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Dad
“是我眼花了嗎？”正在家中無所事事、有一口沒一口往嘴裏灌烈酒的托尼.斯塔克眯着眼看向小辣椒身後的兩人，“我好像看見佩鉑的身後晃悠跟着一顆巧克力鹵蛋？”
沉默不語走在後面的羅曼諾夫特工忍不住隐晦地以揶揄的目光瞥了自家局長一眼。
“還有你，女士，我記得你已經被解雇了？”
托尼舉起手裏琥鉑色的液體，向娜塔莎的方向遙遙舉杯示意：“如果你不打算露出‘貓咪的另一面’，我是不會和你談心的。”
這回是弗瑞報複地回複給得力手下一個相同的眼神了。
“我們得談談，托尼。”
通過特殊渠道得知自家老板因為钯中毒而命在旦夕，背地裏哭了好幾回卻拿這個大齡熊孩子毫無辦法的波茨小姐向着托尼.斯塔克的方向攤開手，惡狠狠地道：“關于你的那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我們的确應該好好談談了！”
“我不，我就不。”托尼.斯塔克聞言，搖頭晃腦聳肩攤手，一副死魚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別打着那些什麽超人男孩團體招募的名義跑過來找事了，我說過，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他傲慢地擡起頭，像張開尾羽炫耀的孔雀一般雙手平攤，打了個響指：“我是鋼鐵俠，這個世界的和平只需要我一個人，就能妥善維護了，不需要別人。”
“你可得了吧，斯塔克。”鹵蛋，不，是弗瑞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羅曼諾夫特工這次過來，是把上次所說的你父親的遺物還給你，而我，則是過來告誡你，行行好收斂收斂自己過于旺盛的好奇心，否則，就算那些家夥找上門來圍毆你，我們神盾局都會假裝視而不見的。”
“呃，我會賠償的。”史蒂夫.羅傑斯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将屏幕破碎的黑屏手機還給瞠目結舌的艾瑞莉娅，“真的很抱歉，等等我們就去那個……呃電器店？幫你買新的手機？”
“……”一副驚吓過度、傻乎乎模樣的艾瑞莉娅忍不住張着嘴，看了一眼自己死不瞑目的手機，又擡起頭幽幽地望着史蒂夫。
“真是沒想到，”她愣愣地道，“就在前幾天，我砸核桃的時候，用的還是starkphone，我連着用它砸碎了五個核桃，連一個劃痕都沒有。”
更加尴尬的史蒂夫：“…………非常抱歉！”
愧疚的美國隊長也顧不上報班了，随手填寫了一份和艾瑞莉娅一樣的游戲原畫設計班報名資料，繳納了費用之後，便帶着小姑娘前往附近的starkphone專賣店挑選适合她的新手機。
艾瑞莉娅倒是無所謂，畢竟她的手機也只是用來聯系親友、測試游戲應用和砸核桃的，大部分重要的資料，都儲存在她的腦子裏，因此，她挺大方地擺擺手，拒絕了史蒂夫提出的為她的新手機付款的請求：“其實也沒什麽的，換個屏就好了，你就把這些錢省下來，去找個好一點的醫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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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踮起腳，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一副‘我明白、我理解、你也不容易’的表情。
史蒂夫：……不，等等，你明白什麽了啊喂！
這一次，不管小姑娘怎麽說，他還是堅持為她選擇了一款最新上市的新型號手機，并刷卡全額将手機買了下來賠償給艾瑞莉娅，等走出手機專賣店大門的時候，他還開玩笑一般對艾瑞莉娅說：“這下子你退休的舊手機，就可以專心用來砸核桃了。”
艾瑞莉娅：…………好冷、這個笑話好冷_(:з」∠)_算了，看在他好不容易學會講笑話的份上還是笑吧。
這樣想着，她幹笑了幾聲，看着史蒂夫越發溫柔純粹的藍眸，忍不住說：“知道嗎？……查、我爸爸，和你一樣，都有一雙特別好看、特別溫柔的藍色眼睛。”
雖然早早地從弗瑞那裏側面了解過艾瑞莉娅的身世從而對她孤苦的身份多有憐惜，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艾瑞莉娅主動地對自己說起變種人學院和自己養父的事情，史蒂夫便擺出一幅傾聽者的姿态，耐心地聽着身邊心事重重的艾瑞莉娅不知不覺地吐槽起自己的父親來：
“我爸爸是一個學院的校長，好吧，嚴格來說，我是被收養的，是他從孤兒院裏把我接回家的，他呢，工作很忙很忙，沒有什麽時間管我，至于我呢，我在我們那幫朋友中間，算是非常非常沒有用、不能為他分憂……”
“excuse me？”托尼斯塔克的身體微微前傾，疑惑十足地問，“好奇心，是科學探索的原動力，是人類進步的源泉，你現在叫我托尼.斯塔克——全世界最偉大的發明家，鋼鐵盔甲的所有者，收斂收斂好奇心，你是不是對人類的科學事業進展有什麽誤解？”
