西的時候,我對黎華說:“我能不能吃兩碗?”
黎華看了眼我的肚子,微微驚奇,“你沒吃晚飯啊?”
我壓了一肚子的煩躁就快爆發出來了,我說:“接完電話就過來了,一筷子都沒動好嗎?”
他輕笑,“你傻呀。”
我才知道,黎華晚上已經簡單吃過了,雖然不飽,但不至于像我這麽餓。都怪他開始沒說清楚,我也沒想到要等這麽久。
“你今天怎麽在這邊練舞?”吃東西的時候我問。
黎華頓了一下,說:“我找工作了。”
“這麽快?”
“嗯,藝術團。”說這句話的時候,從黎華的口氣裏,卻能感覺出一絲猶豫。
我貼心地給他打氣,“很好啊,你不跳舞還能幹什麽,這樣以後是不是就能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他輕輕嗤笑一聲,“我能幹的多了。”
☆、055 牽手
之前,關于黎華會找個什麽樣的工作,誰心裏都沒譜。我們曾有過很多猜測,但沒人想過,他真的甘心屈尊于小小的藝術團。
不是藝術團不好,但在藝術團工作才幾個錢啊,也就值他一件衣服。
所以對這件事情,我并不敢發表太多意見,只表現出無條件支持狀。
吃飯的時候,來了個賣花的小朋友,也就十歲的樣子,走到每桌人面前,都會乖乖地問一句,“要買花嗎?”
我覺得這個時間還在外面賣花怪可憐的,就把小弟弟叫到面前來,笑着問他:“你的花多少錢一朵?”
“十塊。”小朋友講。
尼瑪,小朋友你這麽小就出來搶劫,你家裏人知道嗎?
但是,人我已經招呼到面前來了,不買似乎有點丢面子,于是準備掏錢買他一朵。不過黎華已經先一步掏開錢了,只問我:“要多少?”
我愣一下,反正他也不缺錢,獅子大開口了,“五朵吧,今天婦女節,給宿舍的帶回去。”
“你們宿舍五個人?”黎華好奇。
“六個啊。”我正經回答。
然後他就買了六朵,小朋友數了六只玫瑰給我,我沖黎華翻白眼,“我還是少女呢,我不過婦女節!”
他笑,“得了吧你。”
吃完飯,在路上閑閑溜達,有點兒冷,我依然不好意思說,就是很珍惜和他這樣溜達的每一秒,完全不舍得改變什麽。
手裏的花,是那種塑料紙包起來的玫瑰,花頭上套一層網,套成未開苞的花骨朵模樣。我就拆了一朵,網抽掉以後,整個花頭就松松地散開了,都蔫兒了,花瓣搓一下,都能掉下來。
我覺得自己被坑了,心中郁郁難平抱怨了好久。黎華忍無可忍的時候,終于說了句,“哎呀姑娘,不就是幾十塊錢的事兒麽?”
可我心裏就是不爽啊,幾十塊夠我去大賣場買條褲子買雙鞋了。
我不說話,黎華手機裏來了一條短信,看一眼,他微微皺眉,沒有回,把手機揣回兜裏。
“誰啊?”我多管閑事地問。
他扭頭看我,目光像是在暗示什麽,“藍恬。”
我心裏冷不丁就揪了一下,但我和藍恬那麽熟,自然有理由打聽藍恬給他發短信幹什麽。黎華說:“瞎聊呗,我又沒回。”
“哦,”我若無其事地問,“你們還有聯系啊?”
“嗯,過年的時候打過兩個電話。”
他回答得輕描淡寫,但我的心情卻變得異常低落。我不知道自己具體在低落什麽,在害怕什麽,在心慌什麽。
腦子裏胡思亂想着,也沒心情和黎華說話了,而且連表情裏都寫滿了擔憂。黎華轉頭看看我,胳膊肘輕輕捅我一下,“想什麽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轉臉用無辜而憂傷的眼神看着他,我說:“你不能喜歡藍恬,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歡藍恬。”
我是認真的,再憋一憋,我能哭出來給他看。
黎華仿佛有些震驚的樣子,而後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接着拉了我的手,嘀咕一聲,“手怎麽這麽冷。”
他把我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臭不要臉的,誰讓他這麽自覺。
☆、056 工作和未來
我左手插在黎華的口袋裏,他用右手握着我的手,口袋裏很暖和,他的手也很暖和,我時常納悶,為什麽通常男人的手都這麽暖和。
李拜天總說,手涼的女人欠人疼,我看是個女人他都心疼。
黎華常常對我說:“你傻啊。”但我不是純傻,逮着機會得上啊,先不管什麽,這拉手的感覺享受了再說。
我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挽到他胳膊上去了,懷裏幾朵枯萎的玫瑰,塑料紙沙沙作響,黎華低頭輕瞟一眼,不說話,繼續走。
這麽在路上溜達了有十分鐘,再晚就又回不去宿舍了,于是打車回學校。誰說每次都一定要開房,我覺得這樣的感覺也很好。雖然我始終沒好意思問,這手都牽了,意味着什麽,你是不是喜歡我?
有些東西,講得太清楚了,也許就變味道了。
到宿舍以後,看到藍恬,她的表現也完全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