“別繞圈子了，斯塔克，”懶得聽這混蛋的廢話，弗瑞瞪着托尼，“你知道我說的是那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才十八歲，家境也特殊，你注意點兒。”
弗瑞的本意是想警告斯塔克，X教授還是非常看重艾瑞莉娅.勃朗特的，甚至願意為了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女兒親自跑一趟紐約，還不惜求到神盾局的頭上，如果真的讓他查到一星半點，身為變種人領袖的X教授真是有八百種辦法弄死欺負他女兒的老男人斯塔克了。
誰知道在聽完他的話之後，不知道想歪了什麽的佩鉑.波茨和娜塔莎.羅曼諾夫眼神一變，紛紛用殺人目光射向‘聲名赫赫’的斯塔克，眼睛裏明晃晃的擺着‘禽獸’二字。
托尼：“…………我看起來是那麽饑口渴的人嗎？！”說罷，他無語地看着依舊呈現懷疑姿态的佩鉑，扭頭對弗瑞說道，“我只是奇怪，你說起那丫頭來一副熟稔的樣子，我開始重新懷疑她是否是第二個‘娜塔莉’了。”
他這話說的，擺明了是因為之前被神盾局的特工擺了一道，現在小心眼兒地找補回來解恨了，聽得弗瑞無話可說。
“……算了，”懶得和他解釋，弗瑞示意身後的特工将一個巨大的箱子搬到客廳來，“我聽說，前些日子你和那個俄羅斯人在摩洛哥大鬧一場的事情了，關于那個男人所說的內情，你父親留下來給你的資料裏都有寫明，好自為之吧——不要再去查那個小女孩了！”
對着美國隊長就是鼓勵‘多和外界人溝通，那個小姑娘就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對着鋼鐵俠就是警告‘別再查啦！再查神盾局兜不住啦！’，今天也十分雙标狗的弗瑞潇灑地對着托尼揮了揮手，極有風度地将剩餘的時間留給氣到變形、寫作女助理讀作女霸王的波茨小姐。
“……所以，我總覺得我對我家老頭子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一邊交談一邊移步到某家甜品店裏，艾瑞莉娅将自己和查爾斯之間的事情省略掉某些不能明說的東西，概括性地解釋給史蒂夫聽：
“那天，我聽見又有人在後面逼逼叨叨地說‘勃朗特太廢柴啦’，一氣之下，就帶着點兒行李，什麽都沒拿就離家出走了。”
她捏着拳頭，一臉不服氣，“不管怎麽樣，不管他認不認同我，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得找點兒目标來達成，有點兒念想去實現才行。”
——沒有夢想當超英的變種人，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聽見女孩的話，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的笑容微微一頓，他垂下眼睑，目光平靜無波地凝望着自己身前的冰鎮果汁。
……人這個世界上，是為何而活着呢？
七十年前，有個體弱多病、身材瘦小的小個子對自己剛剛被征入伍、身強力壯的好友堅定地說：“我一定要上戰場，去投身軍隊，去前線幹掉那些納口粹士兵。”
“……可是，你已經被拒絕了三次了，史蒂夫。”英俊風流、身材威武的好友無奈地攬住小個子的肩膀，“聽我的，哥們兒，放棄吧。”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篆刻在靈魂的東西，并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勸說，或者數次無情的拒絕便可以消挫的。
艾瑞莉娅用一只手掌托住自己的半邊臉，喃喃道：“有的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麽，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的，只要他願意讓我去做、讓我能夠站在他身邊幫幫忙……他偏偏就是不願意，就連我開公司，有了好消息了，他也不關心我……”
她的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悵然。
“……艾瑞莉娅。”
在艾瑞莉娅嘀咕完畢，露出沮喪失落的神情時，腦海裏閃過數個畫面的史蒂夫忍不住擡起頭，伸出粗糙的大掌輕輕地放在艾瑞莉娅的頭頂，有些僵硬地揉了一下。
他的聲音裏，似乎多了一絲什麽東西，又似乎還是和往常一樣溫和平靜：
“就算你變得再強大，就算你掙了再多的錢，就算你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我恐怕你的父親都不會認可你的能力的。”
史蒂夫.羅傑斯凝望着瞪大了綠眸的小姑娘，勾起嘴角。
“畢竟，在他的眼裏，也許你從來都是那個小小的、随時都有可能被外界傷害的孩子吧。”
……
“那個來自布魯克林的小個子，打起架來從來不知道逃跑，我得看着他。”
在成為美國隊長之後，在所有人都信心滿滿、無比依賴着強大無比的超級戰士美國隊長的時候，依舊如昔的好友像從前那樣攬住他的肩膀，“就算你現在，變得比我強大得多，我也不放心你，哥們兒。”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我求求你，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你看看我、看看哈皮、看看羅德上校！托尼，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現在不管不顧酗酒犯迷糊的人竟然還在大言不慚地說只需要鋼鐵俠一個人，就可以維持全世界的穩定，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求求你，好好想想自己，你是托尼.斯塔克，不是真正的鋼鐵人，你活着的一天，對世界究竟代表怎樣的意義？”
因為擅自将公司托付給佩鉑被對方發現的托尼，被痛苦無比的佩鉑逮住單方面大吵了一架，他沉着臉，有些無措地看着向來可靠的助理含着眼淚奪門而出。
他孤零零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裏，忍不住喃喃自語，像是在對佩鉑解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我可是托尼.斯塔克，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超級英雄鋼鐵俠——嘿！佩鉑，我可是你的老板，你應該對我好一些。”
“至于活下去，沒有了盔甲，那我還怎麽裝逼？恩？還有那麽多的姑娘，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夠坐在從天而降的鋼鐵俠的臂彎裏，要是沒有了盔甲，那些女孩該有多麽的傷心啊。”
他一邊不正經地碎碎念，一邊打開剛剛那些特工帶來的、屬于自己父親的遺物。在打開箱子之後，迅速地搜檢查看着裏面的圖紙、錄像帶、新聞簡報等物。
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老舊的投影機器，把錄像帶放進去播放，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父親那張得意洋洋、目中無人的臉，看見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吹起了自己的成就。
“老頭子……還是這幅老樣子，”受不了地扭過頭，托尼開始拿起方舟反應堆的筆記詳細的看了起來，“是是是、這些都是未來的鑰匙，可惜你看不見了，不僅如此，還得麻煩你天才的兒子為你找補。”
就在他抱怨完這句話，并在潦草的筆記中翻找到某條重要的線索的時候，屏幕裏的霍華德.斯塔克仿佛有着未蔔先知的能力一般，停下了剛剛對自己成就的吹捧，而是認真地看向屏幕，略帶生硬地說：
“……總有一天，你會了解到這一切，到那個時候，你就能夠改變世界。”
“what is and always will be my greatest creation ……”
——“is you。”
屏幕裏，霍華德.斯塔克認真地說。
屏幕外，托尼.斯塔克站在與父親同等的高度，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他焦糖色的大眼在投影幕打下來的光暈裏似乎隐隐地帶上了一絲水光，又很快地泯然不見。
……我這一生，最為驕傲的傑作，唯有你，我的兒子。
和史蒂夫約好了一同上課的時間，又趕去和哈利吃了一頓晚餐并溝通好了公司股權和權責劃分等問題，艾瑞莉娅拖着疲憊的身體慢慢地走回了租住的彼得家。
她半眯着眼睛打着呵欠，一邊舒展着僵硬無比的四肢，一邊從口袋裏去翻家門鑰匙。
……然後在下一秒就發現，今天走得急，忘記帶鑰匙了。
粗枝大葉的金發姑娘猶豫了一秒，在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之後，很自然地掏出新手機，開始給不知道去哪行俠仗義的蜘蛛俠打電話。
“你的手機什麽時候換了，莉娅？”
這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艾瑞莉娅的身體不由得僵了起來。
她嘎吱嘎吱地、機械般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看見正坐在輪椅上看着自己微笑的俊美男人，他熠熠生輝的藍眸如同映射着整片晴朗天空。
就在艾瑞莉娅身後不遠處，查爾斯.澤維爾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仔仔細細地端詳着可以說是自己心尖子的寶貝女兒，又是心酸，又是惆悵地沙啞道：
“……瘦了，還黑了。”
艾瑞莉娅張了張嘴，幹巴巴地說：“……後面那個黑了是多餘的，混蛋Dad。”
